寶刀(10)

  而他,就在他們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實行之際,走進了那間古董店,這時,他甚至還可以肯定,他第一次去買那柄寶刀的時候,不是哥那四世,就是公主,兩人之中,必定有一個在古董店,而更可能的是公主!
  年輕人的笑容,看來更苦澀,道:「那天,你化裝成為——」
  公主笑了笑,道:「還記得那個買銅香爐的老婦人?」
  年輕人伸手在自己的額上,拍了…下,道:「是的,我真該死!」
  公主道:「你全明白了?」
  年輕人搖頭:「還有兩點不明白!」
  公主聳了聳肩,「第一點,我是怎麼令你昏睡過去的?對不對?」
  年輕人道:「是!」
  公主站了起來,神情十分興奮,她有理由興奮,因為她佔了上風。
  公主非但神情興奮,而且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其實,也很簡單,我將一種有氣味的強烈麻醉劑,放在你的車中,麻醉劑揮發,使你昏睡過去。」
  年輕人攤了攤手道:「第二個——」
  公主搶著道:「第二個問題,是我何以令你昏睡了那麼久,對不對?」
  年輕人點無可奈何地道:「看來你在修道院中,學會了不少東西,進步得多了。」
  公主冷冷地道:「叫人愚弄得多了,自然會聰明的!」
  年輕人望著公主,略皺了皺眉,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公主忽然顯得十分狡儈地笑了起來道:「別心急,這個問題可以暫時等一等再說,是另一件事!」
  年輕人吸了一口氣,道:「不錯,你說吧。」
  公主來回走著,步姿美妙,看來令人心礦神抬,看來她並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她在享受心中的高興。她終於停了下來,道:「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一件本來看來困難的重重的事,已經有了順利的開始。」
  年輕人立時冷笑了一聲,道:「你必需要明白,伊通古董店裡的那十件珍品,現在,應該說九件珍品——」
  公主側著頭,打斷了年輕人的話頭,道:「八件,你已經買下了那頂印度孔雀王朝時期的皇冠,是不是?」
  年輕人沒有與之爭辯,只是道:「好的,八件,那八件珍罕的古物,每一件都有不同的保護系統,根本是無法盜取的!」他伸出手指來,直指著公主,「而且,我也不會替你們去盜取。」
  公主張開殷紅豐滿的唇,用整齊沾白的牙齒,在年輕人直指著她的手指上,輕輕咬了一下,年輕人連忙縮回手指來。當然,那輕輕的一咬,不會有任何痛的感覺,可是那一剎間,年輕人卻有被毒蛇所噬的感覺。
  公主佻皮地笑了起來,道:「如果你看到了我們準備的複製品,或許你就有興趣。」
  年輕人踏前一步,神情十分嚴肅,聲音也很鄭重,道:「你聽著,我不會幫你和哥耶四世做任何事,也勸你們不要做,要是你們做了,唯一的結果就是失手被擒。至於那柄寶刀——」他略頓了一頓,「我可以送給你,作為你在修道院中那段日子的補償,你走吧!」
  年輕人揮著手,奧麗卡公主現出十分委屈的神情來,拿起手袋,向門口走了過去。
  年輕人心裡知道,奧麗卡公主一定不會就這樣離開的,這時,他的心中,也重複著他叔叔的後:表面上看來越是簡單的事,實際上可能越是複雜,不過,公主的確是在向門口走去,而且,已經伸手要打開房門了。
  年輕人在那時候,起了一陣莫名的緊張,他必需保護自己,提高警覺,然而對方下一步的棋是什麼他全然無法知道。
  公主的手在碰及門柄的一剎間,縮了回來,轉過身,打開手袋,一面微笑著,道:「我倒忘了給你看一點東西,你一定有興趣的。」
  她自手袋中,取出了一隻金光閃閃的方盒子來,手一揚,方盒子已經向年輕人飛了過來。
  年輕人的反應十分敏捷,他不是伸手去接,而是身子立時向後翻了出去,翻過了沙發,落在沙發的背後,所以,那隻金光閃閃的盒子,也就落到了地上。
  奧麗卡公主輕微的笑聲,立時響了起來,道:「你太緊張了,你以為那是什麼?是炸彈?」
  年輕人的臉,紅了一紅,他多少有點狼狽,那隻金盒子,自然不是炸彈,而他剛才的那種反應,也是一種自然的反應,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根本不容許他去多想一想。
  這時,他自然可以看清楚落在地上的那隻金盒子,那只扁平的金盒子。看來是像是一具袖珍的可以折疊的小望遠鏡。
  奧麗卡公主的臉上,充滿了那種嘲弄的笑容,道:「拾起來看看,我想那只盒子不會咬痛你的手!」
  年輕人悶哼了一聲,繞過沙發,走向前,當他拾起那像袖珍望遠鏡一樣的東西之前,他又向奧麗卡公主望了一眼,在公主那種狡儈的神情中,他可以肯定那東西一定有古怪,但是為了弄清楚那東西究竟在什麼古怪,他還是非拾起來看看不可。
  他將那東西拾了起來,公主立時道:「湊上去看看,放心,不會像電影那樣,有兩束長刺彈出來,刺進你雙眼之中。」
  年輕人又悶哼了一聲,湊上眼去看。
  他雙眼才一湊上去,就明白那是什麼了,那不是一具袖珍望遠鏡,而是一具製作得十分精巧的小型幻燈片觀察器,就是放上幻燈片,通過凸透鏡。使幻燈片可以看得清楚的那一種東西,而他也立即看到了放在裡面的一張幻燈片,剎那之間,他只覺得血向臉上湧來。
  年輕人所看到的那張幻燈片,是一所宏偉的巨宅的樓梯轉角處,在樓梯轉角處的牆上掛著好幾幅油畫,其中有一幅是倫勃郎的靜物,有一個人,正在用利刀,將畫自畫框中割下來,正割到一半,割破處的畫,已經垂了下來,這表示正有人在偷畫。
  這一切,本來不稀奇,令得年輕人全身的血向上湧,剎那之間,憤怒得耳根全都紅了起來他看得極其清楚,那個在割畫的人,正是他自己!
《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