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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耳其皇有不愉之色,道:「別忘記,我是土耳其皇,我的身份,對俄國人有一定的利用價值,多年之前,就曾有俄國特務和我接頭過。」
  年輕人點了點頭,喃喃地道:「對,他們對一切政治垃圾,都有興趣!」
  土耳其皇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緊捏著拳,指節骨格格作聲,道:「我原諒你第一次!」
  年輕人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土耳其皇的神色才緩和了下來,道:「我可以和他們接頭,他們一定會有興趣,我就可以入境,而你,就作為我的隨員,我們一起進去,就那麼簡單。」
  年輕人似可非可地道:「然後呢?」
  土耳其皇道:「以我的身份而論,當然是他們的貴賓,但是也絕不會公開招待我們,招待我們的,自然是國家安全局,而且絕對保密,但不論如何保密,莫斯科是一個充滿了各種各樣職業特務的地方,我和你到達的消息,一定會傳開去,我相信希特勒一定會通過種種途徑,知道我們已在蘇聯的消息。」
  年輕人又喃喃地道:「是的,使他知道我們的確在蘇聯,這一點很重要。」
  土耳其皇剛才的不愉快,已經一掃而空了,他又說道:「然後,我們就暗中散佈謠言,一定也會很快地傳出去。然後,在適當的時機,我們製造一點小意外,例如爆炸秘密警察的一個拘押所之類,再製造謠言,說希特勒的妻子,已經叫人救走了。」
  年輕人微笑了起來,說道:「只要我們將事情做得乾淨俐落,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土耳其皇伸手在噴水他的邊上,用力一拍,道:「對,我可以對他們說,我要回土耳其去,從事有利他們的活動,我們安然離境,和奧麗卡會合,再等上一段時間,那時候——」
  年輕人接上道:「那時候,在莫斯科的謠言,一定也傳到希特勒的耳中了!」
  土耳其皇攤了攤手,道:「是,大功告成了!」
  年輕人向奧麗卡望了一眼,奧麗卡自始至終,不曾望向他,年輕人站了起來道:「好計劃,可以說天衣無縫,希特勒一定會上當的。」
  土耳其皇向年輕人伸出手來,道:「合作?」
  年輕人略為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來,和土耳其皇握著手,兩個人一起向奧麗卡望去,奧麗卡的神色很冷很冷,但她也伸出手來,三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直到這時候,年輕人的心中,仍然有滑稽的感覺,因為一切似乎都是在不可能的基礎上進行的,可是一切又那麼實在。
  他也只好相信,兩個希特勒真的只不過是一個人,因為如果不相信這一點,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在分手之後,好幾次,他想找他的叔叔,將事情告訴他老人家,可是他卻沒有那樣做,土耳其皇和他保持聯絡,奧麗卡第二天就走了,當然,是到土耳其,鄰近蘇聯的一個秘密地方去了。
  在第七天,早上,天還未曾全亮,土耳其皇就來了,態度很神秘,年輕人只帶了一點應用的東西,就和土耳其皇一起離開了住所,他們來到碼頭,天才亮,在一艘巨大的貨輪旁,有幾個俄國人,神情緊張地在探望,一看到了他們,就迎了上來,雙方不說話,立時上了輪船,到了輪船上的一間房間中。
  在那間堪稱華麗的房間中,有一個六十歲左右,身形很矮的俄國人在等著他們,房間的門關上,那俄國人還未曾開口,年輕人已經覺得船在開航了。
  土耳其皇和那俄國人相擁為禮,那俄國人好像很看不起年輕人,只是向他略點點頭,就坐了下來,不住道:「別說什麼,什麼也別說!」
  接著,他就轉身,拉開了窗簾,望著窗外,海港兩旁的建物,在移動著,直到一小時後,望出去已經全是汪洋大海,那俄國人拿起電話來,問了一句話,又放下電話來,這才滿面笑容地道:「我們已經在公海上了!」
  他的一句話,打破了將近一小時的沉寂,土耳其皇也吁了一口氣。
  那俄國又道:「歡迎你,陛下!」
  他在稱呼「陛下」之際,口氣中全然沒有最起碼的尊敬,土耳其皇的神情多少也有點尷尬,可是他顯然不在乎這一點。
  俄國人又道:「我是齊非少枚,記得,陛下從現在起,我是你的直接聯絡人,你明白這個身份的意思麼?」
  聽到對方的官銜,只不過是一個「少校」,土耳其皇的神情,顯得很委屈,可是他卻忙道:「是,是,我知道,那是說,我的一切行動,都要……要徵求你的同意?」
  齊非少校放肆地笑了起來,道:「可以那麼說,可以那麼說!」
  俄國人的話,令得土耳其皇不由自主抹著汗,齊非又向年輕人望來,道:「陛下,對於你的隨員,我們經過調查,但是我們查不到什麼!」
  士耳其皇忙道:「這正是他的優點,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人,所以,他可以進行任何工作,而不會在事先有人懷疑他。」
  齊非少校摸著下顎,仍然望定年輕人,不住讓出「唔唔」的聲音,道:「我們不是很喜歡這一點,但是基於雙方精誠無私的合作,我們還會繼續調查,反正現在是不要緊的了!」
  他的話,意思很容易明白,年輕人一點沒有反對的表示。
  船在海參威海岸,齊非少校、土耳其皇和年輕人三個人首先上岸,碼頭上有一輛軍車,車廂是密封的,土耳其皇名義上是貴賓,實際上和囚犯無異,才登車,車子就轉向機場,接著,就上了一架軍機。
  軍機一升空,就在高空飛行,齊非少校虎視眈眈地盯著土耳其皇,像是怕他在忽然之間,改變了主意,自飛機上跳下去一樣。
  年輕人心中覺得很滑稽,土耳其皇看來很鎮定,用他流利的俄語,不斷和齊非少校交談。
  飛行持續了十小時以上,在這十小時之中,停了兩次,都是停在不知名的軍用機場上,最後一次,是在一個較大的機場上、飛機才一停下,齊非少校的神情,就顯得相當緊張,艙門打開,他向土耳其皇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留在座位上,然後,他已先走了出去。
  年輕人向外望去,停機坪上,全是一列一列的軍機,很遠處,好像有一抹淡淡的小影,看不到有城市,約莫半哩之外的一群建物,看來是空軍的基地。
《大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