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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槍的子彈,又陷進嚴木村谷的屍體之中。
  而木蘭花也在那時,貼地滾出,抱住了胡法天的雙腿,猛地一拉,胡法天站立不穩,身子仰向後跌倒,撞在石級之上。
  木蘭花推開了壓在胡法天身上的木村谷,又在胡法天的右額之上,重重擊了一掌,然後,拖著胡法天,出了那度暗門。
  木蘭花出了暗門,才發現高翔、穆秀珍已經會同洪警官,帶領著警員,—齊闖進來了,整幢洋房之內,雞飛狗跳,亂成了一片。
  洪警官首先看到木蘭花,他高叫了一聲,秀珍立時轉過身,向她撲了上來。高翔接著,替胡法天加上了兩副手銬,一副手銬銬住了胡法天的雙手,另一副則一邊銬住胡法天的手腕,一邊銬住他自己的手腕上,以防胡法天再逃走。
  而洪警官早已準備了大盤水,向胡法天兜頭淋了下去,胡法天慢慢地睜開眼來。他睜開眼來,—看到眼前的情形,臉色不禁一變。
  但是,幾乎是立即地,他臉上又現出了一片奸狡神色。
  胡法天面上神情,那瞬剎之間的變化,別人都未曾留意,但是木蘭花卻看在眼中,她心中暗暗—奇,可是,—時之間她卻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高翔冷笑一聲,道:「胡先生,你醒來了?好了,你應該有點君子風度,可以認輸了。」
  胡法天四面看看,抬起雙手來,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面上茫然的神色更甚,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幹什麼的?」
  胡法天居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講出這樣的話來,的確令得眾人,大是楞然,穆秀珍首先喝道:「喂,你裝什麼蒜?」
  胡法天仍然搖著頭;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我……我究竟是什麼人?我什麼一點往事也不記得了?」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面面相艦。
  胡法天患了失憶症,—定是木蘭花下手的時候,太重了些,所以使他的腦部受了震盪,是以他才會失去了記憶的。
  他們兩人全那樣想,但是木蘭花卻不。
  木蘭花是曾經留意到胡法天才—醒過來之際,面上那—剎那情景的變化,她知道胡法天—開始看清了目前的情形,便立即假扮失憶症的!
  胡法天的確是個狡猾到極點的傢伙,因為他也知道,人類的醫藥水平,還十分可憐,人腦方面的毛病,更是令人束手無策。世界上沒有任何專家,可以憑借醫藥方面的檢查,來判斷一個人是真的患了失憶症,還是假的患失憶症。
  在那樣的情形下,胡法天至少可以混蒙過—個時期,即使在大爆炸發生之後,他也可以暫時逃避法律的審判的!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感到了異常的憤怒。
  胡法天太狡猾了,她絕不能讓他得逞的。
  木蘭花來到了胡法天的面前,冷笑著道:「胡法天,別做戲了,你對你的往事,記得比誰都清楚,炸藥在什麼地方?」
  胡法天—味搖頭,道:「你們究竟作什麼?我犯了什麼罪,這位小姐,我認得你麼?我未曾見過你啊,為什麼你對我那麼凶?」
  木蘭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道:「胡法天,不論你怎麼狡猾,你是絕難逃法網的,炸藥藏在什麼地方,快說!」
  胡法天歎了一口氣,道:「我是—個犯罪分子?我叫胡法天?是不是?但是抱歉得很,我實在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了。」
  高翔急得額頭上出汗,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零五分,天已開始亮了,可是胡法天卻說他什麼也不記得了,更要命的是,根本沒有什麼有效的方法,可以證明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而看他的情形,他就算是假裝的,也是豁了出去,不肯說出來的。高翔低聲道:「蘭花,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目光灼灼地望定了胡法天,胡法天卻仍然是一臉茫然的神氣,木蘭花一字一頓地道:「胡先生,你還要做戲做下去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小姐。」
  「好的,我們回去。」
  「蘭花姐,我們回到什麼地方去?」
  「煉油廠!」木蘭花的回答,十分之簡單。
  高翔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木蘭花這樣安排,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只好將這個疑問,存在自己的心頭中。
  他們兩人的心中。實在是極其焦急了,但是木蘭花鎮定的神色,卻給他們以—定程度的安慰,使得他們比較寬心。
  他們離開了那幢洋房。而洪警官則留了下來,處理那—大批在滿懷高興之際,突然被警員衝進來,弄得驚楞失措的男男女女。
  等到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帶著胡法天,回到了本市時,已是七時十分了,胡法天在一路上雖經嚴詰,但是他仍然說什麼也記不得。
  木蘭花在車子將到煉油廠之際,便開始沉默,—直到見到了方局長和董事會的全體人員,她才道:「各位,胡法天就逮了。」
  方局長是早已得到了消息的,因之他第一句話便問道:「他肯承認恢復記憶了?」
  「沒有。」
  「唉,時間已不多了啊。」
  「我有辦法。」木蘭花沉著的吩咐,「通知所有人員,一律撤退。」
  「撤退?」每一個人都現出了奇怪的神色來。
  「蘭花,易燃的油料還全在油庫之中!」
  「我知道,通知所有的人,在十分鐘之內,完全撤退,離開油廠的範圍之內,同時,通知全市的警員、軍方,醫護人員,滅火局工作人員最壞的打算,八點鐘將有大爆炸,而你——」木蘭花講到這裡,向胡法天指了—指,「將是第一個看到這場由你所佈置的大爆炸的人。」
  「小姐,直到如今為止,我實是不明白你說些什麼!」胡法天仍然狡賴著。
  「你不明白,」我可以詳細地告訴你,我將你鎖在—座油庫之旁,爆炸發生,第—個被活活燒死的人是你,明白了麼?」
  胡法天仍是搖頭。
  「如果你不想那樣死去,那麼,你就必須在七時四十分之前,講出炸藥的所在,二十分鐘是我們趕到的最短時間,我會給你—具無線電通話機的。」木蘭花拉著胡法天,便向外走去,而撤退令也已下達,大批大批的人,向廠外湧去。
  七時十八分,胡法天被鎖在一座油庫之旁。
  七時二十五分,撤退完全。
  木蘭花、高翔、穆秀珍和方局長,以及煉油廠董事會的,都集中在廠門之外,據專家估計,屬於暫時安全的範圍之內。
  所謂暫時安全,就是說如果爆炸真的發生,在發生的一剎那間,他們可以不會被波及,而繼之而起的大火,究竟會蔓延到什麼速度,是無可估計的!
  每一個人的面色都青得可怕,沒有人講話。
  時間慢慢地過去,高翔手中握著的無線電對講機,已被他手心所滲出的汗水濕透了。
  胡法天是不是會最後屈服呢?
  這是每—個人心中都急切想知道的問題。
  七時四十分過去了,連木蘭花的鼻尖上也沁出汗珠。終於,胡法天的聲音,從無線電對講機中,傳了出來,他聲音嘶啞,叫道:「快,快,炸藥在辦公大樓前的荷花池中!」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以最高的速度,騎著摩托車向廠門衝去。荷花池,那是誰都會忽略的地方,誰會想到胡法天在將炸藥經過了特別裝置之後,會放在荷花池中!炸藥和水,本是聯繫不起來的。
  荷花池那水並不深,等到木蘭花和高翔,合力將之撈起來的時候,軍火專家也趕到了,引發炸藥的自動裝置被拆除。
  那時,是七時五十九分。
  而自動爆炸的裝置,的確是八時正。
  而且,在炸藥箱中,還有另一些裝置,的確是接受輕微無線電波感應,便引起提早爆炸的——木蘭花料得不錯,胡法天講的,俱是真話!
  在漫天風雨過後,木蘭花望著被帶上警車的胡法天,歎了口氣,道:「所有為非作歹的人,都以為別人作為受害的對象,所以他們才為所欲為的。到了有一天,受害的對象變成了他們自己時,那麼,他們便再也不會作惡了。胡法天終於說出炸藥的所在處,就是這個原因!」
  她這一番的聽眾,包括了煉油廠的董事,以及湧在她身邊的許多報紙的記者,聽的人都頻頻點頭,歎服她的見解。
《死亡爆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