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冷戰暗鬥 誰堪稱霸

    1. 蘇聯衛星帶來的驚慌
    艾森豪威爾熬過許多焦頭爛額的秋天。1942年時,他陷入突尼斯的泥潭裡;1943年他困在意大利;1944年碰上“西部壁壘”;1954年在秋季選舉中,失去了對國會的控制;1955年9月底,他第一次心臟病發作;1956年10月是蘇伊士危機;1957年9月是轟動一時的小石城事件。
    這些“災難”,對任何一個人來說,已經是夠受的了,可是令人喪氣的事情還在不斷地發生。1957年10月4日,蘇聯將世界上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送上空間軌道。這一重大成就對艾森豪威爾和他的政府來說,完全是想像不到的重大打擊。
    縱觀艾森豪威爾執政期間的美國對外政策,除了反華之外,很明確的一個方向便是積極反蘇。他的對外政策包括:為反對蘇聯及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用巨額撥款進行破壞活動;開展心理戰、間諜活動和顛覆活動;給予來自社會主義國家的反革命移民物質上和思想上的支持,並積極利用他們達到敵視社會主義的目的;加強美國和其他資本主義國家的軍事實力。
    極端仇視共產主義的美國國務卿杜勒斯認為,反俄心理戰是政治鬥爭的最重要的戰略部署。有人評價杜勒斯說,“杜勒斯在其對外政策上整整落伍一個世紀”。杜勒斯野心勃勃地致力於加速“冷戰”升級,並不斷導致新的危機。
    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以來,美國人想當然地認為,他們的國家不僅是世界上最富裕、最自由和最強大的國家,同時也是受教育最好、技術最先進的國家。問題在於,經常對美國成就進行吹噓的人當中,沒有幾個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這種情況並不是正常的、獨一無二的。這一切,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造成的——美國的盟國和敵人都遭到了徹底的破壞,而美國的工業卻欣欣向榮。這是由於地理上的原因,而不是美國人的品質或技能所帶來的結果。比如,美國人總把發明原子彈當做美國的成就,而事實上,這是一項國際性的計劃,是從歐洲各處來的反納粹科學家們對此作出了重大貢獻。
    在世界上第一顆人造衛星上天後,赫魯曉夫得意洋洋地宣稱:美國武器,包括B—52在內,都該進博物館了。儘管這句話過於武斷,但蘇聯的人造衛星表明,蘇聯擁有比美國更優良的火箭和導彈卻是不爭的事實。
    艾森豪威爾對人造衛星所作出的第一個反應,是召開一次國防部有關官員的會議,審查美國的導彈研製項目,並查找俄國在空間競賽取勝的原因。在這次會議上,兩位陸軍軍官提出,美國陸軍本有一種火箭——“紅石”可以在幾個月前就將人造衛星送入軌道,但是艾森豪威爾政府卻把衛星計劃交給海軍的“先鋒”計劃,結果是海軍沒有成功。
    10月8日,艾森豪威爾詢問副國務卿誇爾斯,此情況是否屬實。誇爾斯給了艾森豪威爾一個更加令他惱火的答案“紅石”早在兩年前就可以完成這個任務,但國防部偏要把地球衛星與軍事的發展分開進行,以便強調衛星計劃的和平性質。
    如何才能亡羊補牢?艾森豪威爾苦苦思索著。到了今天,一切都陷入被動。
    艾森豪威爾迅速指示有關官員,取消導彈研究部門超時工作的限制,並使“紅石”納入人造衛星的計劃。
    當然,民眾對此事的反應是最為強烈的。記者對艾森豪威爾窮追不捨:“俄國發射了地球衛星,他們還說已經成功地發射了一枚洲際彈道導彈,而我們的國家卻什麼也沒有。請問總統先生,我們對此準備怎麼辦?”
    艾森豪威爾對此類的回答總是害怕三分。他往往首先表示不承認衛星和洲際導彈之間有什麼聯繫,並答應在1958年年底之前,發射一顆美國地球衛星進入軌道。
    “至於蘇聯的洲際彈道導彈,”艾森豪威爾沉著地笑笑,“只不過證明了他們能夠將一個物體投向相當遠的距離,並不證明他們能擊中目標。美國的導彈研究正在全速向前發展,而且美國在洲際彈道導彈競賽方面處於領先地位。”
    記者們接著提問:“那麼俄國是否能利用地球衛星作為發射火箭的空間平台?”
    “現在不會。”艾森豪威爾回答道。接著,他笑笑說,“突然間好像全部的美國人都成了科學家!”
    全國廣播公司的記者提問道:“總統先生,根據美國人民對您的軍事知識和領導水平的極大的依賴,您現在是否在說,俄國的人造衛星繞著地球飛行的時候,您並不因此而更多地擔心國家的安全?”
    艾森豪威爾試圖使緊張不安的公眾平靜下來。“這是一個全美國人民都在問的問題”,艾森豪威爾答道,“就人造衛星本身而言,這並不引起我的恐懼,一點也不。在此刻,在這樣的發展階段,我看不出這一發展對我們國家安全有什麼重大意義。”
    2. 難堪的航天業
    不管總統如何頻繁地向全國保證,美國在核武器運載系統方面是如何如何遙遙領先,然而在美國,只要第一顆衛星還未送上軌道,美國人就不會相信總統的話。
    1957年12月,眾多的新聞記者,攜著無數的攝影機、照相機趕至“先鋒”火箭發射基地,準備把這一動人的偉大時刻記載下來。全國人民也歡欣鼓舞,興奮異常地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美國火箭”傲然刺入晴空的那一剎那的到來。
    “五、四、三、二、一……點火!”
    美國人民在一瞬間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屏幕。然而,他們的心情從峰頂一下子跌到深淵——發射僅兩秒鐘,“先鋒”火箭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直刷刷地刺入天空,而是顫抖了一下,迅速淹沒到濃煙之中。接著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碎片帶著火花四散裂開,形成一幅淒慘而美麗的景象。
    人們都驚呆了。
    解說員也一時語塞,呆呆地看著事故現場。鏡頭前濃煙滾滾。
    原來,火箭在剛剛起飛之時起火,發生爆炸,並馬上墜落地面,全部毀滅。這樣的窘境,對艾森豪威爾,對美國人的自豪心理,以及進行火箭研製的預算,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1958年1月,諾蘭告誡艾森豪威爾說,如果美國不很快將衛星送入軌道,那麼預算上將“不可約束”。
    競選州長的納爾遜·洛克菲勒提出,每一項可以想像的計劃,其中包括飛往月球,可以花費的錢的數量是不受限制的。1月16日,他對總統說,如果美國使用核爆炸的力量,可以將人造衛星發射到月球並返回,“這將是我們時代最顯赫的成就”,洛克菲勒雙目放光,信心十足地說道。
    艾森豪威爾對此卻半信半疑。他在一次發言中說:“在目前情況下,我寧可有一枚完善的中程彈道導彈,而不要能夠擊中月亮——因為我們在月球上沒有任何敵人!”
    1月31日,在費盡了周折和努力之後,美國將第一顆人造衛星送上軌道。然而,這顆衛星幾乎和“先鋒”一樣地令人難堪,因為這顆命名為“探險者1號”的衛星,重量只有——31磅。
    3月份,海軍興奮地說,他們終於使“先鋒”號可以發射,但是送入軌道的衛星僅重31磅。要知道,俄國人在5月送上天的“人造衛星Ⅲ號”,重達3000磅!這使美國人汗顏不止。
    艾森豪威爾對導彈和衛星的基本態度是,讓各個軍種發展它們自己的計劃,並希望其中之一將獲得突破性發展。這種做法的結果是失敗的。陸、海、空三軍將領往往把國防部長拋在一邊,就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吵個不停,互相貶低別的軍種的努力。
    “一團糟,”艾森豪威爾氣哼哼地說。
    3. 赫魯曉夫訪美
    1959年7月,赫魯曉夫出人意料地宣佈:願意訪問美國。艾森豪威爾對這一主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想利用他任期的最後一年半時間通過與赫魯曉夫對話進行其和平事業,所以他邀請赫魯曉夫訪問美國。
    1959年7月22日,赫魯曉夫作了回答——他很高興來作為期10天的訪問。他說,有很多東西他想看看。但由於美國夏天天氣炎熱,因此他想在9月稍後一些時間進行這次訪問。
    艾森豪威爾宣佈“赫魯曉夫即將訪美”的消息後,引起了形形色色的“冷戰捍衛者”們的抗議和叫囂。有人想把成噸的紅色染料傾入哈得遜河,這樣,當赫魯曉夫進入紐約港時,這條河將是一條形象的“血河”。
    甚至一向“呼籲和平”的記者們對此也抱著敵意態度。8月12日在葛底斯堡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有記者問艾森豪威爾:“您想讓赫魯曉夫在美國看些什麼?”
    艾森豪威爾微笑著回答說:“我想讓他看到美國人居住的精緻、小巧或樸實的房屋。另外,我想要他到我出生的小城去,親眼看一看我艱苦勞動過的地方。”
    赫魯曉夫終於踏上了美國的土地。他給艾森豪威爾總統的禮物是一隻模型——一架月球衛星Ⅱ的火箭推進器模型。赫魯曉夫洋洋得意地解釋說,月球衛星Ⅱ剛剛完成月球之旅。
    按計劃,赫魯曉夫要乘坐直升機在華盛頓上空轉轉。在乘坐直升機時,赫魯曉夫雙唇緊閉,保持沉默,這使艾森豪威爾有種說不出的失望。
    艾森豪威爾曾想讓赫魯曉夫看看所有中產階級的豪華宅第,以及黃昏時從華盛頓川流不息地開出來趕往家中的汽車。赫魯曉夫看了這些能夠代表美國物質生活的東西後,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改變一下表情。
    儘管赫魯曉夫不願講出他美國之行的感受,他仍不可避免地成為新聞媒介的頭等焦點人物。他成為新聞記者報道的極好材料,而且全世界的記者都在記下他的一喜一怒,一言一行,他的即興講話,他的威脅姿態,他的奉承討好,或是不指名的抨擊。
    在記者們的追問下,赫魯曉夫談了對他所見所聞的感想。他說:“我注意到美國人民似乎不喜歡他們所居住的地方,總想搬到別的地方去。而且所有這些住宅,比蘇聯的多家庭住房,在建築、供暖、維修和四周的場地方面的費用更高。事實上,我對所有的浪費感到震驚。大量的汽車只說明時間、金錢和精力的浪費。”
    赫魯曉夫於9月18日在聯大的演說,使他成為全球矚目的人物。他的這次講演完全是即席的,他曾拍著口袋對艾森豪威爾說,“這裡是我的講稿,不過沒有人會看到它。”
    的確,艾森豪威爾對赫魯曉夫演講中的突然襲擊毫無準備。這突然襲擊不是別的,而是要求在以後4年內全部銷毀一切武器——包括核武器和常規武器,而不規定任何監察或監督措施。如果西方沒有準備好接受這樣激進的解決辦法,他願意繼續進行停頓了的禁止核試驗問題的談判。
    最後,赫魯曉夫心滿意足地回到蘇聯。艾森豪威爾敦促大使今後要更多非正式拜會赫魯曉夫,以增進美蘇的關係。
    4. 擊落U—2事件
    美國人有一種引以自豪的偵察飛機,那就是U—2飛機。情報界人士堅持要使用它收集蘇隨意情報。
    在情報界人士的不懈努力下,艾森豪威爾批准使用U—2飛機,但是限於每月一次。他們認為,即使蘇聯人打下一架U—2飛機,他們也絕不會承認,那就不會對美國的聲譽造成多大影響。
    1960年4月9日,為了偵察俄國人新建的導彈發射場,U—2飛機飛越蘇聯領空。蘇聯軍方用雷達跟蹤這架侵犯其領空的飛機,並多次發射
    “薩姆”地對空導彈,企圖將其擊落。但U—2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帶回許多珍貴的照片。這一飛行給軍隊及艾森豪威爾增添了繼續使用U—2飛機的信心——儘管這樣做是極其危險的。
    5月1日,天氣晴朗。當天早晨,在土耳其的阿達納機場,中央情報局僱傭年輕的飛行員弗朗西斯·加裡·鮑爾斯,架著一架U—2飛機飛往挪威的博德。他的飛行路線使他直接飛越蘇聯上空。
    這天下午,艾森豪威爾正在為飛赴巴黎參加首腦會議作準備,古德帕斯特打電話給他:“總統先生,我們一架偵察飛機,在從土耳其的阿達納基地起飛的一次定期飛行中逾期未歸,可能失事。”
    艾森豪威爾聞言一陣驚慌,但隨即又冷靜下來。他知道,如果飛機墜毀或被擊落,駕駛員弗朗西斯·鮑爾斯不可能活命。此外,中央情報局曾信誓旦旦地向總統保證:“如果飛機墜落,它不是在空中就是在著陸時墜毀,因此,不會留下間諜活動的任何證據。機上裝有自毀裝置。”
    然而,中央情報局沒有告訴艾森豪威爾,“自毀裝置”必須由飛行員引爆,而且只裝了兩磅半炸藥,不足以“摧毀”一架像U——2這樣龐大的飛機;捲得很緊的而且幾百英尺膠卷會在飛機墜毀或著火時保存下來——這樣就給蘇聯提供了他們所需要的全部證據。
    當然,艾森豪威爾認為飛行員鮑爾斯已經死去,他駕駛的U—2已燒成灰燼。他向古德帕斯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便繼續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清晨,古德帕斯特來到白宮,向總統匯報說:“總統先生,據從中央情報局得到的消息,我昨天提到的U—2偵察機仍然下落不明。飛行員在深入俄國境內1300英里處報告發動機著火,此後再也聽不到消息。根據飛機上的油量,他不可能仍在飛行。”
    如果鮑爾斯不在空中,那他就是死了,他的飛機也墜毀了。艾森豪威爾決定不採取任何措施。他皺著眉頭對古德帕斯特說:“讓赫魯曉夫去走下一步吧。當然,他不採取任何措施最好。擊落了一架U—2飛機,俄國人已經佔了有利地位。如果赫魯曉夫真誠地對待這次巴黎首腦會議,他會盡量淡化這件事,或者完全不去提它。”
    然而,5月5日,赫魯曉夫在最高蘇維埃發表演說,聲稱蘇聯打下一架侵犯蘇聯領空的美國間諜飛機。赫魯曉夫憤怒地譴責美國佬在他國家上空的“強盜飛行”和“侵略性挑釁”。
    在這一篇慷慨激昂的長篇演說中,赫魯曉夫說道,“美國挑選5月1日這個我國人民和全世界勞動人民最歡樂的日子,企圖利用蘇聯放鬆警惕的機會,但是沒有得逞。”接著,他話鋒一轉,提到首腦會議:“美國國內的帝國主義侵略勢力,一直在採取最積極的措施來破壞首腦會議,或者至少阻礙任何可能達成的協議。這次侵略行徑是五角大樓的軍國主義分子搞的嗎?如果是美國軍國主義為他們自身利益而採取這樣的行動,世界輿論必須特別予以注意。”
    最後,赫魯曉夫指責艾森豪威爾不知道在他的政府中發生的事情。
    艾森豪威爾惱火之極,因為這正與民主黨正在進行的競選活動遙相呼應,但他決定不作回答,也不作出任何解釋。他可以立即反駁這一指責;也可以發表一個聲明,承擔全部責任,提出U—2飛機從沒有未經他本人批准而起飛。
    5月5日下午,艾森豪威爾返回華盛頓,批准了一項聲明,隨即由國家宇航局發表。
    聲明說:“從1956年以來,一直在執行國家宇航局研究高空氣象狀況計劃的一架U—2飛機,從5月1日以來下落不明。當時駕駛員報告,他在飛越土耳其的凡湖上空時,發生氧氣困難。據認為,該U—2飛機偏離航線,可能越過邊界進入俄國。”
    第二天,針對此聲明,赫魯曉夫公佈了一張不甚清楚的墜毀飛機照片,說是鮑爾斯所駕駛的U—2飛機。然而,這不是一架U——2飛機,而是另一架飛機的殘骸。其實,這是赫魯曉夫設下的一個圈套,他要艾森豪威爾繼續相信鮑爾斯已經死了,U——2飛機已經墜毀,因此,美國將堅持它所說的“氣象研究”故事。
    5月7日,赫魯曉夫興高采烈地宣佈了一條聳人聽聞的消息:“我們得到了飛機的殘骸,而且我們也抓到飛行員。他活著,活蹦亂跳的。飛行員和飛機殘骸都在莫斯科。”
    赫魯曉夫生動的敘述,對艾森豪威爾不啻於晴天霹靂,因為艾森豪威爾一下子成為編造卑鄙謊言的撒謊者了。當赫魯曉夫在會議上大聲嘲弄中央情報局時,蘇聯代表們發出了“可恥”、“強盜”的震天吼聲。
    這一“氣象研究”聲明寫得如此拙劣,而且時機選擇得不好,事情被這一聲明弄得更糟了。
    在以後的兩天中,由於報紙的頭號標題越來越嚇人,羞辱變成了驚恐。5月10日,《時代》週刊報道說,“赫魯曉夫警告要以火箭攻擊美國間諜飛機所使用的基地”。
    赫魯曉夫在莫斯科臨時舉行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宣佈,“我正在將鮑爾斯交付審訊。你們知道,如果這種侵略活動繼續進行,這可能導致戰爭。”
    同時,艾森豪威爾也舉行了記者招待會。他宣讀了事先準備好的一份聲明。他以堅定、有節制的語調,毫無遺憾之意地說道,“赫魯曉夫對一架沒有武裝的非軍用機的滑稽表演只能反映出一種對秘密的迷信。”
    5月14日,艾森豪威爾飛赴巴黎,參加首腦會議。
    會議開始了。本來,艾森豪威爾打算首先發言,對赫魯曉夫的“謾罵”作些說明,然而,“刷”地一聲,赫魯曉夫漲紅著臉站起來:“主席先生,我要求發言。”
    會議的東道主戴高樂疑惑地看著艾森豪威爾,總統點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戴高樂宣佈:
    “現在請赫魯曉夫先生發言。”
    赫魯曉夫開始發表長篇言辭激烈的演說,對美國和艾森豪威爾提出質詰。出於激動和憤怒,他很快大喊大叫起來,會議廳頓時充滿了他充滿怒火的吼聲。
    戴高樂打斷他的話,轉身對蘇聯的譯員說,“這間房子的音響效果極好,我們都能夠聽見部長會議主席的話。他沒有必要提高自己的嗓門。”
    蘇聯譯員臉色蒼白,轉過臉去,開始結結巴巴地對赫魯曉夫進行翻譯。
    戴高樂打斷他,並示意他自己的譯員進行翻譯。法國譯員毫不猶豫地把這句話譯成俄語。赫魯曉夫向戴高樂憤怒地瞪了一眼,於是壓低聲音繼續發言。
    很快,赫魯曉夫又不能控制自己了,他指指他的頭上,大聲喊道:
    “有人飛越我的頭頂!……”
    戴高樂再次打斷他的話,說道:“要知道,也有人飛越我的頭頂。”
    “是嗎?”赫魯曉夫一臉狐疑,“是您的美國盟友嗎?”
    “是您。”戴高樂冷靜地回答道。“昨天就在您離開莫斯科前,您為了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而發射的那顆衛星,沒有得到我的允許,飛越法國上空18次。我怎能知道您在衛星上沒有照相機拍攝我們國家的照片?”
    艾森豪威爾迎著戴高樂的目光,感謝地向他咧嘴笑笑。
    赫魯曉夫漲紅了臉,雙手高舉過頭說,“上帝給我作證,我的手是乾淨的。您難道以為我會做這樣的事情?”
    在這種吵吵嚷嚷的氣氛中,首腦會議還沒有開始就宣告結束。緩和、裁軍,一切希望都成為泡影。艾森豪威爾情緒非常低落地回到美國。他只有8個月的任期,他再沒有機會“朝著和平方向前進”。

《艾森豪威爾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