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翩然來上海

杜月笙六十華誕祝壽義演;為什麼會轟動全國,漪歟盛哉,被愛好皮黃者視為平劇演出的里程碑,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天下獨一無二的須生泰斗余叔巖,余派傳人孟小冬的破天荒露演。平劇名票,余叔巖的拜把子弟兄孫養農,可謂余叔巖一生之中最要好的朋友孫養農在他的「談余叔巖」一書中曾云:

「……民國三十六年,杜月笙先生六十大慶,在上海中國大戲院,連演二夜,轟動一時,名聞全國的『搜孤救孤』──那時我在台灣得到消息連夜搭機飛回上海,纔得親聞妙奏。……此外僅從短波無線電中,聽到過(孟小冬的)『捉放曹』同『御碑亭』二劇。而『搜孤救孤』一戲之佳腔迭出,聲容並茂,現在已是家弦戶誦,所以無須再為嘵舌。至於我所收聽到的『捉放曹』和『御碑亭』兩出戲,余氏而後,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矣。我又因久已沒有聽到余叔巖之戲,忽然聽到他得意弟子傳神之作,所以倍覺興奮,……覺得她真能把老師的藝術,傳神阿堵,絲毫不差。想天下有多少學余派的人,費盡心力,還是不得其門,而孟氏以一弱女子,得受親炙,登堂入室,真是難能可貴!」

名作家孟瑤在她的「中國戲曲史」一書中,也曾提及民國三十六年孟小冬的這次演唱,她說:

「……孟小冬在沒有投入余(叔巖)氏門牆的時候,已南北聞名,嗓音動聽,做工細膩,自拜叔巖,則每日必至余家用功,寒暑無間。前後五年,學了數十出戲,是余派唯一得到衣缽真傳的人。但所可惜的是,除民國三十六年杜家堂會,她唱過兩次搜孤救孤之外,從沒有再粉墨登場過。零星錄音也只有捉放曹、御碑亭、烏盆計等數段而已。假若余派的東西是真正研究院的玩藝,孟小冬倒真是一位唯一夠資格的研究生。名貴則名貴極矣,然大好藝術不能廣傳,總是一件令人扼腕的事。」

同書,孟瑤將孟小冬的乃師余叔巖,列為皮黃飽和期,亦即民國以來的第一人。

孟小冬是梨園世家,自她上溯,三世九口之中,便有五位名須生,孟小冬的伯祖孟六,須生,祖父孟七,武淨,伯父孟鴻茂,丑,孟鴻壽,丑,孟鴻榮,又叫小孟七,老生兼武生,孟鴻芳,文武丑,她的父親孟鴻群,老生兼武生,還有她的堂兄,大伯父孟鴻茂之子孟小帆,也是老生兼武生。

民國三十六年九月二日起揭幕的「杜月笙六十華誕南北名伶義演」,可謂黃浦灘上,僅次於杜祠落成的盛大演出,總提調由金廷蓀親自擔任,戲碼是金三哥開的,角色也由三哥邀來,唯有萬眾仰慕,尤為杜月笙不勝渴想的孟小冬,系由姚玉蘭親自寫信,邀她到上海來參與盛會,為杜月笙之壽辰,憑添異彩!

《杜月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