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愛下地獄

    獨孤敗天終於從沙漠闖入了草原,然而在草原等待他的是無數高手的伏擊。這場浴血大戰異常殘酷,血與火,生與死,斷劍殘魄,草原上在一夜間又增添了數十縷幽魂。

    夕陽西下,將天空染的一片血紅,赤殘的血色另空曠的草原顯得格外淒冷。獨孤敗天以滿身傷口,每一寸肌膚都在淌血的代價終於闖出了重圍。他搖搖擺擺的走著,混身上下都在滴血,如此昏昏沉沉走了半日,他再也支持不住,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輪清冷的明月高掛天邊,月華如潮水一般向獨孤敗天湧來,他體內數種神功齊轉,貪婪的吸收著月之精華。柔和的月光如溫水、似清風,輕輕的撫慰著他受創的身體。

    驀然間,一道藍光從獨孤敗天胸前湧動而出,宛若一個大大的氣泡將他罩在了當中。一道光柱從天際直達而下,抵在了藍色光罩上,洶湧的月之精華如怒海狂濤一般向他湧來,浩瀚的能量充斥著他 每一寸肌膚。他體內幾種神功受這股突來能量的支持,運轉一下子加快起來,具有不滅金身的體魄泛起一層寶光,破損的經脈,受創的五臟六腑在飛快的癒合著。

    在萬里之外的月光殿中,一個老婦人緩緩睜開了雙眼,兩道宛如實質般的光芒直射而出。「月之女神的淚晶!這……這是……」老婦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旁邊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望著天空的異相,驚奇道:「師傅,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女神的淚晶啊?」

    老婦人久久不語,過了好長時間才道:「傳說中,女神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放棄了高高在上的神位,流落人間。幾世苦戀,幾世肝腸寸斷。化為凡人的女神黯然神傷,最後飄零、凋逝……從此消失不見,只有一顆藍色的情之淚晶遺留人間。傳聞,情之淚晶如果落在女神當初戀人的手裡,經過他三世真愛淚水的滋潤,淚晶會大放光芒,女神會再次重現。」

    「天空那道光柱必然是情之淚晶中封印的力量溝通了月之精華,情之淚晶現世大放光芒,女神當初的戀人出現了,女神……女神將要出現了……」

    「師傅,這是真的嗎?我怎麼聽著像神話呀。」少女好奇的問道。「不過這個傳說真的很感人。」

    「也許是神話,也許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這是我們拜月教故老相傳下來的。」

    少女臉上一片迷茫,「女神為了心愛的人而流落人間,又因為愛人而消失不見……」

    天空的異相持續了半個時辰後消失不見,茫茫草原復歸平靜。

    獨孤敗天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受創的身體奇跡般的恢復如初。此時他內心異常激動,有一股想馬上見到司徒明月的強烈願望。

    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泣血神劍,獨孤敗天踏上了歸程。

    這一日他斬殺了十七名阻擊者,看著這些零星的伏擊者臨死時的恐懼眼神,他無絲毫不忍,腳踏著敵人的屍首大步離去。

    一個異常俊美的青年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與獨孤敗天遙遙相對。初看此人之時,獨孤敗天差一點抓狂,過了好長時間他才平靜下來。這個人竟然是司徒明月那個劉師兄,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但絕對是兩人第一次對話。

    「在下劉金潑,再次恭候獨孤兄大駕多時。」

    「大駕不敢當,武林公敵到可說。」

    劉金潑淡然一笑:「獨孤兄內心一定非常痛恨我吧?」

    「曾經。」

    「曾經?」

    「第一次見到你和月兒在一起時,我真的很痛恨你,甚至想和你決鬥。後來想明白了,愛一個人就應該愛她的全部,既然她已經找到了理想的幸福,我應該高興才對。雖然一想到過去的那些點點滴滴,內心便苦澀無比,但想想將來,隨著歲月的流逝,這種枯澀定會越來越淡,直至化為馨香的回憶。

    愛不是佔有

    你喜歡月亮

    不可能把月亮拿下來放在臉盆裡

    但月亮的光芒仍可照進你的房間

    愛一個人

    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擁有

    讓愛人成為生命裡的永恆回憶

    唉!見笑了,一時感慨。」

    劉金潑道:「這麼說,獨孤兄已經完全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從此不會過問月兒的事?」

    「不,要是前幾天,我定會如你所說那樣,徹底從心中抹去月兒的影子,但現在的我決不會放棄她。我真的該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月兒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為什麼要懷疑她呢,我們的感情那麼深,她怎麼可能會背叛我呢。這個傻丫頭總是處處為人著想,從來不為自己想一下,自己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裝做不在乎。我可愛的月兒一定因為某些原因,故意和你演戲給我看,她的心裡一定痛到了極點。」說到這裡,獨孤敗天雙眼射出兩道寒光,冷冷的逼視著劉金潑。

    劉金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一陣發涼,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唉!你們果然是青梅竹馬的愛侶,月兒料到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她內心永遠愛你,但沒想到這一時刻會來的這麼快。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兩個合演的一場戲,這場戲的導演就是月兒。」

    獨孤敗天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的傾聽。

    「你可知道,月兒在那樣傷害你的同時,她的內心有多痛苦,明明知道在傷害你,卻不得不那樣做。自從她離家學藝之後和你總共見了三次面,但每次見面她的心都片片碎裂。」

    「深愛的人卻要假裝去傷害,愛你卻要深深藏在心底。明明應該得到的愛情,卻要親手打碎,生亦無歡,死亦有憾!當她把匕首戳在你身上時,當她捧著你的血淚凝成的絕情淚晶時,她的靈魂在那一刻便開始飄零、凋逝……」

    「一個少女從小的夢想,要和心愛的人攜手同行、白頭到老,然而卻在夢想之花開的最燦爛的季節,親自將它徹底碾碎,將血淋淋的花瓣撒向地獄。」

    「也許死亡才是她最好的結局,但她卻偏偏不能死,她要為你煎受煉獄的折磨……」

    「發自靈魂的愛戀,全心全意的愛你,卻要親手葬送這段愛情,一切只為了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柔弱的花兒獨自在地獄飄零、凋謝……」

    說到這裡,劉金潑大吼道:「她在為你默默付出、在為你飽受煉獄折磨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做些什麼?你在懷疑她是否忘了你們當初的誓言,你在懷疑她是否對你忠貞,你在懷疑你們之間的愛情!你是一個無情無意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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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