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如今雖然只讓八變神偷任平吾用手指尖掃了一下,二丑邵友也身軀一軟,血盆大嘴一張,不由自主地笑出了三聲。

    女魔王玉腕一展,想用手中的紫電劍結果二丑邵友的性命,也好替自己的丈夫江劍臣剪除一個勁敵。

    突然,夜空中一聲長笑,聲如午夜梟鳥,讓人入耳驚心。緊跟著一條矮胖的身影,從西面石室頂上電射而下。

    人在半空,一片絲絲的破空之聲,分別向八變神偷和女魔王二人射去。

    不容侯國英用劍去磕,八變神偷早一把挽起了她的手臂,爺兒倆雙雙飄向了一丈開外,才險險地躲開了大醜夏仁的一筒梅花追魂針。

    原來龍隱二丑不光本身內外武功俱已爐火純清,登峰造極,最令人頭疼畏懼的還是他們師兄弟二人的兩種暗器,狠辣歹毒。

    大醜夏仁擅打梅花追魂針,一筒五槽,每槽五支,共計二十五支梅花針。上淬奇毒,每槽打出的面積,可達一丈見方,陰毒無比,讓人躲不勝躲,防不勝防。

    最令人頭疼的是二醜的烏雲噴火筒,足有碗口粗細,噴射出來的黑煙火焰,達兩丈見方。幸好八變神偷任平吾深知底細,一上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居高臨下地連連出擊,讓二丑邵友無暇去取懸在腰中的烏雲噴火筒,才被任平吾一指掃中了笑腰穴,丟了大醜。

    八變神偷任平吾笑著罵道:「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老傢伙,真他媽的黑碗蒜臼子——一座破窯燒出來的貨,沒有一個值錢的。不服氣,和神偷爺爺一頂一地對著較量,各憑一身所學,來決定勝敗存亡。使用這種陰毒暗器,勝了都他媽的不光彩。」

    龍隱大醜怪眼一翻怒道:「誰碰見你八變神偷老小子,算誰不走運。你要不是點中了我家老二的笑腰穴,我夏仁豈能對你痛下殺手,打出來一槽梅花追魂針!」

    八變神偷哈哈大笑說:「你夏大醜天生的混蛋一個。二人過招,各憑平生所學,不怪你那笨蛋二弟經師不到,學藝不精,反倒怪老子點中了他的笑腰穴。難道他姓邵的是站在那裡不動,讓我八變神偷點的嗎?」

    一向不善於辭令的夏仁一下子卡殼了。

    八變神偷正色說道:「我們都是六七十歲的糟老頭子了,行將就木,風燭殘年,縱然雄心萬丈,在江湖道上也沒有幾天蹦的了。今天荒山相逢,也算有緣,何不各展自己平生所學,山上滾石頭——實打實地較量一下,勝敗也能讓人口服心服。你說好也不好?」

    大醜夏仁哪知是計,腰桿一挺說道:「好!只要你八變神偷不使奸耍賴,俺哥倆准和你老偷兒一對一地來幾手真格的。你任平吾就痛快地劃出道兒吧!」

    八變神偷任平吾脫口誇讚了一聲:「好!還是你夏老大夠朋友,有骨氣!咱們賭一個萬里江山一點紅如何?」

    大醜夏仁接口問道:「什麼是萬里江山一點紅?」

    八變神偷正色說道:「凡在江湖道上跑的朋友都知道,龍隱二丑每逢和人動手,對手一個人,你們師兄弟也一齊上,十個八個,甚至千軍萬馬,你們還是哥倆一齊上。這話不假吧?」

    夏仁點頭,表示不假。

    八變神偷接著說道:「咱們今天一陣見勝負。我八變神偷從十八歲離開師門,就單槍匹馬,一直闖蕩到今天,向來沒有一個幫手,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

    夏仁再次點頭道:「這也不假!」

    任平吾說:「咱們今天還是各按各的老規矩。任平吾我是一對鐵掌兩條腿,讓你們哥兒倆一擁齊上,各自施展師門絕技,不准使用暗器,一較高低。只是有一條,必須得事先說明。」

    邵友剛才被八變神偷掃中了笑腰穴,當眾狂笑三聲,丟了大人。要不是大哥夏仁適巧趕回,說不定還會丟掉一條老命。一聽任平吾允許他們二人兩打一,心中一陣高興,插口答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八變神偷任平吾說:「咱們以一百招為限,只要任老子能支撐到一百招不敗,你們龍隱二丑從今以後,就得向我八變神偷俯首貼耳,拱手稱臣。」

    肯佔小便宜的二丑邵友一聽自己弟兄二人敗了,只是向八變神偷俯首貼耳、拱手稱臣,大不了認敗服輸,遞一張降書降表,一點也不會覺得疼癢。心中一鬆問道:「你要是支撐不到一百招呢?」

    八變神偷知道要想釣大魚非得用肥大的魚餌不可,接口答道:「我要支撐不到一百招,我甘願任憑你們二人處置!」

    女魔王早看出任大叔是在戲弄龍隱二丑,趁著八變神偷說出「任憑處置」後,故意大嚷大叫道:「師父,那可不行,咱們太吃虧了。」

    邵友一錘定音說:「君子一言,如白染皂。你任平吾假如心口不一,又將如何?我們真信不過你!」

    任平吾一咬牙,賭出血淋淋的大咒說:「我要心口不一,叫我活不過這個四月!」

    大醜夏仁聽任平吾賭出這等重咒,幾乎失口說出「言重了」三個字。雙方算是這樣商定了。

    八變神偷首先解下自己盛暗器的豹皮囊,用「妙手摘星」的手法,抖手甩出,掛在院內的一棵高大的松樹上。

    事先講好的不准使用暗器,龍隱二丑也一齊掏出盛暗器的豹皮囊,學著任平吾的樣子,甩手掛在了另一棵樹上。

    女魔王暗笑。心想:只要你們兩個老小子將盛暗器的豹皮囊解下來,十有八九不會再歸你們二人所有了。

    果然八變神偷任平吾趁動手之前,先示意女魔王侯國英作好撤走的準備,他自己率先出手攻向了龍隱二丑。

    以二丑邵友一人的功力,都幾乎令女魔王侯國英受挫在他的歸元掌下,更何況和其掌門大師兄夏仁一齊出手。

    龍隱二丑一聯手,四掌翻飛,勁風逼人,時而像冷雨撲面,時而像陰風襲人,時而像雨驟風狂,時而像烏雲飛捲。乍一看,八變神偷簡直像一葉孤舟,陷入一片驚濤駭浪之中。

    只喜得龍隱二丑心花怒放,眼看一舉就可以擊敗名震武林的八變神偷任平吾,從此揚眉吐氣,聲望更大。

    不料陷入掌風之內的八變神偷,突然一個「降鷹衝霄」彈地射起,半空中一個「蒼龍卷尾」,正好飄落在龍隱二丑掛豹皮囊的大樹上,兩手一分用「野馬分鬃」的手法,分別向大醜二醜的兩隻豹皮囊抓去。

    直到這時,龍隱二丑才知道上了八變神偷任平吾的大當,一邊騰身飛起,一邊大聲嘶叫:「不准動我們的暗器!」

    八變神偷噗哧一笑說:「衝著你們倆小子這麼小氣,這暗器我更是非拿不可!」不等二人撲上,早已把大醜的盛梅花追魂針的大鐵筒和二醜的烏雲噴火筒搶到手中,右腳一踹松樹枝,一個「烏去穿塔」從松樹空隙中翻落到女魔王的旁側。

    邵友靈機一動,飛身躥上另一棵松樹,一把摘下了八變神偷的那只破爛豹皮囊。正想打開觀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只見夏仁跺腳嚷道:「任平吾窮得連褲子都沒有,裡面肯定沒有好東西!」

    話沒落音,二丑邵友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甩手就將八變神偷的豹皮囊甩了出去。

    原來八變神偷早在自己的豹皮囊內,裝了好幾個帶峰房的馬蜂窩。龍隱二醜的武功再高,也對這一大群一蜇就腫的山馬峰無可奈何。只有自認倒霉,狠狠地將豹皮囊甩掉。

    令龍隱二丑更為可氣的是,一隻梅花追魂針筒和一隻烏雲噴火筒一齊到神偷之手後,八變神偷居然不走,笑嘻嘻地向龍隱二丑道歉說:「實在對不起兩位老兄,我何嘗不知道這兩個鐵筒子是你們二位的奇寶護身符!無奈我是受人之托,不能不忠人之事,這才略施小計,賺到了我的手中。請二位寬宏大量,千萬不要心疼得去尋死覓活。那樣,我就更於心不忍了!」

    邵友怪眼一翻,氣得渾身打顫地咒罵道:「你老賊偷親口才賭的血海咒,我看你肯定活不過這個四月。」

    八變神偷任平吾哈哈大笑說:「只有憨種笨蛋才相信那樣的牙疼咒,神偷爺爺只相信饅頭管飽茶解渴,有錢能買燒雞啃,其他統統是他媽假的!」

    龍隱二丑傻眼了。

    八變神偷先小心翼翼地將梅花追魂針筒和烏雲噴火筒揣入懷內,然後向龍隱二丑說:「我知道現在你們倆恨我入骨,我也就不再讓你們看著我生氣了。如不甘心,可以從我的手中再奪回去,就怕你們沒有那個能耐。我走了!」

    帶著侯國英走了。

    別看龍隱二丑讓八變神偷騙走了兩件護身符一樣的暗器,還被任平吾盡情奚落戲耍了一頓,弟兄倆氣得乾瞪眼,卻沒有追上去奪回來的打算。因為他們有自知之明,別說想奪回來梅花追魂針和烏雲噴火筒,保險不出三里遠,八變神偷準能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

    也是該著病太歲婁鼎瘦達摩薛天、月下逍遙薛子都爺兒仨倒霉,光看八變神偷戲耍龍隱二丑解恨,開始並不曾遠走逃避,等到任平吾誆走了二醜的兩件暗器揚長而去,他們這才心頭一驚,怕二丑遷怒於他們,再想走脫哪裡還來得及。

    二丑邵友一揮手,小惡人萬南彈地而起,首先撲向了黑衣仙子。別看沙桂英也有一身不錯的武功,一個回合不到,就讓小惡人萬南像老鷹抓雛雞似地抓了過來。並還乘機揉搓了一下黑衣仙子沙桂英隆起的胸部。

    可歎月下逍遙薛子都以童男之身,和黑衣仙子沙桂英打得火熱,原有娶她為妻之心,因遭到盟兄八爪毒龍索夢雄的干涉,不得不忍痛割愛,暫時離開黑衣仙子沙桂英。

    其實在他的內心中,還是夢繞魂牽在黑衣仙子的身上,哪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二醜老賊的凌辱。一咬牙,不顧傷疼,施展「蛇行草上」的輕功,貼地一滾,順手操起掉在地面上的那把斷劍,一招「風捲敗葉」,向企圖姦污黑衣仙子的二丑邵友雙腳掃去。

    病太歲婁鼎、瘦達摩薛天怕薛子都有失,也一齊撲出。

    常言道:知弟莫若兄。大醜夏仁早已看出老二邵友又大動了色慾之心,當面怎好阻止?為了顧全身份,又不肯上去助戰,只得靜立一旁觀察。

    二丑一個人對付病太歲等三人,雖然絕不會落敗,但雙方三人無一不是盡力拚搏。特別是月下逍遙薛子都,更是豁出了性命,每一招出手,都抱著同歸於盡的打法,反倒把二丑逼得有時不得不後退幾步,暫避鋒芒。

    龍隱二醜的親隨萬南,要不是近墨者黑,也得不來小惡人這樣的外號,哪有不貪婪好色之理!再加上人在壯年,血氣方剛,黑衣仙子又生得風騷撩人,見二主人身遭對方三人死命環攻,自然不暇注意到自己的行動。大主人關切師弟的勝負,雖然身在當場,也正在目不旁視。這小子竟然乘此千載難逢的時機,盡情地在黑衣仙子身上大掏大摸起來。

    黑衣仙子沙桂英雖然生性淫蕩,人盡可夫,甚至和峨嵋掌教司徒平的三個兒子同時有染,那些人即使不是個個英俊瀟灑,也起碼是面貌不醜,威武雄壯,才能勾引起她的邪念淫心。別說龍隱二丑那樣的又老又醜,就連小惡人萬南這種面目可憎、粗陋不堪的壯年漢子,她也從心眼裡厭煩。有道是「月裡嫦娥愛少年」,沙桂英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在所有結交的男人中,就數月下逍遙薛子都年輕英俊,還是唯一把童貞奉獻給她的人。她也曾夢想著和薛子都結成連理,去過一夫一妻的正常生活,偏偏好事多磨,遭到八爪毒龍索夢雄的堅決反對,甚至勒令月下逍遙薛子都不准再和她繼續鬼混。如今黑透良心的峨嵋二少主,為了想讓二丑傳給他一些武功,竟然喪盡天良,不光把她獻給了又醜又老的邵友,還遭受小惡人萬南的百般污辱。最讓黑衣仙子芳心震顫的,是一直避而不和自己見面的月下逍遙薛子都,竟能聞訊趕來,豁出性命和二丑廝拼。可歎自己閱人雖多,也只有薛子都才是最為鍾情於自己的人。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薛子都慘死在龍隱二醜的手內,得想個法子救他脫險。想到這裡,沙桂英靈機一動,見小惡人萬南睜大兩隻貪婪淫邪的怪眼,饞涎欲滴地盯著自己的胸部,故意丟給他一個媚眼道:「你這個貪色鬼,要真想渾水摸魚,多揩些油水,不會把我抱到屋裡去嗎?」說完還將軟綿綿的嬌軀,向小惡人萬南的身上摩擦了幾下。

    早就色心大動、慾火如焚的小惡人萬南,開始雖然久在龍隱二醜的積威之下有些膽怯,這時瞟眼一看場子內二丑邵友以一對三,正殺得此起彼伏、拚鬥正酣,大當家的夏仁也密切注視場內,目不旁視,隨時都會出手加入進去;再把目光投射在黑衣仙子沙桂英的粉臉上,只見她美目流盼,櫻口嬌喘,好像也被自己勾動了淫心,頓時血脈奔張,色膽包天,決心「寧在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再轉念一想,只要美人兒自己願意,主人追問起來,我還可以謊稱將她押進屋中好能去幫助廝殺。

    主意一定,趁場子中無人對他們二人注意,一把抱起沙桂英,竄進了石室。

    黑衣仙子成心想讓小惡人萬南遭報,任其解開了腰帶,不等他扯下自己的下衣,就故意說了一聲:「且慢!」

    小惡人本是火中取栗,狼嘴偷食,認為黑衣仙子要變卦,只急得眼如銅鈴,目射凶光地威嚇道:「別認為你是二主人看中的貨色,只要你敢惹惱了我小惡人,我拼著多受些皮肉之苦,也得把你先姦淫個痛快!」

    黑衣仙子沙桂英嫣然一笑說:「看把你猴急得眼都快冒火了。我已落到這步田地,就連你那又老又醜的二主人,我沙桂英也要讓他盡情享受,何況你比他還順眼得多。」

    小惡人知時機難得,稍縱即逝,不容黑衣仙子再說下去,接口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讓我……」

    黑衣仙子白了他一眼說:「你是二位老當家的貼身親隨,不管做出什麼事來,都能有個擔待,我卻怕落個主動勾引你的罪名。你想和我親熱可以,但你必須先封我一個穴道,一旦事情暴露,我好能置身事外。再說你玩起來也放心,省得我趁你神魂飄蕩的時候,送了你的忤逆不孝。」

    要說黑衣仙子的手段也真夠狠毒絕妙的,這番話聽進小惡人萬南的耳中,不僅引不起他的一絲一毫懷疑,心裡反倒更塌實了。再者說,就讓黑衣仙子不這樣要求,以小惡人的奸詐狡猾,也會先封閉她一至兩個穴道,防備她暗下毒手,然後才能放心對她凌辱。聞言嘻嘻一笑說:「你倒很為內行,就按你說的辦。」左手一下子扯下了沙桂英的褲子,右手點向了黑衣仙子沙桂英的軟麻穴。

    黑衣仙子早已蓄足了勢子,活像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之上,引滿待發。右手的食中兩指亞賽電光石火,也一下子戳上了小惡人的軟麻穴。兩個人同時軟癱在了地上。所不同的,就是黑衣仙子在倒下之時拚命喊出了「救命」二字。

    小惡人只嚇得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知道自己上了沙桂英的大當,非慘死在二丑邵友的手下不可。

    黑衣仙子的喊叫聲一起,正好二丑一招「三環套月」將病太歲、瘦達摩、月下逍遙三個人逼退,輕身提氣,彈地縱地,半空中一個「蜉蝣戲水」,躥進了石室之中。

    病太歲乘機低喝一聲:「撤!」爺兒仨慌忙逃去了。

    等到大醜夏仁和二少主司徒朗相繼躥進石室之後,只見二丑邵友醜臉歪曲,眼噴怒火,正一步一步地向小惡人逼去。

    軟癱在地上的小惡人萬南自知殺星臨頭,想慘叫饒命。

    二丑邵友腰身微躬,右臂一伸,五指暴攏如鉤,正好抓住小惡人的右臂,肩頭一抖,活生生地將他的一條右臂齊肩部撕裂下來,疼得萬南慘然一嚎,當即昏死過去。

    看見二弟邵友還想抓殘小惡人的另一條手臂時,大醜夏仁畢竟念萬南跟隨自己弟兄多年,又一向忠心耿耿,斷去一條右臂,不光身體半殘,還失去一大半武功,處罰已嫌過重,哪肯讓小惡人再斷一臂。連忙身軀一晃,阻在了邵友的身前,不讓他再行下手,並給小惡人點穴止血,還給他解開被點穴道。

《五鳳朝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