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活屍出現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夏日的朝陽,發出鮮艷的顏色,自東方緩緩升起,這正是早晨美景。路上的清靜,漸漸被行人衝破了,自布喀湖的北面,如飛奔出兩條黑影,前面是一中年道長,後面卻是一個同年齡的儒者,方向朝著正西,從他們的神情上看出,顯有什麼緊急之事發生。

    他們進入叢山地區之後,前面的道長忽然剎住強奔的腳步道:「有人!」後面之人似亦得知動靜,立即向旁一閃,同時掩住身形。未幾,三個骷髏似的怪物,如狂風般超過他們藏身不遠的前方,筆直向他們來路上衝去。

    中年儒者現身說道:「三個赤骨教教徒如此慌張,莫非是遭齊秦威等打敗了?」中年道長接口道:「施主之見,與貧道所想相同。」二個語停,仍就朝前急奔,來這二人竟是碧天真君和翔雲散人,他們得到派出之人回報,探知雷歡被困,又知道赤骨教傾巢火拚齊秦威等之事。觀二人行動,無疑有親身趕去探查一番之心。

    事情不斷被證實,沿途屢見赤骨教人奔逃,不時也發現一些從未見面的高手,在他判斷,那可能是齊秦威同黨帶去的人物,奔出半日後,在一處峰上幾乎撞到西天大師和蒙邊神拳,他們雖不怕這兩人,但卻怕引來群敵。

    西天大師和蒙邊神拳滿身是血,精神疲乏的距二老十丈之處過去。碧天真君輕聲朝翔雲散人道:「傳言的那場火拚,可能是激烈無比,不知雙方死傷了多少人員?」翔雲散人擔心地道:「他人不管,雷少俠單人獨擋兩面,不知怎麼樣了?」

    碧天真君正想天口回答,突見火祖扶著毒姥姥從一處樹林轉出,不禁悄悄道:「那場大斗由此可見激烈一般了!」翔雲散人冷笑道:「我們如要趁人之危,此際正是下手的好機會!」碧天真君笑道:「這種舉動不是我們能做的,施主,咱倆快趕路。」顯出路徑甚熟,穿林過山,提功急縱。

    及至傍晚,前面現出一大森林,翔雲散人指著道:「過了此林就是了,天佛塔就在這條森林後面。」原來雷歡被因的那座塔形石峰,就是藏邊有名的天然寶塔——天佛塔。二人進入森林不久,突見地上有十三具屍體,翔雲散人走去一看,不禁悚然驚叫道:「十一個赤骨教徒,這兩人是葫蘆雙豹。」

    碧天真君念聲無量壽佛道:「想不到花氏兄弟竟死於赤骨教徒手下,看這情形,他們雙方都是同歸於盡的。」二人緩緩前進,只見到處都是死屍縱橫,乃至林緣,觸目不禁更驚,只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渠。翔雲散人計點一下,赤骨教人死有九十餘人,那還只是峰下的空地之上,其他各處尚未計算在內,其中躺著五十餘個高手屍體,死相都非常淒慘。

    碧天真君歎聲道:「死得太慘了!」翔雲散人道:「我們到深谷中查查看,齊秦威這邊首要人物似只有葫蘆雙豹死亡。」碧天真君搶先撲下谷去,沿著石峰腳下探潭一轉,查出又有數十個赤骨教徒眾屍體出現,潭水都被血液染紅。

    二人剛走到潭的北面,突見石峰現出一人,翔雲散人一見大叫道:「雷歡!」碧天真君聞言側顧,只見雷歡拱手道:「二位前輩因何到此?」二者奔近,喜得說不出話來,翔雲散人良久才道:「你……」雷歡見他僅說出一個你字,知二老是關心過甚之故,激動的道:「這一場只死去葫蘆雙豹算是主要人物,其他都是他們各派帶來的高手。「

    碧天真君問道:「半隻手哪去了?你為何尚未離開?」雷歡道:「半隻手已發現活屍卜昌的行動,他單獨暗追去了,晚輩是在這兒等他的消息,但剛才發覺齊秦威親手殺死他的女兒。」

    翔雲散人大驚道:「是齊雲彩和齊白玉?」雷歡道:「是齊霞飛。」碧天真君詫異道:「齊霞飛聽說與尹玉姬已出家作了尼姑,因何在此地出現?」雷歡道:「那女子確是一身尼姑裝扮,但卻和一個非正派青年從此經過。」三人正說著之際,突見半隻手寇敬如飛而到,雷歡迎上問道:「是不是活屍卜昌?」半隻手點頭道:「我已發現他藏身之地了,但卻沒有與他會面,這二位是?」

    雷歡介紹道:「三位恐怕沒有見過,相信早已聞名。」他對二老道:「這就是寇大俠!」又向半隻手道:「碧天真君和翔雲散人兩位前輩,寇兄定久仰多時。「

    寇敬拱手作揖道:「原來是兩位大派的掌門人,我老殘廢失敬了。」二老哈哈大笑,同聲道:「哪裡話,大家別客氣。」雷歡問道:「寇兄,有沒有遇上齊秦威?」半隻手點頭道:「他追著一個青年追殺於三十里外,後來與赫連洪、余龍祖、封百代會合,向東面去了,聽赫連拱說,赤骨教只少數被迫散,其他全都退向東面,他們此去,可能仍舊要拼一場。」

    雷歡道:「你發現活屍卜昌的形跡在什麼地方?」半隻手歎聲道:「就在他的老地方,我不是說那溪水的來源是瀑布嗎,他就是藏身瀑布後面一個幽洞之中,這次出來之故,很可能是探查赤骨教的動態。」

    雷歡立對二老說道:「二位前輩還是請回布喀湖,那兒人數雖多,但力量不夠,讓晚輩與寇兄查明卜昌後,再去如何?」

    翔雲散人道:「老朽等來此,就是為了查你的下落,既然知你安全,留此自無必要,你們就走罷,這些屍體尚須善後一番,不埋掉實在慘不忍睹。」

    雷歡和半隻手無暇協助,二人立即告別動身,穿過森林,同時提功急奔。距離那處沉崖不遠,雷歡道:「你下去與他會面,看看他的反應如何,我在上面監視外來動靜。」半隻手道:「假使他翻臉動手呢?」雷歡道:「那你只有退出,我們到布喀湖去奪那陽劍,友情勝於寶物,你不可與他動手。」

    半隻手搶出前面道:「我殘廢完全聽你的!」雷歡看他消失背影,沉吟一下,側身朝左面繞行前進,暗忖道:「我先查查瀑布頂上是何現象?」走出三里之餘,那轟轟的聲響隱隱好像出自前面不遠,知已到了瀑布源頭,估計已不上半里。

    突然,只見那響聲傳來之處猛地衝起一條人影,真如鶴般拔飛半空,霎那之間落入一處深林不見。他在-眼之下,看出那人似穿著一身紫色長袍,形狀飄飄,似是非常瘦弱,背上似背著一把奇劍!這一發現引起他震驚不已,看出那人的功力精深至極,因之欲查真相,立即全力前追。

    他身還沒有接近那座深林,耳卻聽得幾聲慘叫傳到,不禁愣然忖道:「他殺死人了!」循聲撲出,他竟運上全勁,及至一看,只見林中確有三條屍體躺下,接近時,觸目認出死的是赤骨教人,暗忖道:「那人是誰?他也與赤骨教有仇?」正想中,忽覺背後有了異動。回身一察,不禁大叫道:「寇兄快來,發現一個神秘高手了!」

    半隻手滿面鄭重的道:「事情不妙,那是活屍卜昌。」雷歡驚問道:「何以見得?」半隻手道:「那崖底死屍遍佈,估計不下幾十個赤骨教屍,內中竟還有赫連洪那個大女兒,以及赤骨教主另外兩位妻子。」

    雷歡鄭重道:「這不能證明是卜昌下的手?」半隻手道:「你坐下來聽我說,那人一定是卜昌。」二人坐於一株樹下後,半隻手接道:「我去得遲一步,他剛剛離開那瀑布洞內,當我鑽進洞內時,發現洞壁上刻有一行大字,上書:銀河綠陰劍已被我卜昌獲得,待取得陽劍,天下武林無分正邪,投則保命,抗則必誅,只赤骨教殺無赦。」

    雷歡大驚道:「那我們快赴布喀湖,遲恐來不及了!」半隻手道:「我們同去不妥!」雷歡詫異道:「你的意思如何?」半隻手道:「我去纏住卜昌,相信他不至馬上翻臉,你宜急赴布喀湖,第一步首先通知體的同黨快隱藏起來,一切妥當後,奪陽劍只宜少數人動手。」雷歡見他說得有理,立即起身道:「我們就此分開行事罷。」

    半隻手挺身衝出道:「布喀湖在正北,卜昌此刻可能在追尋赤骨教,這正是空隙上,沿途千萬勿耽誤時間。」雷歡遙遙答應一聲,運起全勁急奔,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去。黃昏過後,忽見前途奔來一條黑影,心中一驚,停步戒備,及近一看,驚喜叫道:「雲姐是你!」

    奔到的競是雲霓姑娘,只見她急問道:「你是去布喀湖?見到珊妹嗎?」雷歡上前迎住道:「珊妹怎麼樣?我沒見到呀!」雲霓道:「她單獨出來找你,快半天了……一頓又道:「你知不知道活屍卜昌的事?」雷歡立將與半隻手分道行事經過說出後續道:「我正要去布喀湖送信。」

    雲霓道:「目前布喀湖已擠滿了天下武林,僅僅赤骨數尚未齊集。」雷歡道:「他們沒有發生衝突?」雲霓道:「這就是為卜昌之故,以齊秦威為首的一方,現正嚴防卜昌行動,卻對正派武林似已放棄仇視。」

    雷歡詫異道:「卜昌得到銀河綠陰劍之事,難道已傳言出去了?」雲霓道:「你與半隻手只怕是得到消息的最後兩人。」雷歡道:「首先知道的是誰?」雲霓笑道:「我這段時間那去了?」雷歡訝叫道:「是雲姐先知道?」

    雲霓點頭道:「你一定知道洞底洞這個古怪名字吧?那就是卜昌所藏的那個瀑布後面有條秘道進通洞底洞,也就是布喀湖裡那個洞府的下面,因之才有洞底洞之名稱。」

    雷歡豁然大叫道:「我曾聽半隻手說過,布喀湖洞府的空氣,是從中間那個石室底下冒上來的1」雲霓點頭道:「卜昌得到那洞底洞秘圖之後,曾經逃離赤骨教十年之久,他憑圖所示,在此地苦苦研究,到最近才發現秘道是瀑布後面,於四日前,他才真正找到了洞底洞,得到銀河綠陰劍和一顆仙丹。以目前而言,他的內功只怕已不弱你和齊秦威、半隻手三人了,加上銀漢綠之助,他算是第一號武林高手了。」

    雷歡大急道:「這怎麼辦,他說要殺盡異己啊!」雲霓道:「你看到他在洞內所刻之字啦!」雷歡道:「是半隻手看到的。」

    雲霓點頭道:「他確是一個殘忍的人物,但他不會殺我。」雷歡訝然問道:「雲姐不怕銀河綠?你與他打過一場了?」

    雲霓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會找人打架的。」雷歡道:「是他找你呀?」雲霓道:「他確實找過我,但不是打架,而是請教。」雷歡越聽越糊塗,呆呆的望著她,目光顯出迷惘之態!

    雲霓的面上忽顯憐愛之色,嫣然笑道:「傻子,別呆啦,我告訴你,他吞下仙丹之際,恰好是我找到洞底洞之時,我見他懷抱銀漢綠躺在地上不動,看出他正是被仙丹發作奇效的現象,那是承受不起而癱瘓,是我助他將丹力散佈於全身血脈之中,挽回他臨死之命,他成功之後,見我既不奪他仙劍,甚至還助他成功,內心似是非常感激,但卻並不宣之於口,之後,僅僅對我說了『我不殺你』四字作證。」

    雷歡知她個性,如是別人,哪有不要銀河綠之理,歎聲道:「雲姐心太慈了!你就那樣離開洞底洞了?」雲霓道:「還沒有,他拿出一張字條,上書:得吾劍者是吾徒。銀漢仙子。」雷歡詫異道:「銀漢仙子!那是銀漢綠的原主人羅?」雲霓道:「正是,我問他字條何來?他說是自一塊符上抄下的。」

    雷歡吁聲道:「可惜!銀漢仙子竟收一個這樣的魔頭為徒!」雲霓笑道:「這就是命運,也是武林的劫數!」雷歡一頓又道:「是什麼字?」雲霓道:「上書,持銀漢變綠者,心不正則凶,非大慧者亦凶,甲子年必傳下一代,違者天誅,戒之戒之。」

    雷歡沉吟暗忖,忽然大喜道:「明年正是甲子年,看他要收哪個人做徒弟傳劍!」雲霓道:「我也是這個想法,目前是夏末,還有兩個季節呢。」雷歡道:「我希望他找不到徒弟,到了明年他就完了。雲姐,上面沒有月日時間之限嗎?」

    雲霓道:「在這半年之中,為了要找徒弟,也許要在武林行兇,大家能避過半年可能逃脫劫數。」雲霓道:「我們不要去布喀湖了,海老早已準備,目前只怕已將正派武林撤走了。」

    雷歡搖頭道:「我不放心,還是回去一趟的好。」雲霓道:「珊妹怎麼辦?」雷歡道:「那只有分開了,你尋珊妹,我回布喀湖去。」雲霓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你單獨一人要當心,最好勿露形跡。」

    雷歡每次與她獨處之時,眼睛都不敢正視,好像自感形穢似的,低頭應聲道:「在布喀湖邊,我可暫時放棄復仇之舉,除非他們硬找我下手。」二人默然一陣,同時擺手分路而行。雷歡走出將近三十里,忽見前面現出一條交叉大道,心想:「哪條路可通布喀湖呢?」猶豫一會,他準備朝正面一條直進,但忽然左側路上遠遠奔來一條人影,忽忙停身,待立注目,看那人身穿紫衣,突然一震,暗道:「那是活屍卜昌!」那人看看奔到兩箭之地,只見他形銷骨立,紫衣飄飄,雷歡自知所猜不錯,立即提功防備,緊張待變。

    紫衣人奔到三丈之距一停,只見他面上毫無人色,青慘慘的骨突皮皺,目光射出綠餡,似亦在觀察對方形態。良久,發出陰森森的冷笑道:「你是什麼人?」雷歡不答反問,沉聲道:「你就是活屍卜昌?」

    紫衣人似感一呆,猛的踏出兩步,陰聲道:「你在什麼地方認識我姓卜的?」雷歡沉聲道:「半隻手寇敬沒有找到閣下?」卜昌忽然大聲尖笑道:「原來是他說出我的形象!小子,與你有何關係?那殘廢找我幹嗎?」雷歡道:「憑你口氣聽來,寇兄尚未尋到閣下會面?」

    活屍卜昌陰聲道:「傳言他亦得有奇遇,我正想找他印證各人功力深淺,你既是他的朋友,相信定有來歷?」雷歡道:「在下姓雷名歡!」活屍卜昌聞言,陡然睜大雙目,瞪住他看了一會,忽又哈哈笑道:「你就是齊秦威的棋逢敵手?那就是神出鬼沒的白衣人了?」雷歡點頭道:「閣下因何發笑?」活屍卜昌道:「後起武林之中,只有你的一切合乎我的條件!」

    雷歡沉聲道:「什麼條件?」卜昌大笑一聲,反手拍著背後寶劍道:「傳我銀漢綠的第三代!」雷歡聞言一怔,詫異道:「你要收我作徒弟?」卜昌道:「是你幸運,還不高興拜師嗎?」雷歡突然大笑道:「你是利誘或算威脅?」

    活屍卜昌陰笑道:「不服者殺之!」雷歡見他說出威脅之言,冷笑道:「你除了仰仗銀漢綠之利,此外毫無把握。」活屍卜昌道:「那你先在我掌力下嘗嘗滋味如何?」雷歡靈機一動,立接道:「我們論招數還是論時間?」

    活屍卜昌道:「第一次計招數,千招之內不分勝負,我還要趕赴布噶湖收靈猿金奴及陽劍。之後,第二場再訂時間。」雷歡道:「那末兔太麻煩,咱等你收到陽劍再作一次生死決鬥,因在下也有奪取陽劍之心。」

    活屍卜昌冷笑道:「金奴手待陽劍,除了我誰能敵它,你這是白日作夢。」雷歡道:「你如不怕被我奪走陽劍,咱們試試誰先得手?」卜昌大聲道:「那就讓你多活一時,咱們同行。」雷歡見他中了緩兵之計,點頭道:「你如不怕我跟在背後偷襲,由你先走。」

    活屍卜昌不知他未明布喀湖的位量,還以為雷歡另有居心,長身拔起道:「我不怕你逃走。」雷歡緊隨其後,冷笑道:「我捨不得你背後的銀漢綠!」二人奔馳如電,轉瞬就是數十里,活屍卜昌試出他輕功超卓不凡,回頭笑道:「我本想收一幼童為傳人,但卻不放心仙劍安全,你這徒弟我是收定了!」雷歡大笑道:「可惜你的德行不夠,若是銀漢仙子親臨,或許尚有商量餘地。」

    卜昌陰笑道:「世上不怕我的,現僅數鳳毛麟角。」雷歡道:「那只有一個人不畏死,在下就是那個人。」卜昌道:「人不到生死邊緣,往往嘴巴鐵樣硬。」雷歡大笑道:「這問題爭也無益,咱們要見真章後才可確定,此際何必空談。」

    卜昌也知道徒爭無用,即停口不言,走了又將二十里,他忽然停步問道:「你有什麼感覺?」雷歡肯定道:「右前方林中有人。」活屍卜昌又問道:「動沒動?」雷歡道:「剛剛停止。」他也考驗卜昌問道:「你別只問我。」

    卜昌冷笑道:「你能比我內功探?」雷歡道:「有多少人?」

    卜昌道:「三個人,是男的,估計其功力甚深。」雷歡試出他內功精探無疑,接口道:「這裡距布喀湖還有多遠?」卜昌聞言一呆,大笑道:「原來你還未去過?我竟作了你的嚮導啦,無怪你要我帶路。布喀湖就在前面。」雷歡微笑道:「咱們去查那林內是何人物?」卜昌點頭奔出,直逼林緣而入。

    雷歡防他殺害自己這面正派武林,緊緊跟著不放,約數箭之遠,忽聽前面有人大聲喝問道:「來人是誰?」這聲剛停,雷歡即刻知道是誰,傳音活屍卜昌道:「閣下會過蓋世劍余龍祖否?」卜昌陰聲道:「他是什麼東西?你看我收他為奴。」雷歡忽然道:「他如不投降呢?」卜昌道:「就地斬首。」

    雷歡道:「我不同意!」活屍卜昌陡然立定道:「聽說他是你的仇人,殺之豈不是對你有利?」雷歡冷笑道:「非我手刃,他人不可傷害!」卜昌陰笑道:「你能阻我動手?」雷歡道:「我們遲早有場生死拚鬥,提前又何嘗不可。」

    他話停末幾,卜昌已撲前數十丈,同時,雙方因未聽到回答而循聲奔來,雙方一遇,卜昌見是兩人,立即喝道:「哪個是余龍祖?」來的是兩個長老,雷歡接口代答道:「他們是三魁幫的長老。」活屍卜昌道:「余龍祖何在?」

    兩個老者卻不認得雷歡,因之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但對卜昌卻認為是赤骨教人,其一沉聲叱道:「殺不盡的赤骨教徒,你們教主尚且對老夫不敢大呼大叫,你居然敢直呼本幫幫主之名?」另一人似是看出卜昌衣著不同,立即阻住同伴道:「此人非赤骨教徒。」

    卜昌陰笑道:「你們速將余龍祖叫來見本銀漢二世,如能接下十掌,立授護法之職。」銀漢二字一旦鑽進兩個老者耳內,顯出震驚無比,一言不發,翻身急竄而去。

    卜昌一見,得意的在聲笑道:「余龍祖隱身數十丈外,只打發兩個手下出來探風聲,其畏怯之心,可想而知。」雷歡冷笑道:「見你尚有生路可行,那是怕我之故。」卜昌陰聲道:「你要殺他恐伯沒機會了!」

    雷歡聞言一怔,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卜昌道:「他接我十掌不下,那只有死路一條,試問他還有第二條生命給你殺嗎?假設他能接下我的十掌,即為本銀漢派護法之人,想想你哪有殺他的希望?」

    雷歡縱聲笑道:「你本人尚且在我必殺之列,哪還談什麼護法?」卜昌突然轉身一掌,陰笑道:「你有多大氣候?」雷歡早有準備,陡然橫臂一掃,頓將對方掌勁擋於身外,冷笑道:「咱們就此試試誰強誰弱?」卜昌頓覺雷歡功力雄勁無比,閃開五尺陰聲道:「陽劍未得之前,暫時讓你多活一時,咱們話不投機,各走各的。」

    他長身縱出,說走就走,雷歡眼看他身形隱去,暗忖道:「這魔頭始終不拔銀漢綠寶劍動手,難道還未練熟招式嗎?剛才那掌功確實深厚無論,今後真得當心一點。」他深思良久,打定胸中主意後,仍就暗盯卜昌而行,出了深林,前面確現一湖,四野荒蕪一遍,舉目不見一人,顯得冷清清的。

    恰於這時,湖面上忽出現一人,手中似抱住一件毛茸茸的東西,不禁駭然暗叫道:「那是卜昌,他竟從湖中出來了!」時當晨光初露,他手中那東西竟映出金光四射,似是正朝這方踏波而來,顯出神情激憤之至,不禁大叫道:「姓卜的,恭喜你成功啦!」

    卜昌縱身上岸,聞言冷笑道:「何喜之有?陽劍遭人搶走了。」雷歡大驚道:「誰有那種本領,你手中是什麼?」卜昌緩緩走近,陰聲道:「這是家師的金奴!」雷歡更覺驚震道:「金猿遭人殺了?」卜昌搖頭道:「它的時限已到,只怪我來得稍遲。」

    雷歡見他邊說邊將金猿放下,接問道:「你先有預知嗎?」

    卜昌道:「家師銀漢仙子留有遺言,說陰劍傳於第二代之時,也是金奴歸天之日,不知是什麼人恰在金奴死後進湖,陽劍遭其搶走。」雷歡道:「莫非被齊秦威那批人物得去?」同時緊張道:「咱們分頭追查去罷,遲恐有變。」卜昌道:「陽劍沒有劍鞘,你要提防暗襲,對方絕對不會使人看到,你看我背上劍鞘便知,劍長不及兩尺,無論男女,都可將其藏入衣內。」雷歡拱手道:「承教!」他拔身而起,立朝湖岸縱去,繞道急奔北面,意在先查自己人的去向。

《海角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