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五穀蟲即是瑪瑤壺

    走著之際,耳聽草原中傳出一聲聲慘叫之聲,顯已鬥到快分勝負之時!

    追出不到一里,那蒙面女子忽在一處林中隱去,他恐防有失,加勁衝了進去。

    突然,由四處林隙中霎時出現大批蒙面女子,一個個如風包圍而上!

    康燕南一見大驚,知道已中對方誘敵之計,立即停身慎防。

    他估計其數,暗暗忖道:「金母幫的三十二個蒙面女似已全部到齊!」

    眾女之中,忽有一個冷冷的問道:「你就是得到『祥和金蕭』的屠龍公子?」

    康燕南耳聽音自四面發出,簡直不知是何人開口,不禁暗驚道:「這女人的內功己到登峰造極之境了,而且非常年輕!」

    他沉著朗聲接道:「神蕭確為在下得手,諸位亦有搶奪之心嗎?」

    他的姿態顯得慌灑而沉靜,立將一眾蒙面女子看得悄然無聲,惟獨那不知位置說話之人又冷冷地道:「你知身在何地嗎?」

    康燕南朗聲大笑道:「看似眾香國,卻為胭脂陣!」那冷冷的聲音橋叱道:「你不要油嘴滑舌,交出神箭,這是生路,如想動武,此即死地。」

    康燕南陡的沉聲接道:「論強搶豪奪,在下早已字內聞名,諸位不信,不妨試試在下手段。」

    那女子突然嬌喝一聲:「佈陣!」

    康燕南知道她們要設天機大陣,不禁哈哈笑道:「諸位何必多費手腳,在下掌握神蕭在手,莫說小小天機一陣不能困住,縱或天仙下凡亦拿在下奈何?」

    微停,他看出眾女毫不混亂的各就方位,不禁又沉聲道:「在下還有一言警告諸位,如要逼我出手,死傷事小,只怕諸位難免出乖露醜!」

    那冷冷的聲音嬌喝道:「陣勢已成,你有種就闖出去,什麼叫出乖露醜?」

    康燕南大笑道:「曾聞諸位都是處女,且視玉體如生命,憑諸位蒙面掩體看來,相信傳言無訛,一旦在下發動攻勢,寶劍所及,難免有人衣裙紛飛,至時就難防妙相暴露!」

    他的語音剛落,突聞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喝道:「這小子出言輕浮,孩子們火速動手,將他分屍萬段!」

    一眾蒙面女子聞聲齊叱,剎那長劍紛飛,勢如萬星灑落!

    康燕南一面揮劍力拒,一面忖道:「剛才之人定為『玄天金母』其人,原來她竟親身在此。」

    忽然間,他看出眾女所施出的全為天機劍法,不禁大吃一驚,立將神蕭舞動,全力周旋防守。

    那蒼老的聲音接著又大聲喝道:「孩子們,千萬勿與他的神蕭接觸!」

    第一圈圍上的足有十二個蒙面女子,她們運出海浪般攻勢,一圈攻罷,二圈接上,層層交替,攻勢無窮,但在這剎那之間,早有數女被神蕭震飛而去!

    康燕南在無仇之下不願殺人。何況對方都是青年少女,因此之故,無逢可殺之機到來都給放過,一時過後,他立朝西面攻進。

    隱在暗中的『玄天金母』見他英勇絕倫,似亦感到非常意外,立即下達命令,全部將攻勢撇開!

    康燕南只覺眼睛一花,身邊立起滿目奇景,他看出遍地都是花林,所有蒙面女子竟如煙消雲散!

    他頓有所悟,豁然忖道:「天機大陣發動了。」

    忽然,他手中的神蕭立起悅耳之音,不吹自鳴,聲如天籟,陡然使他驚喜道:「我剛才本為撒謊之言,記料神蕭真個顯靈了!」

    不出一刻,他忽見花林間現出一條白沙鋪成的小道,彎彎曲曲,不知通往何處?有感於衷,立即循徑而行,欣然笑道:「這是幻境中的幻境,定為我出陣之道啦,妙絕,妙絕,玄中之玄,誰能相信此中玄理!」

    突然,他耳中忽又傳進那蒼老之聲驚叫道:「孩子們,加緊發動,那小子真的練成『神蕭』仙曲了,他已隱身不見了!」

    康燕南聞聲更欣喜,禁不住哈哈笑道:「神箭竟還有這種妙處,我本不見她,她反而不見我了!」

    他的笑聲雖被對方聽到,但卻捉摸不到方位,聽來如在縹緲之間,晃蕩的笑聲如自天降!

    康燕南忽又暗暗忖道:「可惜我未練成此蕭,否則我必能看出那老太婆的身形!」

    想到樂處,朗聲大笑道:「老太婆,你可是『玄天金母』?怎麼樣?有本領儘管施出來吧!」

    「玄天金母」這時立在十丈外的一株巨楓樹頂,她身穿古裝,看去猶如古時貴婦,毫無半點蒼老之容,面美如玉,看來只有四十餘歲,手執潔白拂塵,左右立著一黃一白兩個蒙面女子,她聞聲之餘,眉峰高揚,側顧右面女子道:「這小子現已無法擒住,只看將來如何了,否則必為本幫第一號大強敵!你去喚電孩和雷孩回來!」

    那黃裳女子應聲飄落,去向竟是草原群鬥之地。

    另一白裳女子似看出『玄天金母』面現煩惱之色,小心問道:「師傅,既然不能將他擒住,那就放開陣門讓他去吧?」

    玄天金母沉聲道:「他有神箭在握,不放亦能自去,相反,他如不出,為師竟還無法撤陣!」

    那白裳女子聞言大驚,駭然問道:「這是何故?」

    玄天金母顯得急躁異常道:「那是神蕭遠較天機陣更玄之故,你不見眾妹子已成被動的旋舞?為師今天才真正失手於卜了!」

    正在此際,那黃裳蒙面女倏忽帶回兩個蒙面女子,玄天金母一見道:「那面拚鬥怎樣了?」

    其一答道:「雙方死傷甚眾!九親王已和地魔老鬼罷鬥,泛地活殃竟遭辛威的天機劍法劈為兩段,師傅如再不動手,地魔必定會罷鬥離去。」

    玄天金母歎聲道:「地魔已練成魔曲銀笛,為師已無能運陣法將其困住了,此仇非用實力報復不可了,九親王的神劍更加厲害,為師自認只能抗拒,取勝的希望非常渺茫,目前我們只有在暗中旁觀。」

    她說到這裡忽又驚聲道:「那小子出去了!」

    四女忽見設陣的三十二女都成疲乏之態坐在地上,不禁齊驚訝道:「妹子們脫力了!」

    玄天金母歎聲道:「你們四人快向南面追去,那小子不能讓他失蹤,但千萬不能與他動手。」

    四女聞命追去,緊緊盯著康燕南身後不放!

    康燕南脫離天機陣即黨一切幻境俱無,然其感覺非常靈敏,知道後面已有四人在跟蹤自己。

    他沒有回頭查看,走出數十里後,突又覺出左側也有了動靜,心想:「後面四人是金母幫無疑,但左側又是誰呢?」

    前面是條小河,他突然閃到河岸,火速隱人柳林之內.

    金母幫四女剛追出一座小山,即發覺失去了康燕南的蹤跡,前面是那黃裳女子,她驚訝的叫道:「那狡鬼溜了!」

    穿白裳的由最後搶前道:「他可能過河去了!你們看,對岸是一片大竹林!」

    另兩女的裝束是一綠一紅,紅裳女搶到一處高地了望一會上下游,回來悄聲道:「上游是石山和懸崖,我發覺那兒有了動靜,狡鬼可能藏在石山內!」

    其他三女同聲道:「有多遠?」

    紅裳女道:「一里不到。」

    綠裳女搖頭道:「他的輕功雖絕,但也不致快到這個程度,我們就只轉個彎的工夫,他那能就去了一里,我們先向對面竹林搜搜看。」

    黃裳女顯為四女之長,只見她猶豫一會接道:「先查那石山,不要讓第三者看到我們,那狡鬼不管過河不過河,他定已發現我們在前面了,不如給他個欲擒故縱。」

    白裳女首先縱起,揮手道:「要去就快點。」

    三女緊緊跟在她的後面,直往石山撲去,康燕南看得非常清楚,而且聽得更明白,暗暗笑道:「這會可要讓我跟蹤你們了,但不知石山內是什麼人物呢?」

    他抬頭一望,即順著河岸盯去,但走還不到半里,突見前面河內水花一翻,「蓬」的發出一聲大響!

    河水開花,突由水底冒出一個人頭,康燕南一見,猛煞身勢,驚愕的忖道:「那是什麼?」

    人類並不可驚,奇的是五官難見,全為亂草似的頭髮披覆,霍然一見,無疑是河中出了夜叉,康燕南為了掩蔽形體,又不便喝問,只有呆立看其變化。

    忽然,由亂草似的髮絲中吐出一聲哈哈大笑道:「好酒!」

    康燕南吁口氣道:「乖乖,原來是個人呀!」

    「喂,小子,別瞪牛眼,快來拉我老人家一把!」

    康燕南聞言大樂,暗笑道:「這傢伙年紀不小,原來是酒醉跌進河裡去的。」他顧不了被人發現,朗笑接道:「此地沒有渡船,閣下因何跌進中流,觀閣下的水功不弱,何必要在下來多番手腳?」

    那怪人破口大罵道:「混賬小子,誰說我老人家是跌進河中的?」

    康燕南見他露出半身,破袍溫得似落湯雞,更覺大樂道:「閣下既非跌進河中,那是存心沐浴了!」

    那怪人猛向岸邊衝來,快得破浪如飛,一跳上岸,指手大罵道:「你這小子見死不救,還要胡猜什麼,我老人家生性喜於在大水裡喝酒,你連這點都未聽說過嗎?」

    康燕南見他又老又矮,又胖又白,這下可就看清了面貌,不禁驚訝暗道:「這又是字內奇人一個了!」他看出這老胖子在大熱天還穿破布厚棉袍,更感奇中有趣,哈哈笑道:「河水當佳釀,古今一城聞,在下真正是少見多怪了!」

    就這一會工夫,忽見那老胖子全身如立霧中,剎那間水跡毫無,竟完全被內功蒸發得乾燥異常,只看得康燕南驚然忖道:「此人內功已到至境,現出一雙赤腳,猛的踏進兩步大喝道:「你姓什麼?」

    康燕南已看出他滿面紅光,目射神芒,知其並非邪門人物,因之雖被喝而不以為件,哈哈笑道:「在下姓康名燕南,閣下存心找斗嗎?」

    老胖子立將破袍一卷,緊緊的札人腰帶,探手人懷,摸出一條灰布帶,迅速的將蓬髮束向腦後,真潑皮找是非,裝出一副流氓樣,將康燕南看得樂不可言,哈哈笑道:「閣下手無寸鐵,不畏我背後青霜劍嗎?」

    老胖子忙了半天,總算是披掛停當,雙拳一舉,大聲喝道:「原來你小子就是屠龍公子,我老人家整整找了你一年半了,今天仇人見面,那還不拚個你死我活方休,照打.

    康燕南見他雷聲大,雨點小,打字出口大半天,雙拳卻又收了回去啦,冤枉提功待鬥,緊張一場,愕然大詫!

    老胖子見他呆立當場,似也覺出好笑道:「小子,你為何不接招?」

    康燕南皺眉道:「招在哪裡?」

    老胖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見你連架式都未擺出應敵,當然收招不發了,否則落個以老壓小之名誰犯得著?」

    康燕南豁然領悟,暗笑道:「這傢伙原來是拿我找開心!」忍不住縱聲笑道:「閣下見機怯陣,可算是江湖老油子了,請問尊姓大號?」

    老胖子突然改變滿面笑容道:「小子,你的名聲不小,但真要與我老人家幹起來時,那還不知鹿死誰手,得了,咱們要打只好留待將來,目前暫時作個朋友……」

    他頓了一下,咽口吐沫,乾咳兩聲又道:「你認識我的老婆和徒弟嗎?」

    康燕南見他不報姓名,反而問起這些,不禁莫名其妙,搖頭道:「在下連你老兒都無一面之識,那還能識得閣下家人?」

    老胖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親眼看到你小子和我老婆、徒弟發生過衝突,怎能說是不知道呢?」

    他想了一會,忽又海海笑道:「那個書獃只知自己詭計多端,教徒弟卻不在行,他竟連江湖上的重要人物都不說給你聽,那真是糊塗透頂,喂,小子,『書倉盜蠢』不配作你師傅!」

    康燕南驚然驚忖道:「這傢伙識得我的來歷!」

    於是拱手問道:「前輩既識家師,顯然並非外人,尚希見告尊稱」

    老胖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在當年名叫『五穀蟲』,最近想來這個尊號太不雅聽,於是改他叫作『瑪消壺』。卻把真正姓名給完全忘記啦。」

    他說到這兒探手人懷,俄而摸出一隻紫色葫蘆,通體透明,裡面似還裝滿一葫蘆佳釀,晃了兩晃,揭蓋倒灌一口微笑道:「號自物得,名實相副!」

    康燕南突然有所悟,大驚問道:「前輩才由『九仙島』前來?他想到那只葫蘆疑是哄傳江湖的寶物——瑪瑞仙壺,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

    老胖子順手將壺揣進懷中,仰天打個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心裡有數了吧,算是我老人家捷足先得了,天機子和王符子必將大失所望,講得好,我讓他們喝兩口,說翻了,那就叫他們望葫蘆興歎。」

    忽然,他將兩國注視上游,拔腿就跑道:「小子,快去看熱鬧!有人打架!」

    康燕南似亦聽到了打鬥之聲,但他卻被一件心事搞得不知所措,原因是他答應天機子和玉符子三個條件都落空了,聞言雖然跟著老胖子走,但卻心不在焉。

    「五穀蟲」!「五穀蟲」!這名字在他腦子想來想去,但卻想不起他師傅是否提起過,無疑,他是存心偷襲而又不取下手!」

    老胖子「五穀蟲」忽然回頭道:「小子,暫停勿動!」

    康燕南立住問道:「前輩有何指教?」

    「五穀蟲」猶豫一會正色道:「我們必須拼三掌!」

    康燕南忽然聽他說出這句無頭無腦的敵視之言,不禁愕然道:「前輩可否說明白一點?」

    「五穀蟲」道:「你的內功如果較我老人家高強。那就可以試試我這寶葫蘆能否抗得住重擊,因為我已劈了三掌不能將其擊破。」

    康燕南還是不明其意何在,但卻知道他已沒有敵視之心了,問道:「假設擊不破呢?」

    「五穀蟲」道:「那就有辦法,我可以拿它對抗幾個大強敵了。」

    康燕南哈哈笑道:「對方的功力較前輩如何?」

    「五穀蟲」道:「闊別了近百年,我老人家不能不將他們估高一點!」

    言中之意,康燕南當然聽得明白,暗忖道:「對方是誰,等我拼他三掌再問,假設就是玄大金母和地魔陰君,那我拿此老作個比較,今後遇上也就有了把握。」忖著微笑道:「晚輩無須與你老過招也可試出!」

    「五穀蟲」鄭重道:「說說方法?」

    康燕南順手摘下路旁一片樹葉道:「將此葉托在掌中,將內功由掌心發出,徐徐上托,由高低和久暫即可分出強弱,不過,內功只能試出葫蘆的抗力,而不能試出葫蘆經不經得起寶劍,比方說,清廷九親王有把神劍,劍氣所及,非有內功練到十二大周天、十二大循環無法護體!」

    「五穀蟲」問道:「你已達到何種程度?」

    康燕南道:「晚輩蒙家師賜授純正內功心法,僥倖過了十二循環大關。」

    「五穀蟲」陡然一震,立將碼淄葫蘆取出道:「老朽不如你,現在還只到十大循環,不須比了,快點試試。」

    康燕南接過葫蘆暗歎道:「此老視我如友,毫無半點提防,我雖得到奪取之機,但叫我怎忍不手!」

    他毅然放棄不義之舉,點頭道:「無須多試!」他暗暗運足內功,雙掌一合!

    突然之間,葫蘆內立起隱隱雷鳴,同時,康燕南感覺一股巨大無比的反震之力由葫蘆發出,甚至越來越強!

    「五穀蟲」似有所悟,立即大聲喝道:「小子勿動懈,盡你全力支持,越久越妙!」

    康燕南感覺有異,但他漸漸不支,那股巨勁猶如長江大河,不僅將內功迫進掌心,而且尾隨上臂,不禁大駭,驚忖道:「現在要鬆手也來不及了,如果攻進丹田,我的命一定完了!」

    「五穀蟲」看出他面色不對,沉聲喝道:「不要胡思亂想,火速抵抗,你已逢上空前未有的奇遇了,功成你則天下無敵,功敗則命赴黃泉!」

    康燕南耳雖能聽,這時已口不能言,甚至全身發抖,似已到了生死關頭。

    一時未到,「五穀蟲」突然面顯古怪之色,自語哺哺,仰天歎口氣道:「我不能因一隻葫蘆而毀去一個奇人!」

    他的心理無人知道,但在這句話裡卻含有莫測之機,只聽他又道:「可惜,這算是老夫無緣,已往為什麼未想到這就是『拐仙壺』呢?」

    忽然一聲輕響,葫蘆猛然破裂,碎片落地,頓又化為飛灰,而康燕南則頹然倒地不起!

    「五穀蟲」立即跨步上前,俯身運指,如雨點般的向康燕南全身各穴急點!

    當此之際,忽然一條人影急衝而到,並且大聲叫道:「丁兄快點逃走,強敵馬上就到!」

    「五穀蟲」注目詫異道:「『書倉盜蠢』,你由哪兒來?我的寶貝被你徒兒毀去了。」

    來者竟是康燕南之師,他雙掌一彈,如丸擲近,大急道:「經過之事,小弟全知,我徒即是你徒,客氣話不必說了,你的兩大仇敵已到四里之外,咱們走著再談。」

    五穀蟲抱起康燕南朝南狂奔,急急問道:「他們因何知道?」

    「書倉盜合」在後追他起落如飛,晦晦笑道:「不僅知道你在此地,而且連你與小徒在此一切經過都知道了,那是玄天金母有四個弟子和地魔陰君的九泉總管親眼看去的,他們知道鬥你與小徒不過,因此趕回報信。」

    「五穀蟲」忽然想起上游有打鬥之聲,點頭道:「他們是在上游打鬥!」

    「書倉盜墓」海海笑道:「他們四女一怪甚至打到你的身邊還不知道,說起來豈不笑話!」

    「五穀蟲」赫然叫道:「可能正是我與令徒到達緊張關頭,那情形怎能怪我失察!」

    「書倉盜合」歎聲道:「就是因了這個緣故,他們雙方即停打鬥,各自奔去通知你那兩大仇敵,甚至又將那面的打鬥也告停止,同時還引來九親王那一大批人馬!」

    「五穀蟲」驚然驚問道:「全都來了?」

    「書倉盜蠢」忽見前面有座高峰,一面急催向高峰前進,一面答道:「瑪瑞壺中真正秘密本來無人確知,然而都懷疑另有古怪,誰叫你自言自語說出『拐仙壺』三字,這一來立將老一輩的全部提醒,人人都知壺中蘊蓄有古仙人玄功在內,目前誰都想將小徒生吃活吞啦!」

    「五穀蟲」歎聲道:「這怎麼辦,令徒非到百日無法甦醒,何況我還為了促其大成,竟又點了他全身大小各穴。」

    「書倉盜蠢」毅然道:「咱們唯一辦法就是盡量逃避,非等小徒甦醒不可。」

    二人剛到峰下,他們背後即追來一匹紅馬!馬上居然坐的九親王,「書倉盜囊」一見大驚,急叫道:「快繞左走,登峰來不及了,他居然騎著蒼頭魔姑的紅馬『金後』趕到了,海海,這馬本來被清華丫頭寄在兩江總督府,現在竟被他據為己有。」

    「五穀蟲」回頭一看,歎聲道:「可惜你那藍馬『皇帝』不在,否則『金後』是追不上的!」

    「書倉盜蠢」忽然想起什麼重要事情,張口作出一聲馬嘶!

    「五穀蟲」聞聲一愕,詫異道:「你這聲長嘶真與藍馬『皇帝』無異!」

    「書倉盜合」輕輕笑道:「憑這聲長嘯我們有救了!」

    「五穀蟲」感覺奇怪道:「金後與皇帝本是一雙,你這聲長嘯只有把金後逗來得更快。」

    「書倉盜合」樂得笑瞇瞇的道:「這兩口子早在當年已反目啦,金後聞得這聲長嘯,保險舊恨新發,扭頭就往別處奔馳,如不然,也是不好意思追快了。」

    五穀蟲聞言更奇其說,回頭又看一眼,豈知真如其言,林隙中確已不見紅影閃動,大笑道:「畜生也有夫妻反目的!」

    「書倉盜蠢」哈哈笑道:「你可不明白何故吧?那是藍馬不守『夫道』,曾在外拈花惹草,因之使紅馬金後的醋性大發,竟告脫離夫妻關係近百年了。」

    「五穀蟲」估計奔出百餘里,時間已在深夜,望望前途,回頭道:「前面是奧界地境,我們快進九連山脈了。」

    「書倉盜囊」錯估敵人一時難以追到,立即於~處幽谷中停下來休息,他無法背負徒弟,只好獨往高地去守望。

    時近天亮之際,「書倉盜蠢」忽然有了警覺,順手拾起一塊大石朝谷內擲出!

    「五穀蟲」聞到落石之聲,陡然抱起康燕南就朝高地奔去,接近「書倉盜合」時急問道:「到了多少人?」

    「書倉盜合」連指三個方向,緊張道:「我們已遭三面困住了,只有南面尚無動靜,可能是他們趕到了!」

    「五穀蟲」改抱為背,立即招手道:「我們尚未被發現,快向南逃走!」

    「書倉盜合」伸手拉住道:「你的左手必須空出來!」他將自己的腰帶解下,緊緊將康燕南綁在他的背上,於是領先朝南急彈,及至三十丈外,他突然停住道:「不好,前面是萬丈懸崖!」

    「五穀蟲」行近一怔,俯首下望,歎聲道:「難怪這一面沒有動靜,原來我們已走到『七瘴崖』了,高倒是不怕,我們非冒七瘴奇險不可了。」

    「書倉盜合」詫異道:「憑我們的內功還怕什麼瘴氣對「五穀蟲」看他一眼道:「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當年『呼魂怨女』也給忘了,聽說她就是住在這七瘴崖底,她仗『七瘴笛音』之法,人聞其聲,即毒人丹田,內功簡直等於無用之物。」

    「書倉盜合」大驚道:「她不是早死於『地魔陰君』之手,難道還有第二個『呼魂怨女』「五穀蟲」冷笑道:「你竟相信地魔自吹法螺,『呼魂怨女』因邪門功夫與地魔各有所長,各有生剋之故,被迫各運實學動手,在一場硬碰之下,地魔施展下流手段,一劍挑破了『呼魂怨女』的內衣,致使其羞憤認輸,退隱江湖!」

    「書倉盜合」鄭重道:「這邪女孤僻毒辣,她是不分正邪都恨,尤其是我們男人,見面即仇視,下去無疑送人虎口!」

    「五穀蟲」突聞背後風聲甚緊,急急道:「我們只有碰。氣,仇敵現。迫近,除此哪有他疾。

    「書倉盜蠢」正色道:「你我遭險事小,燕南身負武林重責,丁兄無論如何也要將他保全,要下去讓小弟先,如真遇上,小弟只有捨生將其引開。」

    「五穀蟲」毫不客氣,急急道:「保護之力你不如我,快先下!」

    「五穀蟲」姓了名一虹,其怪號曾震驚當年武林數十年,為『玄大金母』與『地魔陰君』之死仇大敵,這次如無康燕南在他的背上,說什麼他也不會逃走的。

    當「書倉盜合」以手代足跳下懸崖時,他似又不放心老友安全,亦即追著前去。

    「七瘴崖」下深不可測,尤其在這沉沉的黑夜裡,視之猶如鬼域地府,「書倉盜合」為了徒弟的安全,他不惜以老命冒險,明知崖下有個非己能敵的女魔在隱居,仍舊以其獨步武林輕功急降而下。

    崖下瘴氣越冒越濃,腥臭之味,衝鼻欲嘔,及至到底,簡直非有精純內功之人莫可抗禦。

    突然一陣陰風過處,剎那將瘴氣吹散,同時有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人『書倉盜蠢」耳中道:「站住!」

    「書倉盜蠢」聽出真是女人的聲音,不禁驚然一震,暗忖道:「我己遇上那話兒了!」他立即停住道:「莫非是顏如煙姑娘嗎?」

    那聲音冷得似塊寒冰:「既知有我在此,你就不應間來,難道想仗八強勢力不成?」

    「書倉盜蠢」暗吞一口冷氣,知道真的遇上「呼魂怨女」了,不避反上,迎著聲音行去,口中哈哈笑道:「我書蟲被迫來此,姑娘不可誤會!」

    不出十步,忽見黑暗盡去,眼前現出一團紅紅的奇光,那是由一個婦人手中發出的,「書倉盜蠢」似曾相識這個人,只見他拱手道:「顏大姑是否相信我書蟲之言外那婦人冷聲道:「在我面前無情可諒,你自己作個了斷?」

    「書倉盜蠢」毫無火氣,顯出修養的又是聲哈哈笑道:「顏大姑不肯見諒事小,大不了我書蟲少活幾年,只可惜被地魔得去便宜,你竟替他出了一臂之力。」

    那婦人聞言一呆,良久說不出話來了!

    「書倉盜蠢」又接道:「那老魔馬上就會追到這崖下,顏大姑已是他宣佈死亡之人,見面恐怕有不便,以愚之見還是退避一點為上。」

    那婦人陡然大怒道:「當年我敗在他的手下,曾宣誓要由後一代報仇,他竟敢宣佈我的死亡。」

    「書倉盜墓」沉著應付,見計有效,又笑道:「大姑難道也要叫他自己了斷不成?」

    那婦人冷笑道:「照你的意思,莫不要想多活一時來看看結果?」

    正此之際,五穀蟲已適時降到崖底,他聽出「書倉盜合」既不能逃脫,也不致馬上就死,於是忍心急竄,順崖劈向另端火速奔馳。

    然而他能通過七瘴崖,別人亦能趁機通過,但都是悄悄無聲,顯而易明,這『呼魂怨女』在當年是人見人畏的人物,甚至都知道她在這崖下隱居似的!

    第一個就是「地魔陰君」,他雖宣佈了「呼魂怨女」死亡之謠,但此際亦不敢公然會面。

    在他的後面就是「玄天金母」,繼之是九親王、蒼頭魔姑、迷樓兩妖。

    未幾,又有不少黑影紛紛而下,他們似都有默契,毫無一人說話,不斷的向五穀蟲背後緊追而去。

    五穀蟲不愧為當年特出人物,在這麼多的強敵死追之下,他仍從容不亂,幾次在四面包圍中,他居然尋隙脫身,連影子都不給敵人發現,然而,他的去向卻始終無法擺脫各方判斷!

《大盜紅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