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唉!張一歎口氣,伸手想把孟旬抱起,可是用了用幾次力,都沒抱起來,他轉頭向身旁的壯漢揚揚頭.

  後者會意,上前沒費什麼勁,輕鬆抱起孟旬,隨後大步向己方的汽車走去。之間他們只想救走孟旬,那兩名南洪門幹部都急了,雙雙上前阻攔,哀求道:「北洪門的朋友,我們還有這些兄弟呢,求求你們,把他們一起帶走吧!」

  壯漢冷笑一聲,一把將他二人推開,嘟囔道:「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我們可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閒工夫!」

  張一看看戰場,只見孟旬這些手下被祡學寧的人殺的潰不成軍,哭爹喊娘,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豈是一個慘字了得。張一是個仁厚心軟的人,看到這番場景,心中有些不忍,而且,他覺得這時候也正是己方表現寬宏大度的好時機。

  他點點頭,將心一橫,下令道:「救人!"

  隨著北洪門數百號人的參戰,一邊倒的情況改善了很多,不過,即便是北洪門和孟旬的手下聯手,也依然無法與祡學寧一眾相抗衡,場面上還是十分被動,畢竟祡學寧這邊的人實在太多了。

  好在張一這邊不想和對方拚個魚死網破,他指揮北洪門的兄弟,帶上孟旬的手下,邊打邊撤,在北洪門幫眾的殊死抵抗下,總算將大部分還能動的孟旬手下人員救了出來,不過,這是靠北洪門犧牲數十號兄弟換回來的。

  帶著孟旬的手下人員上車後,張一再不敢耽誤,立刻下令,全體向湖口方向撤退。

  沒有親眼看到孟旬的屍首,祡學寧哪肯善罷甘休,見北洪門帶著孟旬以及一部分手下人跑了,更加確定二者之間存在私通,他當即也坐上車,帶領手下,追了上去。

  北洪門車隊帶上許多南洪門人員,速度一下子慢了許多,眼看著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北洪門的幹部們紛紛向張一說道:『一哥,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的速度都被南洪門的人給拖累下來了,我看……還是把南洪門的人都扔下車吧!」

  坐在麵包車尾端的那兩名南洪門幹部一聽這話,嚇得一哆嗦,急聲哀求道:「不能啊!他們要是下車,一個……都活不成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MD!不把他們忍下去,我們統統都得死!」北洪門的幹部們也急了,指著兩名南洪門幹部的鼻子怒聲大吼。

  張一心煩的皺皺眉頭,擺手說道:「好了,不要吵了,既然我們已經把人救了,就救到底吧!」說完話,張一把頭一低,看著昏昏沉沉、命在旦夕的孟旬,不再多言。

  他的這番話,讓兩名南洪門的幹部甚是感動,一個勁的抹眼淚,上面的頭頭們都說北洪門的人混蛋,但是看看現在,自家兄弟相殘,對自己窮追不捨,非要趕盡殺絕,反倒是北洪門的人不顧生死,拚殺相救……

  其實,張一也是有所依仗,知道後面的追追不了多久,不然,就算打死他,他也得先保住自己人,哪還顧得上去管南洪門幫總。

  果然。後面的祡學寧一眾正追的興起,眼看要趕上北洪門的車隊,這時候,祡學寧電話響了,他接起一聽,原來是自己據點裡的兄弟打來的。他不耐煩的問道:「什麼事?」

  「祡哥,大事不好了,北洪門的大隊人馬已出了堂口,正向我們的據點進發!」

  「什麼?」祡學寧大吃一驚,隨後又暗叫一聲僥倖!還好自己第一時間『刺殺』了孟旬,不然,孟旬和北洪門聯手,將自己托在這裡,家裡那邊就保不住了。想罷,他冷笑一聲,傳令下去,停止追擊,後隊變前隊,返回據點,抵禦北洪門的進攻。

  九江那邊,率隊進攻南洪門據點的不是旁人,正式謝文東笑稱為「福將」的郭棟。

  郭棟確實很福氣,雖然沒什麼能力,又膽小又怕事,但每回都能化險為夷。九江吃緊的時候,有謝文東幫他,後來謝文東走了,援軍又到了,加上柴學寧太謹慎,不敢貿然出擊,他鎮守的九江一直平安無事,也是所有爭鬥交點中最穩固的一地。

  這次他領隊前去進攻南洪門據點,雖然是謝文東安排的,可他還是派人去打探再三,確認南洪門的主力確實不在,這才從堂口出來,小心翼翼地向南洪門據點進發。

  本以為他這回又能立下大功一件,可剛出九江,便聽到眼線回報,柴學寧一眾整帶領南洪門的主力回撤。聽完這話,他嚇得多哆嗦,己方雖然和南洪門在人力上相差無幾,可對方的頭目是南洪門的八大天王之一柴學寧,自己能打過人家麼?

  他手下的北洪門幹部紛紛阻攔,說道:「郭哥,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啊,我們怎麼能放棄呢?柴學寧一眾剛打過一仗,人員疲憊,只要我們能先一步將南洪門的據點打下來,對方必定會人心動盪,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舉大破柴學寧一眾了!」

  郭棟聽得連連點頭,下面的幹部以為他接受自己的意見,要下令進攻,哪想到,他慢悠悠的說道:「我做人,向來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是穩著點吧!先撤退再說!」

  聞言,北洪門的幹部們都洩氣了,一個個白了郭棟一眼,不再說話。

  柴學寧帶領主力回到了據點,郭棟也帶領北洪門的人退回了堂口,本來是要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激戰,結果就這樣不了了之。

  且說張一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湖口。雖然後面的追兵莫名其妙地撤退了,不過孟旬的傷勢卻越來越重,更要命的是,他自己沒有求生的**,生命順著傷口流失的更快,氣喘如絲,面如死灰,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

  張一等人無法幫他處理傷口,由於匕首刺得太深,根本不敢拔出來,只能眼睜睜在旁看著。

  「孟旬,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該勸你的,我們都勸過了,但你不聽,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你自找的。」張一幽幽說道。

  孟旬聽見他說話,慢慢睜開眼睛,臉色不自然的紅潤起來,他聲音低微地說道:「這……這都是謝文東算計好的……」

  張一把耳朵湊到他的唇邊才勉強聽清楚他的話,他點點頭。說道:「是的!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東哥不把你嫁人送回廣州了吧?」

  孟旬想笑,可是他現在連笑的力氣都沒,嘴角的肌肉只是抽搐了一下,低聲罵道:「混蛋!」如果不是謝文東謀算自己,自己又怎麼會落得這個地步?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謝文東。

  張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在這一點上,你不能怨恨東哥,這是謀略,畢竟兵不厭詐,南洪門上當受騙,怪不得旁人。」頓了一下,張一又說道:「而且你自己有沒有想過,事情之所以發展到這一步,歸根結底還是你們自己內部缺少足夠的信任。」

  「呵……」孟旬嗤笑,但在心裡卻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他虛弱地問道:「有……水麼?」

  由於失血過多,孟旬的嘴唇已經干了,臉色蒼白,虛汗直流,身體嚴重缺水。

  張一不敢給他喝太多,只是稍微餵了他一點。喝過一口水後,孟旬的精神足了一點,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張一。後者被他瞅得渾身不自在,笑問道:「孟旬,你看什麼?」

  「你,人不壞!」孟旬看起來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不過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尤其是張一肯救己方兄弟這件事,他心中也很感動,雖然沒有表露出來。

  聞言,張一咧嘴笑了,搖頭說道:「混黑道,哪有什麼好人壞人之分……」

  「所以,我直說你人不壞,而不會說你是好人。」

  「哈哈!」張一仰面大笑。看著直接,坦誠的孟旬。他心中突然一陣難過,默默祈禱孟旬能夠活下來,不管他日後會成為自己的兄弟還是敵人。像孟旬這樣的人才,死的如此窩窩囊囊,實在可惜了。

  孟旬輕輕說道:「你是我碰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之一,而且你人又不壞,為什麼要跟著謝文東呢?」

  提到謝文東,張一臉上閃現過幾分嚮往之色,他幽幽說道:「在你眼中,在你們南洪門眼中,東哥或許是個十惡不赦有陰險毒辣、詭計多端的大壞蛋,可是,有一點你不得不承認,東哥對兄弟請如手足。無論什麼時候後,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危機,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邊兄弟們的安危。只要兄弟有難,他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這一點,我們所有人就願意死心塌地的跟隨東哥,哪怕是流乾隨後一滴血。離間計,對你們南洪門很有用,但是對我們,我可以肯定地說,毫無用處,只要有東哥在,北洪門的兄弟就是鐵板一塊,沒有人可以從內部讓這塊鐵板出現縫隙!」

  張一的話,讓孟旬驚訝,也讓另外兩名南洪門的幹部動容。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