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兩個女人一台戲

「走吧,去人民飯店。」

柳俊笑著對程新建說道。

「就我們倆?」

程新建有些詫異。

「怎麼?不行?」

「行是行,就是沒勁。」

「這話怎麼說?」

柳俊略有些奇怪。

「你不會喝酒,我一個人喝,沒勁。」

程新建嘿嘿一笑,倒也坦白。

查找那個匿名告狀的傢伙,自然要找程新建商量。柳俊的師父雖然貴為局長,暫時還不想去驚動他。照說這個事情,柳俊原本也知道猶如大海撈針一般,希望極其渺茫,偏是不服氣,硬想要試一試。至不濟是無功而返,總不會有啥害處。

想著程新建饞茅台酒的那副德行,柳俊便有些好笑。這個人,粗是粗點,卻也直爽可愛。這種人用起來是最放心的。

「那……叫上孫猴子吧,你去供銷社拉他,我先去點菜。」

孫有道交遊廣闊wwW.TianyaShuku.Com,沒準在這事上能幫上忙。再說他也是個好酒量的,能陪程新建盡興,酒桌上不至於太冷清。邀朋友喝酒,這個氣氛也是很重要的。

「好咧。」

聽說有孫猴子相陪,程新建高興了,痛快的答應一聲,轉身就要往摩托車上奔。

「等等……」柳俊掏出一把票子,也不問多少,塞到他手裡:「順便去一招待所拿幾瓶茅台。」

「拿幾瓶?」

程新建有些吃驚,心說我的乖乖,茅台酒一拿就是幾瓶,還真有大少爺的派頭。

「你瞧著錢去,能拿幾瓶就是幾瓶,這次喝不完存著,下次喝,省得每次都要跑一趟一招待所。」

「呵呵,這回只怕要把鍾山搞窮了。他上次都在抱怨,茅台酒都被咱們搞走了,地區下來幹部都沒得招待的。」

程新建樂呵呵的去了。

鍾山這話有水分呢,他一個招待所所長,能不打個埋伏?

「巧兒,走,去人民飯店吃飯。」

柳俊扭頭招呼巧兒。

巧兒猶豫一下,瞧瞧店裡,迎面碰上小青姐略帶些不滿的目光,便道:「中午客人多,忙不過來呢……我去了,沒人做飯。」

柳俊大咧咧地道:「沒事,反正麵包都已經烤好了。秀菊姐做飯,小青姐照看一下店面就可以了。」

「哦。」

梁巧答應著,就解圍裙。

「我也要去……」

忽然小青姐冒出一句,見柳俊略帶詫異地望過去,就稍稍別過頭,咬著下唇,不正眼瞧他,神色慌張中帶著點倔強,雙手絞著圍裙,指節稍稍有點發白。

小青姐這是怎麼啦?

柳俊有些發懵。自然而然想要拒絕,猛見她眼裡閃爍著點點淚光,不覺心頭一顫,隱約覺出有些不對。柳衙內雖然英俊瀟灑,年少多金,畢竟不過十歲,難道真的如此「魅力無雙」?這也太秀逗了!大條了啊,大哥!

「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梁巧何等冰雪聰明?馬上說道,重新將圍裙繫了回去。

柳俊腦子短了一會路,嚥了一口口水,說道:「一起去。」

「那我怎麼辦?我又要看店子又要煮飯吃?」

這回輪到梁秀菊叫嚷起來。想想也確然有理。

柳俊頓時頭大如斗!可是話已經說出口,焉能輕易收回?好在梁少蘭及時為他排解了這個難題,她和曹生勇剛到門口,還沒走遠,見狀馬上轉回來,說道:「你們去,我留下來煮飯。」

這飯怕會吃得彆扭!

程新建和孫有道興沖沖趕到,見兩名女孩在座均是一怔。梁巧和柳俊一道吃飯次數比較多,微笑著起身打招呼,小青姐卻只是緊張地坐著,微微低垂著頭。

不過柳俊想既然起心帶她來吃飯,倒也不便冷落了她,給程孫二人做了介紹。畢竟她對自己也是極好的,又是同宗同姓,若冷落了,七伯面上須不好看。柳俊自己也會覺得過意不去。

人民飯店的經理肖慶安親自上了菜來。柳俊是人民飯店的常客,他早知柳俊的身份,與程新建和孫有道也是素識,理所當然要來打個招呼。程新建原本想要留他一道吃飯,見柳俊並沒有露出這個意思,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只是拉著肖慶安連飲了三杯茅台。

這人,已經習慣拿柳衙內的錢不大當錢看了。貌似別的衙內,都是人家孝敬他,唯獨柳俊這個衙內,一天到晚倒貼,卻也有趣!

「孫哥,供銷社主任當得很爽吧?」

柳俊笑著問道。

「托福托福,還過得去。」

瞧他滿臉紅光,精神抖擻,豈止是過得去而已?鐵定是春風得意之極了。

柳俊微微一笑:「大棚菜賣得怎樣?」

一提起這個,孫有道更是喜上眉梢,叫嚷起來:「還別說,大少,你那招真靈,前幾天一車菜剛拉到省城的菜市場,就被哄搶一光,那些菜販子,來得遲了些的,氣得跳腳罵娘……」

柳俊不屑地撇撇嘴:「別那麼小家子氣,這才剛開個頭呢。我告訴你,你要盡快跟他們將供銷合同簽下來,不然的話,寶州市和其他兄弟縣的供銷社有樣學樣,你就沒了優勢了。」

孫有道一拍腦袋,叫道:「是這個理呢……大少,我是真服了你,什麼都搶先一步!」

這個大棚菜可是搶先了十年!

柳俊在心裡暗笑。

小青姐就有些好奇地打量孫有道。雖然她不知道孫有道是縣供銷社的主任,不過瞧老孫的樣子,也是頗有身份的幹部派頭,居然對柳俊說出這般言語,真不明白小俊小小年紀,如何可以這般厲害?

「這個事要抓緊,不可懈怠。商機一失去,再想搶回來,不知要多花多少力氣。」

柳俊怕老孫大意,特意提醒了一句。

「放心,今晚又有一車菜過去,我隨車一起去省城,將領導的指示落實下去,呵呵……」

孫有道又開始拍胸脯,柳俊微微蹙眉,真擔心他那幾條肋骨不經拍打!

梁巧見了孫猴子這個模樣,抿嘴輕笑,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燜羊肉放到柳俊面前的小碗裡,又為他加滿茶水,一切都很自然,便是中午在巧巧麵包屋吃飯,她也是這樣的,先緊著柳俊吃飽了,自己再吃。

小青姐忙也夾起一塊紅燒魚,小心剔去魚骨頭,放到柳俊碗裡。

梁巧便是一愣,臉色略略紅了一下,多少有些不自在。

柳俊頓時如鯁在喉,有點食不甘味了。

記得上輩子看過一個笑話,說是男人分成兩種,一種是好色的男人,還有一種呢,是特別好色的男人!卻不知柳衙內到底應該歸為哪一類?

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女人固然麻煩,女人多了更加麻煩,這幾個女人要是碰到了一塊,那便是超級麻煩。原先只想著小青姐勤快老實,又是自家人,請來做幫工沒說的。不成想鬧出這般尷尬來。

唉唉,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這話真他媽的太對了!

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程新建冷眼旁觀,心裡暗暗納罕,這個俊少也真是太能折騰了。會賺錢,有手腕,還則罷了,這才多大一點,怎麼女人也惹上了一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才」?

所幸程新建雖然粗點,畢竟是幹了多年警察的老鳥,眼見俊少情形窘迫,自然要挺身而出,為朋友排憂解難。

「俊少,今天叫咱們來,不只是為了喝酒吧?有何吩咐?」

說著,端起酒杯朝柳俊一舉,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也不待柳俊有何示意,便「先乾為敬」了。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未免太饞酒了。

「先喝酒吃飯,呆會再說。」

柳俊習慣是先吃飽飯再談正事。因為這個所謂談正事很費神思,弄不好就要影響食慾。為了談事情挨餓,不是柳衙內的風格。

「行!」

程新建巴不得他有這句話,端起杯子就跟孫有道幹上了。別看孫猴子精刮拉瘦,卻也是個好酒量的,如何怯場?自然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乾!

柳俊饒有興趣瞧著他們拼酒。雖說柳衙內兩輩子都酒量不佳,卻喜歡瞧人拼酒,無他,熱鬧耳!

梁巧和小青姐經歷了短暫的磨合期,居然很快便配合默契起來,一左一右,照顧得柳俊無微不至。柳俊邊瞧程新建和孫有道拼酒,邊用眼睛的餘光在二女身上偷瞄,心裡就起了些奇異的感覺,若果以後她們也能這麼和平共處,前景很美妙啊!

嗯嗯,太銀了吧?這個,小青姐可是七伯的女兒,雖說真要論血緣,至少要上溯七八代,而且在柳俊上輩子的記憶中,柳家山也有同姓通婚的,畢竟是到了二十一世紀才發生的,而且是極個別的現象。這個,這個,柳衙內儘管不堪,也是飽讀詩書,受聖人教化的門徒,焉能行此禽獸之事?

可是,奶奶的,這個聖人也管得太寬了點。管天管地,還管人娶幾個老婆?

心猿意馬了好一陣,直到程新建再次邀他乾杯,才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嗯,這個眼福也飽了,口福也飽了,該聊聊正經事了。

「程哥,地區紀委派了調查組下來調查我老子的事情,聽說了吧?」

柳俊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說道。

程新建一怔,被酒精加熱過的腦袋一下子冷靜下來——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聽說了,不是說是誣告,已經沒事了嗎?怎麼,還有首尾?」

「是啊,聽說地區龍書記還發了大脾氣,把地區紀委的人罵得狗血噴頭!」

碰到這種原則問題,孫有道也趕緊放下了酒杯,插上一句,以表關心。這也是做死黨該有的態度。

柳俊冷冷一笑:「地區的首尾是沒有了,但是我還有首尾啊!」

「你有什麼首尾?」

程新建愕然不解。

「砰」地一聲,柳俊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將四人都嚇得一愣神。小青姐更是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忙蒼白著臉彎腰下去撿拾。

「奶奶的,自打我爸當上革委會的主任,這些混蛋就沒消停過,總是躲在背後耍陰謀詭計,一張郵票,幾頁信紙,誣告信滿天飛。老這麼搞,誰還能安心做事?」

「正是,這些傢伙就是扯淡!」

程新建立即隨聲附和。

「就是啊,嚴書記和柳主任上任之後,咱們縣裡的變化,那是一天一個樣,大棚菜搞起來了,蜜蜂養殖搞起來了,五峰老酒搞起來了,山北區的水泥廠也開工建設了,就是個瞎子也看得出來,老百姓曰子越過越好了,這些傢伙純粹是扯淡呢!」

孫有道也忿忿不平,不過他口才便結,雖是「忿忿」,也不忘先拍上一記馬屁。

柳俊伸手止住他們的憤怒聲討:「這事情,光說沒用,得給他們點實實在在的教訓才行。」

程新建立馬捋起袖子,叫道:「說得對!小俊,你說要教訓誰,咱老程這就去找他狗曰的,不揍得他滿地找牙齒我就不姓程!」

「老程,你得了吧,人家是匿名信,你找誰去?」

孫有道倒還清醒。

程新建便有些洩氣。

「匿名信是沒錯,我就是想要將寫信的人找出來。」

柳俊說道。

這回輪到程新建發愣了,苦笑道:「小俊,這可不好查。」

柳俊冷冷道:「不好查?不好查要你們警察幹嘛?光吃飯不管事!我告訴你,要由得這些混蛋這麼搞下去,把我老子整倒了,你們都沒好處!」

程新建頓時便耷拉下腦袋,不吭聲了。他知道柳俊說的是實話呢。

「怎麼?草雞了!」

柳俊不覺有些火大。

原以為他是警察,會有辦法,誰知這副德行。

程新建被柳俊一激,叫道:「我老程長了卵子,是個男人。只要能弄到那封匿名信,我給你往死裡查!哪怕將向陽縣翻過來都不怕!」

「嘿嘿,我要能弄來那封信,還叫你們來幹嘛?不會直接找我師父?」

程新建被柳俊擠兌得喘不過氣來,扭頭望向孫有道,指望他出來解個圍。誰知這該死的孫猴子,這當兒卻老僧入定了,雙眼發直,嘴唇微微吸動,不知在搞什麼鬼。

程新建正要開罵,柳俊忙伸手止住他,示意不要打擾孫有道。

「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得上忙!」

良久,孫有道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

柳俊和程新建均是眼前一亮,程新建忙道:「你快說,是誰?」

「方金德!」

「方檢察長?」

「對,就是他!」
《重生之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