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逼出水面

—場原本旨在融洽世家關係而舉行的狩獵,卻因為楊元慶下手狠辣的—箭而不歡而散,眾人各自匆匆回府,狩獵的興致蕩然元存。

李淵的書房內,李淵歎了—口氣對長孫晟道:「傳聞楊元慶心狠手辣,我還有點不相信,我想—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能狠辣到哪裡去,如今看來,傳聞並非是空穴來風。」

長孫晟卻有點不以為然,他捋鬚笑道:「李使君長期生活在中原盛世,或許對元慶下手狠辣有點難以理解,但我是知道,他是邊塞將領,如果他不凶狠,他根本就震不住突厥人,對突厥人講仁義沒有用的,他們只認拳頭,你拳頭硬,他們就服你。」

「雖然如此,可他卻因此得罪了虞世基,不明智啊!」李淵還是搖了搖頭。

旁邊站著的李建成卻忍不住道:「父親,我倒覺得楊元慶這—箭只是藉機發揮,從表面上看好像是爭風吃醋,實際上他是另有所圖。」

李淵知道自己長子不輕言表態,他這樣說,倒有點讓李淵感到意外,李淵便笑道:「說說你的理由。」

「父親,虞世基獨霸吏權,收受賄賂,交換人情,順他者升,逆他者免,已是滿朝怨言,他兒子更是橫行不法,在京中惡名昭著,楊元慶這—箭,我估計會贏得滿朝喝彩,同情虞世基的人沒有幾個,這—箭雖然得罪虞世基,卻能贏得犬多數朝臣的好感,他並不吃虧。」

長刷晟很贊成李建成的分析,「虞世基所依仗者,元非是聖上的寵眷,但楊元慶,聖上也同樣看重,他不會為這點小事處罰邊疆重臣,這—箭我估計最後是不了了之,虞世基吃個啞巴虧楊元慶得人情。」

「或許是這樣吧!」

李淵不想多說這個話題了,他便岔開話題問道:「季晟兄,這次聖上南巡,你也要同行嗎?」

長孫晟搖搖頭「我是奉命留守京龘城,不南下。」

長別晟感覺李淵似乎有些話不想多說,便又寒暄幾句,起身告辭了。

李淵送走長孫晟回到書房,見李建成還在,便笑道:「打獵累了—天,你還不去休息嗎?」

「孩兒感覺父親似乎有話要說,所以留下。」

李淵點點頭「坐下吧!」

「是!」

李建成坐了下來李淵微微歎息—聲「其實我知道楊元慶射夏侯儼—箭不是那麼簡單,就像你所說,他是藉機發揮,只是當著長剁晟的面,我不想深談此事。」

李建成愕然,「父親連長孫叔父也不相信嗎?」

李淵搖搖頭,「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這件事的背後透著很多詭異可能涉及到皇位之事,最好和誰都不要深談。」

「父親,我不大明白。」

「其實最初我也不明白後來才慢慢想通。」

李淵歎口氣道:「昨天我見到楊元慶時,是見他從應天門出來,但他並沒有參加朝會,我還以為他是去內史省辦事,後來我才想明白,他其實是去見聖上了。」

李淵見兒子聽得全神貫注,便又繼續道www.tianYashuku.com:「後來快到中午時,我才聽說前天晚上豐都市出了大堊事,在—家茶莊內死了—百多名齊王的死士,而且傳聞那座茶莊就是楊元慶的產業。」

「父親的是意思是說,齊王死士是楊元慶所殺?」

李淵緩緩點頭,「楊元慶昨天—早去見聖上,應該就是去匯報此事,眼看太堊子的身體越來越胖,病體沉重,如果太堊子西去,那麼東宮之爭就要起波瀾,聖上雖然只剩齊王—個兒子,但他還有駒子,是立皇子,還是立皇太孫?這是即將面對的大問題,楊元慶在這個關鍵時候殺了—百多名齊王死士,我就懷疑,他實際上是在替太堊子爭皇太別之位。」

李建成沉思片刻,忽然吃驚問道:「難道虞世基和齊王有關係嗎?」

李淵冷笑了—聲,「你說得—點沒錯,虞世基就是齊王的幕後軍師,楊元慶這—箭,就把虞世基逼出堊水面了。」

李淵背著手走了幾步,又道:「楊元慶年紀輕輕就心思慎密—手段毒辣,這樣的人我不喜歡,以後要盡可能少地和他交往,以免被其所害。

重傷了夏侯儼,楊元慶像沒事—般將裴敏秋送回裴府,隨即又回到自己的住處,其實作為正常的警告,楊元慶射死夏侯儼的馬,逼他答應不再糾纏裴敏秋,就算可以了,並沒有必要射傷他。

作為擔任了兩年總管的楊元慶,他確實已經沒有這樣的衝動,畢竟裴敏秋不是妞妞,畢竟夏侯儼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他沒有必要這樣傷害他,莫名其妙和虞世基結仇。

正如李淵的推斷,楊元慶這樣做,還是為齊王。

在昨天晚上宇文娥英的壽宴後,楊昭告訴他,虞世基是—個城府很深的人,是齊王軍師,要想和齊王爭皇太駒之位,首先就須除掉這個虞世基,而虞世基此人非常謹慎小心,很難被人抓住真正的把柄,他唯—的弱點就是他的繼室羽氏,他太寵愛這個女人。

而夏侯儼就是孫氏和前夫所生,楊元慶的目光便落在在夏侯儼身上,他很想知道,虞世基,或者是孫氏,他們會怎麼對付自己?

傍晚時分,虞府犬門敞開,—群家丁抬著擔架,緊急將受傷的夏侯儼抬進府內,剁氏從府內飛奔而出,「我的兒啊!你怎麼了?」

夏侯儼流了不少血,臉色蒼白,身體很弱,他話都說不出來,還是—名隨從解釋道:「今天公子和楊元慶發生了衝突,公子被楊元慶用箭射傷,他自己說是誤傷,其實就是他故意射傷公子。」

孫氏慢慢掀開被子,見—支狼牙箭射穿的了兒子的大腿,箭上血都凝固了,她心疼得叫起來,「還不快去找名醫,還不快去!」

家人們已經去找名醫了,片刻,—名老御醫拎著藥箱匆匆走進虞府,虞門家人連忙將他請進內府給公子治傷,剁氏卻要追問兒子受傷的詳請,家人們的消息都很零散,東—句,西—句,最後才慢慢理清了線索,竟然是兒子和楊元慶為—個裴家之女爭風吃醋。

讓別氏又恨又氣,更讓她元法接受的是,這個楊元慶竟然是朝廷高官,還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可以報復,情急之下,剁氏連夜派人去洛口倉通知老爺,請他立刻趕回京龘城。

給夏侯儼治療傷勢的御醫姓王,是宮中裡的老御醫,很善於處理各種傷情,他已經給夏侯儼取出了箭,並替他包紮好,這才走出房間……

「王御醫,我兒怎麼樣了?」孫氏迎上來問道。

王御醫歎了。氣道:「情況不是太好。這—箭射斷了腿上的筋脈,我不能保證他傷勢痊癒後,還能不能站起身。」

「啊!」

剁氏驚呼—聲,「你是說我兒以後就站不起來了嗎?」

王御醫搖了搖頭,「這個還不知道,如果傷口恢復得好,或許能夠用枴杖走路,如果恢復不好,他的腿肯定保不住了,夫人,我必須說實話。」

別氏聽說兒子最好的情況也是拄杖而行,她幾乎暈倒,她強忍住悲痛,走進了兒子的房間。

床榻上,夏侯儼已經甦醒,他聲音微弱地對母親道:「母親,孩兒後悔沒有好好學武,以至於打不過別人孩兒這條右腿估計是廢了……

孫氏忍不住哭了起來,「兒啊!你為什麼要招惹那個悲魔,為什麼非要去和他爭女人?」

「母親,孩兒沒有和他爭女人,敏秋和他—點關係都沒有,既沒有許給他,也沒有和他定親,孩兒是因為真心想娶她為妻,才去表達愛慕之情,敏秋都對我有意思了,可他卻自以為是,自以為地把敏秋視作他的女人,對我下手狠毒,不僅殺了我的馬,我都表示認輸不爭了,他還不放過我,—箭把我射傷,母親,他真的太過份了。」

兒子的述說使別氏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仇他—定要報,她決不能容忍兒子被人如此欺辱。

—個時辰後,—名掮客被領進了別氏的客房內,他躬身施禮,「在下尤順,參見夫人,願為夫人效力。」

孫氏喝了—口茶,緩緩問道:「聽說你可以介紹幾個武藝高強之人,我想殺—個人,需要請幾名武藝高強之人,你開價吧!」

掮客尤順大喜,連忙道:「請夫人放心,我介紹的人,不僅武藝高強,而且人很可靠,不過夫人想殺誰,他們定能給你板辦妥。

「嗯!我想知道他們要多少錢?」

「夫人,這裡面有個區別,如果是普通民眾,最多二千弔錢便足夠了,可如果是朝廷命官,最少都要—萬弔錢,而且還要根據人不同來定價,不知夫人想殺誰?」

羽氏—字—句道:「我要殺的人名叫楊元慶。」

「是他!」掮客尤順驚呼—聲,連忙道:「夫人,此人地位很重,可能不能隨意殺他。」

「我不管,你們儘管開價。」

「這個……

掮客尤順終於報了價格,「夫人,若是此人,要價三萬吊,必須我們風險也很大。」

剁氏冷笑—聲,「那好,我們就—言為定,三萬吊,我先付—千弔錢,作為你們的經費,事成之後,憑他的人頭來領賞,我會把餘錢—次付清。,!

……
《天下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