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睡羅漢

    雪風一進到車裡,頭往坐椅上一歪就又睡了過去,嘴裡還打著輕輕的鼾聲。
    人累極了之後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可愛、也很讓人踏實,陳硯盯著雪風睡覺的模樣看了好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雪風,自己在遊戲裡就知道欺負雪風,不管是什麼事,只要自己高興,就讓雪風去幫自己做,從來都不徵求雪風的意見,難得的是,雪風是個「逆來順受」的傢伙,從來不和自己計較。
    這次也是,自己一廂情願地幫雪風把項目拉了過來,事先也沒問過雪風能不能完成,願不願意做。自己說是和雪風一起做項目,結果把所有的事情都讓雪風一個人做了。這個傢伙把自己累成這樣,竟然還一點怨言都沒有。
    這個傢伙真是笨,只是喜歡在嘴上佔點便宜,每次和自己見面都是抬槓!陳硯笑了笑,輕輕地在雪風的臉上撫了撫,「傻瓜,幹活也不用把自己累成這樣吧,以後不許這樣了,聽見沒?」
    睡夢中的雪風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皺著眉咂叭了一下嘴,把臉扭到一邊繼續睡覺去了。
    「劉哥,車開慢點,讓他睡一會。」
    「好的,我知道了,小姐。」司機一邊說著就把車速慢了下來。
    車子一直開到一家女子健身俱樂部跟前才停了下來,歐陽菲在裡面透過玻璃看見陳硯的車子來了,就走了出來。
    「菲姐,快,我把雪風給你抓來了,快過來幫我把他叫醒。」陳硯朝歐陽菲招著手,她算是沒轍了,又拽耳朵又捏鼻子,可是雪風就是醒不來。
    最可憐的還是雪風,睡覺都不能安穩,連續工作了兩天,不睡還好,一旦睡著了,就是往他耳朵裡塞個爆竹點了,估計也把他炸不醒。
    歐陽菲走過來也被雪風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麼了?喝醉了?」
    「哪?」陳硯擺了擺手,「我抓他來向你賠罪的,這個傢伙竟然裝死,氣死我了。」
    「賠什麼罪?」歐陽菲有點不明所以,近身又仔細看了看,皺眉道:「他這不像是裝的,會不會是病了啊?」
    「不會,不會,他是睡著了,被我從床上拽了過來的。」陳硯「嘿嘿」地笑著。
    「你真是胡鬧!」歐陽菲瞪了一眼陳硯,道:「他怎麼會困成這個樣子?」
    「這傢伙是個傻子,居然連續寫了幾十個小時的程序,不累才怪。」陳硯撇了撇嘴,「換了是我,肯定早就累死了。」
    「那你還把他拽出來?」歐陽菲有點生氣,「他現在需要休息,不然會出人命的。」
    「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出氣嘛,誰讓他得罪你了。」陳硯小聲地嘟囔著。
    「那你也不能這麼整他啊。」歐陽菲真是太佩服陳硯了,氣得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道:「何況他根本沒有得罪我,倒是我前幾天對他有些誤會,說了一些傷他的話。」
    「啊?」陳硯有些發愣,難道自己這次弄巧成拙了,小聲道:「那我已經把他拽出來了,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歐陽菲沒好氣地白了陳硯一眼,「馬上送他回去!」
    「哦,那好吧!」陳硯有點委屈地點了點頭,然後鑽進了車裡,把雪風往裡塞了塞,「那我先把他送回去,然後再回來找你吧。」
    「我也去吧!」歐陽菲稍微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陳硯鑽進了車裡,「你一個人也拽不動他。」
    司機把車調了個頭,又原路返回,把眾人拉到了雪風的家門口。司機背著雪風往樓上走的時候,雪風還發出了很不舒服的哼哼聲。
    陳硯在後面一個勁地咒罵:「你就睡吧,和死豬一樣,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歐陽菲仔細打量著雪風家的情況,她沒想到雪風這麼年輕,居然有座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洋樓。
    司機從雪風身上搜出了一把鑰匙來,打開了房門,把雪風往床上一扔,然後就告辭下樓去了,屋裡就剩下陳硯和歐陽菲,兩人把雪風的鞋襪摘了,把他塞進了被子裡。
    「累死我了,這傢伙睡得像豬,沉得也像豬。」陳硯躺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發著牢騷。
    歐陽菲把雪風家裡的幾個屋子都看了看,從冰箱裡找出兩瓶飲料,打開了遞給陳硯,笑道:「這能怪誰,誰讓你把他拽了出去的。」
    「出去的時候他還沒睡著,誰知道他睡著後是這副德行。早知如此,打死我都不會拽他出去的,真丟人。」陳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飲料:「對了,菲姐,雪風真的沒有得罪你?」
    歐陽菲低眉搖了搖頭,有些傷感,「是我得罪了他啊。」
    「呃?」陳硯有些不明白。
    「我上次一著急,就不知道怎麼的衝他發火了,說他只會搞一些沒用的問卷調查,根本不會做程序,只是來騙錢的,他當時很傷心,以後就再也沒來星河做過調查。我一直想給他道歉來著,都沒有機會。」
    陳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她根本不知道這回事,雪風也沒提起過。記得當初舅舅也這麼說過雪風,自己還和他生了很大的氣,沒想到歐陽菲也是這麼認為的,陳硯確實比較鬱悶,如果自己是雪風,被人這麼懷疑,怕是早就暴走了,哪還會堅持做項目,就算自己真的會做,也不會去做的,太傷自尊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歐陽菲推了推陳硯,「是不是我那麼說雪風你有點不高興?」
    陳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怎麼對雪風就那麼大的信心,難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他?」歐陽菲繼續問到。
    「我?」陳硯指著自己,緊接著搖了搖頭,「沒懷疑過,雪風這個傢伙雖然說話沒正形,但是他辦事從來不含糊的,也從來沒讓我失望過,自己做不了的事,他是不會輕易答應下來的。」
    歐陽菲笑了起來,笑意包含了很多曖昧的意思,笑得陳硯莫名其妙:「菲姐,你笑什麼啊?不要這麼看著我好不好,好像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雪風?」歐陽菲呷了一口飲料,輕輕地問到。
    「不可能!」陳硯立刻跳了起來,「怎麼可能?這個傢伙又懶又壞、斤斤計較、沒一點紳士風度,就知道欺負我,老是和我吵架;人長得一點也不帥,也沒多少錢,我怎麼會看上他。」,陳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好像自己是受了極大的侮辱一樣。
    歐陽菲促狹地笑著,「不喜歡就不喜歡,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了哦。」
    陳硯臉一紅,就是嘛,自己這麼激動幹什麼,悶悶地重新坐回到沙發裡,低低說到:「我哪有激動了。」
    「其實雪風這人不錯的,年輕輕輕,就掙下這麼大一座房子,再看看家裡,沒有一件享受性的傢俱,廚房裡連個蟑螂都活不下去,一點女人氣息都沒有,這說明他雖然有點小錢,但是沒有變壞,不沾花惹草,也不貪圖享受。這樣的好男人,現在可是不好找了。」歐陽菲繼續笑著。
    「他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要是覺得他好,你怎麼不去追他。」陳硯嘴上雖硬,卻明顯有些心虛,說話有氣無力的。
    歐陽菲一撇眼,「誰說我不會追他?」
    「啊?」
    「我要是再年輕十歲,我肯定會瘋狂追求他的。」歐陽菲被陳硯一臉緊張的樣子給逗笑了。
    「你要追就追,反正我是不希罕他。」陳硯也撇了撇嘴,悶頭去喝飲料。
    歐陽菲在陳硯的耳邊「咯咯」笑著:「你不希罕不要緊,會有人希罕的。」
    「誰?」陳硯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再看歐陽菲一臉的壞笑,就知道自己上當了,上去對歐陽菲一陣癢癢,直到歐陽菲不斷求饒、把眼淚都笑了出來,她才罷手。
    歐陽菲一邊喘著氣,一邊笑道:「真是服了你,喜歡就喜歡,還非要遮遮掩掩的。」
    「你再說!」陳硯作勢又要去撓。
    歐陽菲趕緊求饒:「算我怕了你,不說就不說。」
    陳硯站了起來,雙手插腰,一副拔劍問天狀:「想我堂堂燕子大俠,敢愛敢恨,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裡用得著遮遮掩掩。」
    「得,得!」歐陽菲拉了一把陳硯,「別演戲了,喜歡不喜歡,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別現在嘴上耍硬,以後心裡後悔。」
    「不和你說這個了。」陳硯把歐陽菲拉了起來,「走,我們出去逛街吧,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來了,被秦明那個傢伙給看得死死的,今天好不容易才甩掉了尾巴。」
    「秦明也不錯啊,人長得帥,學歷又高,最重要的是他很有風度,從不和你吵架,什麼都聽你的,完全符合你的要求,這個你總該滿意了吧。」
    陳硯打斷了歐陽菲的話:「滿意什麼啊,我最怕見到他了。走走走,我們不提他好不好,我剛剛才擺脫他呢。」
    歐陽菲笑著跟著陳硯的後面,她算了對陳硯沒辦法了,這丫頭從小就野,什麼都敢幹,瘋得就和一男孩一樣,唯獨在感情上畏手畏腳,不敢正視,還能稍微看出點女孩子的羞澀來,不過卻有點羞澀得過頭了。
《原始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