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時，一個人會想起他活著死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候。跟鬼哥死的時候一樣，沈飛死的時候也是笑著死的。
    人生何必久睡，死後可以長眠。
    活了這麼久，沈飛也累了。在他的微笑中，我彷彿看到了沈飛生前最幸福的時光。
    模樣帥氣，個子高大。沈飛活著時，他應該從來不缺少女朋友吧。飛揚跋扈的性格，是因為他被他爸媽慣壞了。唯我獨尊的習慣，是因為他欺負人欺負慣了。
    也許，他死時想到了他的爸媽，他死時想到了他最愛的那個女朋友。藍天白雲，青澀的年華。穿著校服，沈飛給他暗戀很久的女生寫了情書。
    看到情書，那女生甜蜜的笑了。
    人都會變，轉眼之間沈飛認識了校外的大哥。越混越好，性格越來越叛逆。沒有人敢欺負他，沒有人敢跟他作對。學校的小霸王，追求他的女生很多。看到一個個誘惑，沈飛全都笑納了。而那個曾經最愛他的女生，卻悄悄離開了他。
    砰的一聲摔上了門，沈飛毅然加入姚東輝的陣營。招攬無數小弟，沈飛已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哥。
    在他死時，他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但我想，他心裡一定在對他爸媽和他曾經最愛的那個女生說了對不起。
    我殺人了，我殺了沈飛。一刀刺中他的心臟，我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痛苦。
    當他拿出槍的那一刻我就該殺了他，但我猶豫著沒有動手。因為慢了一步，我身後的同學正痛苦的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如果不殺他我會死，如果不殺他我會有更多的兄弟受傷或者被他打死。我殺他的條件已經構成，我殺了他是正當防衛。
    「送同學去醫院。」鬆開刀子，我對身邊發呆的同學們說。跑向那個同學身邊，我趕緊脫下衣服蓋在他身上。看著他，我誠懇的說，「兄弟，實在太謝謝你了，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浩哥，沒事......」同學大口的喘著粗氣對我說。
    沈飛他們來學校打人學校裡已經報警了，捅死沈飛沒兩分鐘警察就開著警車過來了。看到死了人，警察們全都一臉的緊張。打電話通知上面支援，一群人衝過來將我按在地上給我帶上了手銬。
    「白少，我們來晚了！」劉璇和剛子還有白景騰匆匆跑來。
    「沒事。」我對他們笑笑，然後被推上了警車。
    老套路，錄口供，進拘留所。殺了人，我被關進一個單獨的拘留室。
    對面拘留室有犯人問我，「兄弟，你是不是殺了人啊？」
    沒有回答他，我靠著冰冷的牆靜靜坐在地上。外面下著雪，明天就是平安夜。平安夜就要到了，但是我們並不平安。
    彷彿再次聽到聖誕節的歌聲，彷彿想到了聖誕節溫暖的情景。溫暖的爐火、炙烤的香甜可口的火雞散發出來的香味，寧靜和諧的氣氛。
    衝破大風雪，我們坐在雪橇上。我們穿過田野，幻想有歌唱......
    想到沈飛的死，我心裡有點難受。他不該死，該死的是姚東輝。不管他犯了什麼錯，他罪不至死。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殺了沈飛心裡怎麼能不難過。
    被關了一夜，第二天我再次被帶到局裡。這次沈飛他們來我們學校鬧事被抓了六十多個人，六十多個人有六七個被判了，一部分拘留，一部分說服教育。因為沈飛的事，姚東輝也受了牽連。即使有局長保護他，姚東輝也焦頭爛額的使了不少錢和關係。
    警察問了很多同學，經過多方瞭解，這次殺沈飛的事警察判定我為正當防衛。
    雖然是正當防衛，但我身上仍然背著刑期。緩刑這一年我惹了事，警察在考慮是不是要直接將我送進監獄。
    關於我的事，夏老大也使了不少錢。我現在是夏老大的唯一主力，夏老大絕對不能讓我出事。托了不少關係，趙歡歡她爸也幫了我點忙。當天下午，我被無罪釋放了。不過沈飛家裡要賠錢，我要賠他家二十七萬。
    從局裡出來，劉璇和鷂子還有曾星他們幾個兄弟接的我。說了一下賠錢的事，我對劉璇說你給沈飛家裡送三十萬吧。心裡難過，我不想看到沈飛他爸媽。要是看到我，沈飛他爸媽非打死我不可。
    「行。」劉璇點點頭。我們雖然也是惡棍，但是死了人我們心裡都不好受。
    沒胃口吃飯，我帶他們去的林然家。呆在林然家，我們一下午都沒怎麼說話。快傍晚的時候夏老大給我打了電話，夏老大聽說沈飛死了語氣有些興奮，「白浩，你這次干的實在太漂亮了，沈飛家裡賠錢的事我聽說了，那錢我給你拿。你放手去幹，如果你能把姚東輝和痞子全做了我給你一千萬！」
    「一千萬......」我在心裡笑了笑。
    「對，我給你一千萬！我捧你坐上姚東輝的位置！」夏老大興奮的對我說。
    「我盡力吧。」我苦笑著對夏老大說。
    放下電話，我看了看屋子裡的兄弟們，「平安夜了，咱們出去散散心吧。」
    「哦，今天是平安夜啊。」劉璇一直在發呆，聽了我說的話劉璇回過神。
    走出樓道，我們在外面散步的時候將地上的雪踩的咯吱嘎吱直響。被冬天寒冷的風吹著，我們幾個兄弟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選擇了混，那麼我們有一天都會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沈飛這麼囂張，就算他不死在我手上也會死在別人手上。想到這些，我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死吧，沈飛死了，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陪他。幹掉了姚東輝手下第二個猛將，這事就這樣吧。
    在外面轉了一會兒，我們開著車子去的醫院。因為我，受傷的同學不少。尤其是被沈飛開槍打的那個同學，他搶劫了兩個小時才勉強保住性命。
    那同學是老四中的學生，是九十九怒漢的成員。他打架勇猛一直衝在最裡面，所以沈飛一槍就把他誤傷了。
    去醫院的時候醫院裡有幾個同學陪著他，看到我來了同學蒼白著臉對我笑了笑，「浩哥，你來了.....」
    「怎麼樣？傷好點了嗎？」我對那同學也笑了笑。
    「沒什麼事，就是身上有點沒力氣，休息幾天就好了。」同學笑著對我說。
    「這次實在太謝謝你們了，沒有你們幫我，我估計我要被沈飛幹掉了。」我笑著對同學說。
    「應該的，你是我們的老大嘛。」同學笑著說。
    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我看了一眼正在照顧同學的趙歡歡。看著趙歡歡，我對她說，「歡歡，這兄弟交給我們照顧吧，你回去吧。」
    「不用了。」趙歡歡淡淡的對我說。說話時，趙歡歡一臉冷傲的表情。
    心裡歎了口氣，趙歡歡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和趙歡歡生氣有一陣子了，趙歡歡一發脾氣真不是好惹的。
    看過那個中槍的兄弟我們又去看看其他兄弟，被刀子砍成重傷的有三個，輕傷的也有十幾個。跟那些兄弟表達了謝意和歉意，兄弟都說不怪我。一個兄弟說，「浩哥，這事你別往心裡去，怕受傷我們就不幫你了。你是我們的大哥，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以後我們有什麼事，我們還指望你幫我們呢。」
    「哈哈，謝謝你們，以後兄弟們有什麼事我肯定幫忙，不過欺負人可不行哈。」我笑著對他們說。
    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話兄弟們都笑了，學校的風氣被我和趙歡歡整治的很不錯，大家心裡從來沒有欺負人的念頭。
    電話響起，我皺著眉頭看了看電話。
    「白浩，你現在值八十萬了。這幾天你小心點，姚東輝從天津找來一個殺手要幹掉你。」電話那邊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知道了。」我淡淡的說。
    「短短幾天就幹掉了姚東輝手下兩個大將，看來我沒看錯人。有時間嗎？過來跟我過聖誕節怎麼樣？」陰森森的聲音問我。
    「我這還有點事，明天吧。」我對他說。
    「李金剛......」
    「我已經幹掉兩個了，這次該你了吧？」沒等聲音說完，我打斷了他的話。
    「哈哈......」電話那邊愣了一下，隨即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
    聽著那個陰森的笑聲，我彷彿置身冰冷的地窖一般。
    說：
    下一更六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