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手掐死一個

    郁小唯一出去,鄧禹立刻把我叫到一邊,低聲問道:「怎麼回事,郁小唯她爸怎麼來了?」

    我分析道:「郁小唯也是為咱們鳴不平,有他爸出手的話肯定能把劉陽繩之於法!」

    「不行!」鄧禹壓低聲音說:「這是道上的事,不能讓條插手,否則我們兄弟沒法混了。你想個辦法,把這事遮掩過去,絕對不能讓郁小唯她爸知道了。」

    我點點頭,心領神會,便立刻出了門去。鄧禹說的,我不太懂,但我隱約覺得,這事對他們來說挺重要,涉及到面和尊嚴。郁小唯她爸站在走廊上,手裡夾著一根快要燃盡的香煙。

    郁小唯衝我招手:「吳濤,快過來說說!」

    我看了一下郁小唯她爸,心裡打著鼓走了過去,叫了一聲:「樂叔。」

    郁小唯她爸大名叫郁小樂,別看這名字女裡女氣,可樂叔絕對是硬漢一個,年輕的時候就敢單挑三個小偷。不過就是以為太「硬」了,現在也只是個普通的民警,好幾次陞官在望,輪也該輪到他了,都被看他不順眼的領導壓了下來。現在年紀大了,資歷也跟著變老,更敢衝著現任的所長拍桌了。反正,樂叔一言鼎,在我們那片也是相當威嚴。

    「吳濤,你怎麼跟這幫人混在一起了?」樂叔皺了皺眉。

    我撓了撓頭,樂叔的第一個問題就把我問倒了。樂叔掐滅煙頭,說道:「行了,先不說這個,那個宋揚是怎麼回事?聽小唯說是被西區的劉陽給打的?」

    我趕緊說道:「沒有的事,那是我先前給小唯瞎說的。宋揚是自己摔的,沒有人打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難受極了。

    「哎……」郁小唯疑惑地看著我。

    我連忙沖郁小唯使眼色,讓她別說話。郁小唯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但是也不再說話了。

    我又看向樂叔,樂叔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讓我心裡有點發毛。

    「吳濤,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不知怎麼,我感覺有點編不下去了,樂叔的眼睛好像能把我徹底看穿。

    樂叔長長地歎了口氣,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來點上。

    「吳濤,以後少跟這些人混在一起,這是我給你的唯一忠告。」

    「?」我奇怪地看著樂叔。

    「因為,我不想親手給你戴上手銬。」

    我倒吸一口涼氣,完全沒想到樂叔會說出這樣的話。樂叔說完,直接轉頭就走,郁小唯在後面叫著「爸、爸」也跟了過去。我發了會兒呆,不知道樂叔那話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郁小唯回來了,著急地說:「吳濤,你怎麼回事啊。

    「鄧哥他們不讓我說。」

    「為什麼?」

    「他們想自己報仇。」

    郁小唯沉默了。她坐在長椅上,好半天才說了一句:「這樣的話,他們遲早要出事。」

    「小唯,你先回去吧,以後別什麼事都和你爸說。」

    郁小唯點點頭,起來走了。我回到病房,告訴鄧哥已經搞定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就繼續在病房守著宋揚。期間我回家轉了一趟,和爸媽說在同學家玩,然後就又回到醫院了。後來護士進來,說不讓我們呆這麼多人,病房裡有一個照顧的就可以了。於是我們就輪流看守,其他人都在走廊守著。

    到了半夜,大家都困的頂不住,鄧禹就讓我們先回去休息,他一個人在這守著就行。起初大家都不願意,但是鄧禹堅持這麼做,我們只好分頭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睡的迷迷糊糊,就接到了鄧禹的電話。

    「揚哥醒了,讓你過來一趟。」

    我趕緊起身洗涮、收拾,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路上還想揚哥會跟我說什麼?

    到了醫院,進了病房,鄧禹他們都在,圍著宋揚的病床。我一過去,鄧禹讓開位置,讓我站在床頭邊上。宋揚睜著眼睛,臉色還是一片慘白,看見我以後點了點頭。我一看他這個模樣,眼淚又忍不住要掉下來。宋揚又搖了搖頭,說道:「你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我就開始說,從出來下水道開始,到被阿福帶著人圍住,然後怎麼被一堆人暴打,還被阿福叫做無能,最後又被拉到西區,「然後,他們就開始給你打電話了。」說到最後,昨天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流轉,我已經哭的泣不成聲,「揚哥,都怪我,你罵我吧,我就是太無能了。」

    我的雙手抓著蓋在宋揚身上的被角,淚水一點一滴地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宋揚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我的手。

    「你要記住,你那『吳濤』的『吳』,不是『無能』的『無』,而是『無法無天』的『無』!」

    我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宋揚。宋揚慘白的臉上露出笑容,接著說道:「到現在還記得你小第一次拎砍刀的時候,那氣勢、那模樣、那狀態,你猜我當時怎麼跟他們說的?『嘿,這小夠無法無天的啊。』他們聽了都笑,我說你們別笑,這孩將來得成大器,第一次拿砍刀,就手不抖、氣不亂,為了報仇能把一切軟弱放下,你們間誰有這個本事啊?」

    病房裡一片笑聲。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揚哥,你別笑話我了,我聽說過你們的故事,哪一個都比我狠、比我有本事,我特崇拜你們。」

    「嘿,你小知道的還不少。」

    「那可不,我平常沒事就打聽你們。」我摩挲著手說:「揚哥,咱們接下來該報仇吧?我看那個劉陽老不順眼了。」

    「嘿嘿……」宋揚有氣無力地笑著:「你小,真是有仇必報啊……咳咳,仇嘛,當然是要報,我出來混這些年,還沒吃過這樣的大虧。」

    我一聽,更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因為我……

    「鄧禹,你有什麼看法?」宋揚問道。

    「在咱們天曲鎮,劉陽在西邊,咱們在東邊,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偶爾有些摩擦,也很少會動真格的。為什麼呢?就因為咱們兩邊勢力差不多。他們西區的混,能被劉陽所調遣的滿打滿算也就二三十個;當然,咱們這邊也是這個數量,畢竟地方就是這麼個地方。但是,劉陽突然敢做這件事,還拍了揚哥這麼多磚頭,這是做好徹底翻臉的準備了。」

    「到底為什麼,劉陽敢這樣肆無忌憚?針對吳濤昨天的遭遇,一切就顯而易見了,劉陽收了阿福,阿福在初算是老大。也就是說,劉陽等於收了一幫初的小崽。我想,這就是劉陽突然敢和咱們叫板的原因,看來他們的隊伍擴大了不少啊。」

    「一幫小崽,不怕。」狗熊陰沉沉地說:「一手掐死一個。」

    「嘿,可別小看小崽。」鄧禹笑道:「咱們打架好歹有個分寸,最起碼的底線就是不能犯了人命案。但是他們呢?十五歲的年紀,正是打架最狠的時候,動起手來沒個輕重,萬一哪個愣頭青在背後捅你一刀……嘿嘿,那可就是死不瞑目了。」

    「那咋辦?」孫輝叫了起來:「總不能被一幫初生給制住了吧?」

    「這就需要吳濤了。」鄧禹笑吟吟地看著我:「吳濤,你不是一直想幫我們嗎?現在可是你大顯身手的好機會了。」

    「好!」我的熱血上湧,腦嗡嗡的響:「你們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只要能幫上他們,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簡單,你也在初弄一幫兄弟,專門用來對付阿福那幫人。這樣,劉陽就沒有多餘的資本和我們鬥了。一對一的話,我們完全不鳥劉陽。揚哥,你看這個辦法怎樣?」

    宋揚坐起身來,說道:「辦法是不錯,但也要吳濤同意才行。」

    「我同意,我當然同意!」我幾乎是吼著說出這句話的。只要能幫上他們的忙,讓我覺得自己還有價值!而且,學校裡有不少人想跟著我混,弄出一幫兄弟來實在太簡單了。

    「你可要考慮好了。」宋揚說:「我們走的這條路,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甚至,只要一踏上來,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也要毫不猶豫的前行!」

    「是,我準備好了!」我握緊拳頭,認認真真地回答。我沒有去想,沒有去思考,我只是覺得,只要跟著他們,就一定沒有錯。

    「那就這麼定了。」鄧禹拍著手說:「吳濤,正式歡迎你加入我們。」

    鄧禹伸出了手,我也激動的把手伸過去。與此同時,宋揚、張偉、孫輝也把手伸了過來,大家開心的把手疊在一起……不過,很明顯很少了一隻手。

    大家一起看向狗熊。狗熊哼了一聲:「等他真正有所作為的時候,我再認他當兄弟吧。」

    這一句話,讓我臉上滾燙滾燙的。鄧禹連忙打著圓場:「好啦,好啦,吳濤,你別在意,他就是那個性。昨天你出去下水道,狗熊是最著急的一個了。」

    是嗎?!我驚訝地看著狗熊。不會吧,他會為我著急?
《不良之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