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哥，劉陽的人都走了。」

    「嗯，我看到了。」宋揚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空洞，也不知現在正藏身何處：「條這邊還沒收隊，你繼續盯著劉陽。等條一走，我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繼續盯著對面屋。五分鐘，劉陽出來院撒了泡尿。十分鐘，劉陽他們開始真正的喝酒。二十分鐘，屋裡似乎發生爭端，劉陽抬手甩了某人一個耳光，被打的某人似乎不太服氣，悶悶的躺在床上睡了。半個小時以後，宋揚打電話給我，說條收隊了，他們馬上過來。我掛了電話，激動的對元峰說：「來了來了！」

    我倆貓在房頂，專心地盯著巷兩側。不到一分鐘，十數個黑影聚了過來，宋揚衝我擺了擺手，輕聲問道：「裡面什麼情況？」我說：「還喝著呢，劉陽有點喝大了。」

    宋揚招了招手，一個漢「噌噌噌」爬上牆頭，接著輕輕跳進院，不用片刻就把院門打開了。宋揚撩開衣服拿出砍刀，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十多個漢也紛紛亮出砍刀，跟著宋揚衝了進去。我激動地看著這個場面，猛然發現牆根下面有個人站著沒動。

    「鄧哥，你……」

    「說了我不會打架。」鄧禹摸出一根煙輕巧地點上，呼了口氣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元峰也很激動，直接站了起來，我也馬上跟著站了起來。宋揚一行人剛跨進院，屋內的劉陽他們已經驚覺，慌慌張張的去堵門，但是已經晚了，宋揚一腳踹開屋門，「唰」的一下砍了出去，門口的那人應聲而倒。緊接著，十多個人盡數衝進屋，開始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單方面屠殺。根本沒用多長時間，也就半分來鍾吧，只見手起刀落，劉陽等人盡數栽倒。沒有什麼鮮血飛濺、骨肉分離的場面。開始的也快，結束的也快。

    外面的牆根下面，鄧禹然的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以後說道：「120嗎？我們這有人受傷了，您盡快派救護車過來吧，地址是……」掛了電話以後，宋揚他們一行人也出來了，砍刀已經藏回了衣服裡。我和元峰都很興奮，可是他們卻一臉的平靜。

    「都去外面躲兩天，確定沒事以後再回來，會給你們打電話的。」宋揚淡淡地下了命令，十多個漢飛速散開，現場只剩下鄧禹、狗熊他們幾人，以及房上的我和元峰。

    宋揚抬起頭，對我說：「我們也出去躲幾天。鄧禹沒參與，可以留在這。至於你，盡快處理下內奸的事。還有，我們沒回來之前不要惹事。」

    「嗯。」雖然黑夜裡誰也看不清楚，可我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又紅又燙。

    當天晚上，劉陽等人被緊急送往市人民醫院救治，據說全身上下砍的都沒有一塊好肉了。搶救了一天一夜，才挽回幾個人的性命。又過了七天，才脫離了危險期，派出所的民警找到他們，要求他們敘述一下當天晚上的情況。劉陽他們承認自己被砍，但是卻聲稱不知道是誰砍的他們，不認識對方，連見都沒見過對方，莫名其妙地就被砍了。

    按我的分析，劉陽這麼做原因有三：第一，出來混的遇事不報官，這是道上眾所周知的潛規則；第二，他們怕了宋揚，害怕報官以後再次遭到宋揚報復；第三，他們自己的屁股也不乾淨，如果把宋揚捅出去，他們自己也難辭其咎。

    派出所詢問多次，卻始終得到的是這個答案，所以這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宋揚他們在外面晃蕩了十幾天之後，相繼平安無事的回到了天曲鎮。歸來的宋揚一夥，自然而然的成了天曲鎮最大的一夥勢力，商業街當然也整個都歸他們去罩了。但是，宋揚並沒有野心勃勃的妄圖統一整個天曲鎮的勢力，按他的話說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及「隊伍大了不好帶，我可沒信心能管住那麼多人的手腳」。話雖這麼說，可是宋揚在天曲鎮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只要站出來說句話，東、西二區的混沒有不給面的。

    當然，這是十幾天以後的事了，我們還是把時間拉回到劉陽被砍的第二天吧。當時這事情已經鬧的沸沸揚揚，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劉陽被砍了，宋揚也跑了，天曲鎮似乎群龍無首，東區這邊暫時由鄧禹主持大局，而西區那邊則亂成一盤散沙。

    我不關心這個，我只關心王凱是不是叛徒。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教室，王凱跑過來，興奮地說：「濤哥，我都聽說了，揚哥他們實在太帥了。」我看著他沒有說話，王凱奇怪地說：「濤哥，你怎麼了？」

    「沒事。」我坐下了，開始上課，王凱也回他自己位置了。

    下課以後，郁小唯跑到我這邊，問我查出內奸沒有。我說正要去查，郁小唯說：「先別忙著查，我得告訴你另一件事。」我就坐下了，聽她說事。郁小唯說：「還記得你和我說過，咱班有人和你有仇，暗挑撥班上的人欺負你嗎？」我說：「記得啊，怎麼了？」郁小唯說：「這人我查出來了，就是富二代楊洋！」

    我特別驚訝，我沒惹過楊洋啊，我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基本沒有來往，他好好和我過不去幹什麼。郁小唯繼續說：「上次你和我說了這事，我不是把範圍縮小到三個人了嗎？班長薛磊、班花趙菲、富二代楊洋。後來我把薛磊的QQ盜了，上去以後發現裡面有個群，就是專門討論怎麼對付你的，群主就是楊洋，群員有十幾個，都是咱班男生！」

    我震驚的看著郁小唯，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我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讓楊洋建一個群來對付我？之前的我，在楊洋面前完全不是個，他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當眾甩我倆耳光也完全可以，實在犯不著玩這種陰招啊。這麼處心積慮，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郁小唯說：「班長很快改了密碼，我就上不去QQ了。我覺得楊洋這人不錯啊，為什麼要對付你呢？我覺得，你還是問問楊洋吧。」

    我有些心煩意亂，說道：「這事隨後再說吧，我先查查內奸。」然後把王凱叫了出去。

    帶著王凱，又叫了元峰，來到廁所以後，先把門反鎖了。王凱還挺高興，特別興奮：「這回揚哥可牛逼啦，天曲鎮再也沒人能和他抗衡了。」我笑了笑說：「是挺好的，不過昨天晚上不太順利。」王凱奇怪地說：「怎麼了？」

    我看著他，說道：「消息漏了，劉陽他們有所準備，昨天差點就弄個兩敗俱傷。」

    「啊？誰漏出去的？」

    我歎了口氣，元峰立刻跨出一步，一把抓住王凱的領，頂在牆上後舉了起來。王凱非常慌張，死死抓著元峰的手腕，兩條腿也胡亂擺著，「濤哥，濤哥，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我低下頭，點了根煙，看著王凱：「你告訴我吧。」

    「我不知道啊！」王凱慌慌張張的大叫。

    我不說話，依然盯著他，元峰也沒有放他下來，依舊將他釘在牆上，而且手上的力氣逐漸加大。王凱大吼大叫，卻始終脫離不了元峰的控制。眼看著他的臉慢慢變得赤紅、紫脹，我卻依然沒有理會，彷彿就要任由元峰弄死王凱。

    「我說，我說！」王凱突然呼了一聲。

    同一時間，元峰的手掌一鬆，王凱跌坐在地上，他捂著自己的喉嚨，呼哧呼哧地喘了好半天的氣。我走過去，蹲下來看著他：「說吧，我聽著。」

    「我告訴了楊洋。」王凱喘著氣：「他是怎麼弄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下瞪大眼睛，又是楊洋！我的腦海，浮現出那個溫爾雅的富二代，在班上、乃至整個年級都擁有很棒的異性緣，我們兩個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他為何這麼恨我？

    「說說怎麼回事。」

    王凱坐在地上，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順過氣來：「楊洋不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經常挑唆大家針對你、欺負你。你牛逼了以後，他就欺負不了你了，就讓我故意接近你，把你的一切行蹤匯報給他。這次宋揚的計劃，我也原封不動的告訴他了，他顯得特別興奮，說是終於能把我幹掉了——他的意思是，你的後台倒了，你也就沒法牛逼了。」

    我什麼也沒想，直接站起來出了廁所。與其在這瞎猜，不如直接向他問清。元峰跟著我走出來，我倆一前一後進了1班。班上本來嗡嗡的亂，我一進來他們就不說話了，可能是因為元峰的緣故吧。我直接走到楊洋身前，楊洋還裝的很鎮定，不動聲色地看著我。

    我越看他越來氣，直接抓著他肩膀往前一拽，楊洋連人帶桌就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