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趕緊表白吧

    沒辦法,只好繼續啃饅頭,旁邊還有幾個人笑話我們,說我們吃不起好的還裝大款。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才體會到十多個人住在一起是什麼感覺,最少有一半的人在打呼嚕,而且半夜老有人上廁所,不知道他們的屎尿咋那麼多。進來的時候手機也被沒收了,只能看牆上的表來確認時間,折騰到晚上三四點才睡著。第二天,還是做花,上午做完休息一會兒,下午再繼續做,一天淨是弄這個了。胖牢頭不用做,要麼走來走去的監督我們,要麼躺在那裡睡大覺。我很羨慕他,也想做牢頭,但是不知要怎麼做。

    等到第四天,黃曉雯來看我們,還帶了一堆吃的,說我們這回出名了,不光在學校打架,還跑到外面打架。我說:「在學校打架還好點,在外面打架動不動就拘留了。」回到號裡,雲分給牢頭一些吃的,剩下的我們自己吃。牢頭吃完以後,過來和我們嘮了會兒嗑,說他今天就要走了,以後有緣再見面吧。我們還以為他要出去了,後來才知道是案判了,轉移到監獄繼續住了。

    牢頭也是個可憐人,在外面跑大車,十天半個月也不沾一趟家,有一次開車路過家門口就進去轉了轉,發現他老婆和另一個男人睡在一起,氣的他當場操起菜刀就把這對姦夫淫婦給砍死了。案拖了一年多,各方面調查取證都要時間,所以就一直在看守所裡住著。牢頭走了以後,我們號就空了張床,暫時也沒有新人進來。

    等到做花的時候,警察在外面喊了一聲,問誰要跟著他去領材料,一個麻臉站起來跟了出去。我們才住了四天,還沒把號裡的人認全,不知道這個麻臉是什麼來頭。過了十幾分鐘,麻臉拿著材料回來了,分給我們以後說道:「還是每人二百個,做不完不許休息。」說完,他就躺床上睡覺去了,顯然把自己當作新任牢頭了。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發現大多表現麻木不仁,平時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我又看看那個麻臉,心裡就覺得相當不平衡了,憑啥我們做著你躺著啊。如果按照我現在的思路,就會覺得還有三天就出去了,沒必要再去惹那個事了。但是當時不行,我才十七歲,正是衝動熱血的時候,和雲、東一合計,也躺到床上睡覺去了。還沒睡五分鐘呢,麻臉就過來踹我們的腿,罵罵咧咧地說:「怎麼不於活?」

    我站起來說:「你怎麼不於呢?」雲和東也站了起來,看著麻臉。

    麻臉指著我們說:「怎麼,還要反了天是不是?胖在的時候你們囂張就算了,現在胖不在了還敢這麼狂?把煙先給我拿出來」然後就來摸我的口袋。其實我根本沒煙,但是我特別討厭麻臉這麼做,直接把他的手打開了,指著他說:「給我放尊重點」

    麻臉一拳就砸了過來,我也沒有防備,被他打的退了好幾步。東和雲一起衝上去,按著麻臉的兩條胳膊將他撲倒在地,我也撲過去騎在麻臉的身上來回打了他好幾拳。號裡一下就亂了,好多人過來圍觀、拉架,不過我發現他們拉的是偏架,只是把我們幾個拉開了,根本沒人拉麻臉,麻臉踹了我好幾腳。不過很快,外面有人吹哨,緊接著衝進來好幾個所警,大聲叫著讓我們蹲在地上。我們趕緊蹲在地上,還用雙手抱住頭。所警問清楚誰打架以後,就把我們三個和麻臉都帶出去了。

    來到一間辦公室,幾個所警審問我們,我們就一五一十地說了。「他不於,我們也不於。」聽完我們幾個說話,幾個所警都笑了,是那種很明顯的嘲笑。一個所警說:「你們是真傻還是假傻?不知道牢頭是不用於活的?」

    我說:「我知道,可憑什麼他是牢頭?」

    幾個所警笑得更大聲了,麻臉也指著我說:「你他媽真是個傻逼。」然後他掏出煙來,給那幾個所警都點上了。其一個所警把褲帶卸下來,拿在手裡「卡嚓卡嚓」的響了兩下,接著說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為什麼他能當牢頭。」然後一褲帶甩到我胳膊上了,疼的我齜牙咧嘴的,差點沒和他於起來。那所警說:「現在你知道了沒?」

    我說:「我不知道。反正他不於活,我也不於活。」

    所警又是一褲帶抽下來,這回疼的我真急眼了,撲上去就和他打了起來。雲和東也沒閒著,也幫我一起打那個所警。當然其他所警也沒閒著,於是辦公室裡徹底亂了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吼叫連連。當然,我們三個孩,肯定打不過幾個所警,很快就被他們壓制到了地上。不過,混亂驚動了其他所警,衝進來才把這場混戰給制止了。

    所警和犯人打架,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所以我們幾個都被帶到了所長辦公室,麻臉則先回號裡去了。所長辦公室裡,幾個所警振振有詞,說我們不尊重管教,辱罵管教和毆打管教。等他們說完了,所長才讓我們說,我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的時候,心裡也挺洩氣的,覺得所長肯定是護犢,不知道要怎麼整我們呢。我們說完以後,那幾個所警就提議要把我們多關半個月。

    所長想了想,說道:「先把他們幾個帶回去吧。」

    我們回去的時候,眾人還在做花。麻臉指著我們說:「趕緊做,做不夠20個不許休息。」

    我看看表,這會兒再做,到吃飯也做不完。反正事情都這樣了,還不如繼續睡覺呢。我就躺下了,雲和東也躺下了。氣的麻臉大叫:「你們還狂呢?看看所警一會兒怎麼收拾你們」我們也知道要遭殃了,但還是躺在床上無動於衷,想想那會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麻臉還是罵罵咧咧的,我起來指著他說道:「再你媽亂,再揍你一頓信不信?」

    麻臉不亂了,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因為我們三個不做花,任務完不成的花他也得遭殃,所以他只好也加入進了做花的行列裡。我躺在床上,心裡也很矛盾,畢竟還有三天就出去了,鬧出這個事也不知值不值得。其實人生很多事都是這樣,做過以後才會覺得後悔,我一生做過的後悔的事太多了,基本都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於下的。

    過了一會兒,號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麻臉一下跳起來,指著我們幸災樂禍地說:「你們完蛋啦,一會兒就關你們禁閉了。」看著他那張嘴臉,真是想一拳砸過去。

    號的門開了,一個所警站在外面。麻臉上去慇勤地說:「王哥,叫他們走呢吧?」

    所警看了他一眼,說道:「叫你走呢。」

    當時整個號的人都愣住了,最吃驚的自然還是麻臉,他指著自己的鼻:「我?」

    「對,你,走吧。」所警拉了他一下,把他拉了出去。

    號裡頓時沸騰了,嗡嗡嗡的討論著剛才的情況。雲則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爸不會不管我的。」我也樂了:「你爸什麼時候來的?」雲說:「我爸沒來,但是我爸肯定和所長打過招呼了。」我豎著大拇指說:「官二代就是牛逼。」

    一直到晚上,麻臉也沒回來,聽說是轉到其他號裡了。經過這麼一鬧,我們自然成了牢頭,什麼也不用於,成天躺在床上睡覺。吃飯的時候,還有人搶著幫我們報飯。就這樣瀟瀟灑灑地過了餘下三天,一個星期的拘留生活終於到此為止了。辦好手續以後,所長叫我們去他辦公室,給我們說了一番大道理,讓我們出去以後好好做人,別再動不動就打架了。我們自然點頭點頭再點頭,還說了一堆拍著胸脯大作保證的話。

    出來以後,宋揚在校門口等著,隨後又開車送我們去學校。路上,宋揚就問我們拘留所生活如何,我說:「還可以,就是吃的不好。」回到學校以後,引起了一場小小的轟動,因為都知道我們是被拘留了。我很鬱悶,怎麼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呢?坐下以後,前面的馮新雅扭過頭來,看著我倆說:「瘦啦,是不是在裡面沒有吃好。」

    我說:「是吃的不好,等著你請我們吃飯呢。」

    馮新雅說:「做夢吧,你倆請我吃還差不多。」

    說實在的,我不太喜歡馮新雅,因為她總覺得和我倆關係很好。其實也就我和她說說話,雲根本不帶搭理他的。我說了兩句,也不想說了,但是馮新雅沒有自知之明,扭著頭一直叨叨叨的:「你倆這次可真出名了,有人說你倆不滿足高一,準備抗下整個學校呢。」

    我一個激靈,說道:「這不是瞎說嗎,我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雲詭異地看向我。馮新雅在,他不想說話,所以只好拿眼神瞄我。我說:「你別瞄我,瞄我也沒用,我可沒想過要抗整個學校。」我的目的一直很單純,就是想讓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不被欺負。別人不來找我的麻煩,我也斷斷不會去找別人的麻煩。

    馮新雅說:「反正外面都是這樣傳的。我覺得你們可以,你們身上有那種老大的氣概。」

    我說:「謝謝誇獎啊,我要好好學習了。」

    馮新雅扭過去以後,我和雲說:「睡吧,當耳旁風就行。」

    當天晚上,我們宿舍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接風酒宴。說是盛大,只是人數盛大,來了有上百個人,宿舍裡坐不下,都坐到走廊去了。龐華不知從哪學的,還弄了個火盆,叫我們三個跨過去,說是平平安安。接著開始喝酒,那是相當熱鬧,老肥他們,莊浩他們,都過來了。不管他們服不服我,畢竟我是高一的老大,過來敬酒是必須的——如果不想被找麻煩的話。

    後來喝的酒酣耳熱,讓我覺得外面就是好,拘留所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居住條件怎樣暫且不說,失去自由的感覺就讓人受不了。喝著喝著,老肥突然說道:「濤哥,你什麼時候抗了縣一呢?」我驚了一下,瞪著他說:「我沒說過要抗縣一啊——你什麼意思?」

    老肥說:「我沒什麼意思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挺高興的,覺得濤哥一定可以。」

    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老肥在給我設套。這種話敢亂說嗎?傳出去以後,高二高三的會怎麼想?頂著這句話出去,就像是在頭上頂了個靶。我很認真地說:「今兒個人也全,我重申一下吧,我沒想過要抗縣一,以後不要再亂傳這個事了。」

    大家都說行、好,唯有老肥說:「濤哥啊,你有這個本事,就照著這個目標去做唄……」

    東也喝多了,大聲說道:「這話說的好,有能力扛下整個縣一的,也只有……」

    話沒說完,一個酒瓶就丟了過去,正砸在老肥的頭上。老肥「哎呦」一聲,捂著頭站了起來退了兩步。緊接著,雲的聲音響了起來:「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操的心不要操。」

    老肥沒說什麼,捂著頭退出去了,東也不敢亂說了。剩下的人繼續喝酒,就沒人再談這個話題了。後來漸漸散了以後,宿舍只剩下我們三個了。東說:「扛了縣一不好嗎?我真覺得咱們可以。都說高二牛逼,可你們看看屈川,不一樣被咱們打的連頭也不敢冒。」

    雲說:「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就算咱們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也不能這麼說出來。」

    東問:「為什麼?怕什麼?」

    我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要是不懂,就回去查查字典。」

    東不說話了,坐在那擺弄瓶玩。我看他有點可憐,忍不住說道:「別看咱們現在是高一老大,可是底下多少人盼著咱們摔下來呢?不說別人了,老肥肯定是這麼想的吧?」

    東說:「他敢我把他耳朵擰下來」

    「你說他敢不敢?他現在怕你,怕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上回趙鵬過來的原因?」

    東又不說話了。

    我繼續說:「區區高一,還有那麼多人盼著咱們翻船,如果再把範圍擴大到整個學校,咱們還能好好活著嗎?老肥當眾說這個話,明顯的不安好心,你還給他幫腔……」

    「我錯啦。」東一臉苦惱的樣:「我就是覺得,真能扛下縣一就好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宿舍只剩下我和雲兩人。我說:「有沒有可能,有人故意搞這個傳言害咱們啊?」雲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實在太給咱們招黑了。」

    後來我和雲商量了一下,決定不搭理這個謠言,慢慢的應該就不攻自破了,現在最當緊的還是白依月的事。說到白依月,我們又想起肖海來了,肖海和白依月同學這麼多年,他們之間或許能說上話?第二天,我們就找了肖海,一問才知道,還真能說上話。

    「不是我吹,整個高二年級,我是白依月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你他媽的怎麼不早說啊」我晃著肖海的肩膀,心裡真是又氣又恨。

    「你們……也沒問我啊……」

    廢話不多說了,我們當場就上了高二那層,讓肖海去和白依月說一說,看看能不能和我們做個朋友。肖海進去以後,我們就趴在窗邊看著,來來回回的走過好多學生都看我們。平常也有學生看我們,但今天總覺得怪怪的,莫非我和雲已經出名到這種地步了?

    肖海進去以後,就看見他坐到白依月座位前面。然後我們驚訝的發現,白依月真的抬起頭來和他說話了我們觀察白依月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面。

    肖海和白依月說了幾句,然後指了指趴在窗外的我倆。我趕緊擺了擺手,算是跟白依月打個招呼。白依月回過頭去,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肖海就站起身走了出來。

    「肖哥,怎麼樣了?」

    「不行。」肖海聳拉著臉:「她說不想和你倆交朋友。」

    「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了?」

    「沒有。」肖海搖搖頭:「我再說下去,白依月就連我都不理了,你們還是想想其他招兒吧。」

    說完,肖海無奈地走了,我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也覺得相當無趣,便回去上課了。放學以後,我倆又跑到二樓,倒不是還抱著希望,只是已經形成習慣了。等白依月一出來,我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白姐。」

    白依月仍然沒理我們,目不斜視地往前面走,好像沒看見我倆似的。

    我歎了口氣,和雲對視一眼,就準備去吃飯了。剛一邁步,結果有個人站在了我倆跟前。

    我一抬頭,發現白依月竟然又回來了,一張臉上依舊佈滿冰霜。

    「你們兩個就不累麼?」白依月不光回來了,還破天荒地說了一句話。

    「不累,不累」我趕緊說道。

    「說吧,你們兩個誰喜歡我?趕緊表白吧,表白完了我好拒絕,你們不累我還累呢。」白依月來回看看我倆,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雲在旁邊笑了。我說:「白姐……我倆誰都不喜歡你。」

    白依月驚訝地看著我倆,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我張張嘴:「真的。」

    「那你倆有病啊?」白依月說:「每天纏著我,每天守在這裡,想方設法和我說話,還為我和屈川打了一架?」

    我不知如何反駁,只好說了一句:「確實不喜歡你,就是想和你做個朋友

    「有病。」白依月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我和雲對視一眼,也覺得我倆確實有病。就我倆的行為來看,誰都覺得是在追白依月,難怪白依月也會誤會了。我倆走到樓梯拐角,剛要拐彎的時候,迎面過來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白,白姐,你怎麼又回來了?」

    沒錯,站在我倆面前的就是白依月。白依月生的很漂亮,我不會用詞彙形容五官,但她確實是我此生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比之電視裡那些明星都毫不遜色,即便一臉冰霜也難掩本身的美麗,難怪高二這麼多男生為她趨之若鶩。

    「你們真的,只是想做個朋友?」

    「是的」我趕緊點頭。

    「好,咱們一起到外面吃個飯吧。」

    我呆住了。

    「怎麼,不願意?」白依月皺了皺眉。

    「願意,願意」我幾乎吼了出來。這實在太意外了,一直以來和她的關係都處在「連句話也說不上」的程度,現在突然跳到「能夠一起出去吃飯」的程度,對我來說無異於走在路上被餡餅砸到看來今天我的運氣很好,有些事做的順風順水

    白依月推著她那輛天藍色的自行車,我們三個並排一起走出學校。白依月太扎眼了,走在路上不斷有人看過來。白依月和雲都無所謂,他倆都是那種習慣被人矚目的類型,而我則顯得格外不好意思,被人關注的感覺不太舒服。

    出了校門,我壓住內心的狂喜,禮貌地問白依月:「想吃什麼?」

    「隨便。」

    最終,我們找了一家環境還算雅致的飯店。縣一門口沒有什麼好飯店,這間已經算是上檔次的了。白依月說:「你倆都是學生,哪來的錢在外面大吃大喝?」

    我高興地說:「有他呢,他爸是當官的,手頭就沒缺過錢。」

    雲說:「他才有錢呢,他家開著個KT簡直就是日進斗金。」

    白依月怪異地看了看我倆,大概是沒見過我倆這麼不要臉互相吹捧的。剛落座,東就打來電話,問我倆去哪了,和黃曉雯在食堂門口等半天了。我說我和雲在外面吃,東一聽也非要過來,好說歹說也阻止不了他,只好給他報了個錯的地名,先把電話撂了再說。

    兩章擱一塊兒發了,給章節數湊個整。
《不良之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