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朱家有著很嚴格的規矩,子弟們起床後必要先去向父母請安的。因朱老太太與朱太爺並不住一處,故此大家先在朱老太太正房請過安後,朱老太太道,「丫頭們陪我說說話,老大老六,你們帶著家下子弟去給太爺請安吧。」
    朱大舅爺朱六舅爺便帶著兒孫去了朱太爺住的流芳院。
    朱太爺對兒孫向來冷淡,等閒懶得見人,便是見了也沒多少歡喜,擺擺手道,「不是跟你們說不用來請安麼。」
    朱大舅爺笑,「兒子多年未能在父親膝下盡孝,如今回來了,恨不能日日在父親身畔服侍。」
    「那就煩死我了。」朱太爺頗有幾分噎人的本事。好在做為朱太爺的兒子們,都有一顆強悍的心臟,朱大舅爺只笑不言,朱太爺道,「明兒不用來了,去你母親那裡順便把卿丫頭叫過來與我一道用早飯。」把一乾兒孫打發走了。
    趙長卿趙蓉朱鈴朱曦朱蟬正在陪朱老太太說話,趙老太太笑看著趙長卿,「早上聽丫環進來說,昨晚你來請安了。」
    趙長卿笑,「我來得有些晚了,老祖宗院裡雖還沒關院門,我跟外頭的婆子打聽著說老祖宗梳洗過了,想是準備休息,就沒打擾老祖宗。」
    朱老太太笑,「既是天晚,不過來也無妨的。家裡就這幾口子人,也沒那些規矩要講。太爺脾氣古怪,他那人,誰投了他的眼緣就喜歡把誰帶在身邊。你把太爺孝敬好了,我就高興。」
    朱鈴摸摸趙長卿的臉,玩笑道,「這丫頭就是有福氣,像我們一樣是孝敬的心,偏不入太爺的眼。好妹妹,你就帶我們那份兒一併孝敬太爺啊。」
    袁氏笑,「你又作弄你妹妹。」
    朱六太太對朱大太太笑道,「長卿這孩子,自小就格外機伶。」
    趙長卿笑,「興許是傻人有傻福吧。」
    大家說笑了一時,男人們自流芳院回來,除了朱老太太,女人皆站起身來,朱老太太便問,「太爺可好?」
    朱大舅爺笑道,「父親氣色極佳,說免了兒子們以後的請安,還說叫長卿過去一併用早飯。」
    朱老太太笑對趙長卿道,「那你就去吧。」
    趙長卿行一禮,便帶著丫環去了朱太爺院裡。
    別人都覺著朱太爺脾氣古怪,趙長卿倒喜歡跟朱太爺一起說話玩耍,兩人一起聽戲聽曲,絲竹管弦,吃喝玩樂,極是快活。
    朱太爺很是講究,每日用的水都是僕從一大早上去萬梅寺的泉邊汲的泉水,煮茶的水都是用玉罐盛放。趙長卿問,「太爺,這有什麼講究嗎?」
    朱太爺道,「玉是有靈性的東西,山間的泉水帶著山中的靈氣,用玉來保存,可使味道不失。」
    趙長卿不大信,朱太爺自有其歪理,笑,「你別不信,人死了以玉塞九竅,為何不用金,不用銀,單用玉呢?」
    趙長卿心說,我上輩子死後肯定沒人捨得給我用玉塞九竅的,卻有此奇遇。趙長卿道,「人死之後萬事皆休,跟玉不玉的關係不大。哪怕玉真有靈性,也管不到靈魂不散,人終歸還是會轉世投胎。至於投得好人家,還是尋常人家,就端看此人生前功德造化了。」
    朱太爺見趙長卿一本正經,不禁笑道,「你這樣開藥鋪坐診治病,看來是要積大功德的。」
    「大功德不敢說,但治病救人總是好事,做好事總比做壞事強。」
    丫環捧上兩盞奶茶,趙長卿先接了一盞奉予朱太爺,自己方取了另一盞,微泯一口,奶的醇厚與茶的清香帶來極佳的口感。朱太爺道,「這世上人,多是欺善怕惡,做壞事還好做一些,做好事就難了。」
    趙長卿笑,「我不怕。」
    朱太爺好奇的問,「我聽說你輕輕鬆鬆的就把兩隻石獅子砸到青石板地下去了,是不是真的?」
    趙長卿有些不好意思,她並不是喜歡炫耀的性子,只是這世道太難了。朱太爺一幅惋惜的模樣,「你有這樣的絕世武功,朱莊那般去找死,你怎麼不一巴掌抽死他?」
    趙長卿盯著朱太爺不說話,朱太爺道,「看我做什麼?」
    「看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朱太爺一陣大笑,拉著趙長卿道,「走,咱們去園子裡轉轉。」
    流芳院非常寬敞,正經的四進大院子,自帶花園假山流水池泉。朱太爺道,「知道這處院子的來歷麼?」
    趙長卿搖頭,「太爺這院子挺寬敞,房屋古樸,這園子也能看出來是養了多年的園子。」一間有年頭的老宅同新宅子是不一樣的。
    朱太爺點點頭,「流芳院是以前朱家的祖宅,後來漸漸家裡發達後就買了鄰近的幾座宅子,便是今天的朱家了。」朱太爺望著園中一草一木,道,「家族興衰,也就是如此了。君子之澤尚且五代而斬,何況朱家這等人家。」
    趙長卿道,「大舅爺正三品戶部侍郎致仕,有幾人能比得?何況朱家子弟在外為官者眾多,也算是一等書香人家了。」
    朱太爺擺擺手,繞過假山花從,轉身到一處六角亭中坐下,趙長卿也陪著一併坐了。朱太爺問,「你知道宋皇后的事嗎?」
    趙長卿道,「只知道一些,並不大清楚。」
    朱太爺笑,「滑頭,你不知道宋皇后就能去跟李掌櫃做那調料粉的生意?」
    不意太爺這般消息靈通,趙長卿笑道,「要說我是刻意去搭李掌櫃的線,太爺就抬舉我了。我何德何能呢?實心說起來,約摸是因緣際會吧。」
    朱太爺微笑頜首,「這話我信。」
    「宋皇后是原戶部侍郎宋榮宋大人的嫡出長女,宋家出身寒微,家族中清一色種田的,只聽說宋榮的父親是個秀才,別的其他親眷再無一個唸書人。宋家是兄弟二人,宋榮還有一個胞弟,叫宋耀,如今在東南沿海做官。」朱太爺十分詳細的同趙長卿說起宋家的事,道,「宋榮原是直隸解元,去帝都赴考時便被武安侯相中,許之以嫡女,這位元配夫人就是宋皇后的生母了。宋皇后還有位嫡親的姨母,嫁的是寧安侯。宋皇后的嫡兄娶的是戚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所以說,宋家出身平平,姻親卻皆為顯貴,實在非同尋常。」
    「宋榮如今算起來也不過四十許人,不過,他三十出頭的時候就已是戶部侍郎了。先時你大舅爺未致仕前被宋榮穩穩壓了一頭,此人狀元出身,深得帝心,我雖未曾見過,但想必定不是尋常人物,不然也教導不出宋皇后這樣的女兒來。」朱太爺溫聲道,「宋皇后在少時曾被宋榮許給文狀元吳雙,可是親事未成,吳家兄弟勾結四皇子謀反,後來吳家兄弟連帶著四皇子逃到西蠻去了。就是在邊城時,你父親救了宋皇后,那時的宋皇后尚不是皇后,只是一介臣女。」
    「按理,宋家與吳家曾有親事,如何撕扯得開,可是,宋侍郎在吳家兄弟與四皇子逼宮時曾有救駕之功,宋家反因此事封爵。接著,宋榮的次女因選秀進宮,被封為德妃。德妃已經生下一個皇子。那次選秀時,宋皇后因腿傷免選。後來,宮中太后將她賜婚給娘家侄孫方諒,方諒是個渾人,宋皇后在方家住了三日,未曾圓房就與承恩公府翻了臉,自己搬到了山中別院。然後,她在山腳尋了宅子來做書院,不必人交錢,免費唸書,還請了秀才舉人做教書先生。過了一年,她與陛下在別院有了私情,進而懷有龍嗣。」朱太爺形狀優美的桃花眼中浮現出了一些世事滄桑,「論輩份,宋皇后原是陛下嫡親的表侄媳,朝中以彭相為首大臣激烈反對此事,後宮以方太后為首,都反對宋皇后入宮。陛下卻一意堅持,後來群臣與太后想著各退一步,為皇嗣計,哪怕入宮,不能立後。他們情願陛下以皇貴妃之位相許,也不能坐視宋皇后被冊中宮。」
    「不過,宋皇后就是有這種本事,陛下一意孤行,終究將她立為中宮皇后,如今,宋皇后已經誕下龍鳳胎。」朱太爺望向趙長卿,「宋皇后雖如願意做了中宮皇后,但,據我推測,太后始終不喜歡宋皇后。宋皇后如今已經出宮為太后祈福,住到了老梅大長公主的庵裡去。」
    朱太爺好奇的問,「你因緣際會的去搭宋皇后的船,難道不怕宋皇后的船沉了嗎?」
    趙長卿想了想,道,「宋皇后在宮外有孕,既能平安誕下皇子公主,想來不是無能之人。何況,龍鳳呈祥向來是吉兆,嫡皇子只要平安長大,宋皇后便是妥妥的贏家了。」
    「如若有萬一呢?」
    趙長卿被此話嚇得臉色微變,朱太爺笑,「放心,我這裡還說得話。」
    趙長卿思量片刻,「太爺看過大鳳朝史書衛太后本紀麼?」衛太后也是一介牛人,她丈夫為藩王,但,衛太后有個極有本事的兒子,鳳武皇帝。鳳武皇帝簡直就是皇帝史上的奇人,他的皇位繼承於自己的伯父——鳳景皇帝。景皇帝在位時諸皇子因故過逝,留下皇孫尚小,景皇帝在盛年便傳位給了鳳武皇帝,自己跑去跟藩王弟弟一起在雲貴過日子。也是因此,鳳武帝的繼位有許多不同版本的傳說,陰謀家的說法往往偏向於『景皇帝被逼退位,武皇帝輕此繼位』的解釋。可是,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原因就是鳳武帝在繼位之初就在群臣面前說過,為皇室傳承慮,他不會留下後嗣,且,最多執掌朝政二十年。後,鳳武帝果然在二十年後退位,終身無嗣。這也是鳳武帝為世人敬仰的原因之一,這人在道德上極具高尚。
    鳳武帝是大鳳朝六百載盛世的締造者,生前身後,載譽無數。就是東穆開國太、祖皇帝都說「為帝當為鳳武帝」,可見對鳳武帝的祟敬之情。
    鳳武帝牛人一個,能生出鳳武帝的女人,當然也不是凡人。
    衛太后在鳳武帝登基之初就自雲貴藩地到了帝都,一躍由王妃升格為太后娘娘。在鳳武帝執政的二十年期間,衛太后並沒有明顯涉政之事,但,鳳武帝退位之後,擇景皇帝之孫文皇帝繼位。文皇帝執政時間不過五年,然後暴斃而亡。
    至於文皇帝的死因,就更是眾說紛紜。
    趙長卿不是史官,也沒興趣去考證歷史。只是文皇帝過逝後,大鳳朝便開始了衛太后二十年攝政,直至衛太后仙逝,大鳳朝的朝政一直都牢牢的掌握在衛太后的手裡。彼時,親子鳳武帝退位後雲遊四方,不見蹤跡。因鳳武帝未留後嗣,朝中沒有一位與鳳武帝有血親關係的皇子皇孫。可是,對於一個有本事的女人,她有了自己相應的位子,手握權勢,照樣一言九鼎,權掌天下!
    拿宋皇后與衛太后相比,也許有些不大相宜。但是,宋皇后無疑也是個有本領的人,那樣一條孤獨莫測的道路,哪怕她軟弱半分,怎能鳳儀中宮?
    宋皇后如今或許是勢弱的,但,哪怕如衛太后,若沒有多年積澱,難道就能在文皇帝過逝後攝政天下嗎?
    誰能看得到未來?
    當初搭上李掌櫃這根線時,趙長卿並不知這些朝中大勢,但,如今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後悔或是動搖的。
    朱太爺讚許道,「你這心態,比得上朝中大員。」
    趙長卿道,「我有什麼見識,也只是隨口一說。」
    朱太爺嘲笑,「虛偽。」
    趙長卿笑,「好吧,我覺著,但凡強者之路,大都是孤獨的。凡人看不到他們的心意,也不懂他們的心意。」
    「這話還有些意思。」朱太爺問她,「那你看出你大舅爺的意思來麼?」
    趙長卿何等聰明之人,道,「看不出來,太爺不如直接告訴我。」
    朱太爺莞爾一笑,不以為忤,復又歎道,「我這一生,十子五女,到孫輩更是上百,可惜皆庸碌之人。只要不少我的吃喝玩樂,我也懶得去理會他們。記得你小時候我們偶然見了一面,我看你年紀小小卻機伶可愛,就給了你一塊玉玦。自此,我每年生辰,你都會做了針線孝敬於我。」
    「你們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路要走,我一老頭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我有些擔心你,方叫了你過來。」朱太爺道,「還是那句話,朱莊對你無禮,你焉何不抽死他?」
    「我知道,你是礙著朱家,不得已罷了。」朱太爺溫聲道,「這原也無可厚非,勢不如人,唯忍罷了。就像當初對柳家那樣。」
    「不論柳家,還是朱家,其實沒什麼兩樣,仗勢則欺人。以後,你出人頭地之後,莫要如此。」朱太爺的目光中有微微的憐惜,「楚渝的事,傷你很深吧。」
    趙長卿自認不是個脆弱的人,可是不知為什麼,朱太爺這樣愛惜的眼神提起楚渝,她心中驀然一酸,眼中流光閃過,喉間想否認偏偏說不出那些裝模作樣的話,只得抿嘴不言。
    朱太爺道,「以往無人知道你有這樣的絕世武功,自柳家之事起,你便不再忌諱以武服人了。有武功並不是壞事,何況你這樣的武功,哪怕習武奇才,在你這個年紀,想有這樣的武功也不是易事。我思量著,你興許是有什麼奇遇說不定。」
    「再說朱莊的事,他既是找死,你成全他是應該的。可是,法子用得不好,你是閨閣女孩兒家,何須自己出面?哪怕有再多的不平,跟你父親說了,叫你父親過來理論,朱莊一樣沒好果子吃。就是楊家,叫了族長族老出面,你看楊家是什麼下場?」朱太爺聲音溫和,「我年少時也曾至死不渝的心儀一人,只是沒你運氣好,最終被辜負。那時真覺著心中滿是暴戾不平,覺著蒼天何其不公。後來年歲大了,也便平和了。前幾年聽說你與楚家的親事時,我還為你高興過,想著你這樣的女孩兒,便當有這樣的好姻緣。楚家門第高貴,當初能心甘情願的結這門親事,楚渝費了不少功夫吧?」
    「因為當時沒聽到外頭有一句你的不好,想來那孩子真是個有心人,他明白真正喜歡一個人,必然要愛惜這個人,所以,他這般用心,不令你受半點委屈。」
    聽到此處,趙長卿緊緊咬住牙關,這讓她的下巴連腮的地方繃出一個堅硬的線條,呼吸微促,眼中不覺濕潤。
    朱太爺道,「他這般珍惜你,你也當珍惜自己。別再做『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傻事了。你好了,關心你的人才能好。你有個不好,才叫那些小人看了哈哈笑。」
    趙長卿輕聲道,「我就是覺著,蒼天太不公平了。」
    朱太爺哄她道,「你沒見過我年輕時,那真叫傾國傾城、風華絕代,若生為女兒身,肯定就是一代妖姬!我這樣智慧與美貌並存的男人都曾被人一腳踢開,找誰說理去?」塞給趙長卿一塊帕子。
    趙長卿拭淚道,「那種無情無義的人怎麼能跟楚哥哥比。」
    朱太爺笑,「是啊,我喜歡的就是無情無義的。」
    趙長卿知朱太爺一片好心,勸她這些話是為她好,還哄她開心安慰她,她素來是個體貼人,哽咽道,「太爺放心吧,我沒事了。」
    「我一直很放心,就是擔心你虧待了自己。」忽然之間痛失所愛,更多的人自暴自棄、報復世人也報復自己,趙長卿能開個藥鋪子行醫救人,積德行善,殊為不易。朱太爺對趙長卿道,「似咱們這樣的人,既有美貌也不缺智慧,天還妒英才呢,難免倒霉一些。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便沒什麼看不開的了。」
    待趙長卿哭了一場,朱太爺帶她去洗臉,還一個勁兒的念叨,「這要是大冬天,非皴了臉不可?」吩咐丫環,「把牛奶溫一溫,給長卿敷臉。」
    趙長卿忙道,「我也沒那麼嬌貴。」太浪費了。
    「虧你還是賣胭脂水粉的,現在不趁年輕保養,沒幾年就是黃臉婆了。」朱太爺道,「當年大鳳朝唐惜春唐神仙常以此方敷臉,聽說唐神仙骨稀之年仍是膚白貌美,引得世人驚歎。」
    趙長卿道,「難道不是因唐神仙修習神仙之術的緣故嗎?我在書上看說他極通星象,是神仙中人,深受當時的武皇帝與杜若國主重視,聽說他後來出海成仙去了。」
    朱太爺道,「你也是唸書的人,還信這些鬼神之事?」
    趙長卿毫不猶豫,「信!」
    朱太爺給噎個仰倒,老傲嬌脾氣發作,敷完臉也不理會趙長卿了。
    趙長卿摸著臉,沒話找話,「這用牛奶敷過臉的確不一樣,更滑潤一些。這法子就是好。」
    哼哼,這可不是廢話麼。朱太爺翻個美|美大白眼,愈發傲嬌了。趙長卿便道,「都說唐神仙骨稀之年膚白貌美,我看太爺也不遑多讓麼。我都愁得快生白髮了,太爺還是滿頭烏髮。」
    朱太爺又哼唧兩聲,還是不理。
    趙長卿心情不是很好,歎道,「以前我聽人說太爺除了吃晚玩樂,別的事都不大理會,傳言真是不准。」
    朱太爺長眉微挑,嘲諷道,「這話何其蠢也!」說著一指滿室奢華道,「若只憑兒孫的良心,我能過得上這種日子?長卿長卿,你真是個癡人。」
    趙長卿經了許多事,也頗能看透些,聽朱太爺這般言語並不以為怪,長長歎了口氣道,「我心裡的事,無可訴諸之處。即使想說,也不知從何說起。想來太爺也是如此的。不管別人怎麼說太爺,太爺對我好,我就知太爺是好人。旁的什麼人,與我又有什麼相干呢?」
    朱太爺笑,「你除了聰明上有些像我,灑脫上就差遠了。」到底年紀小,還要老人家親自出言勸導。
    朱太爺瞧著趙長卿,越看越喜歡,說,「我這也不算後繼無人了。來,咱們去玩兒吧,你不大會玩兒,這可不成,以後出去怪丟臉的,叫別人笑話。我教你。」
    朱太爺拉著趙長卿玩兒去了,趙長卿初時心情雖有些鬱鬱,朱太爺卻是最會哄人開心的,不一時便也放開心腸與太爺遊戲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還有第二更,不好意思,下午才爬起來,更得晚了~~~~
《歡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