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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宋嘉言出了月子,方太后就開始生病,御醫開方子熬藥,就是不見好。宋嘉言看過那些方子,無非就是太平方,她心知肚明,方太后這是沒病。
    只是,方太后這樣在慈寧宮躺著,宋嘉言就帶著宮妃、公主們日日侍疾罷了。終於,不知方太后從何處找了個道士來,說是太后娘娘鳳體違祥,乃是星象不和,需有大福大貴八字貴重的人入住慈寧宮,太后的病方能好。
    昭文帝對宋嘉言說起這話時,臉上的神色頗有些不自在。宋嘉言心中有數,笑,「老人家的心思,咱們做兒子媳婦的,自該體諒。親祖母想抱孫子過去養活,尋常人家也是常有的事,我怎會不許?倒是母后,何苦拿著些道士的話來說事兒。」
    「皇子五歲啟蒙,就要送到皇子所了。」
    宋嘉言笑,「母后的心思,陛下怎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
    宋嘉言脾氣不大好,卻一口將此事應下,昭文帝心下鬆一口氣,笑道,「你說說看。」
    「母后是陛下生母,尊榮已極,想抱孫子養活也好,其他的也罷,不放心的難道是她老人家自己麼?母后所擔憂者,無非承恩公府罷了。」方太后的那些小心思,宋嘉言一清二楚,也根本沒給方太后留面子,直接同昭文帝道,「我聽說承恩公府裡有幾個與九皇子相仿的孩子,何不一併抱到宮裡養活。日後大了給九皇子做個臂膀,打小兒處出來的感情,自然不一樣。」
    「承恩公府,是母后的娘家。母后應該喜歡九皇子與承恩公府的後人親近的。」
    宋嘉言坦然的說出這些話,昭文帝沉默一時,「九皇子年紀尚小,這倒不急。」
    宋嘉言笑,「我不過給陛下提個醒兒罷了。想來母后是覺著不放心娘家,方有此舉。九皇子是我生的不假,是我的兒子,更是陛下的兒子,母后的孫子。放到哪兒養,我都放心。」
    「我看過許多史書,卻不信那些事會發生在咱們兒子身上。」宋嘉言道,「縱使發生,九皇子是陛下親自抱走的,是母后親口要的,我無能為力。」
    昭文帝沉聲道,「你莫多想,放心。」
    宋嘉言別開臉,眼睛流下淚來。
    昭文帝摟住她的肩,再道,「你放心。」
    一得九皇子到跟前兒,方太后的病立刻無藥自愈。
    而且,方太后似乎找到什麼靈丹妙藥,篤信道士永壽道長,時不時請道長進宮講道說法。上有所好,下必興焉。方太后篤信道士,宮妃自然跟著效仿。
    宋嘉言對於永壽道長是半分不信的,她也從不會請永壽道長來鳳儀宮宣揚道法。
    宋嘉言提醒昭文帝道,「永壽道長說是從仙山下來的,年歲壽永不可計。不過,到底是男人,後宮裡妃嬪宮女,不知多少。總是請道長來後宮,我總覺著不大妥當。」
    說著,宋嘉言歎口氣,「只是,母后深信道長,我不好說這話。不如陛下私下提醒母后一句。」
    昭文帝簡直發愁。
    宋嘉言的心思都放在書院與女兒身上,小小的嬰孩兒,一點點長大,宋嘉言將滿腔的愛意都付諸女兒身上。偏生公主也生的嘴巧,十個月就會叫「爹爹」了。
    把昭文帝喜的了不得,待去了方太后那裡見到九皇子,昭文帝難免道一句,「五公主已經會說話了,九皇子是做哥哥的,會叫父皇了沒?」
    方太后臉上有些掛不住,笑道,「一般女孩兒嘴巧些,男孩兒嘴笨些,說是龍鳳胎,也沒這般齊整的。」
    昭文帝滿腔愉悅,被老娘這麼一瓢冷水澆下,勸老娘少親近道士的話也沒說出口,便又回了鳳儀宮。宋嘉言晚上還會跟公主說話、給公主念詩之類,昭文帝笑,「你也太心急了。」
    「陛下覺著小孩子不懂?」反正鳳儀宮她最大,宋嘉言奶水充足,哺乳了公主一回,才命奶母抱下去好生安置,笑道,「小孩子慢慢兒的都會懂的。養孩子,哪兒能都是宮人嬤嬤看著,她們能有什麼見識?無非就是不使皇子公主冷著餓著罷了。餘者人情道理,聰明伶俐,她們可教不出來。我小時候,就是爹爹給我啟蒙。」
    看到宋嘉言怎麼教小孩兒,昭文帝實在擔心自己老娘的教育水平。
    說著話,宋嘉言忽而「撲哧」樂了。
    宋嘉言笑的莫名其妙,昭文帝問,「笑什麼呢?」
    「我是想著,九皇子跟著母后聽道長弘揚道法,說不得學的第一句話或不是『父皇、母后、皇祖母』,而是『無量天尊』呢。」
    昭文帝輕斥,「別胡說。」
    「我是擔心九皇子,母后想帶孫子,人老了,年紀在這兒呢。陛下多叮囑嬤嬤宮人用心才好。」宋嘉言笑,「我不大會婉轉著說話兒,若直來直去,倒顯著對母后不放心似的,叫老人家心裡多尋思,不大妥當。」
    反正,顧慮什麼的,都跟昭文帝說了,宋嘉言也就樂得看方太后燒香參道,與永壽道長一起供奉無量天尊。
    宋嘉言私下對端睿公主道,「公主是陛下的長女,且你們年輕女孩兒,水蔥一樣的年紀,佛道之事,不可多沾。但凡道長進宮,公主看著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些,能勸就勸著她們,少在道長跟前湊。」
    端睿公主笑應了,「皇祖母篤信道長,我看母后似乎不大信。」
    宋嘉言淺笑,「我凡膚俗子一個,沒有仙緣。」
    端睿公主向母親道,「皇后娘娘真是個怪人,看九皇子送到慈寧宮,皇后娘娘半點兒不急。」真是個穩得住的。
    戚貴妃輕歎,「做母親的,生生與親生子分離,皇后娘娘怎會不急呢?」如今瞧著不急,不過是皇后還有後手或是時機未到罷了。她是管過宮務的,方太后如今一門心思的與道長弘揚道法,宮權已經漸漸的握在皇后掌中了。方太后只以為握住宋嘉言的孩子就一切穩妥了,也太小看宋嘉言了。在宮中,孩子雖然重要,但,遠不是最重要的。
    宋嘉言只是將一部分心思放在了宮中,她的眼光,依舊在宮外。
    一日,宋嘉言對昭文帝道,「書院的事不知如何了?」
    昭文帝笑,「有子熙在,他做事向來穩妥。」
    「陛下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想著與陛下一道去書院走走,好叫書院中的孩子們知道『君恩深重』。」宋嘉言笑盈盈地望著昭文帝,「陛下何時有空,咱們去書院好不好?」
    昭文帝心情剛好不錯,便應了宋嘉言。
    宋嘉言捧過昭文帝的臉,響亮的親了一口,將他撲到榻上,靈敏無比的壓在昭文帝身上,直接把人吃干抹淨。
    帶足了侍衛隨從,宋嘉言換了青衣男裝,兩人微服至樹人書院。
    宋榮正在一株老槐樹下瞧著分果子,見到宋嘉言與昭文帝到了,著實嚇了一跳。因未在衙門當差,宋榮的穿著相當隨意,少了幾分往日的肅整,多了幾許曠達味道。他原本就生的眉目俊美,如今年過不惑,俊美沉澱為雅致溫煦,於秋風中走來,真似閒雲野鶴一般。
    宋嘉言笑,喚一聲,「爹爹。」在她心中,宋榮就應該是這樣,既坐得廟堂之高,又受得了江湖之遠。
    宋榮連忙過去,並未行大禮,只深深一揖,道,「你們怎麼來了?」
    宋嘉言笑著扶起宋榮,「我跟老爺來書院看看,許久不來,我還怪掛念的。」
    已是深秋,天有些冷了,不過,今日天氣不差,頭晌日頭足,老槐樹下就置著桌椅。大家便一併在老槐樹下坐了,自有書僮捧上時令鮮果。
    宋榮指了指瓜果,道,「你莊子上產的果子,我著人賣了一部分,餘者每日有人摘了送來,給這些孩子們吃,多少是這麼個意思。」說的是宋嘉言的私產。
    宋嘉言在宮裡,總不能親自打點莊鋪,宋榮反正沒事,就一併代勞了。其實,宋榮也只是做個總攬罷了,真叫一國國丈去管莊園,著實大材小用了。
    宋嘉言道,「先時我在附近買了塊地,原本想蓋別院,一直沒動土。還有先時燒去的別院,地方也不小。我想著,不如開工再建幾所房子。」
    宋榮笑,「你的銀子,你看著用。如今嫁了人,行事要有商有量方好。」
    昭文帝並不在意,宋嘉言這麼攛掇著想來書院,自然是有事要做的。昭文帝笑,「嘉言有心行善,是好事。只是,你這書院再擴大規模,地方有了,來唸書的孩子自然會增加。再者,書院裡要請先生,還有書院本身的維護。都是支出,你銀子可夠用?」
    宋嘉言伸出一隻素淨的掌心放在昭文帝面前,笑,「不夠的,不是還有你麼。」
    昭文帝拍她掌心一記,「怪道今天一道要叫我一道來,原來早相中了我的銀子。」
    握住昭文帝的手,宋嘉言笑,「那是。」
    昭文帝大方的很,「那就叫內務府動工蓋吧。」
    「叫內務府動工,不知多費多少銀子錢呢。」宋嘉言笑,「民間有句話這樣說,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這又不是蓋什麼宮闕樓台,用不了那樣的精工細匠,也用不著精雕細琢,木材用工一應不必考究,裡頭油水少的很。叫內務府動工,他們也是不樂意的。」
    「爹爹,你跟李睿商量著辦吧。」
    宋榮笑應。
    書院的事並不多,宋嘉言與宋榮說了許多小公主的趣事,宋榮聽的頗是開懷。宋嘉言與昭文帝直接在書院用過午飯,雖無山珍海味,好在菜色清香,原汁原味兒,也頗有可品之處。兩個一直在書院逗留至下晌方趕回宮中。
    在車中,宋嘉言倚在昭文帝肩上,歎道,「我是想來看看爹爹了,我知道他一直不放心我。」
    撫摸著宋嘉言翅青的烏髮,昭文帝溫聲道,「朕會對你好。以後,你想出來時,跟朕說,朕帶你出來逛逛。」
    「那可好。」宋嘉言笑,「我出來,又總是不放心宮中。」
    「宮中有母后在,不必擔心。」
    宋嘉言笑,「就是怕有什麼急事,叫母后跟著擔心,就是我們的不是了。」接著,宋嘉言轉變了話題,「陛下知道以往李睿為我打理生意的事麼?」
    昭文帝「嗯」了一聲,宋嘉言悄悄的在昭文帝耳際低語道,「如今,我在福閩有一個船隊。陛下可知,海運生意,其利數倍。」
    「是要拉朕入伙不成?」
    「入伙?」宋嘉言輕輕的哼一聲,「我聽聞,大鳳王朝時,船隊遠至萬里之遙。只是朝代更迭,戰亂紛起,許多海圖都丟失了。如今海外,我朝主要是與杜若國交易罷了。我想著,我先做個試驗,若是真有大利可圖,再拉陛下入伙。陛下看,如何?」
    昭文帝怎會看不破宋嘉言的心思,笑,「皇后有些私產不算什麼。」
    「我是擔心別人多嘴,說我與商人爭利之類,先跟陛下說一聲。」宋嘉言笑吟吟地,「自來,無農不穩,無商不富。天下巨利之事,自當收歸國家的,如鹽鐵茶之利。陛下若是想增加國庫收入,福閩的海貿來往,不可小覷。」
    昭文帝道,「福閩海貿,每年稅銀不過幾十萬兩,有限的很。」
    「海貿規模有限,自然稅銀有限。」
    昭文帝笑而不語。
    事關朝政,宋嘉言聰明的沒有再問。只要昭文帝不禁止她差譴李睿做生意就好。
    宋嘉言的話總有一些預言性,譬如,帝后二人一回宮,換著衣裳,呂嬤嬤就在一畔回稟,「下晌淑宜宮來報,說七皇子身上不大好。奴婢奉娘娘口諭,宣了太醫院張太醫去淑宜宮看望皇子。」
    宋嘉言以為第一個動的會是宋嘉言,不想,更加耐不住性子的人竟是秦淑妃。
    宋嘉言問,「太醫怎麼說?七皇子是哪裡不妥當?」
    呂嬤嬤道,「說是有些驚風的症侯,已經開了方子,也熬了藥。」
    宋嘉言問,「太后娘娘過去了嗎?」
    呂嬤嬤道,「是。」
    宋嘉言忙對昭文帝道,「我這就去淑宜宮瞧瞧七皇子去,陛下要一起麼?」
    昭文帝道,「一起吧。」
    到淑宜宮時,七皇子正睡著。秦淑妃是個文雅安靜的性子,七皇子不過三歲,平日裡也是個文雅的,人倒是有幾分聰慧,聽說秦淑妃已經教著七皇子念了大半本的《三字經》。
    宋嘉言又例行垂問幾句,秦淑妃恭敬答了,宋嘉言道,「你是個妥當人,一定要照顧好皇子。」
    秦淑妃低眉順眼的應了聲是。
    之後,兩人又去了慈寧宮。
    自從方太后篤信了永壽道長後,慈寧宮就總是有這麼一股子若有若無的丹藥味兒。
    見兩人過來請安,方太后臉色很不大好。昭文帝這點擔當總是有的,笑道,「今日沒事,朕就帶著皇后出宮轉了轉。」
    方太后不悅道,「皇后是後宮之主,尋日裡這宮中哪裡離得了她?不說別的,今兒個七皇子身子不大好,宮人報到鳳儀宮,竟找不到個作主兒的人?還是跑到哀家這裡,哀家做主傳了太醫進來。這幸而有哀家在,不然,萬一耽擱了七皇子的病情,可如何是好?」
    宋嘉言柔順無比,「媳婦知錯了。幸而祖宗保佑,七皇子有驚無險,不然,媳婦無地自容。」
    方太后這才不再說什麼,道,「皇后年輕不知事,怎麼皇帝也陪著她胡鬧。以後萬不可如此了。」
    昭文帝忙應了。
    方太后逮到機會,發作一番,亦是人之常情。
    只是,七皇子病情反覆,好好壞壞的,著實令人擔憂。太醫的藥一日三時的按醫囑服下,依舊不見什麼效用。秦淑妃日夜照顧兒子病情,人都瘦了一圈兒,容光黯淡,令人陡生憐意。
    醫士無用,秦淑妃轉而想著求助永壽道長。
    永壽道長是外男,無諭不得進宮。秦淑妃便求到了鳳儀宮。
    宋嘉言道,「太醫尚且束手無策,道家丹方之術,只怕小孩子禁不起。」
    秦淑妃哭的淚人兒一般,眼腫如桃兒,聲音嘶啞,「臣妾只求七皇子平安,哪怕叫臣妾死在當前也心甘情願。」
    宋嘉言依舊猶豫,推托道,「此事,我做不得主。母后見多識廣,閱歷深厚,不如淑妃去問問母后與陛下的意思。」
    秦淑妃又在方太后面前一番痛哭,方太后宣永壽道長進宮。也不知這永壽道長有何仙家仙法,不過三帖藥下去,七皇子便大安了。
    經此一事,永壽道長之名更盛。
    宋嘉言是個很特別的人,不論宮中人如何篤信永壽道長,宋嘉言從來不會接近永壽道長。直至九皇子一場暴病。
    九皇子自三月上被抱到慈寧宮,一直平平安安的養在方太后跟前。方太后雖極厭宋嘉言,但,這是嫡出的孫子,好端端的交到她手裡,方太后並不敢有半分虧待九皇子,更不會使什麼小動作。無他,九皇子就養在慈寧宮,有半絲不是,方太后就是第一嫌疑人。若把嫡皇子養死,方太后所面臨的,就不只是嫌疑了。
    方太后把九皇子抱到膝前,不過兩樣私心,一是想著把九皇子養熟,日後總有她老人家的好處;二則,就是為了叫宋嘉言收斂些,拿著九皇子威懾宋嘉言。
    九皇子突然暴病,方太后都是在意料之外。
    宋嘉言更是恨不能日日住在慈寧宮,不肯離九皇子分毫,還著宮人嬤嬤抱著公主來看望九皇子,宋嘉言落淚道,「龍鳳雙生兄妹,總會有些感應。」
    方太后亦是急的了不得,求神拜佛的法子都用上了。
    宋嘉言哭道,「都說九皇子星象大吉大利,三個月就能來替母后娘娘消災擋難,現在這是怎麼了呢。如今九皇子這般,再不能替我在母后跟前盡孝了,我只求帶他回鳳儀宮去……」
    方太后也跟著捶胸頓足的哭,「都是我這老婆子沒用……」
    昭文帝給老婆老娘哭的頭大,宮妃們聽說九皇子病的險,紛紛過來探望,連帶著皇子皇女們都來了。方太后一見到小臉兒乖巧可人的七皇子,頓時精神一振,道,「上次七皇子病的險,太醫不中用,還是道長醫好了七皇子。」接著就要宣永壽道長進宮來。
    病急亂投醫,七皇子已經被永壽道長治過了,方太后宣永壽道長進宮,竟無一人阻攔。或許,連同昭文帝都盼著,神仙顯靈,救幼子一命。
    道士救人,無一不是丹方藥術。
    永壽道人給九皇子望聞問切一番,拿出兩粒藥丸,命人用溫水化開給九皇子服下。當晚,九皇子的病情就緩解許多,方太后直呼永壽道長神仙之名。
    宋嘉言的心也落了地,當著太醫院院史的面兒訓斥道,「國家養著你們,我與陛下這樣信任你們,不想你們這樣的不中用,對皇子的病症束手無策,簡直比不上道長一指。太醫院之名,不過如此!」
    接著,宋嘉言大筆賞賜了永壽道人。
    永壽道人謙而又謙的方收下了賞賜。
    九皇子病了一場,想到九皇子的孿生妹妹五公主生的白胖可愛,從未有什麼災啊痛的,偏九皇子叫人操心。昭文帝已經動了把九皇子送回鳳儀宮撫育的心思,只是甫一開口,就被方太后眼淚模糊的擋了回去。
    方太后從未料到,她會栽到活神仙永壽道長身上。
    永壽道長非但在宮中名聲響,正因為宮中方太后對他敬若神明,如今永壽道長又醫好九皇子的病,外面貴婦平民更當他活神仙一般。
    直至,永壽道長前腳進宮,後腳道觀被抄沒。裡面搜出的東西就不必提了,小小的一座道觀,連地宮都有。地宮珍藏的不別的,竟是幾個姿色各有千秋的女孩兒。再一查,還是被拐騙的女孩兒。
    呵,送到大理寺一審,道長骨氣不咋地,連帶著趁進宮時機給皇子下藥,之後再用解藥慌稱為皇子醫藥的事都抖了出來。
    宋嘉言滿目驚恐,不斷的跟昭文帝道,「母后定是不知此事的,母后定是不知此事的。母后為人慈善,受到歹人欺騙,此時定是氣惱至極。我陪著陛下去瞧瞧母后吧。」
    時至此處,方太后再無臉繼續撫育九皇子,滿面羞愧的將九皇子送還鳳儀宮。
《千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