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御女

    明湛聽到了杜如梅表白,當下目瞪口呆。
    就想收回腿腳,馬上回家。
    好狗血啊。
    明湛想走,卻未來得及,旁邊公主府長史官已經通稟:殿下,萬歲爺來了。
    福昌大長公主驚花容失色,叉著手腳露出無措表情,好似沒見過世面鄉下人一般。倒是杜如梅暴出一陣驚天動地嚎啕大哭。
    這個時候,實是走不得了。
    明湛只得容長公主府諸人行了禮,他也沒介意杜如梅失禮,上前扶住可憐姑媽,溫聲道,「外頭有些暑氣,我扶姑媽進屋坐會兒吧。」
    福昌大長公主低泣道,「叫陛下瞧笑話了。」
    明湛到裡間兒坐下,公主府下人捧來茶,明湛喝了兩口,聽到外頭幾聲嘈雜,接著就徹底安靜下來。
    「如果姑媽有看中人,若是表姐願意下嫁,可以與朕說。」明湛竟然對於顛狂杜如梅有些許可憐,固然杜如梅有潑婦名聲,不過古代女人刻入骨子裡貞操觀,她寧可去拉拉,也不出軌,真是可悲又可歎。
    雖然明湛認為拉拉同樣是出軌,不過顯然古人並不這樣看。
    福昌大長公主擦乾眼淚,感激道,「謝陛下。」頓一頓,福昌大長公主歎道,「只是她這個樣子,還配得起誰呢?」
    「總會有合適人。」明湛可不樂意親自去做媒,雖然覺得杜如梅多少有些可憐,可現關鍵是她不僅是個潑婦,這個潑婦還是個拉拉,且有意中人。這樣女人,賜給誰,誰也得心裡罵娘。
    明湛向來滑不溜手,怎會接福昌大長公主話?何況這種社會形態下,以他身份地位,沒直接訓斥杜如梅不遵婦德,已是寬容。
    福昌大長公主滿面愁容,明湛道,「要不朕問問承恩公,若是承恩公夫人願意,乾脆就讓她與表姐一處兒?」
    「不不不。」福昌大長公主再也料不到明湛嘴裡說出這樣餿主意,一迭聲拒絕,「皇上,萬萬不可。這要是傳出去,杜家與魏家還有何顏面可存?不說如梅,承恩公夫人還是瑞王妃生母呢。」瑞王妃還是皇孫生母呢。
    「若她們彼此有情誼,倒也無妨。」
    明湛淡定話引得福昌大長公主心驚肉跳,甚至明湛開明思想簡直噎福昌大長公主啞口無言,再也不敢起請明湛做媒心思。
    公主府氣氛實不算好,明湛與福昌大長公主說了幾句話,又去瞧了杜如方,順勢安慰杜如方,「只管好生將養身體,卿之品格,朕知。大理寺卿位子,朕給你留著。」
    杜如方雖然仍有些虛弱,明湛將話說明白,他這心,也算穩住了。
    公主府四處狗血,明湛看完杜如方,便與阮鴻飛一道向福昌大長公主匆匆告辭回家。
    經過朱雀街時,見帝都府官兵圍了一處食樓,一錦衣漢子正跳腳大罵,「田老五,你少跟爺爺擺臭架子,平白無故,敢封爺樓,明兒你還得乖乖給爺賠禮賠罪!」
    帝都府尹田晚華一揮手,「堵嘴!」
    一嚼子勒入錦衣漢子嘴裡,大聲狂罵變成嗚嗚低鳴。
    耳邊清靜之後,一衙差對著邊兒上看熱鬧民眾朗聲道,「有人去帝都府報案,明月樓涉嫌迷|奸案。帝都府暗裡查訪,明月樓確有嫌疑,按律查封!帶走!」
    明湛瞧著一列衙差走後,見不少瞧熱鬧人都對著食樓指指點點,對阮鴻飛笑道,「這樓裡老闆想來來頭兒不小,都這模樣了,還敢跳起腳來大罵帝都府尹。」
    「小哥兒算是說著了,這可是駙馬6家,大駙馬親弟弟,6八爺。」旁有一人出言釋疑,見明湛一行人衣飾考究,友好笑了笑。
    說起駙馬6家,明湛是絕不陌生,明雅嫁就是6家子弟。當然,此6家與彼6家之間,還真有些親戚緣份。
    雖同為勳貴,明雅婆家一等將軍府6家與鳳景乾之長女大公主婆家南豐伯6家,還是有一定差距。南平伯身為伯爵府第,家業興旺,自然非6將軍府可比。
    不過,6將軍府自從娶了明雅,明雅得封公主,妻榮夫貴,丈夫6文沐自然是駙馬。6將軍府出了個駙馬,且雖大公主為鳳景乾長女,明雅亦是明湛同父妹妹,故此,6將軍府帝都權貴圈子裡地位迅上升,由三流升至二流。
    因伯爵府與將軍府同屬一族,出了兩位駙馬,帝都便戲稱6家為駙馬6家。
    這位大駙馬乃是南豐伯嫡長子6文韜。
    6文韜當年也是出爐二甲進士,正趕上鳳景乾欲為愛女選婿,像6文韜這樣豪門出身,尚知上進青年實不多見。鳳景乾見之即喜,擇為愛婿。
    如今6文韜朝為正三品刑部右侍郎,算是有出息了。
    身為皇帝,明湛對於帝都權貴閥門瞭解,遠遠乎人們想像。
    當然,這得歸功於阮鴻飛教導。
    這位6八爺,明湛只有所耳聞,並未見過。
    6八爺名諱文宣,身上一無功名,二無差使,從今日情形而言,文字給6老八用,真是糟蹋了這字。
    明湛擰眉道,「6老八本是伯府嫡支,也能出來開飯莊?」
    剛剛搭話兒男人微訝看向明湛,見明湛個子不高,年紀不長,想著或許是哪家公子,不知世情也是有,遂不以為然道,「這飯莊掛6家哪個奴才名下就是了。」
    這些事,明湛豈能不知,搖頭道,「我是說,飯莊未6老八名下,這罪,怕是不好定。」
    「這6八爺不知是得罪誰了……」那人感歎笑著搖頭,對著明湛諸人一拱手,轉身自去。
    6老八這個德行,得罪人畢然不少數。
    不過,往近裡尋思。
    6老八還真得罪了一個他不大能得罪起人——理藩院尚書,林永裳。
    這事兒究竟是不是林永裳做,誰也沒證據。就是沈拙言偷著打探,還給林永裳罵了一臉口水,若不是沈拙言跑,怕還得來頓干。
    沈拙言想到事,別人自然也想得到。
    6文韜雖然惱恨弟弟不務正業,做出這樣丟人現眼事,到底未失姿態,吩咐二弟6文堳道,「奴才作耗,連累主子。你去帝都府問問,文宣與明月樓沒有半點關係,帝都府為何要拿人?」
    6文堳倍覺丟人,埋怨道,「老八真是不要命了,外頭養著兩個還不足興。現還敢打外頭人主意,他以為是以前呢,還是他臉面比永寧侯表哥還大?」
    「先弄回來再說。」6文韜也不能真丟下6老八不管,先不說6老八是自己同胞弟弟,若是6老八被弄到法場割小**,那6家人自此就不必帶臉出門了。「再去打聽一下上次被魏老二救走那個書生底細。」
    6文韜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自6老八被逮去了帝都府,6文韜先審問了6老八身邊兒僕從,自然知道6老八幹好事!
    林永裳此刻也倍覺冤枉,將越活潑外甥踹了出去。
    他確是準備搞一下6老八,不過並沒有這樣,也不會用這樣明顯直接針對6老八手段。
    果不期然,晚上6家人便上門賠罪了。
    林永裳直接道,「貴府公子事與林某並不相關。」
    6文堳先得代弟賠罪,「我家八弟實糊塗,請林大人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文堳上門,只為致歉。待八弟收拾妥當,必要讓他親來向貴外甥賠禮。」
    「這倒不必,看到貴府八公子已遭報應,我家外甥受那點兒氣已經不用計較了。」林永裳絲毫不給6文堳臉面,淡淡道,「若是6二爺知道是誰為帝都除一禍害,不妨告訴林某,林某定當重禮酬謝。」
    6文堳頓時脹紅了臉,林永裳直接端茶送客。
    6文堳做了一天丟臉營生,回家還要跟大哥商議。
    6文韜擰眉,拍著軟榻扶手歎道,「看來不是林家出手。」
    「哥,會不會是林永裳故弄玄虛?」
    「你不知道,林永裳做御史時候有個習慣,向來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必要把人咬死。」6文韜半瞇著眼睛,「你去了,雖然丟臉,起碼林永裳不會落井下石。」
    6文堳道,「我看林永裳可不善。」
    「善不善以後再說。」6文韜兩指輕捏眉心,「林家是想坐隔岸觀火,這樣也好。林家不摻和,咱們才容易把這幕後之人找出來。二弟,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瞧瞧八弟。」
    相對於大駙馬6文韜焦頭爛額,6文沐倒是越順風順水。
    自從明雅夫家難產,她公主府是第一個建好,馬上就帶著丈夫6文沐搬了家。
    長公主府堪比郡王府制。
    明雅難產之事,讓明湛對於6文沐印象降到冰點。明湛向來認為:讓老婆吃苦男人絕對不是好男人。
    何況,這個男人是自己妹夫。
    幾位駙馬,馮紹明得明湛看重;三公主駙馬溫長楓也漸漸入了明湛眼;6文韜向來極會鑽營;默默無聞二公主駙馬展少希身子不大好,一直家養病。
    原本6文沐已是騰飛際,因6家一系列爭產爭爵事件,明湛打得6家臉面全無後,還直接奪了6文沐差使。6文沐只得公主府伺候月子,明雅慧質蘭心,自然明白丈夫心中所慮。
    明雅如今身體漸安,帶著孩子常來給衛太后請安。明雅生這小孩兒吧,真不怎麼好看,不過,這孩子十分會長,衛太后一瞧就樂。按理說明湛與明雅並不是同胞兄弟,可出奇是,這孩子就是與明湛有幾分相似。
    衛太后很喜歡這小孩兒,明湛只是對妹夫有意見,看見妹妹與外甥還是挺高興,還順便給小孩兒取了個名兒——6天嘉。
    明雅有明雅本事。
    這樣妹妹外甥天天眼前晃,6文沐如今輕閒很,做起模範丈夫模範父親比馮紹明還要溫柔周全。雖然明雅從不曾提起丈夫事,明湛也不好冷藏6文沐太久。
    6文沐剛剛踏出衙門門檻兒,就看到6文韜身邊隨從朱雲笑臉過來請安,「給沐老爺請安,我家老爺請您有閒過去喝酒。」
《皇帝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