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皇禪位謹玉求診

    林謹玉正在唸書,便見林忠來請許先生到書房去。
    見林謹玉眼巴巴的瞅著他,許先生笑道,「好好背你的書,一會兒檢查,背不過可要挨板子的。」
    「哦。」
    林謹玉乖乖唸書,不過這事兒根本沒瞞他,瞞他也瞞不過,過兩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皇帝禪位,三皇子登基。
    林如海遞上去的奏章皇帝批了:允他上京參加新皇的繼位大典。
    林如海官居正二品,不算高。可這揚州鹽政的位置乃重中之重,林如海能混到這份兒上可見是得皇帝信任的。能參加新皇繼位大典也是了不得的恩典,林如海接到聖旨後便開始準備,先把衙門裡的公務交給下屬,又跟幾個幕友商議一番。
    林黛玉在家操持給兩位皇帝的禮物,總不能空著手去啊,可這禪位乃天朝頭一遭,誰也沒經過,禮品要比著什麼規制準備?林黛玉翻出歷年萬壽節的禮單,比照著添了些古玩,以及揚州特產。
    這事兒吧,比較難辦,禮薄了,對皇帝不敬。禮厚了,皇帝會不會疑心你在揚州貪污啊。
    林黛玉斟酌了禮單給林如海過目,林如海笑道,「都是精細東西,古玩略減兩件,不要越過上皇的禮,這些特產備得不錯。」
    上皇禪位自己是痛快了,就苦了下面的官員,一個媳婦倆婆婆,咋伺候啊?
    除了獻上的禮物,還有給賈府的東西,林如海沉吟了一下,半晌才道,「不年不節的,倒不好備了?」
    林黛玉笑道,「爹爹要進京,女兒想著不如按人頭準備,外祖母家親戚是有限的,就是舅舅舅母表兄弟姐妹了,給每人備一份。爹爹也說這不年不節,就比中秋時的禮減三成,爹爹看可還妥當?」
    林如海笑,「幸虧有個聰明閨女。」
    林黛玉臉頰微紅,笑問,「這禮晚上也就得了,爹爹準備著何時啟程?」
    「三天後吧。」林如海道。
    「爹爹打算帶哪幾個人服侍?聽謹玉說咱家老宅多年不住,破舊了許多,這未曾修繕,爹爹在何處落腳呢?」黛玉憂心道。
    聽林黛玉這席話,林如海不由想起亡妻,心中又是酸痛又是欣慰,道,「林忠他們幾個慣隨我出門的,就他們吧。至於住處,玉兒也不必擔憂,為父回京陛見,住榮國府不大妥當,許先生家的宅子正空著,許先生已修了書信,為父去他那邊住幾日就好。」
    「那許先生家是不是要備一份禮?」
    林如海笑著擺擺手,「不必了,許先生並無妻室,家中只有幾個奴僕看家。」
    林黛玉最終還是多備了些銀兩給林忠,道,「縱然許先生家中無主人在,父親這一去到底是麻煩人家一場,這兩千銀子,忠叔看著給先生家裡的老管家和下人分了,也別讓他們白忙活。」
    林忠隔著簾子應了。
    林黛玉又道,「忠叔是跟著父親的老人了,父親身子不大康健,這來回奔波,也勞煩忠叔多顧看些,我同謹玉心裡都感激忠叔呢。」
    林忠道,「大姑娘放心,奴才定會好好照顧老爺。」
    林謹玉在徐師傅的院子裡打完一套拳,自從他開始習武,徐師傅只教了他一套拳,讓他每天早晚各練一遍。
    開始林謹玉還傻高興,想著練二十年就成武林高手了,沒想到自己傻兮兮的被騙。收手勢之後,林謹玉拿過平安手裡的帕子一抹額間的汗,說,「平安,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師傅說。」
    徐師傅也剛練完,他每天一早一晚也就練這拳法健身,聽林謹玉這話,問,「什麼事?」
    林謹玉先去將徐先生最喜歡坐的一張梨花木躺椅搬來,笑瞇瞇的扶徐師傅坐下,自己坐在腳榻子上舉著小拳頭要給徐師傅敲腿,徐師傅給他敲得心率不齊,忙握住他的小拳手道,「有事直接說吧,不過我也沒啥本事,不一定能幫上忙。」
    「弟子自從跟師傅練拳習武後,身康體健,連我姐姐修習了師傅傳授的吐納法子,身子也漸轉好,這些都是師傅的功德,弟子粉身碎骨亦不敢忘。」林謹玉笑著恭維。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徐先生縱知道林謹玉有所求,也忍不住笑,「這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其實,穆大哥已經告訴我了,師傅不是武林高手,師傅也只會這一套拳,只會捏珍珠,像江湖人說的飛簷走壁,師傅根本不通。」徐師傅臉上一僵,林謹玉極是貼心道,「我就是想跟師傅說,師傅不必裝武林高手了,您就是只會一招也是弟子的師傅。師傅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用把醫書藏在褥子底下了。人家說不為良醫便為良相,師傅有這樣的大本事,弟子也以能拜在先生門下為榮呢。」
    一個小小人兒,仰著小臉兒說這樣懂事的話,徐師傅真有些感動,拍拍林謹玉的頭笑,「嗯,你跟我學了一年多,我也沒教你什麼?」
    「師傅不用妄自菲薄,您教我健身的拳法,連我姐姐也跟著受益,我是真心感激先生呢。」林謹玉懂事的說,「師傅連姓名都不願透露,弟子也不敢多問。師傅醫術這樣好,弟子倒有一事相求,自母親過逝,父親傷心傷身,身子便大不如從前。如今父親又要進京陛見,我不能在一旁侍奉,心中憂慮,想求師傅為父親把脈,開幾副調理的方子,不求一夕回轉,只要能稍有些起色,我同姐姐便感激師傅的恩德了。」
    徐師傅終於知道林謹玉的目的,不過這小傢伙說得情真意切,徐師傅歎口氣,「罷了,你不怨我之前哄你就好。反正我就在這院子裡,什麼時候令尊有空,請他過來就是。」
    「真是太感激師傅了。」林謹玉起身作了個揖,喜道,「師傅是知道的,我姐姐秉性虛弱,一事不勞二主,也要麻煩先生了。」
    「好的,好的。」徐師傅都應了。
    林謹玉的一片孝心,林如海雖覺得兒子大驚小怪,也還是應了。林黛玉則是禁不住林謹玉撒嬌磨蹭,讓人備了軟轎,先讓婆子先將路上的男人都清空了,才坐轎帶著嬤嬤丫頭去了。
    林黛玉本想戴著面紗遮面,想著畢竟是弟弟的師傅,著面紗總有些不大禮貌,便省了這一道。
    林黛玉矮身一福,喚了聲,「師傅,麻煩您了。」
    黛玉小小年紀已經容貌不俗,關鍵是通身氣質高潔,恍若不食煙火一般,徐師傅也只當她是晚輩,略一點頭,「林姑娘請坐。」
    黛玉坐在椅中,一截皓腕壓在脈診子上,徐師傅拿了一塊帕子蓋住黛玉的手腕,才開始診脈,徐師傅診了一會兒,笑道,「看姑娘脈體空虛無力,面色略顯蒼白,血色不足,乃氣虛之症。並不嚴重,這種症狀多是胎中所帶,藥補不如食補,雪蛤燕窩粥裡再加這幾樣藥材清燉了,每天早上吃一小碗,不間斷的吃上兩三年,便與常人無異了。」徐師傅接著開了方子,笑道,「謹玉教你的呼吸吐納功,每天練習對身子也有好處。」
    「勞師傅費心。」
    姐弟二人又待徐師傅為林如海把脈開方,再次謝過徐師傅,林靖玉同徐師傅告辭,送黛玉回內院,林如海則留下和徐師傅說話。
《紅樓之林家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