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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鴆尋香鳥,體型小,速度,喙尖硬有力,疾飛時破開虎豹皮毛都是尋常。
    這說還只是普通屍鴆尋香鳥。
    如今這幾百隻屍鴆尋香鳥,品階也沒有多高,不過三品,但是,幾百隻屍鴆尋香鳥帶給羅可音麻煩肯定遠遠超過那只四品蒼鷹。
    羅可音吼了一嗓子,並不見人出來,心知這是知趣不肯援手相助了。八十名築基弟子,終入選只有二十位。這種選擇,後山再正常不過。
    不,準確說,只有十六位。因為還有四個名額是要留給元嬰長老,雖然元嬰長老一向很少干涉比賽結果,但,每個元嬰長老都有一個名額,這是規矩。
    故此,對於沒背景弟子而言,想要出頭,穩妥事情就是成為十六人中一個。
    此時,後山明爭暗鬥之激烈,可想而知。
    羅可音與知趣並無交情,知趣不來救援,乃人之常情。哪怕知趣此刻落井下石,羅可音也不會感到奇怪。
    其實羅可音與知趣並無交情,他喊那一嗓子,喊並不是知趣,而是意羅劍。
    人不實就容易這樣,像羅可音,心裡明鏡似,羅劍是君子。君子欺之以方,羅可音先喊破知趣算計,依羅劍性子,斷難看他不管。
    眼見命懸一線,羅可音肚子裡還能轉這麼九曲十八彎,可見其心機不凡了。
    若往日,羅劍定要施以援手,奈何,今日不實羅可音碰到了比他不實羅知趣。簡直是既生瑜何生亮悲劇重演,甭管羅可音說啥,甭管羅劍多想上場獵妖救人,知趣硬是攔住羅劍,沒叫羅劍動彈。
    等不到援手羅可音,身上開始出現細小傷痕。原本就虎視眈眈屍鴆尋香鳥此刻加興奮起來。這種鳥,天生對各類氣息敏感,尤其是血腥味,對於屍鴆尋香鳥而言,簡直就是興奮劑一般。
    屍鴆尋香鳥喜食腐肉,淡淡血腥味擴散開去,便如同蒼蠅遇蜜屎。屍鴆尋香鳥攻擊欲發激烈,無數羽箭一重又一重呼嘯著,攜著風聲而至。羅可音十根手指指尖兒泛出淡淡靈光,唇角抿出一個堅毅弧度。
    知趣尚未看清羅可音動作,就見以羅可音為中心,爆出耀眼靈力熾光,甚至知趣能聽到靈力彼此碰撞輕微「辟啪」聲,屍鴆尋香鳥發出數聲悲鳴後,終於領教到了這位人族修士厲害。
    屍鴆尋香鳥攻勢一緩,就想逃走,此刻卻要問一總要羅可音答不答應了。
    羅劍道,「流光箭。」
    知趣很想問一句,原來流光箭還有群發技能啥。
    但是,未待知趣說話,羅可音已淡然喊道,「劍師兄若,還請出來助我一臂之力。」
    依羅劍性子,此時知趣再想攔,卻是再也攔不住。
    羅劍一躍出去,很幫羅可音殺光屍鴆尋香鳥。
    羅可音身上只有些許小傷,並不嚴重。他為人冷漠卻並不傻,與羅劍道謝之後,直接道,「若無劍師兄出手相幫,我今日性命堪憂。」再次道謝,羅可音並不談這些屍鴆尋香鳥歸處,直接抬腿走人。
    羅劍給羅可音這聲謝弄心裡很有幾分難為情,先時他看羅可音遇襲,本是想出手相幫,不想知趣攔著。雖然知趣自有知趣道理,不過,他本身為人灑脫磊落,本就覺著見死不救有些不地道。如今羅可音誠意十足道謝,反叫羅劍心裡有著不好受。羅劍忙道,「本是同族師兄弟,音師弟不必客氣。這些屍鴆尋香鳥雖然品階低些,數量不少,師弟好好收起來吧。」
    「劍師兄與我有救命之恩……」羅可音道,「若劍師兄連這些屍鴆尋香鳥都不要,就是嫌我了。」
    羅劍哪裡肯收,與羅可音推讓多次。後,羅可音見狀,趁機道,「劍師兄,後山危機四伏,今日既有並肩作戰之情,若劍師兄不嫌棄,我想與劍師兄同行。這些屍鴆尋香鳥,就當是我們共同獵,如何?」
    羅劍當下就痛應了,一方面,羅可音戰力不差;另一方面,就涉及到羅劍對羅可音私下認知了,他總覺著,羅可音為人也不差。
    羅劍同意羅可音入伙,自然引著羅可音去見知趣幾個。
    幾人互相見禮後,知趣握著羅可音手,皮笑肉不笑地,「音師兄,我姓羅,不姓知。」
    羅可音故作驚奇,「啊?原來知師弟早就看到我被屍鴆尋香鳥圍困事了?」這話一出,羅劍當真有些尷尬。羅劍心情率直,方有此反應。像羅琴與羅卜,眉毛都未動一下,看到又如何,沒看到又如何?他們與羅可音現是競爭關係,尋常見死不救事不是沒幹過,何況是如今有你沒我情勢下呢。他們沒上去砍羅可音一刀,已經是看同族面子上了好不好。
    「自然看到了,劍師兄想去救你來著,我還攔了好幾回呢。」羅可音裝傻,羅琴羅卜兩個傢伙肚子裡對羅可音平平,一個個精豆兒似不肯出面得罪人。知趣實誠叫人臉上難堪,「這些屍鴆尋香鳥,本就是我們設計引來。原還想著你與屍鴆尋香鳥鬥得兩敗俱傷後,直接送你出後山,這樣一來,不論屍鴆尋香鳥還是四品蒼鷹,都是我們獵物。同時解決了音師兄,除一強敵。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羅可音並不覺難堪,轉而道,「早聽說知師弟精於謀算,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音師兄過獎了,我這引蛇出洞計策,想來早被音師兄看穿了,不然,音師兄怎麼剛剛一語道破我名子呢。」知趣淺笑。
    這會兒再裝傻充愣可就不合適了,羅可音眼睛微瞇,因他所習為箭術原因,羅可音眼神非常有神,他看人時,總會帶給人一種無形之中壓迫感。羅可音道,「是啊,初始我以為你們落難了,但是轉念一想,劍師兄他們三個都是築基後期,哪怕真落難,地上也不可能沒有打鬥痕跡。那時我就知曉,這可能本身是你們設一個計策。而我,誤打誤撞,誤入此間。」
    羅可音悵然一歎,「知師弟若是願意,管與我一戰。你們四個人,我並無勝算可言,不過,我身為修士,絕沒有不戰而退可能!「
    羅可音這樣說,倒叫羅劍頓時心生不忍,唇角一動,就要代羅可音說話。不料,知趣先一步攔住羅劍,有意相問羅可音道,「我與音師兄並無交情,音師兄既猜到這不過是引妖獸計策,既猜到我們都是平安,怎麼音師兄先時不喊劍師兄、不喊琴師兄、不喊羅卜乾兒,單喊我名子呢?這是何意,我竟不解哩?」知趣此話一出,別說是羅卜羅琴,就是羅劍都不由微微皺眉,看向羅可音眼中多了幾分思量。
    羅可音早知知趣眼睛毒辣,不想這片刻之間,自己心思竟已被這小子看透。奈何前路艱難,羅一妙是青一峰人,人多勢眾;戰部不必提,這兩者,哪個都不缺人,縱使厚著臉皮加入,也不過是給人做個炮灰差譴。反倒是知趣這一行,人雖少,實力都不差,羅可音對自己戰力有著充分瞭解,何況羅劍素來胸襟坦蕩……
    只是,知趣這關難過。
    羅可音無奈道,「我心思,知師弟不是早猜到了麼?」
    知趣笑笑,他早猜到,卻並不道破,反是讓羅可音自己說出來。羅可音明白,姓知這是給他下馬威,若不讓這姓知如願,後面反而多事。羅可音臉皮倒是比知趣想像中厚多,歎道,「知師弟修為只是築基中期,不過你長於謀略。再者,我從未聽說過劍師兄他們會煉丹,反倒是知師弟與湘天師妹鬥法時,借助一種型丹藥戰勝了湘天師妹。所以,我猜,那粒芬芳四溢丹藥是知師弟所煉。既然丹藥是知師弟煉,想當然,這個引誘妖獸、漁翁得利計劃也是知師弟想出來。這個時候,我自然是想求助知師弟。」
    「知師弟雖不應,我知劍師兄向來義薄雲天,也會出手一助。」羅可音雖然始終謀算知趣等人,難得是,他話間全是光明正大,絲毫不以為恥,「就是後,我想著,知師弟拒不出面,我求一求劍師兄,劍師兄定然會助我一助。劍師兄是君子,我想借此與你們同行,互相總是照應。再者,先時我戰力,知師弟也看到了。你們四個人,縱使比如同我這般一人狩獵弟子強些,不過,我想你們人太少,若是遇著青一峰羅一妙他們,或是戰部,別說想從他們手裡佔得便宜,怕是脫身都難。自來家族大比,後山中丟掉性命雖少,卻也不是沒有。」
    「我既有用處,又苦於勢單力薄,若是各位師兄弟不嫌棄,我想加入你們。」
    把互利小心思攤到日頭底下一曬,羅可音倒也並不顯得鄙薄。對於羅可音要求,知趣唇角一勾,摟住羅可音肩笑親熱,「行啊,想入伙,音師兄是不是忘了啥?」
    羅可音心下一沉,暗罵,這該死吸血鬼,莫不是還想敲他一筆怎麼地?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