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買點心回來鳳鴛,給要隨著知趣保護鳳神轉世消息砸有些頭暈,「鳳,鳳神轉世了?」
    知趣臉色不大好,懶懶應一聲,逕自收拾著東西。
    鳳鴛倒沒什麼要收拾,只是他對著鏡子,捯飭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待鳳鴛出來,知趣險些不認識這妖了。那一身花裡胡哨啊,知趣氣地,「又不是叫你去雜耍,難看死了!」
    鳳鴛平日裡對穿衣裳打扮本是很有自信,要不然,也不能勾搭了那麼多小妖精。只是,這次不同以往,他是要去見傳說中鳳神哪,難免有些緊張,問知趣,「真不好看?」
    「難看要命!」
    「這是我化形時衣裳呢。」鳳鴛捏捏衣裳,又摸出小鏡子照啊照,對知趣道,「你不懂,我們羽禽族,是以羽色絢爛為美。素不拉唧,沒啥看頭。」
    知趣沒好氣地,「沒跟你說麼,已經轉世了,現是凡人,凡人哪個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鳥呢。你覺著,他還停留鳥族欣賞水平上?」
    鳳鴛笑瞇瞇地,「那也說不定啊。」
    知趣索性不再理他,交待鳳鴛,「你去了,不許跟他說什麼鳳凰不鳳凰事。現夏春秋他們虎視眈眈,恨不能他立刻覺醒神識,然後捉了他去煉丹煉藥呢。我們去了,就保護他就好,讓他平安過一世就成了。」
    鳳鴛一聽鳳神有危險,也顧不得梳妝打扮了,連問知趣原由。知趣遂大致跟鳳鴛說了,鳳鴛一時怒一時惱,一時又望著知趣感歎,道,「知趣,以前我都以為你不是好人哩。不想,你以前還救過我們鳳神呢,你就是我們羽禽族恩人哪。」
    「沒救成。」
    「話不是這樣說。」鳳鴛鮮有跟知趣說這麼多,「鳳神是我們羽族神邸,縱使涅槃重生,也不能供與凡人驅使。」
    廟裡住了這幾年,許多東西都用慣了,知趣是個節儉人,看來看去,都捨不得扔掉。由於東西太多,夏春秋送了一隻儲物袋給知趣裝東西,還大方教給知趣怎麼用。
    鳳鴛這沒見過世面傢伙,看到個儲物袋就一驚一詐,「唉呀呀,以前我見越棲鳳也有一個,寶貝很呢,天天掛腰間顯擺。」
    「那你怎麼沒偷了來?」
    鳳鴛著手一歎,頗是遺憾滴,「也得偷得到啊。」
    知趣把儲物袋給鳳鴛,「你拿著吧,也過過癮。」
    鳳鴛高興接了,跟知趣商量,「以後我都幫你拿吧。」
    「美不死你。」
    鳳鴛「切」了一聲,偷偷打量著知趣眉目,唧唧咕咕悄聲問知趣,「誒,知趣,我看你生挺一般,鳳神是怎麼看上你啊。」
    知趣吊著眼睛看鳳鴛,「難道你家鳳神就生好看了?」
    「肯定啊。」鳳鴛自豪道,「我們羽族跟你們人族是不一定,妖魔相貌與修為有很大關聯。像鳳神,是天生妖神,妖族之首,自然是俊美無比。」鳳鴛雖然感激知趣對他家鳳神用心,還是忍不住道,「你心腸不賴,就是這相貌,還不如我呢。真是有些委屈我們鳳神了呢。」
    知趣氣吼吼回鳳鴛倆字,「放屁!」
    有這麼個多嘴八哥一樣傢伙側,知趣倒是打起些許精神來,把東西收拾差不多,就帶著鳳鴛去了夏春秋給他們安排地方。
    一處農莊。
    周圍無山亦無水,只是大片農田。
    他第一次見到林央時,林央正坐一塊高高聳立大青石上,手裡揮舞著根柳條,指揮著自己狗腿子,對著面前一排受驚兔子似小孩兒吆喝,「挨個兒排隊,這要是不教保護費,你們下個月平安,可就不好說了啊!」
    聲音中猶帶了一分稚氣,臉孔卻是精緻難以形容,知趣看到林央時不禁一愣,不過十歲少年,竟生出這樣絕色。他不禁想像,縱使羅妖少時,也就是如此了吧。
    林央亦望見了知趣一行人,見知趣身邊還有農莊管事陪著,林央朝那管事勾勾手指,管事過去,驚天動地地一通抱怨,「二少爺,您又淘氣了。這是做什麼!啊!趕緊回家去!」管事驅散那些孩子,又去扯林央手臂。
    林央手腕一晃,柔韌柳條啪一下,便管事臉上抽出一溜兒紅印子。管事面露怒色,倒是鳳鴛這小子反應極,跑過去問侯他家鳳神轉世,點頭哈腰表白忠心,「少爺好,我叫鳳鴛。少年若有差譴,您吩咐一聲,小定粉身碎骨,再所不辭。」
    林央晃一晃手中柳條,指向那些還未收完保護費,「等收完保護費,把銅板數清楚交給我。」
    鳳鴛連聲應下,正式升級為林央手下狗腿甲。
    知趣遙望林央,一時沒說話。管事只以為人家先生是給這無法無天二少爺給嚇著了,連忙跟知趣解釋道,「二少爺年紀小,因他命數不大好,自降生就一直養莊子裡。咱們做奴才,也不敢教導主子,好賴,只隨主子高興罷了。」
    「我看先生文質彬彬,莫要與二少爺計較啊。拜師禮數,二少爺大概也是不大知道。」管事挨了一鞭子,縱使不能打還林央,但是,依管事閱歷,有是法子叫林央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這些話頭,若是落不知情人耳朵裡,林央少不得落下個「跋扈」名頭,又能討得什麼便宜去。
    管事對知趣很客氣,因為知趣是被家族送來「教導」二少爺。
    知趣聽了管事一篇話,臉上也沒有特別意思,對許管事道,「我住處,許管事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管事姓許,圓臉,愛笑,「羅先生,您日後就喚我許東就成了。什麼管事不管事,沒生分。」先一步引知趣去他住所,「咱們莊子,到底是簡陋了些。好院子,就是二少爺住了。那院子也寬敞。」
    知趣道,「我是林大人聘來教書,豈可與二少爺共居一院,不妥。」
    許管事卻是打如意算盤,一面走,一面笑勸,「我是個粗人,未讀過幾本人,也聽說過師父師父,待師如父呢。先生來教二少爺唸書,住一處,正好言傳身教呢。先生放心,此事,我已請教過夫人了。夫人,也是允了。」
    知趣這才不說話了。
    知趣正用午餐,林央與鳳鴛有說有笑回來了。這才小半天,鳳鴛跟林央已好似一人一般。鳳鴛歡喜提起食盒,對知趣道,「少爺特意買來給先生加餐。」因為知趣現身份是林央課業老師,鳳鴛伶俐稱知趣為「先生」。
    林央都混到收保護費份兒上了,還會花錢買好吃來改善師生關係?一看,就知道是鳳鴛主意。知趣看鳳鴛一眼,對林央道,「二少爺若不介意,就一道用飯吧。」
    林央當然是不介意,收保護費也是力氣活啊,林央聞著飯菜香,早餓了。出去洗了手,坐下來招呼鳳鴛一道吃,鳳鴛當即感動就要熱個淚迎個眶啥,知趣指著鳳鴛激動莫名臉,對林央道,「看到沒?這就是收買人心好處。」
    林央傲倨道,「我叫阿鴛坐下一道吃,並不是為了收買他。」
    鳳鴛加感動了。
    知趣一笑,遞給林央一幅竹筷,「知道你不是。不過,待人好些,總沒壞處。」
    林央哼兩聲,翻白眼道,「別來教訓我!」抓著筷子,端著碗,餓死鬼投胎一樣一頓狼吞虎嚥、風捲雲殘。
    林央很瘦,個子同齡人中卻不算矮。脖子細長,肩膀單薄,若不是生一幅好相貌,這頓狂吃可真夠看。
    看到自家鳳神過這般苦日子,鳳鴛一顆忠誠狗腿心,如同浸於黃連水裡一般。
    知趣沒啥感覺,只是覺著這孩子苦了些,時不時給林央夾些菜,盛碗湯。
    這頓飯,顯然是很合林央胃口,吃飽喝足後,待他知道這飯菜是知趣自己燒,連稱讚了知趣兩回,「你做飯可真好吃。」
    知趣笑笑,林央吃大多是他自燒飯菜,買來加餐菜,林央沒動幾筷子。
    鳳鴛一面收拾桌子,一面暗自琢磨:莫非知趣以前就靠好廚藝把他家鳳神給勾搭住了麼?
    不得不說,小鴛鴦,你真相了一半哪。
    夜半,知趣躺紫金鼎裡問,「感覺出林央來歷沒?」
    「確是朱雀氣息,不過,夏春秋應該林央身上做了手腳,他身上朱雀氣息淡了許多,若不是我,尋常人定難以察覺。」羅妖道。
    「難道世間還有第二隻朱雀?」
    羅妖不確定地,「我也沒羽族生活過,倒不大清楚這事。」
    羅妖謹慎叮嚀知趣,「若不是紫金鼎裡,不要跟我說話。即便是朱雀轉世,身上靈性也是異於常人。若他真是朱雀,同族之間,很容易感知到。」
    知趣道,「不管林央是不是小鳳凰,這孩子也怪招人喜歡。」
    羅妖危機感頓生,提醒知趣,「你可不許背著我偷人。」
    「偷!偷!偷!偷你個腦袋!」知趣說羅妖小氣巴啦小肚雞腸小人之心,復又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喜歡吃什麼,看瘦喲,叫人一見就心疼。」
    羅妖,「吃個飯跟餓死鬼投胎似,看他就沒不喜歡東西!」
    知趣歎一聲,「這世上,竟然有比你混得慘小鳳凰。唉,梧桐城不定啥破爛樣呢,真是擔心小白啊。」
    羅妖敏銳地,「你想起孔白他們啦?」
    知趣唇角翹起來,「一點點。」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