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林央形容頗是狼狽,一身玄衣重甲,卻是衣破甲爛,兼頭臉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塵土鮮血,目光疲憊。知趣心下微驚,忙迎上前問,「打敗仗了?」
    「一場惡戰。」林央自倒了盞涼茶灌下去,舔了舔乾涸唇,方道,「勝了。」
    知趣放下心來,「我還以為得收拾家當準備逃跑呢。」
    「這喪氣話說。」林央看知趣一眼,再倒盞茶,「逃跑你也不用怕,直接揣起紫金鼎就能跑了,反正你家當都裡頭呢。」
    知趣道,「你這是說什麼呢?」
    林央漂亮眼睛赤果果打量了知趣片刻,知趣給他看莫名其妙,問,「怎麼了?」
    「看你今日氣色好些,我就放心了。」林央道,「知趣,我有事跟你商量。」
    知趣問,「什麼事?」
    林央臉上帶出幾絲不悅,「是這樣,我今日打仗,因對方有個術法高明修士,我們勝頗是艱難。待我著凌雲去捉那修士時,凌雲反倒把人放了,說是她族人,求我饒那修士一命!她放都放了,還求什麼?我便是想殺,也沒處殺去!」
    因林央有個求賢納才名聲,陸續來投奔他修士並不少,不過,質量上就有些良莠不齊了。
    林央並非缺少殺伐決斷之人,軍中之事,他向來獨斷專行慣了,獨凌雲這件事來請教知趣,無外乎是看知趣與凌雲關係好,想著先知會知趣一聲,看知趣是個什麼說法,免得到時他不打招呼便處置了凌雲,倒叫知趣多心不悅。
    林央專門為此事來請教知趣,心思縝密,不可小覷。
    林央心思,知趣卻是一望即知。
    略一思量,知趣道,「你殺了凌雲,雖暫時得以立威,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凡間修士,兩頭下注並非少數。似沈留白族中,還三頭下注呢,南方叛軍也有他們沈家人,朝中也有沈家人,沈留白又來了你這裡。凌家呢,凌雲你這兒,跑那個既然是她族中人,想必是南方叛軍人了。」
    林央略一點頭,沉聲道,「我發愁也是發愁這些事,若是殺了凌雲,怕其他人要多想。若是放了她,將士們血,豈不白流了?」
    知趣望著林央,微微一笑,「修士因有幾分術法,戰力遠超常人,故此,不論他們哪裡,都是被奉為座上賓。你以國士待之,他便應該以國士相報,若不能以國士相報,你何苦供養這些人去!」
    林央眼睛亮了幾分,「知趣,那依你說,要如何處置凌雲?」
    「她既然來投奔你,甘願你麾下任職,犯了錯,自當依軍法處置!」
    林央不料知趣這般痛說出這番話來!
    當然,知趣他心中是大好人,他喜歡知趣喜歡緊。但是,林央看來,知趣實心軟,跟誰處個三兩天就能處出些交情,以後就有些心慈意軟。
    修士之中,知趣與凌雲走近,他原以為知趣要為凌雲求情來著,不想知趣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知趣,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林央忽然對自己來意充滿信心,他拉住知趣手,「知趣,我們去你紫金鼎裡說吧?」
    羅妖識海裡道,「別叫這小子進去,他沒安好心。」
    知趣沒理會羅妖,抓住林央手給他擦了擦,道,「髒死了,你也喝得下茶去,茶杯也給你捏髒了。」
    林央咧嘴一笑,將臉湊過去,拿眼瞅著知趣,「這兒也給擦擦。」
    知趣直接把他扔進了紫金鼎池塘裡去,林央許久不來紫金鼎,讚歎道,「知趣,你這裡面房子也蓋起來啦,有樹有花有水,真是大變樣啊。」
    「那是。別往外說哦。」叮囑一句,知趣從儲物袋裡取出套衣裳給林央掛池邊竹枝上,「你先穿我吧,我去屋裡等你。」
    「知趣,你等我一下,給我擦擦背,這兒又沒侍女。」林央好言相求。
    羅妖道,「別過去,這小子要耍陰招佔你便宜呢。」
    知趣心道,「切,我要是給個毛頭小子佔了便宜去,就不必活了。」
    羅妖依舊不高興,「你還真喜歡看他那沒啥看頭裸\體啊!」
    「閉嘴。」知趣拿出一家之主氣勢來。
    林央大方坦誠很,全全脫光了,□沒水裡,叫知趣給他擦背。知趣豈能看不出林央那幾分小心思,知趣也不動聲色,給林央擦過背後,只管岸邊兒擺張榻靠著,時不時欣賞下美男子沐浴圖。
    過一會兒,美男子赤果果自池水中走出來,標準九頭身、寬肩、細腰、赤腳、長髮、妥妥八塊腹肌,身上眉眼間掛著清透水息,知趣乍一瞧,不禁心驚肉跳:我乖乖……於心下問羅妖,「你確定林央是小鳳凰,不是小水妖?」
    羅妖一千個看不上知趣這德行,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林央轉身取下衣衫,線條流暢脊背腰臀長腿、生生烙進知趣眼中去,知趣頓時口乾舌燥。
    林央抱著衣衫到榻上,俯身於知趣耳邊低笑,「知趣,你若喜歡,我便不穿衣裳也是無妨。」
    知趣摸摸被林央鼻息噴癢癢耳朵,唇角一翹,手裡拈著一柄竹骨折扇,眼睛融融有光,笑著評判道,「你這姿色,比我家妖妖差遠了。」
    識海裡原本氣已經半暈厥挺屍狀妖妖蛋啪立起來,精神頑足。
    林央滿腔熱情嘩被潑了盆冷水,澆熄一半。不過,他相當有自信,拿起知趣衣衫換上,林央道,「我不信。我容貌,比之孔藍猶勝三分。」妖族向來以美貌著稱。
    知趣眼中滿是回憶光彩,「我第一次見他,他正坐流華樹上,那株流華樹已長了百萬年,枝葉繁茂,正擋住了他臉。那時,我地位低微,不敢抬頭看他。不想,沒說兩句話,他忽然從樹上跳下來,我突然一見他臉,當時鼻血噴到暈倒。」知趣自然一笑,眼中滿是幸福顏色,「暈倒前我嚇不行了,以為他給我施了術法,要害我性命,我拚死撲過去,他嘴上咬一口。」
    「你看,我們頭一回見面就接吻了,你說,是不是緣份?」
    「當然啦!」羅妖識海裡回應知趣,「你是故意佔我便宜吧,黑炭?」
    林央滿肚子酸水兒,道,「這算什麼緣份,流血流到暈倒,這是血光之災。怪不得你跟著他,就處處倒霉呢。」
    羅妖大怒,「小子無禮!」今世人家林央一句話都聽不到,羅妖不過白氣一場!
    「好了。」知趣同時安撫二人,問林央,「阿央,你喜歡我什麼地方?」
    「知趣,我一見你就喜歡。」林央老實道,「我喜歡你有情有義。」
    知趣道,「若是我因你喜歡我就跟妖妖分手,這還算有情有義麼?彼時,若我遇到個比你優秀愛我,是不是我就要離開你,去跟別人好了?」
    林央頓時啞口。
    知趣溫聲道,「說起來,妖妖雖然比你生好些,其他本領還真不一定比你強。阿央,你沒地方輸他,不過是我早一步遇上他。我這人是個死心眼兒,愛上誰,就不會改變,除非對方變心先。」
    羅妖見疑插針表忠心,「那是不可能滴!」
    知趣沒理會他,拉著林央手道,「我家阿央,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以後我給你找個般配小媳婦,你生一打孫子給我抱,多好。」
    若林央這麼好說服,他也就不是林央了。林央反手握住知趣手,順勢再添一隻手上去,改為雙手合握知趣,深情款款,「知趣,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吧,也不要說那些給我找媳婦話來傷我心。你不喜歡我,我接受。但是,你也不要阻止我喜歡我,我不求你回應,我就天天看著你、愛著你,沒事,你不必覺著對不住我,只要你能允許我默默守你身邊喜歡你就成。」
    「知趣,反正我又不是修士,總會老會死,我愛你,能愛多久呢?不過幾十年,到時我死了,自然忘了你,所以,你不必為此苦惱。」林央悲涼一歎,「你說,你一見羅妖面兒流血流到暈倒,就說這是緣份。那我一心傾慕於你,就不是緣份了?」
    「不過是你不願意接受我緣份罷了。」林央黯然道,「上蒼偏叫我們相遇,偏叫我對你動心,可惜你不愛我、不信我。知趣,你留我身邊吧。哪怕只有幾十年,我也想讓你看看,我是否是真愛你。」
    羅妖識海裡道,「苦情記。」
    知趣沒理會羅妖,就聽林央繼續道,「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也不會做你不喜歡事。知趣,你喜歡把我當成兒子,就把我當成兒子。只是,你別拒絕我,防著我,行嗎?」
    饒是知趣這等八面玲瓏之人,面對著林央這雙滿是懇求與委屈大鳳眼,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還是林央自己澀澀一笑,自責道,「看,我又令你為難了吧?」
    知趣忙道,「不是。阿央,我一直把你當成兒子。或許是我平日裡喜歡做菜,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媽媽了?」接著,知趣驢唇不對馬嘴一通扯,「說話以前我看兒童教育心理學,說是孩子都有戀母情結呢。」
    林央一番情誼表白,遇到知趣「戀母情結」,饒是林央心理素質超群,此刻也險些給知趣噎死,悶聲問,「那以後我都叫你知趣媽媽好了?」
    「可別可別,多丟臉。」知趣嘿嘿嘿乾笑幾聲,總算緩和了下氣氛,問林央,「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麼?」
    林央動之以情剛到高\潮就遭遇了知趣天雷,無奈只得說起他事,道,「是這樣,我總歸是凡人,那些修士個頂個滿肚子小算盤,若是我手下將官,我早收拾服帖了。他們本領大、人數少,又個頂個職位不低,有自己心思,現有些尾大不掉了。」
    「先時,我留下他們,是想著壯大門面,所以,好賴,都留著敬著。如今凌雲事一出,再不加以約束,恐怕日後這天下打下來,還不知是誰呢?」林央認真道,「說來說去,這軍中,我信人,無非就是你了,知趣。」
    「阿伯也教過我,也是我先生。不過,第一,他前世是開國皇帝,皇城裡龍椅上坐是他前世子孫,阿伯想助我便助,不想助我,我也不能強扭著他;第二,他總歸與夏春秋有些個關係,我倒不是疑他,實是為了保全我們師徒之情。」林央道,「偏我又是凡人之身,且每日事務極多,若是一個兩個恃才傲物之類,我有時間去一一收服。現個頂個兒不服軍規約束,我哪裡有時間去找他們一個個談心。再說了,他們不比我明白?不過是心下不服我罷了!」
    林央看向知趣,「知趣,你是我先生,又是修士身份,跟他們算是一類人。我想著,你幫我把他們收服了,好令他們乖乖為我所用。」
    「以前咱們積蓄力量,現南方反軍勢力也不容小覷。若是他們這群人仍是三心二意、首鼠兩端,將來恐怕非但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反是要扯我後腿呢。」
    聽完林央話,知趣並無異色,道,「我想著,約摸也就是這件事了。」
    林央見知趣約是早有成竹胸,不禁道,「知趣,你既知道修士中有這短處,怎麼不早跟我說呢?」
    「早了,要怎麼說?」知趣一笑,溫聲道,「阿央,你也說了,先時是充門面。你初來西北時,敵方請個煉氣三層小修士都能動搖你軍心,那時,軍裡少修士助陣,自然是來一個咱們要一個。非但要,哪怕他修為再不濟,我也是建議你高高供將起來,是吧?」
    林央點了點頭,確,早期,為了吸引修士前來投奔,知趣沒少給林央出謀畫策。知趣道,「那時,咱們沒這種人才,我記得,第一個來修士是章瓚,他至今不過是煉氣四層。其實現下看來,章瓚自投奔你,並未有什麼顯著功勳,是吧?」
    林央笑,「章瓚第一個來,這就是大功勳了。若非有他,我何以招來現這麼多修士?」
    「是啊,這就是『千金買馬』原理了。」知趣道,「如今修士越來越多,先時不管,倒不是不想管,只是時機未到。」
    「阿央,大亂方能大治。對修士,亦是如此。」知趣半倚著榻上軟枕,一手把弄著竹骨扇,一面對林央道,「若是他們剛一來,你就令他們居我之下,你想想,我與你關係夠近,偏生一樣不好,我修為不高。」
    「修士,可是以修為高低來論資排輩。同一門派之中,只要無血親關係,不管男女老少,譬若一老朽與一青年,若青年修為高,老朽便要恭恭敬敬、充為晚輩。」知趣似笑非笑,「只與你關係親近,偏生修為不能壓人,再者,我們雖同為修士,他們多來自凡世,投奔你而來。而我,是早便與你有師生之分。這樣,來歷又不同。如此,他們因來歷相同,反容易抱團兒。兼我修為平平,怕是難以服眾。」
    「不過,就算放著他們又如何?譬如一園子花木,凌冬之時,百花凋零,自然辯不出哪種是名花異草,哪種是野花雜草。我們只需等著,春天到了,自然一目瞭然。」知趣道,「這些修士,未嘗不是如此,來了這些時日,哪個是真心想出力,哪個是混飯吃,你心裡也大概有個數了。」
    「再者,阿央,不要忘了,修士術法再高明,他們是來投奔你。你才是那個終說了算人,是好是賴,是生是死,終都要由你決定。」
    林央以往覺著知趣離他漸遠,不想今日一席話,知趣句句說到他心坎兒裡,心下難抑感動之情,原來知趣從沒有遠離他,知趣,一直看著他呢。
    「知趣,那,凌雲事要不要你來處置,這機會挺難得。」官上任三把火麼,林央又道,「若是你不忍心,我來做是一樣。」
    知趣笑,「放心吧,凌雲事,我來辦就好。」
    林央急道,「知趣,那你這就與我一道去大營吧。凌雲正那裡請罪呢。」
    知趣笑而不語。
    林央亦是絕頂聰明之人,一拍額頭,賊笑,「瞧我,這都忘了。我先回去,待晚間再來。」
    果然孺子可教。只是臨走時,林央偷往知趣臉上狠親了一大口,還親出響來,羅妖當下便是一道烈焰自知趣眉心噴出,知趣縱容下,林央腿腳麻俐逃了出去。
    羅妖足足罵了林央大半個時辰,又往知趣臉上蹭了又蹭,險些給知趣蹭破了皮,知趣抱著妖妖蛋親兩口,「你跟林央計較啥?我對他,就像對兒子一樣。」
    羅妖哼道,「看見就討厭。」
    知趣笑笑,輕輕摸著妖妖蛋,又拿手碰自己眉心,說,「你往外噴火,我眉心怪燙,你可別給我燙個三隻眼出來,不然,豈不成二郎神了?」
    羅妖問知趣「二郎神」是誰?
    知趣與羅妖說了,羅妖道,「真個胡扯。」卻是不信。倆人鬥了陣嘴,羅妖道,「黑炭,你先時不管這些修士事,不僅僅是因為時機不到吧?」
    知趣對羅妖並無隱瞞,歎道,「阿央是要做皇帝人。他性格霸道,又聰慧過人,軍中之事獨斷專行慣了,偏又極信我,對我也好。我一直想,如何善始善終,保全我與他這段情分。他現不是小時候了,那時,他不懂東西多,我能直接去教他。現,他懂得獨立思考,又不是個笨人,與其去教他,不如去引導他。」
    「再者,我不想因權利上事與阿央有衝突。他若是願意,自去降伏這些修士,亦無妨礙。若是他想用我,我幫他一把,至於幫到什麼地步,還是要看他意思。」知趣道,「人與人之間情誼啊,要保持一個度,適可而止。什麼是真正對他好呢?該幫幫了,該退時候退了,不令他為難,讓他心下順遂開懷,這才是對他好。如此,也能保全彼此情誼。」
    妖妖蛋知趣手裡晃啊晃,提醒知趣道,「那小子雞賊很,你可不要被他花言巧語所騙了,不要上他當。要記得,你可是我人。」
    「知道啦!」知趣啾親妖妖蛋一口。
    妖妖蛋上笑容深了些,「黑炭,你這人心軟,對誰都好。不過,我只對你好,我也只愛你。」
    知趣眉眼彎起來,喜滋滋又喜滋滋。
    羅妖先表白完,等了一時,只見知趣傻笑,也不肯回應他一句,不禁抱怨,「黑炭,你對我呢?你喜不喜歡我,倒是說一句啊。」
    知趣嘀咕,「不喜歡,不喜歡我能叫你天天滾我屁股麼?」
    「還有,我也不是對誰都好。唉,小白黑豆兒他們,我是拿來當兒子,我可不會叫兒子來滾我屁股。」說到黑豆兒,知趣仍難掩感傷。
    羅妖不欲再說這個,便道,「今天我給你滾一下腰。我還能變小到你菊\花裡滾一滾呢。」
    知趣頓時臉上火辣,罵,「死流氓,滾!」
    「那你是答應啦!」
    知趣不理人,直接將蛋塞回識海。
    與羅妖逗了一陣,一人一蛋開始修煉,其實有些話,縱使羅妖,知趣也沒說出口。以前不管林央手下修士事,是因為他真不意。
    現,知趣卻並不這樣想了,若是先時他能有能力,黑豆兒就不會離開他。如果黑豆兒不離開,就不會出現意外。
    他每每想到黑豆兒,就難禁心下沉痛。黑豆兒跟小白他們是不一樣,知趣艱難時候,黑豆兒剛出殼便被知趣養身邊,知趣從未把黑豆兒當成過坐騎……
    外面,林央眉間帶上一絲輕愁回了自己院中,孔藍迎上來,問,「將軍,如何了?」
    林央歎口氣,「先生待我仍如往日,見我形容狼狽,倒也頗心疼於我,找了衫給我換,只是我一提那事,先生便將話題輕輕轉移開去,並不應承。」
    孔藍笑道,「將軍不必擔心,知趣是個心軟人,他又素來疼你,再加上前世他對你用情極深。將軍早有尊師之名外,便多去幾次,知趣總會答應。」
    「只得如此了。」林央面上帶出幾分親近,笑道,「如今我是凡人,倒不知該如何跟你稱呼。」
    孔藍一笑,「朱雀縱使歷凡依舊是朱雀。」
    林央確是親近之意,他剛要認個舅舅來著,不過轉念一思量,他雖然與羅妖打交道不多,但觀羅妖性情,高傲自負很,若是這樣輕易認了舅舅,倒有違羅妖性情了。故此,林央只是對著孔藍一笑,道,「我知道了。」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