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凡,組長要你進去,好像有什麼特別的任務喲!不錯耶,你的夢想就要實現了,不再只是個『花瓶』杵在座位上了。」
    七仙女中就只有方羽儂與她調派為同一組——刑事組偵一隊。因此,更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不信我比不上大呆,他每次都笑我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女流之輩,這下子,我可要出頭了,順便殺殺他的威風。」
    殷凡得意忘形的跳起來,根本忘了潛藏在任務背後所看不見的危險。
    「其實,大呆說的也沒錯,很多事情是我們女孩子沒辦法做得好的,就拿力量及膽識吧!可能就比男人差了一截。」方羽儂倒沒殷凡這種雄心壯志,說的也挺坦白的。
    「咦,你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而且,還是長那個大呆的志氣,我可不贊同你的想法,這次,我一定要轟轟烈烈的完成一項壯舉才行。」
    殷凡可是女性主義的奉行者,她向來不喜歡太過自大跋扈的男人,但就只有他……卻讓她忘都忘不了!
    「行,快進去吧!別讓組長等得不耐煩了,到時候一氣之下換了人,你的夢可就破滅了。」方羽儂不忘提醒她千萬別讓興奮沖昏了頭。
    「哎呀!我怎麼給忘了呢!謝謝你的提醒,若一切0K,晚上請你吃飯。」殷凡輕拍了下方羽儂的肩膀後,便輕快地往組長——張克城的辦公室飛奔。
    方羽儂亦給她個鼓舞的笑容。
    殷凡在組長辦公室門外深呼吸了三次,才輕輕叩了一下門。
    一陣沉緩的嗓音說了聲,「請進。」
    殷凡這才推門而入,眉眼間堆滿了自信的笑容,「組長,您找我有事?」她心裡暗忖:這叫「以不變應萬變」!
    張克城這才抬起頭,仔細凝睇著眼前這位美麗聰慧的女孩,從她調進他們這一組的那天起,他就注意到她了,只不過,漂亮的花瓶一直不是他重用的人才,所以,近一個禮拜下來,還真是埋沒她了。
    直到方才十分鐘前他接獲了一個線人密報,今晚在「歐香大酒店」有個隆重盛大的「化裝舞會」,然而,實際上他們玩的是當年曾轟動流行一時的「鑰匙配對」遊戲,坦白說,若是一些成年人搞的噱頭,他們做警察的也無法干涉,但事實上,他們玩的不僅是化裝舞會、配對遊戲,裡頭更蘊含著一個重大陰謀,那就是——雛妓交易!
    在面具的掩飾下,瞧不見每個女孩兒的容貌、年齡,他們更於事前給了她們某種藥物的控制,使得那些年輕女孩兒一時身不由己。
    在男性方面,他們更是約來不少紳士名流、商場大富來參加這項「盛會」,因為不會洩漏個人真實身份,所以,大伙都爭相參與這種充滿刺激性的遊戲。
    更令人倒絕的就是,他們還商請來不少著名的「午夜牛郎」來指導那些女孩兒該怎麼套牢那些富賈名流的心。
    況且,還聰明的以遠近馳名的「歐香大酒店」當場地,更冠冕堂皇的套上個「化裝舞會」的名目,再加上各階層著名人士雲集的場面,警方就算想來個臨檢或突擊,也不得其門而入。
    因此,張克城思慮片刻後,所決定下來的偵察方式就只有——臥底了。
    那名可靠的線人,自動願意帶領他們的女警隱身在其中,然而,眼看他們偵一隊裡就只有殷凡及方羽儂的外貌及身材夠標準,但方羽儂稍缺的就是膽識,因此,這個重責大任就只好落在殷凡的身上了。
    雖然第一次讓她出任務即挑上這麼危險、重要的事,但對張克城來說,也是前思後慮想了良久才決定的,畢竟,現在願意參加軍警訓練的年輕人是愈來愈少,而殷凡可算是其中難得的奇葩。只待稍加給予訓練及經驗,對她日後的警察生涯會有不小的幫助。
    「我這裡有個任務想交給你,很急,就在今晚,而且危險性滿高的,上面也很重視它,因此,最好不能有失誤,你願意接受嗎?」
    張克城又低下頭,翻了翻桌上的檔案,徐徐道來。
    殷凡二話不說,馬上開口道:「我願意!」(說的還比在教堂前結婚的那一句還溜,想必她很在意這次的機會。)
    「那好。」他會意的點了一下頭,即將桌上的卷宗交至殷凡手中,「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它,之後的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是。」
    殷凡接過手,打開手上的檔案,臉色隨著字句的轉換也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的,簡直難以相信的問:「組長,難道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
    張克城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道:「有什麼問題嗎?」
    殷凡歪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那種表情就好像是說:你是瞎子嗎?這種問題你還好意思問。
    但終究她還是沒將那麼惡劣的話說出口,只是無奈的歎了一句,「這不就跟當花瓶一樣嗎?穿著華服、戴著面具,這樣就可以辦案了嗎?我才不相信呢!我告訴你,我寧願閒著,我也不再當花瓶了。」
    此時此刻,殷凡的腦海中又泛起了大呆那訕笑的嘴臉!
    張克城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只有四個字能形容,那就是——啼笑皆非;那麼大的一椿案子,這小妮子竟不看在眼裡,那他真的不懂了,什麼樣的任務在她心中才會與「花瓶」扯不上關係?
    「拒絕後,你當真不後悔?」他重申一遍。
    她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非常堅決。
    「那好,既然如此,只好派方羽儂去了。我真是不懂,有這麼難得的機會能查出北部最大雛妓販賣行動的任務,為什麼會有人不屑一顧呢?」
    他故意加上最後關鍵性的一句話,看殷凡會有何反應。
    「組長,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好嗎?」看見她的這種反應,張克城太滿意了。
    「好話不說第二遍,接受與否,我要你立刻給我一個答案,在我按下方羽儂的分機之前,你還有機會。」
    他慢條斯理的拿起話筒,就在按下第一鍵之前一秒,殷凡立刻叫道:「別按了,我去!」
    張克城收回手上的動作,笑意盎然的說:「那就這麼決定了,我等待你的好消息羅!」
    「沒問題!」她信心十足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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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組長有何吩咐呀!」
    方羽儂一臉好奇的逼近殷凡,關於這個答案,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了。
    「這是機密。」殷凡只說了這四個字,總不能第一次出任務就被這個廣播電台給宣揚出去了吧!
    方羽儂攤了攤手。「機密就機密嘛!那你說要請我的晚餐,總不會也是機密吧?我看,就去『麥爾牛排館』好了,想得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殷凡斜睨了她一眼,「你喲!不過,今天這頓飯得食言了,因為我晚上就有任務了
    「那麼快呀!組長也真是的,分明是找碴嘛!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就要披甲上陣,不怕你戰死呀!」
    「呸呸呸,你就不會說一些吉祥話嗎?」
    殷凡邊說,邊收拾著桌上的文件。
    「怎麼,馬上就得上陣了?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方羽儂也幫她收拾著,看著殷凡略顯緊張的表情,於是又關心的問道:「會很棘手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殷凡放下手邊的東西,「羽儂,我看,你也把東西收拾收拾吧!我要你陪我去買件行頭。」
    「帥耶!出任務還可以治裝,可真不賴呢!」方羽儂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等著吧!總有一天會輪到你的。」殷凡將自己的桌子收拾乾淨後,不由分說的就拉著方羽儂出去了。
    「喂,小姐,你這麼急幹嘛呀!我還沒準備好耶!」
    「你別準備了,明天你有一整天的時間耗在組裡慢慢收拾,而我的時間卻只剩下兩個小時,你說,我能不急嗎?用跑的啦!別像老牛拖車,行嗎?」
    殷凡將方羽儂一把推進她那輛奧斯丁的迷你車裡,以不成正比的速度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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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塞,小凡,現在的你就好像剛從玻璃棺裡走出的白雪公主耶!美呆了!就是不知道誰是那個吻醒你的王子。」
    躲在在方羽儂的住處,殷凡開始梳妝打扮,她是決計不能回家去穿這一身行頭的,被老哥取笑不說,說不定還會搞得全家大驚小怪、不得安寧,到時候,誰敢放她出去啊!」
    再看一看胸前的那套「魔術」,這可是方羽儂精心為她挑選的,雖然方羽儂還是沒辦法從守口如瓶的殷凡嘴裡套出此行任務的重點,但既然要改頭換面,方羽儂就巴不得將殷凡打扮成性感女神,而經過她的巧手一變,殷凡還真有那麼點像電視內衣廣告中那個「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波霸女孩兒。
    事實上,殷凡壓根不需要靠那兩塊襯墊來突顯她的優點,三十六C的尺寸已經夠可觀了,偏偏方羽儂還是不放過她,非得將她搞成三十八D的模樣,這種成果若是讓葉子媚瞧見了,也只有自歎弗如羅!
    「算了吧!瞧你把我弄成這副娼妓的德行,王子早就嚇跑了!」
    殷凡嘟起紅唇,看著鏡中的自己是愈看愈彆扭,還好組長指明是「化裝舞會」,否則,她還真不敢出去見人呢!
    她搞不懂,難道裝成這副嚇死人的樣子就能找出「人口販子」嗎?自己明明已二十三歲了,組長又特別交代要她扮成未成年少女,問題是,未成年少女會把她的年齡寫在面具上嗎?
    要不,光憑身材、動作,怎能區別的出來呢?
    算了,只要裝得羞澀、害臊點準沒錯,林葳菱不是說她的演技已可角逐金馬獎影后嗎?看來,今晚「英雌」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呵!呵!
    「這可是我的精心傑作,你怎麼能一點信心都沒呢?放心好了,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方羽儂老王賣瓜的說。
    「好吧,好吧!算是差強人意啦!」
    殷凡順手拿起手中千挑萬選而來的面具,將它輕巧的在後腦勺綁了個解,真還有點「化龍點睛」的效果,整個人宛如翩翩欲起舞的女蝶王!
    「這樣的感覺可更不一樣羅!你一定可以成為舞會上眾所矚目的焦點的,只是,你能不能露個口風滿足一下敝人方姑娘我的好奇心?打扮成這樣,你究竟是有何目的呀?組長該不會又要你去杵在舞會上當『花瓶』了吧?」
    方羽儂又不是不知道殷凡自上任以來,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花瓶,她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方羽儂,你若不想活了的話,我勸你去跳淡水河,今天本姑娘沒心情,也沒時間找你問罪,更不會中你的計、上你的當,所以,死心吧!我對上級交代的任務是最死忠的了。」
    「就跟對男朋友一樣,是不是?對了,他好像叫什麼藍……」方羽儂對她笑了笑,留下一截故弄玄虛的尾巴。
    殷凡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時啞然了。
    方羽儂卻不知見好就收,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希望在舞會上你能遇見他,以解相思之苦。」
    「思你的大頭啦!他早就回美國了,天底下的事,再怎麼湊巧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你別替我煩惱了,多為你自己傷傷腦筋吧!聽組長說,有個更具特色的任務在等著你喲!好自為之吧!」
    殷凡狡猾,且不懷好意的對她施展一個最嫵媚的笑容。
    方羽儂節節後退,心驚膽跳的問道:「你是唬我,還是騙我?不是真的吧?」
    殷凡在心裡說道:我當然是唬你、騙你、耍你的呀!但她嘴裡卻這麼說:「我們同窗了好幾年,你說說看或回憶一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這……倒是沒有耶!又好像有騙我過那麼幾回,我得好好想一下才行。」想不到向來木訥的方羽儂也對她的話有所微詞及不信任。
    「算了算了,不信任我就算了!哎呀呀!時間就快到了,我得趕緊出發才行;羽儂,你就當我的義務司機怎麼樣?總不能叫我穿成這樣搭計程車或開車吧!」這下子可換成她哀求別人了。
    方羽儂快意的一笑,故意糗她,「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今天總算輪到我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行,隨你要揚眉吐氣幾天都行,就是千千萬萬不能讓我遲到呀!」
    殷凡不再給她廢話的機會,硬拉著她往外拖。
    「可是,你不都守口如瓶嗎?這叫我該怎麼送你去,地點呢?」方羽儂可是愈來愈得意,她如今可是佔了上風啦!
    殷凡無奈的歎了口氣,「歐香,歐香大酒店。」
    方羽儂突然睜大了銅鈴般的大眼,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位損友,還結結巴巴的說:「你說什麼?歐……歐香大酒店!」
    殷凡無辜的點點頭,不解方羽儂為何要如此的大驚小怪。
    「但願你能全身而退!上帝、耶穌基督、觀世音菩薩,相信他們會保佑你的。」方羽儂一被推進駕使座,即開始對天不停地唸唸有詞著。
    瞧她這副怪異的行徑,殷凡心裡也有些不安了,「歐香有什麼不對嗎?」
    方羽儂卻只回給她同情的一笑,「你去就知道了。走吧!最大的磨難還在後頭等著你呢!」
    給了殷凡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後,方羽儂即踩下油門,駛向那個此刻讓殷凡有種詭異感覺和無安全感的——歐香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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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歌舞昇華的夜晚,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均不能描述此場此景的萬分之一,殷凡這也才領悟到自己胸前的那件「魔術」,跟這裡的每個女人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活生生、血淋淋地給比了下去!
    殷凡不禁納悶道:這兒到底是「化裝舞會」,還是「波霸大賽」呀!
    一眼望去,男男女女各有各的舞伴,就唯獨她像是個被人遺棄的怨婦似的坐在陰暗的角落。
    難道坐在這兒,就能透視出誰才是雛妓人口販嗎?看來,她可真的與金馬獎影后無緣羅!
    「美麗的蝴蝶公主,能否請你跳支舞?」
    哇,終於遇見了當今世上最有眼光的人了,殷凡興奮的抬起頭——
    天呀!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將剛才在方羽儂那兒裹腹的泡麵全噴在那個蜥蜴面具上,再加上整整三圈的啤酒肚,他看起來像極了一隻餓了三天三夜的暴龍,比「侏羅紀公園」裡的那只更讓人歎為觀止,左看右看還是……省省吧!
    「對不起,我剛跳完,想休息一會兒。」殷凡心想,這應該是她最緩和有禮的語氣了(對一隻暴龍來說)。
    「是這樣嗎?可是,我明明瞧你一進門就坐在這兒的啊!難不成是不肯賞臉?沒關係待會兒你準是我的了。」
    他發出「嘻嘻嘻」暴龍式的怪笑聲後,又意猶未盡的看了殷凡一眼才轉身離開。
    殷凡下意識地拍拍胸口,心中不禁暗自害怕著。這是怎麼回事呀?為何組長都不交代清楚呢?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又說事關重大機密,無法洩漏太多,只要來了就可明白一切。
    可是……可是她已經蹲在這兒足足有半個鐘頭了,怎麼就沒瞧見半點線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在二樓欄杆處的一個隱密角落,藍之搴手上拿著一支高腳杯,裡頭盛滿了紅葡萄酒,靜靜地觀看著斜下四十五度角的一切。
    那女孩兒真可愛,像是個雛妓嗎?不,一點都不像,雖沒聽見她跟那個腦滿肥腸的男人交談些什麼?但由她毫不做作的舉止看來,他確定她是一塊未經人發掘的瑰寶。
    思及此,藍之搴心中猛然竄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衝動——千萬別讓這朵潔白的百合花掉進這種永遠洗不乾淨的大染缸內。
    他甚至覺得她好面熟,無論動作、發脾氣的模樣,都像極了「她」,但是,那胸前三十八D的龐大曲線,倒讓他收回了心中好笑的念頭。
    她怎麼樣也不會是那「干扁」的殷凡呀!
    藍之搴左顧右盼,就是等不著「鯊魚」所說的聯繫者,眼看就快到最高潮的時刻了,怎麼還沒冒出半顆蔥或蒜呀!
    說時遲那時快,遠遠的走來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人,體格並不亞於藍之搴,真要比的話,或許還不相上下,然而,他臉上的面具卻激起了藍之搴的好奇心。
    「鯨魚面具挺不賴的嘛!我很喜歡。」那陌生男子首先開口。
    「電鰻的表情是凶狠了點,不過,倒挺適合你的。」藍之搴也扯開嘴角笑說。
    「覺得這裡怎麼樣?」戴著「電鰻」面具的男子向四處張望著。
    「不適合我。」藍之搴卻也坦然答道。
    「但這份任務卻是非你莫屬。」藍之搴看得出來在電鰻面具下的那個男子笑得很曖昧。
    「想不到送消息給我的人會是你,根據『鯊魚』的說法,你現在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跑這兒一趟?」藍之搴疑慮道。
    「我是很忙,但為了朋友,還是得兩肋插刀,不是嗎?而且,我待會兒就必須離開了,剩下的事就得完全交給你了。」
    藍之搴雖與「電鰻」從未謀面過,也不知彼此的長相,但兩人依舊是心照不宣,相信等緣份來了,他們可以在摘下面具的情況下面對面的。
    「東西呢?」藍之搴當然是指「鯊魚」所指的重要文件。
    「喏,在這兒,看過後就毀了它。」電鰻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隻信封交給「鯨魚」藍之搴。
    「謝了,希望我們盡快會再見面。」
    「會的。」
    電鰻瀟灑自若的將雙手插進褲腰袋裡,像來時一般,來無影去無蹤,一晃眼就不見了!
    此刻,藍之搴才緩緩的繞進了男化妝室,以很快地速度瀏覽過資料後,他的臉色變得難看透了,最後,他將那張紙撕成粉碎,隨著抽水馬桶的聲音給沖走了,然後走出男化妝室。
    他媽的「鯊魚」!
    好一個「電鰻」!
    原來折騰了半天,是要他來當……當午夜牛郎!更氣人的是,原來這兒就是午夜牛郎及應召女的聚集會所,更是幕後主使者挖掘「新秀」的好時機!
    倒不如現在喝個酩酊大醉,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驀然間,他的焦距又來到方纔那位女孩兒的身上。她知情嗎?老天,如今他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管別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
    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他也只有這麼告訴自己,或許,這幕後策劃者馬上就會現身,那他也不用再這麼耗下去了!
    但願天助他也。
    一陣驚天動地的擊掌聲打破了寂靜,也拉回了藍之搴的注意力,他跟隨著眾人的視線看向遠方,一對璧人站在人口花彫銅門處,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也是唯一沒戴面具的兩個人。
    男的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均器宇不凡,但眼神不定、瞳孔中有著虛無的閃動,一看就像是個衣冠梟獍,且從頭到尾都那麼不真實,邪氣十足。
    女的乍看之下是如此的纖塵不染,再搭配上一襲鵝黃色的低胸絲裙禮服,恰如其分的表現出婀娜曲線,但在其濃妝艷抹的粉彩之下,憑藍之搴在「北海」多年的經驗,這個女的要比那男的更懂得偽裝及交際手腕。
    「歡迎蒞臨『歐香』,在各位的陪襯下,使得本店蓬蓽生輝、增色不少,我和我的妻子Monica,甚感榮幸之至。」
    那名男子首先開口,由他看著那位女子的眼光來判斷,他在她面前是非常的小心翼翼,深怕說錯一個字。
    眼看那名女子若有似無的瞪了他一眼,「我先生倒忘了自我介紹了,他就是『歐香』的創使人Paul,各位請慢用,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對對,各位方便就是,等會兒還有一個特別的節目等著大家一塊兒玩呢!」Paul連忙期期艾艾的補上一句。
    特別節目!
    藍之搴這下可就好奇了,難道這就是今晚的關鍵之處?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舞池上的音樂頓時響了起來,由原來輕柔浪漫的抒情樂曲改為激情的快步曲調。
    男女主人首先進入舞池,以熱情的三貼舞展開序幕。
    一會兒工夫,所有的男男女女均隨著他倆的節奏,進入其中享受著兩性肢體摩挲的快感。
    藍之搴這下可就吃憋了,他一沒帶舞伴,二對跳舞實在沒興趣,但又不能傻不愣登的杵在一旁,看著別人全身冒火;因此,當務之急,就是得先找個舞伴再說了。考慮都沒考慮,他馬上走向依然坐在樓下四十五度角陰暗角落的女孩身邊,因為他發覺這其中聚滿了調情高手、獵艷專家,他要是一個遲疑或猶豫,那女孩馬上就會成為那些花花公子、真正牛郎的囊中物了。
    他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小姐,有這榮幸請你共舞嗎?」他以磁性的嗓音問道,因為他不想暴露身份,於是用假聲發音。也由於他經常幹這種事,所以乍聽之下非常自然,並無不妥之處。殷凡抬起頭,望向眼前這個「鯨魚面具」的男子,竟有此恍惚了;好熟的體格,還有其走路的姿態,算了,她嘲弄般的挑起眉,笑自己鬼迷了心竅,怎麼可能會是他呢!她立即心猿意馬的收回心魂,對他點點頭,也交出了她的小手,心忖:管他長得像張三或李四,至少要比剛才那位「暴龍」好的太多了!音樂在此時,又換一首非常柔,非常性感的曲子。在他從容不迫、舉止優雅的帶領下,殷凡的腳步隨著他晃進了舞池,藍之搴也非常詫異著,想不到自己已近十年沒跳舞了,竟還有這種成就。
    殷凡像中蠱似地將頭枕在他肩上,不知是什麼東西讓她有了一種「非常安全」的假象,恍若一場令人無法清醒的美夢……
    柔情似水的曲調靜止不動了,但藍之搴及殷凡卻尚未找回自己的心,直到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將他倆由夢幻中驚醒。
    「想必各位都已經找到自己心中今晚的玩伴了吧?然而,來歐香做客,大家也清楚其目的是什麼;沒有重要名流、商場富賈的引介,想必你們也進不來歐香,既然各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再過一個小時,舞會一散,各位就自個兒玩自個兒的,千萬別客氣,這可是你們在這個商圈嶄露頭角的好機會,可千萬別錯過了!」
    Paul的表情充滿了遐思,語調充斥著曖昧,說著一堆殷凡聽不懂的話,什麼找對玩伴了?又什麼嶄露頭角的好機會,
    難不成隨便在這兒舞池內繞上一圈,就能在商圈上闖出什麼名堂?
    這又跟她要找「販賣未成年少女」的案子有何關聯?該不會是張克城搞錯了吧?若真是他弄錯了,她又要如何脫身呢?
    她滿腹疑竇地看著戴著鯨魚面具的男子,希望能從他那兒找到答案。
    但這點希望可能是微乎其微了,因為她壓根兒看不見他的臉,更別提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該不會他跟自己一樣「霧煞煞」吧!當然,藍之搴是瞭解一切的,「電鰻」交給他的那張字條上已說明了一切,包括這場舞會男女主人的身份,以及他們的目的。但這女孩兒又是誰?像是個未曾磨損過的璞玉,她又怎會來這種地方,是誰引介她來的?
    難道,她就是被騙來的未成年少女之一?左瞧右瞄的結果又不像,光是她胸前的那一片驕傲,若真要說她是未成年少女,恐怕這兒的女人每個都算是兒童吧!
    「好了,各位!」Monica柔亮的嗓音從舞台上的麥克風內傳了出來,「遊戲的時候到了,現在會場上你們眼光所到之處,皆可尋獲『歐香』各大貴賓房的鑰匙,你們每一對儷人可依循鑰匙圈上的號碼找到屬於你倆的房間,祝各位玩得盡興、愉快!」
    「啥!房間?這是幹嘛?」殷凡不假思索地衝出口。好熟的聲音!藍之搴望進眼前女孩的眼裡,聳起眉峰,他開始懷疑了……因為這聲音已迴盪在他心中兩年了,他篤定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跟著我走就是了。」藍之搴牽起她的小手,並隨意取了把鑰匙,如識途老馬般的往樓上走去。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殷凡雖嘴裡這麼問,但卻不知為何,心裡竟是那麼信任眼前這個「陌生男子」。
    藍之搴並不答話,只是握住她纖腰的手勁兒更強了些,他甚至憤恨的想:這小妮子竟敢膽大包天的來闖這種地方,若不是遇見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想必這就是她當女警的責任吧!
    思及此,他就有股衝動,事後一定得逼她辭掉這種危險的工作。
    藍之搴依著鑰匙上的號碼打開了他倆的房間,極其曖昧的俯在殷凡的肩上,藉此親密的動作想要傳話給她,「別緊張,小凡,我是藍之搴。」
    嘎!殷凡突然僵得像一座大理石雕像般,怔仲的看進他眼裡……
    是他沒錯,那雙充滿挑釁、促狹的眼眸,就是他的翻版,為何剛才她沒發現呢?也難怪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太嫩了,不適合來挑戰這項任務,難道你不知道有多危險嗎?即使不喪命,也恐怕會失節。」
    他的語氣中有著一股強烈的責難與不滿,更有著讓他故意忽略的擔憂。
    「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是在幹嘛!你現在能告訴我嗎?」殷凡這才發現她似乎被張克城騙了,這場「化裝舞會」太邪門了。
    「我們沒時間多做解釋,這四周到處都裝了監視器,他們正在注意著每一個房間內的男男女女……」
    為了逼真,他親吻了她的唇,並以耳語傳送著訊息。殷凡有些掙扎、遲疑,畢竟這種男女肌膚之親是她想都沒想過的;雖然這種景象及對像已在她心中氾濫了好久,但真要面對,她還是會有些矜持及羞怯,更何況,他還說這兒到處都是監視器,這……怎麼做也沒那種氣氛呀!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半晌,殷凡只能擠出這麼一句話。
    「為了挑選上好的『種馬』及『女人』。」他發覺他竟有些不想從她撩人的胴體上回神了。殷凡只覺渾身燥熱,但她還是非問明白不可,「他們挑選那些人有什麼目的?」
    「賺錢,以穩定他們的色情事業。別多說話了……他們若挑不上我,這案子就別查了!」
    藍之搴更賣力的演出,此時此刻,他已不知道這是為了任務,還是體內所激發的一種情慾。
    可是……單純的殷凡更不懂了!

《我愛冒牌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