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睡夢中猛地張開眼,老天!已經四點半了!
    劉亦欣立刻跳起床,隨便穿上一件外套便衝出家門,幸好安莉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三十分鐘內應該可以趕得到才是。為了不讓自己遲到,她破例花了大錢坐出租車,還好一切順利,到了安莉住處門外時正好五點。
    「-終於來了。」聽到電鈴聲來開門的安莉看著身邊的貝兒,「人家早就來等著-了。」
    「是-說五點的嘛!」劉亦欣有點委屈地說。
    「我說五點-就不會提早一些嗎?」安莉拉著她到一旁,指著牆上的禮服,「-看這件怎麼樣?」
    「啊!好……好漂亮!」純白的蕾絲長裙,雖然有點兒俗氣,不過對劉亦欣而言已經很美了,只不過看起來好像太厚了點吧?
    「喜歡就好,我們先弄頭髮,然後上車再化妝。」安莉將她拉坐到椅子上,開始在她頭上動起手腳來。
    「我能不能照一下鏡子?」過了好一會兒,劉亦欣直嚷著想看看自己的模樣。
    「喏,這樣可以吧?」貝兒將鏡子塞進她手上。
    劉亦欣看著自己梳成小包頭的清爽樣,安心地笑了笑,心忖著安莉人真好,是真心想幫她忙的。
    「好了,快上車吧!再晚就怕來不及了。」貝兒提著禮服、安莉提著化妝箱,兩人匆忙往屋外走,劉亦欣也只好緊跟在後。
    「上車她便在安莉的幫忙下換上禮服,可劉亦欣愈穿愈覺奇怪,「安莉,這禮服是不是有好幾層,怎麼這麼笨重?」
    「別多話,現在最新款的就是這樣子,來,把頭抬起來,要上粉底了。」為她拉好衣服,安莉又為她上妝,只是這次安莉沒拿鏡子給她看,就連這車子駕駛座上的照後鏡,也出乎她意料的不見了!
    「安莉,-車子的照後鏡呢?」劉亦欣疑惑地問。
    「我也不知道,好久以前就不見了。」她隨意敷衍道。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貝兒回頭說:「我的技術超贊,-放心吧!」當她轉頭看向劉亦欣的臉時,表情突然一憋,立刻猛轉回去,像是怕被劉亦欣看出什麼似的。
    「-們有鏡子嗎?我想看看自己。」劉亦欣顯然開始有點不安了。
    「我沒帶鏡子。」安莉煩躁地回答她。
    「那粉餅上……粉餅上的鏡子借我看一下。」劉亦欣伸手想拿過來,卻讓安莉一個撲跌給撞翻一地。
    「都是-啦!吵什麼,-不怕來不及嗎?」安莉將地上的粉餅盒往椅子下踢了一腳,「就快好了,別鬧了。」
    劉亦欣雖然覺得怪,但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讓她化上。可說不上什麼原因,她的一顆心竟惴惴不安了起來。
    「到了到了。」不一會兒貝兒大聲說道。
    劉亦欣回頭一看可嚇了一大跳,天!好多人圍在外面呀!
    安莉往外探了探,抿唇竊笑道:「像-今天打扮的這麼漂亮,一定紅的啦!」說完,她邊幫劉亦欣將車門推開,「可以下去了。」
    「可是……」劉亦欣根本還沒心理準備面對這樣的陣仗。
    「沒有可不可是,-再不進去,會讓鞏懷風等太久,現在都已經六點四十了。」她故意這麼說,逼得劉亦欣不得不下車。
    「好吧!」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就是一場晚宴,勇敢走進去後就沒事了。
    可是……當她才剛踏下地,就聽見身後「嘶」的一聲,她身上的禮服被粗魯的拉扯了下來,而安莉卻邪惡的笑著從窗內對她擺一擺手,車子立刻揚長而去。
    劉亦欣被扯得半跪在地上,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就見那些記者朝她直奔而來,還訪問起她說:「兔女郎,請問-的男伴是誰呀?」
    兔女郎?!她立刻低頭看看自己……天!白色蕾絲長裙被撕扯走了,她兩條腿完全裸露在外,身上掛著一件暴露的兔女郎裝,身後還有一個圓圓的兔尾巴!
    一驚之下,她臉色驟變,下一秒已嚇得落下淚來!
    「小姐,-這是哪一種裝扮呀?好奇特。」一位女記者捂著嘴直悶笑,而劉亦欣再看看其它人,每個人都同樣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滑稽模樣。
    這時候,正好驅車到達的鞏懷風,看見一大堆記者居然圍在同一個角落,心底頓時大喊不妙地朝那兒走過去。
    「你們……誰有鏡子?」劉亦欣破碎著嗓問。
    「我有我有。」那位女記者從皮包裡掏出一面小鏡子遞過去。
    劉亦欣顫抖的接過手,往自己臉上一照,就在這-那,她完全愣在那裡,臉上明明……明明就是小丑妝,為什麼安莉和貝兒要這麼整她?
    她將鏡子塞回那女記者手上,捂著臉哭說:「我不是誰的女伴,不是……只是走錯地方,只是想來這裡鬧場而已……」
    鞏懷風高人一等的身材,完全從圍著的圈圈外頭看見裡頭劉亦欣的所有反應,他半-著眸想:這傻女人分明是被人給擺了一道!
    「天,原來-是來鬧場的!-,還真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眾人狠狠瞪她一眼,但才一轉身就發現鞏懷風站在他們眾人身後。
    「鞏……鞏三公子!」眾人驚喊,接著一窩蜂全擠到他面前,「你可是『鞏氏』四兄弟中第一位到達的,請問你的女伴呢?」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盯著一直垂著臉,滿臉粉妝都被她淚水給渲花的劉亦欣。
    劉亦欣一聽見眾人喊「鞏懷風」的名字,立刻抬頭望向他,並對他做出一個極度抱歉的眼神,跟著起身轉頭就想要離開。
    「等等。」他居然喊住她,還朝她走過去。「既然都來了幹嘛溜掉?我們進去。」
    劉亦欣詫異地瞠大眸,直對他搖著腦袋,「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來參加……」
    她話還沒說完,鞏懷風竟一把勾住她的手臂,「-還真會搗蛋,想用這種方式讓我下不了台嗎?」
    「我沒有。」她拚命想解釋。
    「我才不信,咱們進去後再好好算帳。」他完全無視於眾多相機朝他猛拍,還有麥克風、錄音機正錄下他的話,仍自顧自地跟她說話。
    「算帳?!不要、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劉亦欣不知他會怎麼對付她,但她知道有錢人向來無所不用其極,因此她開始求饒了。
    「這可由不得。」他沒理會跟隨在旁一堆已傻了眼的記者,二話不說便將她帶進「縱情」。
    他知道明天開始日子一定不好過,所有八卦新聞一定會開始繪聲繪影的說著他和她之間的事。但他就是看不過去她剛剛那張可憐委屈的模樣,他非得讓捉弄她的人大失所望不可。
    一踏進俱樂部,劉亦欣果然馬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鞏懷風則立刻將她拉上二樓休息室裡的洗手間。「快把臉上的油彩給洗乾淨,我會讓人盡快準備一套禮服送上來。」
    「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難過的垂下臉,「我的禮服不是這一套,而是因為……」
    「我不想知道原因,只希望能安然度過今天-動作快一點,我先下去了。」天!那是什麼臉?難道人家把她化妝成這樣,她竟然沒神經到一無所覺?他還真是服了她!
    見他望著她的眼神轉為厭惡,劉亦欣便知道自己又惹惱了他,但是事已至此,她不知該如何挽救呀!
    現在唯一能慶幸的是她剛剛雖然一臉油彩,卻沒讓人認出她真正的模樣,否則她看她連學校都不必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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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果然不是個黃道吉日,至少對鞏家人來說是如此。
    眼看大哥、二哥連續吃了女伴的癟,鞏懷風不禁開始慶幸自己至少沒鬧出像他們一樣的笑話來。尤其是看著他們一副既氣憤又無話可說的臉孔時……說真的,不是他不夠兄弟義氣,但他是真的很、想、笑!
    就在這時候,劉亦欣已從樓上緩步走了下來,當鞏懷風回頭一看,驀然怔住。眼前的她變得跟剛剛完全不一樣,卸了一臉突兀彩妝的她只上了很淡的粉彩,由於她的膚質本來就很好,如此看來更加自然;身上那套同樣淡雅的淺白色削肩禮服,亦強調出她身材的凹凸有致,跟剛才那兔女郎的裝扮簡直是判若兩人。
    「對不起,我不太會化妝,所以只上了粉底、塗了點口紅。」她有點不自在地抓著裙-,因為她注意到有好些男人直朝她看了過來。
    「這樣就已經夠美了-會跳舞嗎?陪我跳一首吧!」他灼熱的目光始終沒從她臉上移開,直盯著她瞧。
    「我會一兩首慢舞,華爾茲比較熟點。」為了工作之便,她學過一兩首交際舞,但並不算擅長。
    「那就華爾茲吧!」鞏懷風回頭向舞池上的樂團指揮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優揚的樂曲響起,他便將她輕輕帶進了舞池。
    在這種近距離面對面的接觸,以及充滿浪漫氣氛的氛圍下,她不但發抖還心跳加速,尤其吸進鼻間的全是他身上的麝香味兒,這直讓她整個腦袋暈陶陶的。
    「你……你剛剛其實可以不要理我的。」在他的輕拉下,她的鼻尖抵在他的胸前,慢慢說道。
    「要是不認-,-要我帶誰進來?」他輕笑。
    「只要不是我,是誰都行,因為我只會帶給你難堪,讓你丟臉。」劉亦欣掩下臉,直覺對不起他。「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撇撇嘴問道。
    她趕緊說:「因為我原來要穿的那件禮服,不小心被老鼠給咬了個大洞,所以我才不得不跟人家借,還請對方順便幫我化妝,我哪知道她居然對我懷恨在心,讓我出了這麼大一個糗。」
    看著她微噘的小嘴,鞏懷風又忍不住笑問:「對方為何對-懷恨在心?」
    「還不是拿邀請函去報到的那天,我太著急了,不小心推倒……推倒自己的同事。我……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她們也不能這樣對我……哦!剛剛我真的很想消失算了!」她懊惱的又是一歎。
    鞏懷風發現在短短數秒之間,她便換上了數種不一樣的神情,多變得還真令他眼花撩亂!原來她不但純真可愛,現在他發現她還有趣極了呢!
    「我看以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了。」他故意假裝替她感到悲哀地搖搖頭。
    「為什麼?」她一面聽,一面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腳步,深怕踩到了他。
    「因為她們以後都不會給-好臉色了。」
    「我才不在乎呢!反正我早就不做了……呃!」天!她怎麼說漏嘴了?猛抬眼,她看見他半噙著微笑的臉孔,頓時窘澀不已地趕緊又垂下臉。
    「-早就不做了?」他問。
    「我……啊!」一分心,她還真往他的腳背踩了下去,幸好這已是最後一段音樂,在她還來不及追上腳步時,舞曲已經結束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今天已經說了好幾次『我不是故意的』,那哪一次-才是故意的?」他扯唇一笑後便拉著她來到一旁放置點心的水晶桌前,還為她端來一盤黑森林蛋糕。
    她接過手,有點不懂他的意思,「故意?我沒什麼是故意的。」
    「故意引誘我,故意好幾次與我不期而遇,這些算是-的故意?還是上天的故意?」他半-起眸,邪魅一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眼底漾出的詭魅笑影,直讓劉亦欣覺得心口泛熱,「我其實很笨,你能不能有話直說?」
    「呵!」他搖搖頭,沒想到他會遇上這麼一個笨丫頭。「我想,-乾脆下星期一開始來我公司上班好了。」鞏懷風突然又開口說道。
    「什麼?」劉亦欣很意外地抬起臉望著他。
    「既然-沒了工作,就來我公司上班吧!我記得-是學美學的,應該可以對公司貢獻一些想法。」他用眼神描繪她近乎未施脂粉的優美輪廓。
    「我還沒畢業,這樣真的可以嗎?」劉亦欣的心開始雀躍起來,如果真能進入「鞏氏」上班,那該是件多麼棒的事。況且在這裡她還可以依所學去發揮,這可以說是她今天經歷過最悲慘的一件事後所發生的奇跡!
    為什麼悲慘和開心的事都在同一天發生,這讓她實在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才好。
    「照理來說當然是不行,但是我決定的事情沒人敢反對。」他扯唇一笑,「所以-的意思是答應了?」
    「嗯,我答應,百分之百願意。」劉亦欣咧開嘴,興奮地笑了,「你人真的很不錯,對我也好好,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她已經興奮到不知道自己說出什麼話了。
    鞏懷風臉色一變,這才發現自己為何會突如其來的請她來公司上班?又為何會要邀請她跳舞。他不是打算要避嫌嗎?儘管她是他今晚的女伴,但他也不該和她走得太近才是。瞧她現在不就和其它女人一樣,開始發酵體內的「自以為是」了嗎?
    「我想-誤會了。」他英挺的臉冷了下來。
    「誤會了?」
    「我請-來上班純粹是想借用-的長才,其它的什麼都不是,-該懂我的意思才對,所以-可千萬別喜歡上我,更別以為我對-會有什麼化學成分產生。」他拉下臉斥道。
    「呵……呵……」劉亦欣終於弄懂他的意思了,雖然心裡有點難過,但她只能乾笑,「我不會誤會的,你放心好了,我剛剛所說的喜歡你只是一種……一種感激、感恩而已,再說,我也不會笨的以為你對我會有什麼……」
    看著他那張淡然無表情的臉孔,劉亦欣已說不下去了。她斂下眼,將還沒用過的蛋糕擺回桌上,「我覺得這裡應該沒有我的事了,那我要回去了。」
    默默的走到門邊,她又回頭對他笑說:「我星期一會記得去報到的。」
    鞏懷風仰起下顎,看著她慢慢遠離的身影,這才皺著眉走到陽台上,深吐了口氣,直懊惱著今天失常的一切。
    原來,他的情況並沒有比大哥、二哥好,只是還沒爆發開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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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劉亦欣起了個大早稍作打扮。
    然後,她又打開衣櫥,盡量翻找著可以上得了-面的衣服,最後挑中一件鵝黃色襯衫、棕色直筒裙的搭配式套裝。雖然衣服的樣式看來有些老舊,但這卻是劉亦欣所擁有過最正式的一套衣服了。
    整理好儀容,她滿意的離開家門,搭著公交車來到「鞏氏」。這次她不敢再橫街直闖,而是經人帶領,來到鞏懷風的辦公室。
    「請進。」聽見鞏懷風的聲音後,劉亦欣才旋開門把走進去,站在他面前笑望著他,沒說一句話。
    沒聽見任何聲響,鞏懷風這才疑惑的拾起臉。瞬間,他的眼底閃過剔透的光澤,再次誘惑著她的心。
    但劉亦欣只能壓抑住不該有的思潮,朝他微微一笑,「我非常準時的來上班了,那我應該做些什麼呢?」
    他優雅地往椅背一靠,怡然的姿態讓他獨特的魅力又添了幾分,「-就幫我做事吧!」
    「一切由你吩咐。」她可愛的偏著腦袋。
    「我會請人在我辦公室外面為-安排一個位子。」他看看表,「現在有個部門會議要開,-也一起來吧!」
    「我也去?」她有點意外,「可我還沒進入狀況,這樣會不會反而影響你們。」
    「這世上,尤其是商場上任何事的發生都很突然,絕不可能給-進入狀況的時間,要來不來就隨-了。」他拿起桌上的卷宗便站了起身,打算開會去。
    「我當然要去。」劉亦欣立刻跟上他,「那我該帶些什麼呢?」
    「會議室裡有筆有紙,-就負責會議記錄吧!」他給了她這麼一個任務。
    為了不讓他看扁,即便有點緊張,劉亦欣還是欣然接下這份工作,在會議室過程中,將每個人的發言快速地一字字的記錄下來。
    然而會議期間,發言的人是誰她得好好利用時間去認識,還有一些專業用廣告術語她也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得將它一五一十呈現出來。
    好不容易結束冗長的會議,當他們回到辦公室時,劉亦欣立刻看見辦公室外面已經有了張放上她名牌的辦公桌,這讓她原本空洞的心情頓時踏實不少。
    跟著鞏懷風踏進他的辦公室,她等著他分配工作給她。
    「劉小姐,這是幾張圖,請-用對色彩的敏銳度將剩下的顏色著上。」這是他交給她的第一份工作。
    「好,我知道了。」劉亦欣接過這幾張圖,然後把手上的會議紀錄放在他桌上,「這是剛剛的會議紀錄,你有空可以看一下。」
    「等等,我現在就可以先看看。」鞏懷風拿起它翻了翻,突然忍不住噗哧大笑道:「哈……誰是身著藍色西裝的胖男人?誰又是穿著紅色套裝,卻染了一頭不搭的金髮小姐?」
    「因為我不知道那些與會人士誰是誰,只好先記下他們的外貌特徵。」她尷尬地抓抓頭。
    「如果是我呢?-又會怎麼形容?」他挑眉肆笑地等著她的答案。
    「如果是你?」劉亦欣轉了轉眼珠子,俏皮地說:「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帥哥-!」
    「-這麼說是希望我加-薪水?」他又一次大笑,眼底仍是他一貫的閒散與邪魅相融的恣意魅力。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更好。」她對他眨了眨眼,然後步出了辦公室。
    回到位子上,劉亦欣雖然看著那幾張圖,但思緒卻全跑到方纔他們交談的畫面上。要她不為他迷惑,那真的很難,但她既已承諾自己不會愛上他,她又怎能往死胡同裡鑽呢?
    搖搖頭,她努力把全副精神擺在圖上。當她好不容易畫完了幾張圖,隔壁的同事江美華才對她說:「-叫亦欣吧!怎麼還不去吃飯?」
    「已經中午了嗎?」她看看表,驚覺時間過得真快。
    「對,剛剛已經打了午休鈴聲,-沒聽到呀?」江美華又看看經理辦公室,「看來-跟經理還真像,同樣是會忘了吃午餐的人。」
    「經理也常忘了吃中飯嗎?」劉亦欣忍不住又問。
    「嗯,除非是已經和客戶約好的飯局,否則他忙得很少走出辦公室,連午餐都常省了不吃。」江美華收好桌面,打算要去吃飯。「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不用喊他一塊兒吃嗎?」劉亦欣也開始收拾起桌面,將圖稿鎖進抽屜裡。
    「不了,去喊他只會討罵而已。」江美華笑笑的聳聳肩。
    「那-先去,我晚點再去好了。」劉亦欣對她感激地笑了笑,很高興剛來到公司就能遇上好同事。
    「好吧!那我先走了,-也不要弄太晚。」江美華說完,便離開了。
    這時劉亦欣走到經理辦公室外輕敲門扉,接著推門而入,「經理,是不是該去吃飯了?」
    鞏懷風抬起頭,勾唇一笑,「怎麼突然喊我經理呢?」
    「你本來就是經理。」劉亦欣又強調了一遍,「該去吃飯了,不吃飯對身體不好,這你不會不懂吧?」
    「我餓了就會去吃,-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他向來不喜歡被人盯著做這、做那,要是她愈堅持,他只會愈煩悶。
    「要不我順便帶點東西上來給你吃?」要她看著他挨餓,自己卻跑去吃飯,這她實在做不到。
    「-這是幹嘛?想用這種名目來照顧我?-省省吧!」他煩躁的爬爬頭髮,「我很忙,-先離開吧!」
    「可是……」見他低頭繼續寫東西,好像已無意搭理她,劉亦欣只好自顧自地說:「我不管,我待會兒幫你買個飯盒上來。」
    「-買上來我也是倒掉,-知不知道這裡幾家餐廳的東西難吃極了,你們可以接受,我卻完全不行。」終於,他說到癥結處,原來向來對吃極為挑剔的他不是不吃飯,而是不滿意樓下還有附近的餐飲,這才寧可餓肚子不吃。
    「既然不滿意,為何不到遠點的地方用餐?」她不明白地問。
    「-以為我的時間很多嗎?這樣的塞車時刻-要我把寶貴的時間都花在大馬路上?」鞏懷風用力歎了口氣,「夠了,-走吧!再不去吃連-也沒時間吃飯了,我不容許員工一休息就忘了時間。」
    劉亦欣看著他固執的臉龐,於是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直到她走出辦公室,鞏懷風卻再也無法專心於公事上,她剛剛離開時掛著的是什麼表情?好像一副跟他卯上了的樣子。
    坐在椅子上他閉上眼、揉著眉心,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倏然起身打算到外面去走走,一出辦公室卻驚見劉亦欣還坐在位子上!
    「-……-沒去吃飯?」鞏懷風-起一雙利眸。
    「老闆不吃飯,我又怎麼好意思去吃飯呢?」她聳肩一笑。
    鞏懷風微揚下巴,睥睨著她好一會兒,「好,用了這麼笨的員工我他沒辦法,隨便-好了。」
    丟下這話,他便快步走向電梯,離開了這地方,頓時偌大的辦公樓層就只剩下劉亦欣一個人。
    她苦澀一笑,明白原來自己這招激將法對他根本沒用,當然啦!除非自己是他所重視、所愛的女人,他才有可能因為她而去吃飯呀!自己真是個大傻瓜,還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呢!

《愛的紅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