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崴,你知道那種五、六○年代的舊電影海報要去哪兒找才找得到?」今晚下課後,劉亦欣問著與她一道走出校門的江崴。
    「-怎麼突然想要那種東西?」江崴一副不解的樣子,「我以前從沒聽說-對那玩意兒有興趣。」
    「不是我要的啦!」劉亦欣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臉,「說真的,我還不知道那年代的海報到底長什麼模樣呢!」
    「那-又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我想要買……買來送人。」劉亦欣說時,嘴角不禁還掛上一抹幸福又甜美的笑影。
    江崴看著她的笑容不禁歎了口氣,因為他明白佳人並非為他而笑。
    「是要送給『他』的,對吧?」他無奈地問。
    「你說誰?」
    「那位有錢的大老闆,『鞏氏』的三公子。」他當然也聽過「鞏氏」的名號,為了這事他還特地查過一些商業週刊,沒想到它們對於「鞏氏」的報導還真詳盡,反倒對他們的感情事情完全沒有描述,只知道他們向來不喜歡被女人牽絆。
    「對,我是想買來送他的。」劉亦欣羞怯地笑了笑。
    「他喜歡那種東西?」江崴非常意外。
    「他說他喜歡,所以我想找給他,只是我對那種東西太陌生,實在不知去哪找呢!」這幾天她也問過不少同學,可是沒有人知道。
    「那樣的男人……牢不牢靠?」他不回答她,卻反倒問她這句話。
    「什麼意思?」劉亦欣皺起眉。她雖能猜出江崴的話中意,但她只好裝蒜了,因為這種事探究太深也是枉然。
    「我不信-不知道。」他回頭看著她,「-覺得他愛-嗎?」
    「愛……這是好深奧的一個字,我想『鞏氏』的男人,不會有人瞭解吧!」劉亦欣聳了聳肩,苦笑著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為他傷神,管他喜歡什麼東西?亦欣,-別再理他了好不好?」江崴很害怕善感的她會受到傷害。
    「可是我愛他,我只希望他能開心、快樂,或許只要看見他這樣,我就會很滿足了。」至少他最近待她不錯,好幾次都約她出去。雖然她心底清楚,這只是他隨之所欲、興之所至,但只要他能想到她,她就已經滿足了。
    「-……真是傻瓜!」江崴真氣自己為何還在唸書,沒有自己的事業,否則他便有資格與鞏懷風一爭長短了。
    「或許吧!」她不以為意地聳肩一笑,「你還沒告訴我,該去哪兒找那些舊電影海報?如果你也不清楚,那就算了。」
    「那種東西除非找到專賣的店家……也就是有那樣興趣的人相互交流的店,否則是不太容易找到的。」江崴低頭想了想,「不過,倒是可以到網拍上找找。」
    「網拍?」
    「就是網絡拍賣。」他回頭看著她那一臉認真想探知的表情,「需不需要我幫-找找看?」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她很開心的說:「江崴,謝謝你。」
    「別跟我謝了,我只希望-快樂點。」他也逸出一抹微笑。
    「你的車在這裡,那麼再見了!」劉亦欣指著他身後的機車停車場,微笑跟他道再見。
    「我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散步回去。」劉亦欣朝他揮手道別後便率先走出學校大門口,朝家的方向邁進。
    一進家門,她把背包一扔就來到房間打開電腦,找到網拍的網頁……劉亦欣咧嘴一笑,開始找著目錄。那天聊天時她知道鞏懷風一直想要一張「虎豹小霸王」的海報,這一查之下那是一九六九年上映的電影,如果是翻印的海報只不過兩三百元,可是正品……天,要好幾千耶!
    「不過只要他喜歡,再貴都值得。」她抿唇一笑,跟著按下訂購鍵,已對鞏懷風收到這樣的禮物時的表情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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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輾轉而逝,一個星期眨眼即過,鞏懷風的生日就在今天了。
    一早劉亦欣便提早來到公司,趁同事都還沒到之際先將禮物藏在鞏懷風辦公室內的檔案櫃中,她想只要他去翻檔案,就一定會看見它。
    接下來的一整天裡,劉亦欣總是充滿期待,她等著他發現驚喜,然後將她叫進去,但為何大半天過去了,他卻沒有半點訊息傳來?
    等呀等,終於她等到了鞏懷風的內線電話。
    她立刻接起,小聲說:「喂,懷風?」
    「對,是我。」他輕漾笑意,「怎麼?看樣子-期待這通電話已經期待很久了?」
    「嗯。」她點點頭,笑著試問:「你現在心情怎麼樣?」
    「心情?挺好的呀!怎麼了?」鞏懷風的語氣像是還沒發現那個「驚喜」,這不禁讓劉亦欣有點小失望。
    「沒啦!那你打電話來有事嗎?」她問了正題。
    「是這樣,我不是說今天下班後要帶-去那霸嗎?不過……」他欲言又止,因為向來言出必行的他並不願意食言。
    「怎麼了?」劉亦欣善解地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錯,這次電視主打的廣告出了點問題,我必須加班把LOSE的地方處理好。」
    劉亦欣一笑,「那當然要以公事為重了,這次不去還有下次嘛!」
    「-真的不在意?」他揚眉。
    「我又不是小孩子,光吵就有糖吃呀?即使有,那糖果也不甜呀!」她掩嘴輕笑,「你去忙吧!」
    「嗯,那就這樣了。」得到劉亦欣的諒解後,鞏懷風便掛了電話。
    拿著發出「嘟、嘟」的話筒,不能否認的是,劉亦欣是有點兒失望,但他是要忙公事,她總不能硬拖著他去玩吧!只是……他今天會打開檔案櫃嗎?他會發現她給他的驚喜嗎?
    再看看隔壁的空位,江美華今天請假,她這一整天沒有人可聊天,鐵定難熬了。低頭繼續將自己分內的工作做好,其間曾經來過幾位客戶和鞏懷風小談一會兒,但其它時間,她根本沒有見他的機會。l
    直到下班時間到了,還有位客人在他辦公室裡,讓她找不到機會親口對他說聲「生日快樂」,因此她只好洩氣地拿起皮包、穿上外套,離開公司。
    近來已經真正入冬了,下班後天色暗得快,她走出大樓時早已是霓虹閃爍,夜生活的多采也因為晝短夜長繼續延伸……使得馬路上多了好多對狀似親密的年輕男女。
    她深深吸了口屬於夜晚的空氣,帶著微笑走在馬路上,本來今晚她想好好請鞏懷風吃一頓生日大餐,現在她只好一個人解決五臟廟了。
    找了家麵攤吃著牛肉麵,這時她突然接到江崴的電話……「嗨,江崴,有事嗎?」她咧嘴輕笑。
    「我聽說-請了三天假,怎麼回事?」他因為擔心,才連忙打來問問。
    「呃……本來我想出去散散心,但現在沒必要了,今晚我會去上課。」提起這事,她不禁又沮喪起來。
    「又是因為他,本來要出去玩是嗎?」他口氣發沉。
    「我……」劉亦欣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逸出一絲苦笑。
    「怎麼又取消了,他食言了?」江崴非常不屑,「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傻,任他擺佈呢?像這種不守信用的傢伙……」
    「他不是不守信用,而是他忙……」
    「是呀!他們那些有錢人就只會拿忙當借口。」江崴懊惱的深吸口氣,那憤懣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特別讓劉亦欣難過。
    見她不回話了,江崴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又說:「對不起,亦欣,我不是故意這麼說,而是關心-,怕-被騙。」
    「我知道,沒關係的,你現在在做什麼?」她刻意轉開話題。
    「我剛剛從加油站回家。」江崴白天在加油站打工,晚上則兼任一些家教的課程。說真的,他的時間比她還少,卻能善用時間唸書,總在班上名列前茅。
    「那你打電話來是……」
    「呃……是這樣的,教授今天來了通電話給我,告訴我在新竹有家大公司需要我們這樣的人才,而我是主要成員,如果我願意,馬上就可以前往,學校也會讓我們及時畢業。」他遲疑了會兒才說。
    「真的,那恭喜你了。」她知道江崴是當完兵才來考夜校唸書的,沒了兵役的問題,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消息。
    「而且他們還答應我,可以帶一位默契佳的夥伴一起去,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如果-……不再盲目愛一個男人,我希望-能跟我去。」
    他接下來的這些話讓劉亦欣震驚了下,「這……這不可能……」
    「沒關係,我也還沒決定,我希望-能考慮考慮。」像是怕她再一次拒絕,他趕緊說:「已經到宿舍了,我得上樓了,晚上再聊。」
    「好,晚上再聊。」
    劉亦欣看看表,心想自己也該回家準備了,只是想起江崴的問題,不禁讓她又無措起來,她又該找什麼樣的理由拒絕他呢?即便知道鞏懷風對她的心始終搖擺不定,她也不想離開他呀!
    除非,是他徹底傷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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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下課,江崴便被教授叫去辦公室長談,而劉亦欣也只好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因為這個原因,江崴沒時間跟她多談去新竹工作的事,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因為拒絕而傷了他的心。
    現在她有了心愛的男人,因此可以明白被所愛拒絕是件很難受的事。
    回到家,她打開手機,卻沒看見任何來電的訊息或留言,再看看時間已經滿晚了,如果超過十二點鞏懷風還沒看見她的禮物,那不就失去意義了?
    於是她趕緊打了通電話去公司,竟是無人接聽;再撥打他的手機,又轉入語音信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神不定下,她決定走一趟公司,希望至少要親自將禮物交給他。
    於是她趁還有公交車,趕緊搭車前往。可到了公司樓下,經詢問管理員才知道,鞏懷風根本還沒有回去。想想現在這樣的夜,氣氛也很不錯,她的出現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在緊繃的工作環境中得到一點抒解?
    來到他的辦公室外面,劉亦欣果真看見門縫有燈光隱露出來,於是笑著朝那兒走了過去。可突然,她定住了身……因為她聽見裡頭傳來小小的交談聲。
    「公事談完了,我們來聊聊別的吧!今天是你生日,瞧,我送你什麼。」說話的是林麗娟!
    劉亦欣透過門縫就看見她將一個精緻的禮盒擺在鞏懷風面前,而她則大膽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下半身身著短裙,春光盡現。
    鞏懷風笑著接過手,打開禮盒一看,裡面居然是只鑽表!
    「這表不便宜吧?小小生日,何必為我花這麼多錢?」他半-起眸,把玩著這只表,饒富興味地說。
    「因為我看你最近都沒戴表,心想你一定會需要它。」她俯低身,微露自己高聳的胸脯。
    「沒錯,我的確很需要它。」鞏懷風低笑。
    「來,我幫你戴上吧!」林麗娟笑著為他將鑽表戴上,「雖然它挺貴,不過值得,戴在你手上還真好看。」
    他半-了笑眼,「說,我要怎麼回報-的禮物?」
    「今晚好好陪我。」林麗娟用一雙媚眼挑勾著他,「我一定會伺侯得你服服貼貼。」
    「-知不知道,在我心中-一向是個聰明的女人。」鞏懷風雙手抱胸,毫不避諱地欣賞著她波波相連的美。
    「我當然知道,你也親口告訴過我,你喜歡聰明的女人,卻非常不喜歡腦子裡只裝豆花的笨蛋。」她托著腮,勾勒出一絲媚笑。
    而待在門外偷聽的劉亦欣卻狠狠愣住,記得他也曾對她說過,但他說過的是,他不喜歡像林麗娟這麼聰明的女人呀!
    「或許吧!聰明女人有聰明女人的好、笨女人也有笨女人的天真,不是嗎?」他朝她咧嘴一笑。
    「因為天真的女人好騙,聰明的女人會帶給你樂趣,我是不是說進你心底了?」她抓住他的手,壓在自己傲人的曲線上,「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可以帶給你樂趣的聰明女人,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沒抽回手,也沒再繼續,只是微笑地盯著她,「-知道-現在有多麼嫵媚多情嗎?」
    「我對自己的美向來有自信。」她抿唇一笑,「就像我會察顏觀色,注意你少了一隻表一樣。」
    鞏懷風的手指隔著衣料沿著她的嬌軀來回撫弄,「如果我手上的表還在,-會送我什麼?」
    「嗯……可能會先問問你,畢竟像你這樣的男人什麼都不缺。」她想了想。
    「-知道我通常都會怎麼回答嗎?」他挑眉問道。
    「怎麼回答?」
    「我會說我最想收集的就是五、六○年代的舊電影海報。」
    鞏懷風此話一出,林麗娟已忍不住大笑出聲,「你還真絕,怎麼會這麼說呢?找女人麻煩呀!」
    「哈……」鞏懷風也跟著赫然狂笑,「我這才說-聰明,-還真不相信呢!」
    「我又不是那些笨女人,也不想想在鞏懷風的房間裡掛上舊電影海報……那將是多滑稽的畫面。」
    林麗娟這話一出口,站在外頭的劉亦欣又一次受了重創,原來他對她所說的那些話就如同欺騙其它女人一樣,只當她是個腦袋裡裝了豆腐渣的笨蛋!
    再看看裡頭他們身形交迭的親密樣,她突然想起江崴對她的警告,她的確不能再執迷不悔了。
    閉上眼,她舉步無力的離開這裡,然而就當她走下樓經過守衛身邊時,心碎神傷的她卻突如其來一陣暈眩。
    「咦……劉小姐-怎麼了?」守衛趕緊扶起她。
    「守衛伯伯,沒關係,我沒事的。」她笑著搖搖頭,「只是有點兒暈沉沉的。」
    「該不會是貧血了?這樣吧!我家開藥局的,明天我帶瓶鐵劑給-用用。」守衛好心地說:「我不收-的錢的,-別誤會。」
    「不用了,我想我是最近沒睡好,應該回去好好睡一覺。」她強忍住心底的痛,對他解釋著,「那我走了。」
    「可以嗎?要不要我替-叫車?」他見她的臉色難看極了,還真不放心。
    「我沒事,謝謝。」劉亦欣慢慢走出大樓,可接著她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空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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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說我聰明,我卻嫌你笨,瞧我在你面前搔首弄姿這麼久,為什麼沒有反應?」林麗娟只差沒把衣服全剝了。
    「我們是為了解決問題才留下的。」聽她廢話半天,他也應酬夠久了,鞏懷風受不了地解開手上的鑽表擱在桌上,「這鑽表太高級,我承受不起。」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林麗娟臉色一變。
    「聰明的女人就該看得出來,別再問這種傻問題了。」他扯唇一笑,跟著站起身到前面將檔案櫃打開。
    突然一樣包裝別緻的東西呈現在他眼前,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知道這一定是劉亦欣的傑作!天,她是什麼時候擺在這裡的?
    「事情解決了不是嗎?剩下的就是我們的時間。你到底是嫌我哪兒,我可以改……一定改得你滿意。」她不放棄地走近他,再次拿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貼。
    「夠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辦,-走吧!」鞏懷風的表情一轉嚴肅,果真駭住了她。
    林麗娟-起眼,「哼,你神氣嘛!那就算了,你該知道我不缺男人,想伺候你可是你的福氣。」
    「那我將這份福氣連同那只表一塊兒讓給其它男人,現在-到底是離不離開?」鞏懷風眉頭一緊,這下林麗娟想不走都不行了。
    於是她拉好微敞的衣領,-眼瞪了他一眼後,便蹬著高跟鞋不滿足地離開了。
    待她一走,他立刻打開那個包裝盒,裡頭居然是他上回被撞掉在電梯口的手錶,旁邊還附上一張小卡——
    懷風:
    生日快樂!
    這只表已經修好了,看你這兩天始終沒換上新表,我猜你一定很喜歡它了,難怪那天摔壞後你是這麼生氣。還有……請打開你左邊最下面的抽屜,那裡有個潘多拉的盒子,裡頭藏著的是什麼呢?除了希望,還有驚喜喔!
    亦欣
    鞏懷風眼神濃濁地看著這張字條,雖然她不聰明,但她懂他,知道他最鍾愛的就是這隻手表了,他迅速將它戴上,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它最適合自己。
    接著他又將左下方的抽屜打開,裡頭還真有個包裝怪異的盒子……它很長……
    迅速拆開包裝紙、打開長形盒,他看見一隻捲起的海報擺在裡頭,海報上還用緞帶打了個精美的蝴蝶結,將結輕輕一拉,鬆開來的竟是他夢想了好久的「虎豹小霸王」海報。
    「天,沒想到她居然幫我找到了!」鞏懷風笑得恣意,拿起話筒他按下她的手機號碼,但卻是呈現關機狀態。
    「難道她已經睡了?」他立刻站起身穿上外套,拿了車鑰匙便疾速走出辦公室,驅車前往劉亦欣家中。
    到了她家門外,他下車急按門鈴,不一會兒劉亦欣出來開門。在乍見他的-那,她有著說不出的意外,「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行來嗎?」他撇嘴看看表,「還差十分鐘十二點,-不趕緊向我說聲生日快樂?」
    「你這麼晚跑來這裡,就是為了聽這句話?」她表情淡冷地說:「好,那就祝你生日快樂。」
    「-怎麼了?」他直覺疑惑地瞅著她,「眼睛怎麼紅紅的?-哭了?」
    「我很好。」她仍站在門口,卻看著另一方,無意讓他入內。
    「我能進去嗎?」鞏懷風一手扶著門框,率性的彈敲著手指,-起眸探究著她的表情。
    看來不讓他進去他是不會放棄的,但劉亦欣還是深吸了口氣拒絕,「已經很晚了。」
    「如果我沒有時間觀念,如果我不肯離開呢?」他掀起一邊嘴角,笑得別具深意。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她終於不得不讓步了,「請進吧!」
    鞏懷風進入後,便自行找了張椅子坐下,「我來找-是為了跟-說聲謝謝,謝謝-幫我修了表。」他舉起左手,讓她看見那只表。
    她抿緊唇,眨去眼眶的淚,「只不過是修好的舊表,一點兒也不值得你跑來這裡說一聲謝。」
    鞏懷風-起眸,邪謔一笑,「-今天真的有點怪,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
    「哼!有嗎?或許你只是開竅了,發覺女人還是聰明點的好。」她回過頭,勇敢的與他對視。
    「的確,有時候女人聰明是很好,但我卻不覺得-有哪裡不好。」她是生理期到了嗎?怎麼淨說些怪話。
    「我不想再說了。」她揉揉眉心,「你可以回去了吧?」
    「我還沒謝完呢!-的海報我很喜歡,-去哪兒找來的,-很厲害。」他勾起笑,卻因為她的關係,他笑容變得有點清冷。
    「那沒什麼,拍賣網站上面有一堆呢!只是你們有錢人很少上拍賣網站找東西罷了,否則你早就可以得到它。」她說的雲淡風輕,把這事說得像是簡單的不得了。
    「是不是因為我臨時毀了承諾,所以-不高興了?」他可以看出她是不悅的,而且這份不悅將他原有的喜悅也給徹底破壞了。
    「沒有。」她轉開臉。
    「-有。」鞏懷風斬釘截鐵地說。
    「你為公事忙,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她煩躁的朝他吼出來,卻又不想讓他知道她剛剛親眼目睹他和林麗娟約會的一幕,因為那只會接她感覺更難堪。
    「既然知道,-又為什麼要鬧脾氣?」他俊逸的臉龐因扭曲而變得難看極了。「為了-,我已經讓步很多了。」
    「讓步?」她心一痛,他對她好在於他只是「讓步」?
    「我……」該死,這該怎麼說。
    「從現在起,你不需要再讓步了,我已決定向你提出辭呈。」劉亦欣揪著心說,就算要再找工作,她也無所謂。
    「-說什麼?」他臉色一變。
    「我要辭職,明天我會去把東西整理好,或是你要再請別人來接替我的工作,我可以留下來幾天做交接。」在說這話的同時,劉亦欣雙手緊緊握著,其實那每個字句說來都像在扯她的肺、揪她的心。
    「-早就打算好了?」他的雙眉交擰,利眸如電。
    這麼看來,她不是突然決定的,而是早就做好的打算,難道她對他的愛也只是一齣戲,逢場而作的戲?
    「對,我早就打算要離開你。」離開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呵……好呀!我也很想對-說『請-快點離開』這句話,但看在-一片愛我的心意上我卻忍著沒說,這下可好,讓-先開了口。」他氣得冷笑回應,話意還帶著尖酸。
    劉亦欣赫然轉首,望著他的眼裡有著水光在縈繞。
    「你說,你很早以前就受不了我了?」劉亦欣一直以來都懊惱著不懂他,如今她終於搞懂了,心卻不知為何會這般痛呀!
    「對,就是這樣,誰知道我會心軟,從一開始遇到走投無路的-就丟不下,-知不知道其實-有多累贅?」一聽聞她要辭職離開他的消息,鞏懷風一時間亂了所有的理智,忍不住用言語刺激她。
    她背轉過身,掩住嘴,就怕自己會嗚咽出聲,只好拚命吸氣又吸氣,緊閉著眼不讓淚水滑落。
    「那我懂了,我以後不會再去打擾你,也謝謝你這陣子來對走投無路的我施給的憐憫,現在我已經不像過去這麼軟弱,我可以自己振作。」強壓住淚,她卻壓不住梗塞的嗓音中那抹悲慟。
    鞏懷風眸光閃現火焰,「很好,-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是不是?」
    「不是我不需要你,而是你從一開始根本就在玩弄我。」她再也隱忍不住地大聲說道。
    「-說什麼,我玩弄-?」他利目一湛。
    「對,你這位大少爺從來不會對女人真心以待,雖然我從來都不敢相信我會是例外,但我總希望……希望我能慢慢改變你,但現在我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過去是我太異想天開。」劉亦欣已不想多說什麼,她倏然拉開門,「一切都到此為止吧!從此後我們再見面就只是在公事裡以上司和下屬的身份。」
    「可以,既然-要分的那麼清楚,那這樣也好。」他冷冷的看著她,忍不住又問:「所以-打算跟那個最近經常送-回家的男友在一起了?」
    劉亦欣愣了下,他怎麼知道江崴最近經常送她回家?可能幾次他來找她時撞見過吧?!
    「沒錯,我和他決定提前參加學校與企業合作的方案,一塊兒去新竹上班。」她揚起臉,故意綻放微笑地說著謊。
    事實上剛剛江崴已經來過電話,但她依舊沒答應,因為她不想懷著一顆思念其它男人的心去欺騙江崴。
    「看來-很滿意了?」真可惡!她那抹笑還真刺眼。
    「對,而且很幸福。」劉亦欣的笑容更燦爛了,他卻不知道在這燦爛笑容的背後,她是花了多少氣力去維持的。
    「真好笑,我鞏懷風居然成為一個女人感情的休憩站了-現在打算繼續邁向幸福,所以跟我道別了?那這麼說來應該是-玩我才對吧!」他幾近咬牙地說。
    「我玩你?!我可不敢,我怕我會玩火自焚。」
    「說的好,那-就離我遠一點,等-交接之後就可以離開了。」扔下這話後,鞏懷風便快步走出大門,並「砰」地一聲將門摔上,一副再也不想見到她的模樣。
    聽著他車子的引擎聲發出隆隆聲,迅速的遠去……劉亦欣無力的垮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未來一片黯淡。
    緊揪著心扉的滋味讓她很不好過,或許她真該早點離開,離開這個觸景傷情的傷心地。

《愛的紅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