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情就像白逸所預料一般,約莫傍晚時分他和唐萱兒便到了青龍鎮上的「方莫山莊」。
    這兒雖名為「山莊」,裡頭其實佔地不小,但因為久沒人打理,因此帶了點兒頹落、荒僻的感覺。
    沒想到才一進門,白逸卻驚見方雨妍跪在媛姨的床前哭哭啼啼……
    「怎麼了?」白逸心下一驚,迅速入內。
    唐萱兒則是站在外頭,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難道躺在床上的就是那位誤會娘好些年的師姊季媛嗎?
    「白逸哥,你……你回來了?哇……」方雨妍一看是白逸便急急奔向他,投進他懷抱裡。「人家以為……以為你死了……害我哭死了……」
    「我沒事……我不但沒事,還找回了『亂分石』。」白逸將背負在身上的布兜拿下,裡頭放著的就是他們尋求已久的東西。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這下她哭得更凶,「娘死了,就在剛才她突然斷了氣……」
    「剛才,多久以前?」白逸臉色瞬變。
    門外的唐萱兒也立即入內,愕然地瞧著方雨妍那哭紅眼的模樣。看見此刻的她,不禁讓她想起娘去世的那一刻,她們四姊妹同樣哭得斷腸呀!
    「媛姨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白逸赫然跪下,表情僵冷。
    唐萱兒直覺這樣的氣氛好讓人心酸,她更不曉得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
    「-也來了?!很好,現在我就要替我娘報仇。」方雨妍發現身後的唐萱兒,立即拿起桌上竹籃內的利剪上前刺向她。
    幸虧唐萱兒閃得快,也很快制止了她,「方雨妍,我跟著白逸回來並不是要認錯或任你們宰割,而是要替我娘洗刷冤枉。」
    「當年是白逸哥親眼目睹的,會有什麼冤呀?笑死人。」方雨妍看著白逸,「你還不快點拿下她?我要給她好看。」
    唐萱兒怔然地望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後箝住她的雙手,「不許-這麼對小妍。」
    「白逸你……」唐萱兒的身子顫抖了起來,「你不可以這麼不分是非黑白。」
    「既然媛姨已去世,我希望所有仇恨都隨她的離開而消弭無蹤,一切到此為止,-走吧!」他說道。
    「白逸哥,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放她走?」方雨妍大叫,「你將我娘的交代甩在腦後了嗎?」
    「小妍!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錯也並不在她。」白逸深提了口氣說。
    「你……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方雨妍大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唐巾客棧』時我就看出來了!」
    白逸看向唐萱兒那張同樣震愕的小臉,並沒否認,只是專注地對方雨妍說:「讓她走,我希望-答應讓她走,如我這麼做會讓媛姨不滿,以後我自會在九泉下向她解釋。」
    「你要怎麼解釋?告訴她你愛上她的仇家之女了?」方雨妍愈說愈難過,標緻的小臉也慢慢顯露出凶狠,「好,你不殺,讓我來。」
    「-殺不了她的。」白逸拉住她的手,「-又沒功夫。」
    「雖然我沒功夫,我也不會讓她活下去。」方雨妍發了狂似的直朝唐萱兒猛揮利剪,唐萱兒想回擊自保卻又怕傷了她,只好小心翼翼的防守著。
    哪知道方雨妍出手卻毫無節制,沒多久,唐萱兒的手臂已被她劃了好幾刀。
    「夠了!」
    白逸突然緊抓住方雨妍的手,目露利光瞪著她,「-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白逸哥……」方雨妍一愣,隨即投進他懷中縱聲大哭。
    白逸閉上眼,回頭對唐萱兒說:「已經晚了,今夜-就留在這裡住一宿,明天再離開吧!」
    倚在白逸懷裡的方雨妍,眸子狠狠一緊,心忖著:如果真要跟唐萱兒硬碰硬,那一定會讓白逸討厭她,倒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你真要放她走?」她抬頭問道。
    「這是我的決定,就算-不同意,我還是會這麼做。」
    「那……」方雨妍走到季媛床前跪了下來,「娘……白逸哥說要放了她,我也沒辦法,只好等以後再向您賠罪了。」
    說完後她便又站起身來,目光炯然地對唐萱兒說:「那幾剪就當我已經出了氣,-最好明天就走。」
    唐萱兒完全無言以對,就現在這情況來說,她就像是個誤闖的外人,連為自己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樣,難道-還有意見嗎?」方雨妍向她跨前一步說。
    唐萱兒見狀趕緊退後一步,看著白逸揪著心問:「好,既然這裡容不下我,連讓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那我明天就走,不過現在請先告訴我房間在哪兒?」
    「右邊走到底最後那間。」方雨妍小手往前一比。
    「那我先出去找人來處理媛姨的後事。」也是因為唐萱兒有功夫,白逸這才能安心離開去辦些事。
    「嗯,謝謝白逸哥,若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說著,方雨妍又哭了出來。
    「-也別太難過,我先出去了。」說完,白逸便逕自離開山莊,而這時的方雨妍目光狠冷的-起,心想無論如何她也要讓唐萱兒嘗到苦頭。
    否則這份血海深仇,她哪能說咽就嚥得下?
    緊接著她也回房稍作休息,但約莫半個時辰後,她卻突然在房裡哀哀叫了出聲。
    正在房間發著呆的唐萱兒聞聲,立刻走向她房間,在門外急問道:「-怎麼了?」
    「不要-管……唉……」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房內傳來的呻吟聲就好像是她身受極大的痛楚般,讓唐萱兒怎樣也無法若無其事的離開。
    「我……我鬧胃疼,這幾天我一直擔心白逸哥的安危,又擔心我娘的病,因此幾乎都沒好好吃過一餐。」她虛弱的聲音傳來。
    「那-是餓了?」唐萱兒又問。
    這下方雨妍沒回答她。
    唐萱兒知道她還在記恨那份仇,所以雖不想理她但也不能不管她,於是她只好說:「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等做好了再端給。」
    「我可沒要-假好心。」方雨妍故意這麼說。
    「反正是我自願的。」說完唐萱兒便找到了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由於櫥子裡的東西下多,於是她簡單地做了個烤餅,然後又熬了碗小米粥,直接端進她房裡。
    「小妍,-睡了嗎?」她輕敲房門。
    「還沒,等一下。」小妍輕輕將房門打開,一看見香噴噴的烤餅便猛嚥口水,然後疑惑地看著唐萱兒,「這真是做給我吃的?」
    「嗯,-若不想吃我也不勉強,但可別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將東西擺上桌後,她想方雨妍一定不想看見她,於是便主動的退出房間外。
    「等等。」方雨妍步向她,近距離的對她說:「白逸哥說得沒錯,我不該一直記恨的,我會努力原諒。」但在說話的同時,她偷偷的將一包東西丟進她衣袋中,而唐萱兒卻沒發現。
    聞言,唐萱兒先是一愣,但沒多想便說:「我不需要-的原諒,因為我相信我娘。」說完,她便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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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突然房門被粗魯地撞開。
    正在打盹的唐萱兒猛地張開眼,看見的便是白逸那張扭曲的怒顏。
    「白逸,怎麼了?」她揉揉睡眼不解地問。
    「-怎麼可以這麼做?」白逸傷痛的眼中目露紅火,「小妍是偏激了些,但她不是沒再動手了嗎?-為什麼還要毒害她?」
    「我毒害她?」唐萱兒這下可完全清醒了,她倏然站起,疑惑地問:「我什麼時候毒害她?J
    「那小米粥裡居然有毒,幸好我回來得早,點了她的穴道才沒讓毒性蔓延,-為什麼……」他好痛恨……痛恨自己竟然會對她有了愛意。
    「這是她說的?」現在她才弄明白剛剛方雨妍為何突然說要原諒她,原來這就是她的壞心眼。「難道她說的你就信?」
    「雖然她頑劣了點兒,可是她從沒對我說過謊。」他深吸口氣,臉上的表情可謂傷痛欲絕。
    他後悔、後悔自己打算放了她,原來她的心真的跟她娘一樣殘酷!
    「難道我就是個會對你說謊的人?」她忍不住淌下淚,心底有著被他誤解與不被信任的痛楚。
    「然而-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個仇家。」他的話再次擊毀她心中慢慢築起的愛戀。
    「只是仇家……那你為何要對我……」她擰著心。
    「既是仇家,當然隨我高興怎麼對付,再說在那黑洞中,根本是-撩撥我在先。」因為憤怒,他口無遮攔的說出更殘酷的話。
    她一張小臉轉為蒼冷,「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就憑她一句話?」
    「我現在就是來找證據的,我必須要搜-的身。」
    「白逸,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唐萱兒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說。
    他大步走向她,「-是要讓我搜,還是主動交出毒藥?」
    他的口氣就像篤定她身上有那種東西似的,唐萱兒失望地垮下雙肩,深吸了口氣,「好,你就搜吧!」
    白逸忍住不去看她紅腫的雙眼,而後伸手至她衣襟內搜尋著,最後果然在她腰袋裡發現一包可疑的東西,他立刻打開紙包嗅了嗅,臉部表情一轉震驚,「沒錯,就是它,小妍中的就是這種毒!」
    「這不是我的!白逸,這真的不是我的。」她吃驚地看著他手中的東西,「一定是她……是小妍偷放進我腰袋裡的,一定是……」
    「唐萱兒,-不用再解釋了!」
    她捂著臉,不停搖著腦袋,「如果我說我沒下藥,這藥也不是我的,你根本也不會相信了?」
    白逸望著她的淚眼良久,「我真後悔剛剛沒替媛姨一刀殺了。」
    「好,那你殺呀!替你媛姨、替方雨妍殺了我呀!」她仰起腦袋、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毫不避諱的掉落。
    「-!」他高舉手臂,卻怎樣也擊不下去,「天一亮-就給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
    眼看他就這麼走了出去,唐萱兒氣得渾身發抖,她立刻追出房間,在他之前衝進方雨妍房裡。「方雨妍,-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踏進她房裡,話未落的她看見的是她為她做的小米粥翻倒在地,而方雨妍正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唐萱兒,-還要怎麼樣?」白逸瞪著她,「-說她這副樣子,像是裝出來的嗎?有人會自己毒害自己?」
    唐萱兒淚眼蒙-地望著這一切,整個人垮坐下來,喃喃說道:「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如果還有點良心,就去替我請大夫來。」他轉頭不願多看她一眼,「我不能再讓-們獨處了。」
    「你!」她突然從這樣的震驚中醒過來,無力地問:「大夫在哪兒?」
    「白雲巷。」
    唐萱兒再望了方雨妍一眼後,便絕望的前往鎮上請大夫去了。說真的,現在的她一點兒都不想救方雨妍那個可惡又可怕的女人,但她之所以願意去找大夫,就是想要與她當面對質,她要讓白逸知道,真正可怕殘酷的女人究竟是誰。
    沒多久,她從白雲巷請來大夫,經過一番診治後確定方雨妍只需服用幾帖祛毒藥便能清醒後,白逸才總算鬆了口氣。
    稍晚,他去敲了唐萱兒的房門,然而她並沒理會他也沒有來開門。他深吸了口氣,在門外直接對她說:「晚膳-連一口也沒吃,是嗎?」
    她憑窗眺望外頭,任淚水沾滿整張小臉,她沒想到這種心碎的感覺,竟比抽筋剝皮還要疼痛,那感覺是他絕對不明白的。
    沒見她回應,白逸眸心一黯,煩鬱地又說:「等下天就要亮了,-準備好要出發了嗎?」
    「我不打算走。」唐萱兒深吸口氣,終於對他做出回應。
    「什麼?」
    唐萱兒瞅著天際那彎月兒,苦澀一笑,「我本來是該回去的,但你知道我為何選擇留下嗎?因為我要等她清醒,我一定要與她當面對質,我要讓她知道我不容許任何人誣陷我。」
    「夠了,-就別再鬧事了,雖然小妍幾次對-出手,激發了-的恨,但一切都到此為止吧!」他努力說服她,不希望再生事端。
    「你以為這樣的理由對我而言是最好的?」唐萱兒強忍好久,終於忍不住爆發出心底的怒焰!她走到門口將門拉開,「我只要真相,不需要你為我找理由。」
    「如今這情況,-還需要什麼真相?」白逸怒視著她,不能理解她的固執。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什麼都別說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緩緩一字一頓。
    「-給我聽好,在-和小妍之間,我信任的還是她,就算-留下也是枉然,所以-不走也得走。」現在他的心緒紛亂,只知道她多留一刻,他的心就會多亂一分。
    「白逸,如果你不肯相信我,就什麼都別說了,我只想爭取自己的清白,如果我真的有做,我根本不在乎你怎麼看我,甚至你將我送交衙門我也無所謂。」
    唐萱兒長了十八歲,從未遭受過這般恥辱,如今懷疑她的人還居然是她喜歡的男人,可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挨過每一刻?
    「唐萱兒!」白逸擰起眉。
    「你走。」她苦澀一笑,「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會離開的,你可以出去了。」
    白逸-起眸,肩上的肌肉緊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步出她的房間。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同時聽見外頭傳來微弱聲響,「白逸哥……」
    唐萱兒想也不想立刻直奔進她房裡,當方雨妍一見到他們,她立刻撲進白逸懷裡,「白逸哥……嗚……我好難過……」
    「沒事了、沒事了,大夫已經開了藥為-解毒,-不會有事的。」白逸輕拍她的肩安撫道。
    「方雨妍,我問-,-為什麼要對白逸說是我對-下的毒?」唐萱兒見她清醒,已迫不及待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但可惡的是,方雨妍一看見她便緊縮在白逸懷中,不停發著抖,「嗚……嗚……我怕,白逸哥,我好怕。」
    「唐萱兒,-離開,快給我離開。」白逸怒視著她。
    他犀利的目光直鞭笞著唐萱兒的心,但她強忍著。「我沒毒害她,我現在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唐萱兒看向方雨妍,「-說,我哪時候毒-了,那碗小米粥裡又怎麼會有毒,我身上又怎麼會有毒藥,是不是-偷偷塞給我的?」
    「我沒有……咳咳……白逸哥,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方雨妍發著抖,那驚駭的模樣演得非常逼真。
    「-不要裝了,給我老實說。」唐萱兒急得又要哭了,「-若不承認我就不走。」
    方雨妍假裝難過的抱著腦袋,「白逸哥,她到底要我承認什麼?我頭好痛……」
    「好,我相信-沒有做,那-現在是不是可以放過她了?」白逸不忍見方雨妍被逼成這樣,只好對唐萱兒說自己相信她。
    唐萱兒心口一酸,揚眉看向自己所愛的男人,這種不被信任的痛要比身體真正受傷還要難受!她頹喪又失望的落下淚,緊捂著嘴兒便迅速轉身奔離了這間房。
    白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瞳心瞬黯,整個人籠罩上一片煩鬱。
    「白逸哥,你為什麼還要留下她?她想殺我耶,你快除掉她吧!」方雨妍把握著機會,直在一旁慫恿著。
    「-先休息一會兒,這事我們晚些再說。」說完,他也跟著離開方雨妍的房間,他實在是不想聽她說那些話。
    殺了唐萱兒?!哈……如果他真狠得下心,現在又何需這麼痛苦呢?
    方雨妍看著他掙扎,心裡更是怒火中燒。看來光是這招還沒有用,她必須再更狠一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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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下來,唐萱兒始終躲在房裡避不見面。
    直到今晚夜深人靜時,她才步出房間來到屋後的溪邊,坐在那兒望著天上的圓月靜靜沉思著。
    月,好圓;星星,好亮!這合該是個怡然自得的時刻,可為何她的內心是這麼空虛,找不到定點?
    「-終於願意出來了。」白逸來到她身旁,輕輕說。
    她身子一繃,並沒回頭,依舊仰望天上。「我出來看月亮,可這裡的月亮就是沒有金梅鎮的美。就好像我曾經嚮往的愛情……應該很美、很浪漫,但一掀開朦朧的面紗,才發現它是這麼脆弱,根本禁不起考驗。」
    白逸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深吸口氣後便對她說:「這麼說-是真的很愛我了?」
    「愛上一個不信任自己的男人,很慘是吧?」她已不想再偽裝下去了,這陣子她想了很多,有天她會離開……獨自離開,就算讓他知道她的心意,那也沒什麼。
    他眸心有著濃烈的暖流飄過,「就當我瞭解-不是個狠心的女人,一切都是-不得已的,-還是走吧!」
    聽他這番話,唐萱兒依舊只能苦笑,他根本不懂她,甚至永永遠遠都不會懂她。頓時她才發現,這陣子沉澱在心底的空隙還在,只是她故意忽略它,刻意用平靜的心湖掩過它,讓它不能繼續在胸口氾濫。
    可一旦心湖不再平靜,在思緒洶湧翻浪之際,那空洞和心傷便像噴泉般冒了出來,已無法再去抑制。
    「算了!別說這了。」她徐徐轉向他,「她最近好些了嗎?」
    「嗯,已經好多了。」白逸點點頭。
    「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是不是該讓我和她開誠佈公的說幾句話?」這是唐萱兒這幾日以來一直抱有的堅持。
    「她的心情似乎還沒恢復,-就別再執意了。」他婉言拒絕了她。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是不是怕我又傷她?如果我真要她的命,用武不是更快些,何苦要下毒?你想想清楚。」
    白逸揉揉眉心,「-不用企圖說服我。」
    「那就是你自欺欺人了。我不會說服你,我會努力找出證據。」瞪了他一眼,她朝屋裡走去,不再跟他說話。
    「等一下。」他終於按捺不住地喊住她,臉部表情緊繃地說:「我等了-好幾天,才終於見到-,怎能讓-說走就走?」
    「要不然你想怎麼樣?」唐萱兒用滿是受傷的眸對視住他。
    「我……我想這樣。」下一刻,他忘情地倏然堵住她的小嘴。
    白逸這幾天真的受夠了,他的內心也陷於這份煎熬中無法翻身,只是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樣呢?
    他一面想相信她,一面又告訴自己不可以對她意亂情迷,不過他愈是抗拒這份感覺,他內心便更是鼓噪難安。
    只要想起在黑洞中兩人纏綿的一切、一起努力逃生的經過,那是種生命相系、心意相連的感覺,可現在……
    「嗯……」她不停掙扎,企圖擺脫他的吻。
    可是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著了魔似的雙手撫弄起她的身子,而唐萱兒在驚嚇之餘,突然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住手!」
    他瞠大眼,頓時定住所有動作,火紅著的眸心定定凝注著她一臉淚容。
    唐萱兒緊抓著衣襟,抽泣地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
    她羞憤地掩住嘴,連忙回頭奔向自己房裡,緊關上門、閉上眼……難受地抽噎著。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白逸懊惱地往旁邊的大樹重重一擊,落葉頓時紛飛落地,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不斷墜落、墜落……

《娘子,請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