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開「亞東金控開發集團」後,施筱寅便在街上遊蕩,直到天色暗下才回家,可她萬萬沒想到施嘉禾居然在家。
    「-回來了。」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晚報。
    「嗯。」
    「怎麼?還記恨我嗎?那天我有點小醉,臉上的傷好些沒?」他放下報紙,故作關切地問道。
    筱寅當然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表示善意,只是輕聲應和了下。
    「私生女是沒有驕傲的權利,-懂嗎?真搞不清楚老爸腦海裡在想些什麼,居然老拿-來壓我。」施嘉禾見她沒打算理會自己,於是放下報紙,以一雙鄙視的眼望著她。
    「老爸拿我壓你?」她不明白。
    「他明白-近來早出晚歸大多是為了躲我,可這干我什麼事?為什麼處處限制我的CASE?」他惱火地對她說。
    「我怎麼知道?我不但沒見你,也不曾和爸接觸,這幾天我過我自己的日子,難道還不夠?」她已經心慌意亂,只想靜靜,為何他總是不肯放過她?
    「我就是要-多多和爸碰面,讓他知道-的心放在他那兒,他就會很開心。」
    施嘉禾走近她。
    「他對我好,這不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她忍不住地想戳破他的野心,「你以為我對老爸笑一下,他就會通過你的案子,而他的情緒完全由我牽制-?」
    「當然,因為他愛-媽比愛我媽還多。」他冷冷地說。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簡直是歪理。」她不想再跟他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只要你的CASE好,我就不信爸會不肯採用。」
    「那案子當然棒了,-知道我的想法嗎?咱們『施揚證券』可以與『慶通銀行』合併成為『金控』公司,如此一來便可和現在銀行界業務量最高的亞東對壘了。」說起這事,施嘉禾眼底閃著光芒。
    本來已舉足要離開的筱寅卻突然佇足原地,——問道:「你說什麼?亞東……亞東金控嗎?」
    「沒錯,正是亞東金控,沒想到連-也知道他們?」
    「證券公司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加入金控的戰局呢?」這是筱寅所不能理解的。
    「-真傻,證券業除非行情大好才有賺錢的機會,像現在不高不低、不上不下,能賺幾個錢呀!」
    「你為什麼非得這麼貪心?」筱寅歎口氣。
    「難怪老爸這麼疼-,你們的觀念還真相近呀!」他搖搖頭,「可見老爸本身就是婦人之心,哪成得了大器。」
    「可別小看女人。」她睥睨著他。
    「是是是,我現在不正是要請求女人幫個大忙,替我在老爸面前說幾句話,讓他採用我的意見?」施嘉禾笑得詭異。
    「你也有求於我呀?」她笑得搖搖頭。
    「-到底願不願意?」看見她的笑容,施嘉禾火氣又來了。
    「對不起,你和老爸之間的事或者是公司上的事,我向來不插手也管不著,所以對不起,我辦不到。」她揉揉太陽穴,非常無力地說。
    「施筱寅,-不要給臉不要臉!」他猛力拽住她細弱的手臂,發狠的眼緊緊瞪著她。
    「要不你還想怎麼樣?再打我嗎?那打呀!」她抬起下巴,勇敢地睇視著他,她相信以目前的情勢他也不敢。
    「-……-……」他拳頭緊緊握著,終究沒再出手,只好放開她,「-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你給的我寧可不要!」丟下這句話,她便快步奔上樓,將自己鎖在房間裡,閉上眼,輕輕喘息著。
    這個家她還真是待不下去了,若非母親當初的遺願是希望她能早日認祖歸宗,與父親和樂相處,她才不會待下來勉強自己。
    可是如今,哲她心頭百轉千回,如樹根交錯、盤踞的則是「陸璽」這個男人。
    天……也不知從哪時候起,她對他已由反感轉為好感,如今又知道他是當年幫她撿娃娃而受傷的男孩,這一切已在她心底造成一股股止不住的波動。
    時序漸進、季節遞嬗,很快的又到了鳳凰花開、驪歌初動的時刻。
    施筱寅畢業了,就如同其他社會新鮮人一般,對未來她有著憧憬,更有一份不知的茫然。
    「李毅,終於畢業了。」拿到畢業證書的感覺不錯、穿上學士服的滋味挺好、戴著方形帽的形象滿正的。
    「是呀,熬出頭-!」他伸了下懶腰。
    「你有什麼計畫?」她問道。
    「哪有什麼計畫,就等著當兵-!在這之前只能找幾個打工,或是繼續當家教。」這兩年來他倒是接了不少工作,而家教是他從沒間斷過的。
    「你的沒計畫還比我有計畫多了。」她現在腦海是一片空白呀!
    「對了,班上幾個被『亞東』挖走的人才,下月初就要去報到了,還真羨慕他們。」坐在學校的休憩椅上,李毅伸了個懶腰,想想今天以後,他就不太可能再坐在這裡了。
    「是挺不錯。」想起這事,她便有些頹喪。
    屈指算一算,從那天她主動跑到亞東「獻身」給陸璽之後,至今已經有兩、三個月了。她沒去找過他,他也沒在她面前出現過,兩人的交集似乎愈來愈淡,她心底的苦卻愈來愈濃。
    如今,她真不能騙自己,她早就為他動了心、融於愛了。
    只可惜,事實只是應驗了一句話--男人棄送上門的女人猶棄敝屣也。
    用白話來解釋,那便是:當一個男人上過一個女人之後,拋棄那女人就像扔掉破鞋一樣。
    唉,還真是悲慘哪!
    「-打算回自家證券行上班嗎?」李毅覺得關於未來出路,筱寅是最沒資格喊無助的。
    「才不!再說公司現在到底變成什麼樣了,我都不知道。」上次她大哥跟她提過想與其他銀行合併後,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努力一個多月老爸終於首肯了,讓他作主一切,所以她更沒意思過問了。
    「-應該用點心在家裡、在公司上。」李毅忍不住想勸她。
    她苦笑,「我爸是容得下我,可是我哥一定會排斥我,我何苦自找麻煩?如果我真要與公司牽上一點線,他就會以為我有野心要謀奪施家財產,就跟我母親當初謀奪他母親在我爸心底的地位是一樣的。」
    「沒想到-會這麼想,我一直以為-只是--」該怎麼形容?
    「只是因為恨而恨?」她搖搖頭,「不,我從不這麼想,當然我哥的行為讓我不齒,幾次跟他對罵甚至大打出手,是真的氣他,氣他的不成材。」
    「那-是打算自己找工作?」李毅就是被她這抹堅強所感動,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只願當朋友。
    「是呀!我才不信我連份-口的工作都找不到,頂多省吃儉用點,又餓不死。」對這點,她倒是有信心。
    「也是,我相信。」他拍拍她的肩,「別忘了,如果休假可得來營區看我,不然我會悶壞的。」
    「安啦!像你這麼善解人意的男生,以後一定會成為營區內的紅人。」筱寅托腮,雙肘抵在大腿上,「無聊的人應該是我。」
    「-如果願意敞開心接納別人,一定會有很多朋友。」李毅撇頭望了她一眼,「對了,下午沒事,要不要去看場電影?」
    「嗯,也好。」她笑著點點頭。
    「典禮也結束了,我們先回教室吧!」李毅率先站起,拍拍身上的學士服,「這是誰發明的,還真醜呢!」
    「哈……我也這麼覺得。」筱寅說著,便將它給褪下。
    解下學士服、褪下學士帽,她才抬眼就看見前方站了一個人,讓她微微怔了下!
    李毅察覺她的表情突轉悸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知肚明地笑了,「東西給我,我幫-拿回教室。」接過她的衣服,他率先離開了。
    「畢業了?」陸璽穿著一身高級西裝,極具紳士風度地朝她走來。
    「嗯,今天正好是畢業典禮。」明知不該掉進他那俊帥酷絕的陷阱中,但她的眸光依舊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天!他終於現身了,她終於看見他了,就這一瞥,她竟有著鼻根發酸、眼眶微熱的感覺!
    「前陣子很忙,我不時得到國外開會,今天剛下飛機就直接來這裡了。」他的右手插在褲袋中,嘴角噙了抹灑脫的笑容,然而笑容背後卻暗藏著一股深深無奈。
    事實上,他是被麗子用公事的理由給騙了去,還偷了他的護照讓他寸步難行,最後他被逼得使出不再理會她的撒手鍆,才拿回護照,飛回台灣。
    「那你這麼急是為了什麼?」她眼底泛著熱氣。
    「怕-又溜了。」他扯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不敢再胡思亂想。
    「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會怎麼樣?」瞧他居然不顧旁邊還有一堆同學在場,直接對她這麼說。
    筱寅驚愕地抬頭,再看看同學們竊竊私語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對他說:「你專程跑來這裡就是為了挖苦我、讓我難做人嗎?」
    「-怎麼會這麼想?-不是畢業了,也正式脫離學生生涯,這時候約-是最好不過的。難道約-出去吃頓飯也得深思熟慮、算好時辰?」他撇撇嘴,笑得萬分邪魅。
    「你……你能言善道,算我說不過你吧!」她鼓起腮。
    「我可以解釋-這樣的說法是答應了我的邀約-?」他揚起笑容,勾魅的眼神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你是誠心誠意的?」
    「百分之百。」他撫著心口。
    「好,不過你得等我一下,我回教室拿放在裡頭的東西。」她加速朝前走,飛快從他眼前掠過。
    他笑了,雙臂環胸地等著她回來,可不一會兒倒是有不少女同學不約而同地奔向他,請求他簽名。
    唉,人紅真是沒辦法,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車上流轉著肯尼吉的薩克斯風音樂,悠揚地迴盪在彼此耳中,只是雙雙都不說話,氣氛反而顯得有些曖昧與詭譎。
    「我以為……你忘了我了。」筱寅終於說出第一句話。
    「那天-突然就跑開了,我以為-在生氣或者是害羞,碰巧我也忙,剛好可以給-一個冷靜的空間和時間。」
    「真的嗎?那天我的表現這麼明顯?」她笑了笑。
    「非常明顯,尤其在我說明我胸前的傷由何而來之後。」他-起眸,「-的反應讓我以為-與我的傷有關。」
    「這……這怎麼可能?!」她趕緊撇清,因為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告訴他。
    如果讓他知道以前那個嬌弱、惹人愛憐的小女孩,如今變成一個他口中的恰查某,他會不會失望?
    「我想也不可能,世上沒這麼湊巧的事。」他-起眼,思緒似乎也往二十年前挪移……突然他說:「雖然-們有個共通點。」
    「呃,。你是指誰?我跟誰有共通點?」筱寅還真是嚇了跳,還好謹慎的她沒有露出馬腳。
    「就是那個娃娃的小主人。」他輕輕哼笑,「依稀記得她也有一雙大眼睛,就跟-一樣。」
    「這樣嗎?」她點點頭,恍神中沒再接話。
    「-又怎麼了?」
    「沒,只是聽這些話感到有點兒……」她聳聳肩。
    「有點兒無聊?」他撇嘴,搖頭一笑。
    「對不起喔!」筱寅對他歉然一笑,順著他的猜測說。
    「那-想聊些什麼?」陸璽問她。
    「聊……我的工作吧?」筱寅旋身望著他,「你如果不健忘的話,應該還記得承諾過要給我一份好工作。」
    「工作我記得,但我更記得我加了但書,這次換我考-,-還記得嗎?」他轉首對她撇唇一笑。
    「你是什麼意思?」筱寅凝起眉,顯然有些不滿。她當然記得他要她「乖」一點的話。
    陸璽勾唇一笑,「可見-的脾氣一點兒都沒改好的樣子。」
    「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你如果真的無法容忍,那不用我也沒關係。」她不太開心地咬著唇,「你以為我真找不到工作,少自得了。」
    「對呀!憑-的貌美如花,怎會找不到工作?」他這麼說分明是譏笑她嘛!
    「你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只能當交際花似的。」最討厭男人用「美色」來評估一個女人的價值。
    「交際花?!呵……」陸璽笑不可抑地揉揉眉心。
    「你笑什麼?」
    「我笑-連做交際花都不適合,我勸-有空多學學她們是如何利用身為女人的利器來達到目的。」說到這裡,他的表情轉為正經,「-個性太硬,不懂得圓滑處事的技巧,要做交際花還得好好學上幾年呢!」
    「哼,聽你說的,好像我什麼都做不成。」她立即板起小臉。
    「說真的我還沒發現-的長處。」他逸出詭笑。
    「你!」她咬牙切齒地,「好,那我做你公司的小妹總成吧?我會泡茶、泡咖啡,還會對客人遞上最甜美的笑臉。」
    「小妹?!」他以為她在說笑。
    「是呀!你肯不肯?」
    「-是說真的假的?」他當她在說笑。
    「我如果做不好,你可以選擇辭退我,我說的是真心話。」筱寅抬頭挺胸地對他說。
    「不後悔?」他皺起眉,「雖然我不喜歡走後門這一招,但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可以給-好一點的職位。」
    「不用,我絕對可以勝任。」她極有信心地對他一笑。
    「好吧!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呢?不過小妹可不好當,得讓人差遣,-要有心理準備。」
    「那是當然,我才不信我連小妹都做不好。對了,哪時候上班呢?」筱寅笑出一抹自信。
    「已經快月底了,就跟其他人一樣,下個月一號吧!給-一個星期的假期。」
    「你還真是大善人。」筱寅不想繼續探究這個問題,立即換了個話題,「剛剛我和李毅正要去看電影。」
    聞言,陸璽的表情突然黯下,「他究竟是不是-的男朋友?」
    「不是,卻是我一輩子的朋友。」她對他眨眨眼。
    他微微掀起唇角,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質疑,轉而問道:「既然如此,那願不願意跟我去看場電影?」
    「好呀!不過我想知道堂堂總裁都看哪些電影?」她開心地反問。
    「不,LadyFirst,今天以-為主。」
    「我如果要看愛情文藝片,你也肯-?」通常成熟男人,尤其像他這種近三十歲的男人是絕不愛看文藝片的。
    「-還真會整人,不過我奉陪。」陸璽撇嘴一笑,俐落地轉動方向盤,朝電影街行駛而去。
    陸璽翻著最新的報表,眉頭慢慢地緊鎖了起來。
    一直翻到最後,他才停下動作,腦海卻已做出各種重要的評估。
    按了內線將總經理叫了來,他疾言厲色地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這個月的發卡量降低這麼多?」
    「最近慶通銀行一直密集廣告,而且贈品很多,搶了不少客戶。」總經理報告著他的調查。
    「是這樣嗎?那你就任我們的卡量一直往下掉,連一點解決之道都沒有?」陸璽輕吐了口氣,看來他必須重整人事,否則這幾位主管位子坐久了,腦袋也變得僵化了。
    「我已經組成一個專案小組緊急做出措施了。」他趕緊說。
    「什麼時候組成的?」陸璽-起眸問。
    「半個月前。」
    「可是這種情形已經一個半月了,你到現在才做應對未免太遲了?還有,我還聽說慶通自從與施揚證券合併後,施揚的新繼承人的手段相當犀利狠毒,還計畫出一連串針對我們公司的倣傚策略。」陸璽說得雖然輕鬆,可是語氣卻愈來愈沉重,亦強調出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沒這樣的聽說。」總經理說。
    「哦,你的意思是……是我胡說的-?」陸璽終於放下重話。
    「不,我不敢。」
    「別說敢或不敢,我要看見成果,半個月內給我成績,還有慶通的一些倣傚手法,問問律師,可以的話就以存證信函提出警告。」看樣子,慶通這種沒品的作法已徹底激怒了他。
    「總裁,您放心,這些我都會去做。」
    「下去吧!」陸璽擺擺手,直到他退出辦公室之後,他便揉揉眉心,捶了捶酸疼的肩膀。
    雖然身為金融界龍頭,他始終得努力保持這樣的優勢,偏偏經濟情況不穩,各家均有了搶生意、惡性競爭的念頭,讓本來和平的生意場變得非常複雜。
    不一會兒,劉秘書敲了門,進入後便說:「總裁,今天是新人報到的日子,要他們做些什麼工作呢?這是他們的資料。」
    因為這是總裁私下的命令,其他主管並不知情,無法決定工作內容。
    陸璽半閉著眼,想了會兒,「從最基本的工作讓他們做起吧!」
    「我明白了。」劉秘書點點頭,繼而退下。
    「等一下。」他翻開資料,怎麼沒看見施筱寅的名字?「今天來報到的全部資料都在這裡嗎?」
    「沒錯,都在這裡。」劉秘書點點頭,相當確定。
    「好,那-退下吧!」陸璽-起眸,心忖,該不會這小妮子找到比「小妹」更好的工作,所以不來了?如果真是如此,他也樂見其成,但總得對他說一聲吧!
    秘書離開不久,外頭出現了嘈雜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筱寅急急衝進總裁辦公室樓層,對著外頭那群上次才見過的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劉秘書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趕她離開。
    上回她在總裁辦公室「隱密」地待了那麼久,離開時她還眼尖地瞧見她上衣扣錯了一顆鈕扣,可見她和總裁的關係非比尋常。
    「我要見陸璽……不,是陸總裁,他在嗎?」
    秘書正躊躇之際,總裁辦公室房門已被打開,就見陸璽靠在門邊,「進來吧!」
    「謝謝。」筱寅朝秘書點點頭後,便快步朝陸璽走去,才到門口就被他給拉進辦公室。
    「-到底怎麼了?吵吵鬧鬧的。」他沒好氣地望著她。
    「我吵鬧?!」她深吸口氣,「該怪你,你只要我來,卻什麼都沒交代,我告訴樓下的人,說我是你聘請來當小妹的,竟然沒人相信。」
    陸璽聞言,開始想像她形容的情況,忍不住哈哈大笑,「哈……」
    「你笑什麼?」筱寅緊鎖眉心。
    「我笑-這麼說,難怪沒人會相信了。」他笑睇著她,「沒有一家公司的小妹是由總裁親自聘請的。」
    「你的意思是……你後悔了?」她眉頭這下皺得更緊了。
    「我沒有後悔,只是在告訴-話不能這麼說。」
    「那我要怎麼說?」
    「就說-是某某學校的學生,貴公司任聘的新進人員。」如果這麼說,他們不可能不相信的。
    「但是我並非是學校篩選的人選,是你口頭聘雇,難道你要我說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家說商場文化都是謊言滿天飛,難不成連應徵一份工作也得如此?
    「這不是說謊,只是一種應變方式。」他有耐性地解釋。
    「還真麻煩。」她氣得直吹著前面劉海。
    「好了,既然來了,當然會依我所言給-小妹的工作。」他拍拍她那張懊惱不已的小臉。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她露出微笑,「那麼我現在該做什麼呢?」
    「我會通知樓下,帶-去-的辦公室。」她柔媚的笑容像春風般在她的容顏上更添幾許風情,讓他的目光流連忘返了。
    「小妹還有辦公室呀?!」她好驚訝。
    「難道-一整天都不必坐著休息?」
    「說得也是耶!」她天真地挑眉,跟著說:「那我這就下去了。」
    「等等。」他將她拽進懷裡,「一個星期不見了,不想我嗎?」
    「我……」她往外看了看,雖然他們都背對著這間辦公室,可還是很危險,「你沒拉上簾子,別這樣……」
    「不需要這麼麻煩。」他肆笑地俯身,熱唇與她的僅差餘寸,呼吸的熱氣全納入她鼻間、心裡。
    「可是--」
    「噓……」他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緊緊貼上她的唇,由原來的輕舔細吮慢慢加重每一個吻的力道。
    筱寅呼吸亂了,腦海立即浮現上次兩人纏綿、濕體相貼的畫面,心跳聲也愈來愈重,體內那股需索的酸澀也漸漸泛上心口。
    就在她忘我之際,陸璽放開了她,「去樓下報到吧!我會馬上給下面一通命令。」
    「嗯。」她舔舔被他吻腫的唇,輕喘地點點頭後,便不好意思地離開。
    陸璽這才坐進辦公桌內,嘴角不禁畫上一朵笑花……

《暴君總裁的狂烈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