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紫妍再次清醒了,可她竟覺得自己有如行屍走肉般,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眼看四下無人,想必在她昏厥過去之後,沙律和小芟也都一道離去,去過屬於他們的兩人世界了。
    孤寂的她突然想起了爹,想起以往他們在一塊兒賣唱的日子,雖然辛苦,但相互間總有個伴,無形中也帶著一份甜蜜。可如今呢?她沒有了親人,卻要苟延殘喘地活著,真是何其辛苦啊?
    困難地坐起身子,她打開身邊的包袱,抽出一個長形方盒。裡頭裝著的就是那把爹爹遺留給她的南胡。
    將它拿出來,紫妍緊緊握在胸坎,難以抑制地地哭了出來。
    含著淚,她拉了一曲「思親」……由於她抽搐得厲害,音律已走了音,不過仍是那般的耐人尋味!
    這時翡翠進了屋,一聽到這曲子,不禁開心的叫好。「遠遠我就聽見有人拉胡的聲音,我還想是誰呢?原本是紫妍姑娘。」她端了盅藥進屋,「先擱下吧!把藥吃了。」
    當翡翠端著藥碗走向紫妍,近距離下居然看見她滿臉淚痕,一時她真是驚嚇住了,「紫姑娘,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拭了拭淚,擱下南胡,端過她的藥碗,「謝謝-,翡翠。」為了自己的傷能夠早點痊癒,看著墨黑色的藥汁,她還是忍著苦澀的味道,一口氣喝了它。
    如今她只想讓自己的傷趕緊好,如此……她才有離開這兒的機會。
    「紫妍姑娘,您真勇敢,其它妃子們看見這藥,一張臉皺得跟什麼似的,哪像-那麼爽快。」翡翠拿過空碗,擱上桌,又回頭對她笑問:「剛剛五阿哥離開後告訴我您又睡著了,所以我一直不敢來打擾您,不知您覺得傷口好些沒?」
    「嗯,感覺舒服多了。」身上的傷是好多了,然而心靈的傷卻是更加嚴重。
    「那就好,要不您再歇會兒,待會我就給您端晚膳過來。」
    「謝謝。」紫妍含笑道謝,可當翡翠就要跨出門檻時,她又喊住了她,「有件事不知-知不知道?」
    「什麼事?紫姑娘請說。」
    「五爺是不是在我受傷的那幾天,從大牢裡放出一位年輕人了?」由於沙律的個性陰沉難定,紫妍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翡翠偏著腦袋想了想,隨即點點頭說:「有、有,記得那陣子因為您受了傷,五阿哥心情燥郁不已,還凶狠地吩咐了獄卒放人,那時候我正好要進入寢宮,那獄卒就在門外對我發了幾句牢騷呢!」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謝謝。」
    翡翠笑了笑,朝她微微屈膝後,便端著空藥碗離開屋裡。
    紫妍深吸了口氣,既然來此的目的已完成,那麼她就沒有什麼好再眷戀的了,她是該找機會離開了……
    突然間,她的目光又瞟向方才沙律和小芟纏綿挑情的檀木椅,那股心酸又再次湧上心間,原以為自己已死了的心,居然又再度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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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又過去了,紫妍的傷勢已完全痊癒,此刻正在翡翠的陪同下,在御花園裡閒逛。
    「好美的花。」她彎起唇,倩然地笑著,那笑容是這麼的委婉溫柔又迷人。
    翡翠在一旁瞧著,忍不住說道:「紫姑娘,您真的好美好美,難怪五阿哥會對您傾心。」
    一聽見「五阿哥」這三個字,紫妍便斂住了笑,「他已經有多久沒回寢宮了?」
    「呃──我想五阿哥公事忙,最近夜裡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其實,翡翠知道五爺正跟宮女小芟糾纏在一塊,可她又怎麼能坦白告訴紫妍呢?
    她就是想不透,那小芟怎麼能跟紫妍姑娘比呢?小芟的模樣雖然算是中等之姿,可是個性又騷又浪,讓人真不喜歡。
    「原來如此。」紫妍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她本來早就想離開了,卻私心地想再見見他,即便得面對他的諷言冷語,她還是想見他一面,如此她才了無遺憾的離開。而如今看來,他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回寢宮了,或者……只要她在他就不會回來了。
    既是這樣,她也毋需再等了,既便是捨不得,還是得放下。
    「紫姑琅,您身子才剛復元,是不是要回房歇會兒?」翡翠很擔心紫妍一下走了太多路,身子會吃不消的。
    「沒關係,-瞧,我的身子骨不是好得很嗎?」紫妍舉起手臂,硬要在纖細的手臂上擠出一點肌肉,逗得翡翠直呵呵大笑。
    「這樣子就好,否則我真擔心若是您有了差錯,五爺一定會治我罪的。」翡翠俏皮地說。
    「他……他不會的。」說起沙律,她的心不禁一澀。
    「怎麼不會?其實五爺很關心您的。」翡翠強調,「雖然他近來很忙,可是要是遇見我,都會問我您的近況。」
    「哦!」淡漠地斂下眼,她心忖,既是如此,為何他不來見她呢?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早該看淡一切,可每每想起他的疏離,總是讓自己又一次的難堪。
    「紫姑娘,您不相信?」
    「嗯,是有些不相信。」紫妍輕輕笑出一抹訕意。
    「這……」翡翠想說些什麼,可五爺有多日沒回寢宮又是事實,還真讓她找不到可以為他辯駁的理由。
    「沒關係,我想得很開的。」紫妍牽強地笑了笑。
    「紫姑娘,其實我知道,-每──」
    「咳……咳……」紫妍突覺喉頭一陣搔癢,竟然重重的咳了起來。
    「紫姑娘,您會不會受寒了?」翡翠見狀,可是嚇了一跳。
    「沒,只是突然覺得喉嚨不太舒服。」紫妍撫著喉嚨直順氣。
    「那我幫-去掌件毛氅過來,秋末了,北京城可是寒氣逼人的。」翡翠轉身就要走。
    「那就麻煩-了。」紫妍對她頷首致謝。
    「那我這就去拿。」
    待翡翠離開後,紫妍一個人在花園裡徐徐漫步,若著週遭含笑綻放的百花,她的心情也跟著清朗不少。
    「難道我做人真的那麼差勁?」突然,沙律從後面走出來,言語間帶著抹冷然。
    她轉過身,錯愕地望著他,「怎麼是你?」
    「要不-想見著誰?林橋翌嗎?」他沁冷的眼光輕閃。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迅速又轉過身子,她背對著他,神情中充滿脆弱與無助。
    「哈……算我沒說好了,別這樣,嗯?」走近她,他溫柔地攀住她的肩,附在她耳畔低語,「這幾天想死-了。」
    「別對我說這種話。」垂下眼臉,她搖搖頭。「我才不信。」
    「-氣我是應該的,那天-才剛轉醒,我是不該找小芟來刺激-的。」他露出一抹似春風般的笑,表情莫測高深地說著。
    「請你別再提了好嗎?」她想忘都忘不了,為什麼他老愛揭她這個傷疤呢?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別生氣了,嗯?」勾起她的下巴,他凝著笑,偷覷著她臉上那執拗的俏模樣。
    紫妍看著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道出心底的忐忑,害怕自己又再一次的掉進他溫柔的迷障中。而且,瞧他的神情定這麼愉快,好似那天的事根本只是場誤會,這對她而言真是一大諷刺。
    「我沒生你的氣。」再怎麼傷心,自己也將離開這兒,就此永永遠遠的離開他,從此不再見他,所有的怨恨也該消失了。
    「那就好,別再鬧彆扭了,嗯?」他輕柔地將她攬進懷中,經撫著她的小腦袋。
    「五爺……」她突地想到一件事。
    「嗯?」
    「我可以喊你的名嗎?」抬起頭,她癡迷地望著他,儘管他深深傷了她的心,但對他的愛卻是與日俱增。
    「當然可以。」他灑脫的一笑,「試著喊喊看吧!」
    「沙……」望著他那對謎樣的眼,她卻喊不出來。
    「真是可愛,再喊一次。」扯著抹溫馴的笑容,沙律直對住她那雙閃動著疑惑的大眼瞧。
    「沙律……」久久,紫妍才終於道出,接著又問:「你是不是對每位姑娘都說『-很可愛』呢?」
    「-的意思是?」沙律不懂她的意思。
    「記得上次你也是這麼形容那位宮女的。」她漾出一抹柔笑,「可見你很喜歡可愛的姑娘。」
    看著她的笑容,沙律直覺有異,卻無法形容那奇怪的感覺。
    「嗯!也是,可愛的姑娘總是惹人憐愛。」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痕,「怎麼,-一點兒也不吃味?」
    「為什麼要吃味?」她故作不解地問:「可愛的事物人人愛,我無法剝奪任何一個人的愛惡。」走著走著,她突然回頭望著他,傻傻地微笑,「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他一雙利刀般的眼直瞅著她那怪異的言談舉止。
    「五年前。」她-起眼,像是在回憶過往,「那時也是在喜悅酒樓裡,我站在後台幫著我爹,從幕簾後偷偷撩個縫望出去,就瞧見你。」
    「哦?那時的我如何呢?」
    「你那時好俊俏、笑容好燦爛,我好喜歡……好喜歡看著你,可後來──」她眉頭突地經鎖了起來。
    「後來如何了?」沙律望著她。
    「後來銀露兒去找你,而我也正好被我爹喚走,可那時我的腦海就印下了你的身影,直到五年後在喜悅酒樓相逢,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
    「對我的記憶這麼深呀?」他揚起眉,-眼一笑。
    「我想每個姑娘遇上你,都會為你失神、失心。」閉上眼,她淡淡地說著,言語中有著對他累積多年的情與愛。
    「聽-的口氣,分明就是愛死我了,還說不吃味?」他輕哼幾聲,挑起眉笑望著她那一臉仰慕。
    「我是喜歡你,可是找也有自知之明,你我遲早會分開的。」紫妍閉上眼,自我調侃,「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
    「快?」
    「那麼快就要結束了。」紫妍回眸一笑,客套地問:「對了,今天怎麼有空?」
    「我?」他定住身子,疑惑地看著她。
    「是啊!我想前兩天你一定是忙著陪其它姑娘,都分身乏術了,應該不會有空來找我。」她的笑容好甜,但她的心卻在滴血。
    「-真的不在意?」他深抽了口氣。
    在意有用嗎?她自問。
    「我不會再在意了。」緩緩回過頭,她繼續朝前走去。
    「-別跟我玩繞口令。」沙律快步走上前,用力扳過她的身子,冷冷地對住她的眼,「更別跟我裝模作樣,以為這樣我就會只要-一個。」
    「你說什麼?」紫妍毫不迴避地注視著他。
    「-別跟我做戲了,-們女人心裡在想什麼我哪會不知道?給了-們一些顏色,-們就開起染房,真不知足。」沙律用力拽住她的肩,一雙深幽的眼直盯著她,卻無法從她冷靜無痕的眼瞳底瞧出端倪。
    「五阿哥,你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他,喉頭突然又是一陣搔癢,她又忍不住地咳了起來。
    「咳……咳……」這回她卻咳得連淚都出來了。
    「-是不是受了風寒?」端起她的小臉,他望著她慘白的臉色,「有沒有傳御醫過來?」
    「只是有點不舒服,不礙事的。」她推開他,繼續朝前走。
    他可知她是如何得到風寒的?這陣子她夜夜坐在窗邊等他、想他……夜風冷沁,可她卻一直盼不到他的身影,就這麼傷了自己。
    「-就會對我這麼冷漠嗎?」見她不識好歹,他也生了氣。
    「民女不敢。」長睫輕扇,她微微屈膝道:「民女不太舒服,想回房歇會兒,不知五阿哥還有事嗎?」
    「我不是要-喊我五爺嗎?」近來老是聽她喊著「五阿哥」、「五阿哥」的,聽得他脾氣都火爆起來了。
    「民女非宮中人,喊『五爺』似乎不當,反正順口就行。」紫妍再次抬頭看著那張讓她魂縈夢繫的臉孔,「容我回房嗎?」
    「好,-去,我晚上會去-那兒過夜。」沙律搖了搖紙扇,噙了抹邪肆笑容,悠悠哉哉地說著。
    聞言,紫妍立刻定住身子,這才淡淡地點點頭。而後便轉過身,面帶愁容的值往前走。
    晚上他要來,那她還能再待下嗎?
    不能……不能了……
    即便失去所有,她也得珍惜僅存的自我,她……愛他,卻不是個能任他褻玩的女人呀!
    再見了……她深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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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膳,趁翡翠剛收走膳盤,而沙律也尚未來到之前,紫妍趕緊收拾包袱,走出沙律的寢宮。
    外頭的夜色黯淡,少了常有高掛天際的星辰,似乎是有意幫助她此次的出走,她合該感謝上蒼的幫忙。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與詢問,得知後門可直達後山山嶺,而且巡邏者少,脫身較易。
    果真,她快步走出紫禁城時,只遇上一、兩個巡哨隊,而巡哨的士兵也認得她,經她說明五阿哥要讓她回家探親時,也不疑有他的放她離開。
    好不容易出了宮,她深吐了口氣,心頭有著從未有過的輕鬆。真的,她不適合這樣的環境,離開也好……離開也好……
    「咳……咳……」一陣寒風拂過她的臉龐,讓她忍不住又重重咳了起來。
    碰碰自己的額頭,好像有些發燙,難道……她真的生病了嗎?
    不行呀!她還得趕回南方,回到爹爹的墓前,永遠的陪著他啊!
    「老天,-不能這麼殘忍,絕不能──咳咳……咳咳……」她索性蹲下身猛咳,好不容易止住咳聲,換來的卻是極為急促的喘息。
    勉強地站起身,她強迫自己撐住身子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回到城裡。
    此時夜已深,她覺得好渴、好渴,但她告訴自己,自己絕對要撐下去。
    於是,她拖著虛浮的腳步繼續朝前走,就在快虛脫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面一戶人家尚亮著燈火,因此她顧不得一切的上前敲門。
    「有人在嗎?開門呀!快開門呀……」紫妍不停敲著門,嘴裡喃喃念著,「救我……好渴……給我點兒水喝……」她邊敲邊忍不住地閉上眼深深喘氣,最後竟倒臥在人家的大門口。
    這時,「廉裕親王府」的門房聞聲,匆匆提著油燈趕至,迅速的將門打開,看見的便是已倒地不起的紫妍!
    「啊!這位姑娘,-醒醒,快醒醒呀!」門房急急的蹲下身,輕拍著她的肩。
    這時老總管也一邊拉著外衫一邊跑了出來,「大半夜的,是誰直敲著咱們王府的大門呀?」
    「我也不知道,是位姑娘,她的身子可燙著呢!」門房說道。
    「哦?」老總管也蹲下身,就著油燈的光線看向她,突地瞧見她的耳垂子……上頭有一小塊紫紅色的胎記!
    天……難道她是……
    「快,快去請王爺、福晉過來,快──」老總管與門房合力將紫妍抬了進府。就這麼地,紫妍被救進了「廉裕親王府」。
    當王爺與福晉從寢房趕出來,瞧見緊閉著眼的紫妍時,心中突然浮現一股說不出的親切感。雖然他們的小紫妍走丟時不過才剛學步,可那張臉就是這般相像。
    「總管。她是……」王爺指著紫妍。
    「她剛剛倒在府門外頭,之前還不停敲著咱們的大門呢!」老總管解釋道:「發現她的身子直髮燙,所以我把她抬了進府。」
    「是這樣呀!」王爺又道:「去請大夫了沒?」
    「已派人去了。」
    「老爺,我看她就是咱們家紫妍沒錯,紅色胎記長在同一個位置,年歲也相當。」福晉直流著淚。
    「可是……她身上該有那塊金鎖片呀……」老王爺仍有片刻猶豫。
    「先不管這些,瞧她病得這麼重,得先將她抱進房裡躺著才是。」說不出為什麼,福晉對紫妍就是有那麼一絲的親切感。
    「也是,快將她抱進房吧!」
    當大夥兒將紫妍送進客房後,奇怪的是她居然喃喃低吟出聲,「渴──好渴……」
    聽見她的話,福晉連忙去茶几為她倒了杯水,「水來了,慢慢喝。」
    紫妍下意識地抓著杯子,嘰哩咕嚕的喝起水來。由於發燒的關係,她體內水分缺得厲害,再加上走了許多路,如今她真是疲憊到不行了。
    一杯水下了肚,她這才緩緩地張開眼,見到福晉那張和藹可親的臉龐時,冰冷的心突生一股暖氣。
    「請問……你們是……」她看了看所有人。
    「-昏倒在我們王府門外,是我們救-的。」王爺笑道。
    「那……真是謝謝你們了。」紫妍急著想起身,無奈卻力不從心,「真抱歉,我沒辦法起來,不過你們的大恩大德,紫妍將永銘於心。」
    「不客氣,-別亂動呀!剛剛……剛剛-說什麼來著,-叫紫妍?」王爺與福晉張大眼,呼吸都快停止了。
    「對,民女名叫紫妍。」她看著他們,「若我猜得沒錯,您們應該是王爺、福晉了?真不好意思,那麼晚還打擾您──」
    「哎呀!-都病成這樣,還拘泥這些禮節做什麼?」福晉趕緊壓住她,卻忍不住要問:「不知……-今年幾歲了?」
    「紫妍十七了。」她虛弱地笑說。
    「十七!」福晉聽著淚水就不住地淌下,弄得紫妍愣住了。
    「怎麼了?」她想坐起身,王爺立刻上前扶住她。
    「對不起,-身子病成這樣,福晉還問個沒完,-先休息吧!」
    「沒關係,究竟什麼事?如果有我能盡力的事,紫妍一定義不容辭。」她看出這位福晉似乎對她有著許多疑問與好奇。
    「我……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身上可有一塊金鎖片,上面刻著紫妍兩個字?」福晉一雙希冀的眼直望著她。
    「您……您怎麼知道?」紫妍吃了一驚,「爹說那是我娘留下的,而我的名就刻在金鎖片上的。」
    「哦……那……那鎖片能給我看看嗎?」福晉又道。
    「那鎖片……」她猶豫了會兒道:「已經變賣了。」
    「什麼?」
    「有一年我爹爹重病,沒錢就醫,所以我就私下將它賣了。因為那鎖片很特殊,上頭鑲了顆紅寶石,所以賣了不少錢,雖然不捨,可救爹的命要緊,因此……我還是將它變賣了。」
    「鑲著紅寶石?」福晉聽了更是泣不成聲,她望著紫妍那張蒼白的臉,不由得心疼起來,「-這孩子這些年是吃了多少苦啊?王爺,大夫怎麼還沒來呢?」
    「應該快了吧!」王爺立刻命令老總管,「你去外頭迎接,快點兒。」
    老總管已是心知肚明,知道王爺與福晉思念已久的紫妍格格終於找著了,忍不住也是老淚縱橫。
    而這時大夫正好進了門,王爺立刻拉著他為紫妍治病,而紫妍對這一切奇怪的現象只覺得一頭霧水。
    可她的腦袋真的好沉呀!在大夫的把脈下,她仍是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沾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