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望著她如彩霞般的嫣紅臉蛋,他說了句令兩人都驚愕的話,「千萬別嫁給祿昀。」
    「為什麼?」她抬起頭,偷瞧著他臉上不一樣的表情。
    「我……」他閉上眼,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他這般,她原本燃起的希望又悄悄地熄滅,「既然說不出個理由來,那我不會聽你的。」
    「-怎麼可以?難道-忘得了我?」他急促地抓住她的肩。
    「時間一久便會遺忘,我想我辦得到,請你離開,也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我會請我阿瑪多派些人手在我屋外守衛。」
    紫妍又一次的被傷透了心。在他心裡只因為她是他的,所以他見不得她嫁人,這教她情何以堪?
    「那-告訴我,-為什麼非嫁他不可?」沙律直瞅著她瞧。
    「因為……他不會嫌我已是個殘花敗柳,我更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我、愛著我。」被逼急了,她只好這麼說。
    「哈……那-愛他嗎?」他壓根不相信她會愛別人。
    「我當然愛他,不愛他我又怎會嫁他呢?」她悲憤莫名的對他喊道:「請你別再質疑我愛他的心,求你出去。」
    她伸手指著門外,無情無緒地說:「出去,請你出去。」
    「好,那我就等著看-日後天天後悔,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給-忠告啊!」
    他倏然站起,正欲離去時,突聞門外丫鬟小圓的叫喊聲,「格格,我去茅房從這兒經過,怎麼聽見您在說話呀!」
    紫妍嚇了一跳,趕緊說:「呢……我可能在說夢話。」
    「不對呀!既是夢話,可小圓怎麼覺得您很清醒呢?」雖是丫鬟,可她卻是府邸裡最機伶的。
    「呃──我……我……」紫妍居然不知如何解釋。
    沙律這下可不耐煩了,他冷冷地凝睇著她,就要沖去將門開啟時,紫妍趕緊衝下床抓住他,直對他搖頭暗示他千萬別出去。
    「我知道了,格格,您房裡是不是有壞人?」門外的小圓深抽了口氣。
    「沒……沒有……」紫妍抖著聲。
    「一定有,格格,您的聲音都不對了。」小圓也慌了,「我……我這就去告訴王爺和福晉。」
    「不要,小圓──」紫妍趕緊湊上門,可小圓早已跑得不見蹤影!遠遠地,還聽見她大聲嚷嚷的聲音。
    「你快走,就快有人過來了。」她不放心地直推著沙律。
    「我為什麼要走?」雙臂環胸,他就是這麼自負。
    「你……難道你要當場被逮?」紫妍含著淚對他吼道。
    「沒關係,反正有-陪我。」他半-著眼,依舊是這般風采耀眼。
    「你……好,如果我阿瑪撞見你在我房裡,我就請他帶我去向皇上哭訴,說你半夜潛入廉裕親王府染指了我。」
    紫妍雙眉攏聚,一句話就直接攻向他的罩門,「你想……皇上會怎麼做?若是我再加把勁兒,他老人家可是會下旨要你娶我的。」
    她那淡淡的語調還真是讓沙律聽得心口一驚,只見兩簇火苗在他眼中跳動,「-……-真做得出來?」
    「你想,若真的讓我阿瑪當場抓著,又見你、我衣衫不整,他會不會要你負責?」說話時紫妍雖然面容帶笑,其實心裡在淌血。
    「這──」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許多急促雜沓的腳步聲,紫妍含著淚說:「快走,再不走你就得被我縛綁一輩子了……」
    被她這話一刺激,沙律的臉色突變一僵,於是就在腳步聲愈來愈近的當口,猛然提氣,破窗而逃了。
    看著他毫不遲疑閃避的身影,紫妍心底逐漸發沉,憂愁鬱積在胸口,差點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突地,大門被異物一撞倏然開啟,紫妍聞聲立刻轉首看向門外,就見一干人手拿木樁敲開門板,而王爺和福晉則是率先衝了進來。
    「紫妍,-沒事吧?歹徒走了沒?他究竟是誰?」王爺一進門,便細細碎碎地念個不停,見紫妍淚水忽然滴落,才噤住了聲。
    「紫妍,-快告訴額娘,究竟是怎麼了?阿瑪和額娘一定會替-作主的。」以為她是有下人在場所以不敢多言,於是福晉驅走下人,又將門合上,轉首關切地問道。
    紫妍望著他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真的沒事,沒有任何人踏進過這個屋子,阿瑪、額娘,您們就別忙了。」她掩下眼,根本不敢看著自己的父母。
    「-還瞞我們做什麼?瞧-衣衫不整,額娘真是擔心-被──」說著,福晉便掩面哭了起來,讓紫妍看得真是於心不忍。
    「額娘,您就別傷心了,這衣裳……是我聽見小圓叫喚聲時隨便披上的,所以才會讓您們誤會。」
    無論如何,紫妍都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能被拆穿,倘若將這事情一攤開來,不利的並非自己,整個廉裕親王府也會受批評,就連阿瑪、額娘也都會受累,再來便是「他」了。
    「是這樣嗎?小圓說她喊了-半晌,-卻支支吾吾不來開門,還告訴我-房裡有男人的聲音。」
    福晉走過去,扶住她的肩,急急地說:「究竟是誰,-告訴額娘,為了-的名聲,額娘是絕不會說出去的。」
    在福晉殷切的勸說下,紫妍突然淚流滿面,悲抑地說:「額娘,恕女兒不能說,就因為我已打定主意,與他不再有任何瓜葛,所以我不想說,也不願讓您們憂心。」
    「唉……-這孩子,為什麼所有委屈都淨往自已肚裡吞呢?是誰-又不說,額娘要如何替-討回公道?」福晉歎了口氣,極其無奈地表示。
    「阿瑪、額娘,如果您要追究,您們說女兒的名聲該如何是好?再說,我已決定嫁給祿昀貝勒,這事就忘了它吧!」紫妍閉上眼,甚感痛楚地說。
    嫁人並非她所願,卻是唯一可以讓自己的心靈得到平靜的方法。再說,祿昀他答應了她婚後就帶她前往南方的別院。
    「-這孩子說什麼?-已答應嫁給了祿昀貝勒?」王爺急急走向她,輕握住她的肩膀。
    紫妍抬起頭,「今兒個出去遊街時,他提起這件事,問我願不願意,女兒思考良久,便答應了他。」
    她當然知道父母會震驚,婚姻大事一向得聽父母之命,而她卻問也沒問的便和祿昀私訂了終身,如此大膽的作為定是給阿瑪留下了壞印象。
    「-這孩子怎麼會這麼草率?連回來跟父母商量一下也沒有,就答應了對方!我……我不允!」王爺猛一揮袖,擰著氣說。
    順王府和他們廉裕親王府階級的差異是最大的關係,在他心裡,他只想將紫妍嫁進宮裡,找個阿哥成親,至少也可以當個娘娘啊!
    「阿瑪!」紫妍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轉向她額娘求救了。
    福晉看出她眼神中的倉皇,於是轉而向老伴說:「別再逼她了,說不定她真的和祿昀貝勒兩人一見鍾情,你這麼硬生生拆散他們可不對啊!」
    「什麼一見鍾情,-這麼大年紀的人還信那一套?」
    「阿瑪,女兒知道我錯了,可是現下……現下我這種狀況要是被方纔那些下人傳揚出去,女兒早已是身敗名裂,不嫁給祿昀貝勒,說不定已沒有人敢娶女兒了。」她垂下了小腦袋,落寞地說。
    「這……」王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方才地真不該率領那麼多下人跟著來,人多口雜,明兒個一傳揚出去,事情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
    「我說王爺,您就順了紫妍的意思吧!雖然我可不捨得她嫁人,但是她年齡也到了,總不能關她一輩子啊!」福晉苦口婆心的勸慰聲倒是讓王爺的心動了下。
    想了想,他又轉向紫妍問道:「-……-是真心的?真愛他嗎?」再怎麼說,紫妍也是他的心肝寶貝,他可不忍心她嫁過去受苦或是後悔。
    「我……並不討厭他。」她笑了笑,並不做正面的回答。
    「可我又擔心若今晚發生的事傳到他耳裡,他會怎麼想,從今後會不會看不起-而凌虐-呢?天啊!只要想起這事,我就為-擔憂不已。」王爺煩惱的已可以用坐立難安來形容了。
    「阿瑪,不會的,祿昀貝勒真的很愛我,我也曾經告訴他我過去的賣唱生涯,他一點也不在乎,我想如果像他那樣的男人都在意的話,女兒這輩子可能也都嫁不出去了。」她彎起唇線,溫柔地一笑。
    「唉……好吧!既然-這麼說,我也無話好說了,那就看祿昀貝勒有什麼動作,倘若他來提親,我也就接受了。」雖是不捨,但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王爺還是答應了。
    「謝謝阿瑪……」她微微曲膝。
    坦白說,連她自己對自己的未來也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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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數日後祿昀貝勒當真請了媒人前來提親,而王爺也只好答應了這門親事。
    也因此,祿昀貝勒可是開心的不得了,鎮日眉開眼笑,並將聘禮準備得一應俱全,細心籌畫著一場盛大的婚禮,好將紫妍給風風光光的娶回家。
    經過半個多用的籌畫和準備,大婚之日終於來到,此刻紫妍坐在銅鏡前,讓小圓為她梳理打扮,可她的臉上卻有著異常的蒼白,完全不見新娘子該有的喜色。
    想想這半個多月來,她始終無法掙脫思念他的桎梏,明知他的狠、他的壞、他的無情,可她就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心,硬要往這深淵裡頭栽。
    原以為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如今她才知道,這全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輕喟了口氣,眼底的淚已禁不住在眼眶中轉了幾圈。
    「格格,您別哭啊!我知道要離開父母會緊張,也會依依不捨,但今兒個您可是新娘,絕不能掉淚喔!」小圓趕緊拿起手絹輕輕沾去她的淚,而後又拿起胭脂為她補上腮紅。
    「我懂,謝謝-了,小圓。」她隱隱一笑,盡量深鎖自己的思緒,不再想起沙律這個人。
    可她的腦子卻仍無法控制地想念著他,心想為何他不再來找她,也不來看她,就連她要大婚的事情在外頭傳揚了那麼久,他居然也都不聞不問,還真是讓她心痛啊!
    唉!不想了,再想也是枉然,或許他現在正左擁右抱,哪還記得她呢?
    說穿了,這全是她一個人想不開罷了,明知他不愛自己,強迫她不准嫁也只是個一種霸氣的行徑。
    「格格,已經差不多了,您看看哪兒還需要小圓幫-補妝的?」小圓走到她面前,又為她點了些朱紅,「格格,您的臉色太蒼白,怎麼看都不對。」
    「可能是近來睡不好吧!」她輕揮了下額前落下的數綹青絲。
    「這也難怪,要嫁人嘛!任誰都會緊張得睡不著。」說到這兒,小圓不免掩嘴輕笑出聲。
    「對了,小圓……」紫妍遲疑地開口。
    「格格,您有話儘管問呀?」小圓眨巴著雙眼問著。
    「是這樣……上回那晚的事,-和那些下人可有說出去?」她憂心忡忡地問。畢竟她將嫁入順王府,不想帶給祿昀不好的影響。
    「格格您放心,王爺向來待我們極好,我們又怎會出去亂說話,再說您都要嫁人了,我們懂得分寸的。」小圓笑著說。
    「小圓……」紫妍緊握住她的手,「真的很感激。」
    「哪兒的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突聞遠方傳來迎親的鑼鼓聲,小圓立刻開心道:「新郎來了,快、快呀!」
    紫妍聞言心口一動,神經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格格,您快點兒呀!」小圓見她僵在那兒,不禁又笑說:「我知道-現在可緊張了,但是等會兒別出糗喲,大伙都在看呢!」
    於是她便扶著紫妍站起,這時福晉也進了屋,對著她耳畔千交代、萬叮嚀著.「以後是別人的妻子,可凡事得以夫家為重喔!」
    「我知道的,額娘。」
    「那快將頭巾蓋上,新郎就要到了。」
    於是福晉趕緊為她做了最後的整裝,才帶著紫妍走到前廳,便見祿昀貝勒已經穿著大紅蟒袍坐在廳裡了。
    「福……額娘,我是來接紫妍的。」祿昀眉開眼笑地迎上前。
    福晉鼻頭微酸的將她交給了他,而在一旁的王爺不禁也紅了眼。
    接著他們便遵照一切禮俗,先跪拜紫家祖先、跪別爹娘,這才在祿昀貝勒溫柔的攙扶下雙雙走出廳外。
    而王爺與福晉也都含著淚緩緩跟著步出廳門,就當紫妍在媒婆示意下,正要上花轎時,突然一道陰風閃過,讓她捲起狂野飛沙──
    而當大伙拭了拭眼,能瞧清楚時,便見紫妍格格已被一位蒙面黑衣人給抓上了屋簷。
    「誰?」祿昀貝勒臉色一變,急速追上,於是雙雙就在屋簷上大打出手。
    而紫妍被黑衣人單手扛上肩,以只臂力敵祿昀狂野的攻勢。
    不知為什麼,被這人挾持著,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反而有股安心感,因為……因為她又一次聞到那熟悉的男人體味。
    可他要扛著她與祿昀對打,不知自己會不會成為他的負擔呢?
    正想開口要他放了她,哪如欲聽見祿昀的叫聲,「啊……」
    抬頭一看,卻見祿昀摔下了地面!
    「祿昀……祿昀……」她擔心的喊著。
    可黑衣人根本不給她逗留的機會,倏然抱著她,拔身飛逝在眾人眼前。
    「祿昀,你沒事吧?」王爺趕緊跑了過來,端看他的傷勢。
    「沒事,只是一些內傷而已。」他撫著胸,吐出一口血水,「真是抱歉,我沒能救回紫妍,那人功夫太深了。」
    「我會派人去找紫妍,你好好養傷。」王爺與福晉可悲傷了,好不容易找回來女兒,怎會在大婚之日遇上劫匪,而那人又是誰呀?
    「貝勒爺,您腰帶銀勾上勾著是什麼?」眼尖的小圓立刻發覺。
    祿昀低首一瞧──天,這是塊玉珮流蘇啊!再拿起一瞧,他驀然變了臉色,就連王爺與福晉也著實一愣。
    「天,是……是五阿哥的隨身玉珮呀!」福晉終究先喊了出來。
    「是他!這怎麼可能?」王爺也錯愕了。
    「我就知道是他,難怪剛剛他要的那幾招我老覺得很熟悉。」祿昀一氣之下,差點兒又嘔血了。
    「別急別急,我這就進宮去。」王爺安撫他。
    「我跟您一道去。」
    「你的傷……」
    「不礙事,新娘是我的,我不能坐視不管。」祿昀貝勒在下人攙扶下,堅持要進宮面聖。
    「好,咱們就一塊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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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紫妍被他勒得好難過,忍不住又喊又叫。
    終於,就在一處山林間,他放下了她,「看樣子,-已知道我是誰了?」
    沙律拉下面罩,望著她身著霞帔的美艷模樣,心想若非他的退縮,她今天這身打扮、這抹粉妝,都是為他而來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深吸了口氣,「非得這麼自私嗎?」
    「我不是自私,而是……而是我想通了。」他的黑眼-成一條線,直瞅著她臉上詫異的線條。
    「你想通什麼?」她抿了抿唇,不能理解地問。
    「我可以娶。」他專注地望著她的眼,神情中有抹以往所不見的憔悴。
    紫妍心頭一驚,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你要娶我!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話聽在耳裡,她其實是開心的,可是……他為何會突然改變心意要娶她進門?難道他這麼做,只是想和祿昀貝勒做比較是不?
    「因為這幾天我想了許多。」黯下眼,他凝住她淺笑著。
    「想了什麼?」她深吸口氣。
    「我不能沒有。」認真地望著她,沙律說出他這輩子最認真的話。
    「沙律!」聞言,紫妍眼眶倏覺一陣微熱,「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不容許你再欺騙我。」
    「放心,這事我思考許久,一直不敢來我-,只怕會左右我的決定,不過現在我仍對我的決定沒有後悔過。」
    「所以你就特定來搶親?」忍不住,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手,「那我問你,你愛我嗎?」
    「這……」沙律突變一陣面紅耳赤。
    望著他紅透的臉龐,紫妍也笑了,「別說了,我該知道的,若非你愛著我,也不會涉那麼大的險來搶我。」
    「-知道就好。」忍不住地,他伸手輕擰了下她的雙頰。
    「那現在怎麼辦?我看你回去吧!我……我隨便什麼地方都可安身,只是對不起祿昀貝勒,真不知事後該如何向他解釋。」
    沙律深吐了口氣,露出一抹苦笑,「我想我是回不去了。」
    「怎麼說?」
    「剛剛和祿昀交手時,我的隨身玉珮竟然不見了,那玩意兒肯定會洩漏我的身份。」身著一身黑色勁裝的他,慵懶地靠在樹幹旁,露出一抹自嘲冷笑,「我沒想過今天會栽個大觔斗。」
    「天!那怎麼辦?」紫妍摀住唇,心慌意亂地說:「這麼吧!我還是得趕緊回去,也唯有如此才能救你呀!」
    「不行!」他攫住她的身子,「我好不容易帶走了-,怎麼可能再讓-回去,即便-回去,我想祿昀也不會放過我。」
    「可是……」
    「-放心,我會另做打算的,這不用-操心。」他笑得自若,可紫妍就沒辦法如他一般想得這麼輕鬆。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事總是要經過那麼多波瀾呢?」她倚在他懷中,忍不住落下淚水。
    「紫妍……-不恨我?」沙律神情充滿懊悔。
    「不恨,事實上我一直在等你。你說得沒錯,我已愛上你,而且愛得無法自拔。」說到濃情處,她忍不住心傷,卻也為他的未來擔憂,不知這事若傳到皇上耳裡,他該如何是好?
    「是我不好,這些天來我想了好多,本以為對-只是種佔有的心理,可現在我才明白我生命裡少不了-,更怕一切為時已晚,所以──」沙律閉上眼,深深一歎,將紫妍緊緊攬進懷裡。
    「律……你弄痛我了……」她輕輕推開他,對他露齒一笑,「現在我知道就好了,我真的很開心。其實,只要能跟著你,我就很快樂了,怕就怕我阿瑪或是祿昀將這事向皇上揭發,那你……」
    「別太在意,皇上是我老子,他能對我怎麼樣?」他放肆一笑,可紫妍卻能明顯從他眼底看見一抹憂然的惶色。
    她看得出來,他只是不希望讓她擔心而已,只想將一切承擔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又怎麼看得下去?
    「你有事瞞我是不?據我瞭解,皇上向來公正不阿、賞罰分明,甚至經常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法則教導下方官吏,如今你搶了婚,我真的好怕……」她緊抱住他的腰身,抬首凝睇著他,希望能從他眼底看見他已找到方法的釋然感覺。
    可是……什麼都沒有,她依舊看見他眼底所隱現的愁緒。
    「沒關係,-就跟著我,為了-,我可以放棄阿哥這個稱謂。」他凝唇一笑,「嗯……我想,我們得找處地方先住下。」
    「真的,你不回宮沒關係嗎?」紫妍認真地看著他。
    「那是當然,我又不是養不起我的女人。」擰了擰她的雙腮,「不過……我擔心他們現在會大力搜索,得委屈-先住在這深山中。」
    「住深山?」她驚愕的摀住嘴,眼眶已變紅了。
    「怎麼?是不是太委屈了?」
    紫妍拚命搖著頭,眼底已朦朧帶霧,「不……不……不是為我難過,而是為你,我不敢想像……」
    「為我?為什麼?」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淚。
    「你一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五阿哥,可你為了我,居然可以放棄這些,教我……教我怎麼忍心?」她埋首在他懷裡,「你真傻,早該來告訴我,那我說什麼他不會嫁,你就不會遇上這種事了。」
    「是我不好,掙扎到最後才明白自己有多愛。」扯出一抹溫柔笑意,「只要-陪在我身邊,這點兒小犧牲不算什麼。」
    「那我們現在……」
    「趕進找個隱密的地方先住下,等風聲過後再說。」
    「嗯!」溫馴地對他點點頭,紫妍依偎在他身畔。
    此刻,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永不磨滅的希望……

《沾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