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醫離去後,由於藥物使然,蔚晴深深地沉睡著。
    延宕許久的心終於安穩下來的樊溯索性也鑽進被窩內,與她同床共枕,他並不在意她醒來後見了此情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只想知道他何時才能完全控制她的心靈。
    他心裡明白,他要得到她的身體是易如反掌,他甚至可以讓冰冷如水的蔚晴在他的床上轉為烈火,但她的心呢?
    卻是他始終掌控不住的。
    漫漫長夜,他卻夜不安枕,美人在側,還老是因為熱度未退而喃喃囈語,喚著一些人名,如她爹、她哥哥……可就是沒有他!
    他不禁自嘲,憑他樊溯向來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之所以喜歡捉弄她,是不甘在她面前受到冷落,這種意思是純粹想挑戰她的心嗎?或是另有原因?
    但這原因他不願深究。
    蔚晴漸漸由昏睡中清醒,當陌生的環境在眼中逐一顯像時,她赫然一驚,直想坐起,但胸前被一隻鐵臂橫阻,動彈不得。
    她望向手臂的主人,他正以一張冷冷訕笑的臉色瞅著她。
    「你怎麼可以跟我睡……睡在一塊?」
    她欲起身,樊溯壓制她的力道也加強,「別亂動,你再逞強,傷口可能永遠也好不了。」
    「我是死是活,根本不關你的事。」她的翦水秋曈泛著一絲水霧。
    「是不關我的事,但皇上將你入宮的事全權交由我處理,我可不希望你進宮第一天就出事。」
    樊溯翻身而起,上身微微前傾,眸底閃過一抹謔笑與輕蔑的神色。
    「那你放我出宮,我就不會死在你面前。」她盯著他,聲音變得緊繃,故作的冷靜就快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焚燒殆盡。
    「你還沒死心啊?既然和我同床共枕了,就該認命,你的住所我就安排在我的寢宮後面,從今以後,你我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就如同唇齒般密切,你就像齒永遠離不開我這兩片唇——」
    隨著話語的結束,樊溯飛快地以自己的唇含住她粉嫩的小嘴,時深時淺,淺如蜻蜓點水;深若狂肆潮湧,火熱的氣息燒得她雙頰緋燙、耳根子火紅如酒;他的舌尖輕刮著她的貝齒,撞得她不得不打開門禁讓他蠻橫進入,吸吮屬於她的那份甜美……
    如此,他才有拋棄、嫌惡她的籌碼。
    蔚晴再次被他逼上了天堂與地獄的邊界,狂亂中她只想抓緊一塊浮木,而泱泱慾海中唯一可依靠的僅有他。
    一個可讓她沉也可讓她浮的男人。
    「你不能不承認,我的愛撫給了你快慰與滿足吧!」他冷冷地說。
    蔚晴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
    見她如此漠視他的冷然,他的火氣也隨之上揚,「別想逃避我,你不會如願的,除非我不要你,否則你休想逃脫我的手掌心。」
    「你要的僅是我的依順,不是嗎?」她輕喘道,雙手緊抓著被褥。
    蔚晴突如其來的疑問讓樊溯震驚,但他卻掩飾得很好,僅笑說:「不錯,是依順,絕對的依順。」
    「絕對的依順?」蔚晴悄悄地凝睇他,似乎不懂「絕對」二字的意義。
    他當真病了!蔚晴已不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的依順對他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聰明如你,我想你會懂。」他笑得深沉難懂,放肆地緊盯她姣好無瑕的容顏,宛如一頭已覷定獵物蓄勢待發的猛獅。
    樊溯狹長的眸泛起一絲厲光,似乎想將她清妍的嬌容深鐫在心底。
    他的注目讓她無所適從,略微動了一下,才發覺她體內的他的手尚在,驚嚇地張開了口。
    他似捷豹立刻捕捉住她的唇,嗤笑聲逸進她唇間,「怎麼,又蠢蠢欲動了?是不是懷念這種感覺了?」
    他手部緩移,目光慵懶地梭巡著她飽含痛苦的小臉。
    「別……」她恨自己老是臣服在這種激情的感官中,卻排拒不了。
    「放心,我今天不會動你,你有傷在身,在有所顧忌的情形下翻雲覆雨,那太累人了。」他肆無忌憚地開口,毫不避諱地對她說出輕薄的言辭。
    當她面帶霞光地激出體內最後一次顫動時,他才撤手,附在她耳畔輕語,「舒服吧!幾次了?」
    「你……大膽無理!」她眼中的淚滑下臉頰。
    「你不也大方的接受了我的大膽無理?」他濕滑的舌舔舐吸吮著她頰上的瑩燦淚珠,聲音低柔地說。
    她無言地怒視於他,身體霎時變得僵冷。
    樊溯的手觸到她冰冷的臉頰,指尖的熱氣陣陣傳入她的肌膚,「你又打算收回熱情,以冷淡示人了。」
    「我……」她乘機拉攏起上衣。
    他唇角掀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軟化了臉上逼人的詭譎,使她不設防地說:「如果哪天我做到你要的依順,你就會放過我?放過耀武揚威武館中的所有人,是不是?」
    他揚眉發噱,「你就這麼不情願留在宮內,待在有我的地方?」
    「你先回答我。」她皺著柳眉。
    「嗯……算是吧!」樊溯像一頭偽裝得很好的狼,譏誚奸詐地笑說。
    然而,他話中可信度有多少又得另當別論,說穿了,他從不曾答應任何人連他自己也沒把握的事,倘若對方要將他的話當真,他也沒轍!
    「我懂了。」她臉上突然展現一抹稍縱即逝的笑容。
    這笑意看在樊溯的眼中,卻不舒服極了,「換你說了。」他的嗓音挾著一絲冷硬,眼神也淨是炯迫狹光。
    「嗯?」她佯裝不懂。
    「你裝傻。」他欺近身,邪魅地與她對裞,「好,我再問一次,你是否不情不願地進宮,甚至後悔與我朝夕相處?」
    「我沒……沒有。」既已決定順服,就沒有所謂的情願與不情願、喜歡或不喜歡了,蔚晴告訴自己。
    他低緩地笑了,抽身站起,「無論你是真心或假意,都別想逃得過我的雙眼,因為你不是戲子,根本無演技可言。」
    說完,他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才道:「今晚你就睡在我的寢宮,一切等傷好了再說吧!」
    就這樣,蔚晴看著他走了出去,恍惚間,她似乎在他俊逸的五官中看見了些許陰鬱;她感覺,他並不如他所表現的那般快樂。
    ※※※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生息,蔚晴的傷勢已痊癒的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來,樊溯用盡天下良藥、稀有補品,極盡所能地為她滋補身子。
    蔚晴常嘲笑自己這麼被供養著,想不發胖都難。
    當然,身子既已復原,她擔任武師的工作也當執行了。就在剛才,她已與小阿哥齊潞見了面,他果真是個頑皮搗蛋的十二歲男孩,身為天之驕子,多少帶些驕縱之氣,但不失開朗天真,只要順著他的意思循循善誘,他還是會聽話的。
    至於小阿哥齊潞也喜歡上了這個大姊姊,她沒有宮裡格格們的跋扈囂張,更不帶矯揉造作;更重要的是,這位侯姊姊還真是漂亮,比他那些格格姊姊們還令人驚艷百倍。
    但她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笑,說話雖柔柔軟軟、細綿如水,但少了笑容就像是花兒少了露珠兒的陪襯,變得不生動了。
    他有自信,一定要讓侯姊姊為他綻放笑容。
    在蔚晴的指示下,齊潞此刻正在練武場上,舞著一套拳法,好讓蔚晴指點缺失。
    收了最後一式,齊潞緩了緩氣,道:「侯姊姊,你瞧我武功不錯吧!我皇阿瑪就是看不起我,老說我練的是三腳貓功夫,請了一大堆又醜又凶的老師傅來整我!這回,他終於開了竅,請了你這麼個漂亮的姊姊來。」
    他咧開嘴大笑,孩子氣表露無遺。
    「小阿哥,怎麼可以這麼說皇上呢?為人子首重孝道,如此才是君子所為,否則一切都枉然了。」蔚晴微傾身,拍拍他的肩道。
    「好呀!好嘛!」齊潞吐了吐舌頭,難得面對責難時不發脾氣。
    「還有,你的底子不錯,出招都很完美漂亮,但就是太過急……」
    不待蔚晴說完,齊潞就截去她的話,「嘿,我就說嘛!我本來就很不錯了,以前那些老師傅就愛挑我的毛病。」
    瞧他聰明地故意漠視她句尾的評語,還洋洋得意地搖頭擺尾,舉手投足間淨是自然天真的童心,蔚晴見了,不由得輕笑出聲。
    「哇——侯姊姊,你笑了耶!我就說你笑起來一定好看。六阿哥還挖苦我,說我不可能看見你的笑容,他要是看見你為我而笑,鐵定會氣得七孔生煙。」
    原就興高采烈的他,這下更是開心不已。
    「六阿哥……」聽見這三個字,她不禁全身一顫。
    「偷偷告訴你,我感覺得出來,我那性喜辣手摧花的六阿哥喜歡你喲!你可得注意點兒,女人只要一被他糾纏住,鐵定死無全——」
    「齊潞——」
    他背後猛然一聲重喝,嚇得他吞回最後一個字。
    「你是不是嫌六阿哥給你安排的課程太輕鬆了?要不要我再多加兩個時辰來練射箭?」樊溯徐步走向齊潞,扇柄輕輕彈在掌心上,發出頻率驚人的聲音。
    「不、不!我非常滿意你的安排,怎敢嫌呢?」
    宮中上下,除了皇阿瑪之外他最怕的就是六阿哥,但他卻對樊溯的絕頂武藝羨慕不已,當初皇阿瑪本有意由樊溯指導他武功,讓他是又驚又喜,無奈六阿哥不怎麼願意擔負這種責任,他可是為此失望了好一陣子哩!
    「那就好,你先下去練功吧!我有事找她。」樊溯不疾不徐地向蔚晴撇撇唇。
    「哦……好。」
    離去前,齊潞還對她擠眉弄眼了一番,好似在說,瞧!我說的沒錯吧!你已成為六阿哥預定的目標了。
    「等等,你剛才的招數雖然都很正確,但太過心浮氣躁,第一招氣未提盡,便使出第二式,如此必事倍功半。」他冷冷地喚住小阿哥,不忘耳提面命。
    「啥?」天哪!原來六阿哥剛才一直在這裡監視他,那麼他說了他一堆壞話也全都被他聽見了!
    「你下去吧!好好練,別辜負了美女的笑容。」樊溯平靜的語氣中不難察覺冰冷的醋意!
    「哦!」齊潞腳底抹油趕緊跑了,阿彌陀佛——他才十二歲耶!六阿哥該不會同他吃起醋來了?唔——不過這個發現倒是挺有趣的,「女人天敵」的六阿哥居然會跟他吃味飲醋!這下他豈不得意歪了!哈……「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你打擾我了。」蔚晴後退一步,盡量與他保持安全距離,這半個月來,他雖沒再找機會侵犯她,但見了他,她仍會心慌。
    「每每見了我,你就只會說這種千篇一律的鬼話?」他輕輕逸出一絲哭笑不得的歎息聲。
    這數天,他壓抑著接近她的衝動,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弄傷了她,往往探問幾句後便離開。而她卻將他視為牛鬼蛇神似的,老躲得遠遠的。
    難道這女人一點兒也意會不出他的用心良苦?他也愈來愈為自己那捉摸不定的心思而苦惱著。
    這幾天他仔細沉思過,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竟已不同於其他女人,這個認知讓他不禁暗自苦笑了許久。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當然不懂了,在你心裡早已認定我是個壞男人。」他不由得發出一陣犀銳的冷笑。
    蔚晴心頭一震、臉色一窒,怎麼也咀嚼不出他的話中深意。他是怎麼了?認識他以來,他總是自信滿滿,何時眉宇竟深鎖著?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首次想主動去瞭解他、懂他。
    樊溯舒開糾結的眉心,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笑意,「我今天來找你,是徹底想做個壞男人,我忍得太久,也受夠了!」
    「你……難道你又想故態復萌,脅迫我?」蔚晴睜大杏眸,發現他臉上帶著一抹異於尋常的詭譎,令她惴惴難安。
    「不知是誰曾說過,她要順從我?怎麼,你後悔了?」他表現出一臉淡然的嘲諷,笑聲中帶著幾分狂放和笑謔。
    為了耀武揚威武館與父兄,她只能硬著頭皮說:「我說出的話就絕不會後悔,但你必須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是你所謂的順從?」
    蔚情望向他宛若斧鑿刀刻的俊美五官,心忖:如果他不是宮中之人,也不是那麼霸氣無理,那該有多好?
    「你愈來愈會說話,也愈來愈會發問囉?」他凝著笑,危險的氣息霎時湧現。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要什麼?而且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我得趕緊去找小阿哥,盡我的職責。」蔚晴盡可能撇開敏感話題,企圖拿齊潞當擋箭牌。
    「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塊是浪費時間了?」樊溯瞇細眼睛,掬起她的下巴,忿忿然地反問。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耽誤了我的工作。」她甩開他的鉗制。
    「你情願和齊潞那個毛頭小子在一塊兒?」她的話引爆了他心底早已蠢動的赤怒狂溺。
    他狠狠地揪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他不過是個孩子,你別用美色去蠱惑他。」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向來柔美的嗓音因提高而變得尖銳。
    以往的他不過是霸道、專制,而此刻的他卻變得蠻不講理。
    「我胡說八道了嗎?那你為何僅對他笑,對我卻吝於給予。」
    他酸味嗆濃的話語卻讓她難以承受。
    蔚晴微蹙眉,無法理解他何以會如此激動?
    她的笑對他當真那麼重要嗎?不過想想,她真是對他笑不出來,因為那好像與一般賣笑女子無異。
    她不擅對任何人逢迎諂媚,尤其是他。
    「你擁有的笑容何止千萬,並不差我一個。」她垂首道。
    「但我就要!」話一出口,不僅是蔚晴,就連樊溯自己也吃了一驚!曾幾何時,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在不知不覺中竟變得這般重要?
    「你……」
    「走!」為免去尷尬,也為了給自己釐清思緒的機會,他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馬廄拉去!
    或許馭風而行,他的腦袋可以讓風吹得清楚些,不再胡思亂想。
    他索性架起她,騰空飛往馬廄,精準無誤地坐上他的愛駒「電馳」,往紫禁城後方的橫山飛馳而去。
    橫山暮靄、雲煙裊裊,由這個山頭看不盡另一個山頭。
    樊溯策馬疾奔,彷若奔向不知的未來,雖前方迷障重重,但他仍不遲疑地向前直闖,猶似他不退縮的個性。
    他的左臂橫隔在她胸下,似鐵般地緊緊鉗住她,手掌托住她的右乳擠壓揉搓著,嘴唇卻貼在她耳畔,低笑說:「如果你不甘寂寞,何不找個成熟的男人,齊潞還太幼稚,你再怎麼勾引他,他也滿足不了你這個小女人的胃口。」
    蔚晴反駁的話語尚未說出口,他已扭過她的小腦袋,赫然貼住她的唇,深深嚙吮,火熱地進攻她的城池;她的唇綿密滑冷,混合著醉醺火燙的滋味,想要她的慾望一陣陣撞擊著他的胸口,今天,他要向她索討他要的一切。
    高潮退去,她突然變得目眩神迷,昏昏沉沉。
    到達林中的一處幽靜的溪畔,樊溯勒住了韁繩,躍下馬也將她抱下放在草地上。「宮內閒雜人太多,這裡幽靜多了。」他低柔的嗓音如春風般拂過她的臉龐。
    突然,他倆身後出現一道狂妄的笑聲,驚得蔚晴趕緊藏身在樊溯身後。
    「我說六阿哥啊!你擾人清夢囉!把我的魚都給嚇跑了。」
    樊溯猛回首,居然看見熠駸貝勒身著便衣,斜倚在青石上垂釣。
    該死的!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找碴的傢伙!
    「熠駸,你不在家守著美人,跑來這裡尋這些魚兒開心,不無聊嗎?」樊溯低沉的嗓音中揉合一絲危險的慵懶。
    「近來亂黨稍稍收斂了些,已不像以往般猖狂,既然無人可抓,我當然無聊囉!但我絕想不到能在這兒看見美女。」熠駸不懷好意的眸光射向躲在樊溯身後的蔚晴,意有所指地說。
    她仰首與他對視,久久,她頷首致意。
    原來,他們是屬於同一種類的男人——一樣擁有非凡的外貌、霸氣的條件與致命的危險性,讓人無法漠視。
    對於她對他的示好表態,樊溯看在眼底,頓覺心頭悶悶的。
    「你才剛納妾,聽說她有傾國傾城之貌、閉月羞花之美,捨棄家中美人,來這裡讚賞庸脂俗粉,你未免也太不長眼了吧!」
    樊湖言下之意已很明白了,那就是「你快滾吧!」
    熠駸饒富興味地調侃道:「你將美人比喻為庸脂俗粉!老天有眼,不知是誰不長眼呢!難道你不怕美人生氣嗎?」
    「她?」樊湖冷眼看向蔚晴,遲疑地說道:「她天性冷漠,從不會將心事表現於外,即使有,也是淡然地看不出來,我還在猜她是不是不懂得怎麼生氣,世上究竟有哪件事能激起她的喜怒哀樂呢?」
    他表情無異,但語氣莊重,看得出他極重視她。
    熠駸心照不宣地笑了,但他並不打算就此撤手。
    樊溯居然也會為女人動心,這真是天下奇聞啊!他怎能平白無故喪失這難得可戲弄他的機會?
    熠駸轉移了目標,對著蔚晴輕言探問:「姑娘,尊姓大名?」
    眼光一直瞟向遠山的蔚晴愣了一下,久久才說:「小女子姓侯,侯蔚晴。」
    這兩個男人究竟在幹嘛?敘舊嗎?如果沒她的事,她想回宮了,小阿哥還在等她呢!
    她溫溫順順的語調更是讓樊溯嘗到了什麼叫「不是滋味」。
    熠駸看了樊溯一眼,按著又問:「姑娘,你可知我是誰?」
    蔚晴茫然地搖搖頭。
    她這種冷漠的回應方式倒是讓樊溯滿意。
    「你不認得我?」熠駸表現出不小的震驚,京裡少有人不認識他,尤其是女人。看來她真如樊溯所言,有著冷觀世事的個性。
    熠駸嘴角輕扯出一抹笑,難以想像在女人圈內暢行無阻的六阿哥,居然會將難能可貴的真心放在這樣的女子身上。
    樊溯曾向他表示,這女子挑起他的征服欲,到了手後,就不這麼新鮮了。但熠駸敢拿性命打賭,事實絕非如此。
    樊溯啊樊溯,你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啊!
    蔚晴再次搖頭,「小女子向來以武學為重,未曾留意外面的世界,還請公子見諒。」
    「你別喊他公子,他乃德碩親王府的熠駸貝勒。」樊溯插了嘴,看不慣她老對他必恭必敬的。
    蔚晴聞言,看向樊溯,發現他的臉色冰冷得可怕!
    「六阿哥,我有個要求。」熠駸詭笑,閃爍的眼神不由得讓樊溯提高謷覺。
    「你說。」
    熠駸看著蔚晴,唇緣綻著一抹笑,「既然你不在意這樣的「庸脂俗粉」,那我接收過來,如何?」
    樊溯微震了一下,眼神陷入一片濃稠的幽暗中,他半合著的雙眼也同樣瞅著蔚晴,淡言道:「這得問她,她肯嗎?」
    雖然表情雲淡風清,但心思已昭然若揭——你敢?!
    「敢問侯姑娘,你皇宮內院住煩了,可否來敝人的寒舍小住?」熠駸燦然邪笑,笑中淨是對樊溯的挑釁。
    蔚晴垂首斂目,看不出情緒,緘默數秒後才開口:「我答應皇上進宮指導小阿哥的武藝,有職責在身,所以不能擅自離宮,還請貝勒爺見諒。」
    熠駸揚揚眉,別具深意地瞄了眼樊溯略帶得意的臉孔,「這樣吧!皇上也算滿寵在下的,明兒個我就進宮要人。」開開玩笑罷了,何必拿這種殺人的眼光瞪他呢!
    蔚晴猛抬首,卻顯得不知所措,他這話代表何意?她是人,不是寵物啊!六阿哥又會怎麼回應他呢?像丟玩具似的將灺送人,以維繫兩人的友情嗎?
    「六阿哥,你應該沒意見吧?」說是詢問,不如說是笑謔吧!
    「明日辰時,東山頭見。」樊溯瞬也未瞬地看著熠駸那似笑非笑的臉色,心中興起痛扁他的念頭!
    「幹嘛?」熠駸心知肚明,這話可是他為「冰美人」問的。
    「決鬥——」

《索情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