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喬盼兒生氣了!
    她滿臉怒氣、大步大步地走著,倔強地不理粘在身旁甩都甩不掉的人。
    「盼兒——」肇事者卻仍好整以暇地喚她,那極具磁性的聲音,好似在哄著鬧脾氣的孩子。
    「走開!還有,不許你叫我的名字,叫小……公子!」氣死人了,居然敢直呼她的閨名,他為什麼老是不記得他是她買來的奴,是她喬盼兒的奴!
    自從盼兒逃婚離家,她和龍浩兩人把逃家當出遊,一路遊山玩水。哎,但這戲碼卻是每天上演。情形大概就是這樣——
    「啊——好痛!」盼兒抱頭痛喊,她的頭皮又遭殃了。
    木梳上還纏繞著幾絲從盼兒頭上扯下的黑髮。
    「你、你、你!我的頭髮都要被你扯光了啦!」她又痛又氣。
    「我已經說了好幾遍,不要逼我替你梳頭。」
    龍浩口氣也硬了起來,其實他心裡也是不痛快極了。幫女人梳頭?虧他做得出來!這可是他龍浩生平頭一遭願意幫女人做事。幫她梳頭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事了,她鬼叫個什麼勁啊?頭皮磨粗點不就行了?
    「逼你?你有沒有搞錯?有本事就明白說出你的身份,要不就別裝什麼公子哥兒、一副聽不得人差遣的模樣!你現在是我喬盼兒的奴,就得侍候我,你懂不懂?」
    盼兒真的生氣了,離家前她從來不會對下人如此頤指氣使,自從和他一起逃家之後,她的脾氣真是愈來愈壞,這——這都是他害的!
    她不明白,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出身啊?
    住的地方是一家一家挑,一下嫌人家被子不暖、一會兒嫌人家房間太小,結果,住的客棧一家比一家還大。講到吃更是離譜,每到一家食肆用膳,廚子幾乎都會被他叫出來面授機宜一番。一下嫌人家火侯不夠,一下嫌人家用料不好。天啊,皇帝老子都沒他那麼挑!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賣身為奴?」盼兒抬頭問龍浩,他正仍一如往常輕揉著她頭頂。
    他停下手,低頭回她:「我?和你一樣。」
    真是高竿的啞謎,盼兒心想。他指的是哪一個地方?是指和她一樣男人的裝扮,還是論身世背景、或者目前的處境?
    不說?那就好好做我喬盼兒的奴吧!她不打算再逼問下去,反正她總有一天會解開這謎團,現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提醒他。
    「龍浩,你們男人對妻妾不滿,會怎麼做?」盼兒又回復那種甜如蜜的聲音,這種時候多半是話中有話、事中有事。
    「休了她!」龍浩回答得理所當然。「為什麼問?」
    「那我告訴你,我也和你們男人的想法一樣,如果你再讓我不滿,我會把你給賣了!」盼兒說著,竟還能朝他勾媚而笑。
    「你敢!」龍浩吼了聲,十足的警告口吻。
    「你說呢?」她揚起下巴,柔膩的聲音中有挑釁的意味。
    「不可以!」龍浩一把抓起她,讓她兩腳離地,猛地咬住她的唇。
    啊!盼兒痛呼出聲。她還來不及說出話,兩片櫻紅唇瓣已被他包覆住,含在他的嘴裡。
    盼兒只能悶聲掙扎,鼻尖吸入的全是龍浩身上的香氣,他正以舌尖細畫她的唇形,盼兒雙臂環住他的脖子,覺得自己被他的舌挑逗得全身不自主的泛起顫慄,她若不盤著他的頸項,整個人一定會往後倒去。盼兒覺得整個人使不上力,只能任他……
    離家不到一個月,這種事卻不時上演,龍浩老趁她不留意時偷香。盼兒知道自己快被他的氣息弄亂無法集中思考,最後出現一個念頭:她不明白為什麼龍浩常對她作這種事,他當她是什麼啊?更可惡的是……對,就像現在這樣,全身使不上力,真氣人呀!而且,天啊!又來了,她的胸口開始湧現一股莫名的躁動,她竟開始變得主動……
    龍浩察覺到了。盼兒正舔吮著他的唇瓣,喉間發出細細的呻吟聲,好撩人。他一手捧著她臀更貼近自己的炙熱,他輕輕地拱向她……
    「嗯……」
    盼兒試探性地伸出舌,澀澀地在他的貝齒間舔弄。龍浩找到她的,將它含住吸吮。如此親密的唇齒交纏,勾起了她的女性本能,使她弓起胸脯更貼緊他,緊扣他的胸膛。她在他的嘴裡悶聲呻吟、喘息,盼兒不知如何駕馭胸口那股躁熱。
    「嗯嗯……嗯……」盼兒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嬌吟連連。
    「盼兒……」龍浩親膩地喚她,唇瓣仍與她糾纏。
    「盼兒……盼兒……」龍浩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慾望,他捧著她的臀,用力地頂向她。
    那曖昧模仿的動作將盼兒從激情的浪潮中喚回,抵在她小腹間的硬挺讓她全身僵住,動也不敢動。即使她不明白那是什麼,但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那是屬於男人極私密的地方。她憶起自己方纔的行徑,小手仍環著他,但一雙水眸已顯張惶失措、怔怔地看著他。
    她被自己、被龍浩嚇到了!
    「可惡!你對我做了什麼?!」一回神,盼兒用力捶打他的肩,粉拳直落,但龍浩卻將她的捶打當成是蚊子在叮咬。
    「你開始有反應了。」
    龍浩笑得極曖昧,一語雙關!
    盼兒真想撕下那張笑得好噁心的臉。「放開我!不許你再碰我!」
    她奮力掙扎,一個不小心壓迫到他仍梆硬的慾望,他痛呼出聲,鬆開了環抱她的手。
    盼兒趕緊逃開他的懷抱,和他保持距離,一雙小靈靈的眸子狠瞪著他,以為是自己的拳頭把他打疼了。
    「活該!你再這樣碰我,我會……我會……我絕對要你好看!」她大可再說出要把他賣了的話,但卻隻字未提。語畢,她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外,頭也沒梳,隨意地就將一頭烏絲束起。
    喬盼兒真的很生氣!氣那個霸道的男人,更氣自己!
    氣自己怎麼會有那種——哎,羞死人的反應。
    這些日子盼兒和龍浩的相處,彼此一點也不像是主僕,倒像是角場上的對手,總是想盡辦法非扳倒對方不可。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龍浩那高傲又霸道的個性,還是出於自己……
    「盼兒。」他怎麼跟來了?
    「走開!我今天絕不和你說話。」她不自覺地流露出孩子氣,逕自走開,更使勁愈走愈快,打算甩掉他。
    龍浩直覺她氣嘟嘟的模樣好可愛,真是個傻女人,一個月來朝夕相處,真要碰她早就做了,哪會每回只是親親嘴、抱抱她?她不知道他在等什麼嗎?
    「盼兒。」他又喚她。
    「不許你叫我的名字!」她停了下來,雙手叉在腰間,噘嘴嬌斥道。
    她的神態和她的裝扮真是不搭啊!龍浩心想。
    「別再做男人打扮了,女人該有女人樣。」他想像著盼兒回復女裝後那柔媚的模樣。
    嚇,好大的口氣啊!什麼叫做女人樣?盼兒這下更火了,但眼波一轉,卻道:
    「想要我扮女裝?等你學會幫我梳頭再說吧。」
    梳頭、梳頭,她一定要他學會梳頭。這霸道男什麼都不做,她總得讓他做件侍候她的事,就是梳頭!
    殊不知,她說得一點也不像是主僕之間的對話,倒是像……像什麼呢?
    「你走了一個早上了,不餓嗎?要不要先吃個飯再繼續走?」
    盼兒斜睇著他,直覺這張傲氣的臉似乎多了些什麼?她同時思忖著龍浩最近語氣上偶有的變化。她一臉狐疑地瞅著他,這男人在打什麼主意嗎?可再摸摸自己的肚皮,她真的餓了,沒法再多加揣想。
    她正好瞄見他們就站在一間食肆前,二話不說,她理也沒理他逕自走了進去。
    「客倌,用膳?」店小二熱絡地奉茶招呼甫坐定的盼兒,龍浩隨即跟在她之後坐下。
    見盼兒一副又想對他訓示的模樣,龍浩趕緊先開口,不過是對著店小二說:
    「嗯,用膳。來盤膾豆腐,豆腐記得要先用蔥油煎過;芹菜鴨肉燉,鴨肉切口一寸就好;再來個鱸魚蒸,魚若不新鮮就別送上來;還有山芋羹、扁豆小炒,這就不用我說了,若連這麼簡單的菜餚都沒法做好,我看你這間食堂也不必開了!」
    「是、是,客倌您先坐會兒喝口茶,我吩咐廚子特別留意一下。」這店小二戒慎恐懼地回答。
    他又來了!做什麼這麼刁難人家啊?盼兒在心裡嘀咕著,看也不看他自顧倒起茶來。她說過,今天都不和他說話。
    才想到這兒,拿起茶杯就嘴前忽然停了下,她察覺到了——方才龍浩點的可都是她最愛吃的菜呀!
    她用眼角瞟了瞟他,嘖,又是那副-樣!一定是湊巧,沒錯,一定是這樣!她努力的回想,之前他愛吃的都是哪些東西啊?
    等菜都上了,她還是想不起來。算了、算了,幹什麼想他的事啊?不理他、我今天絕對不理他,吃飯皇帝大,我還是吃我的飯吧!盼兒在心裡嘀咕著。
    「今天城南有廟會,聽說很熱鬧,待會帶你去瞧瞧。」龍浩一邊挾菜,一邊對她說,擺明了就是沒把盼兒的怒氣當作一回事。
    盼兒含了口飯,悶不作聲,把嘴裡的飯菜當成龍浩在咬。她斜眼偷瞄著龍浩,看他正將菜裡的青蔥、蒜末全挑了出來。
    盼兒慌張地扒了口飯,不斷提醒自己:湊巧、一定是湊巧,這臭男奴連不吃的東西都和她一樣!
    盼兒努力踮起腳,脖子伸到不能再伸,可她就是看不到。前頭圍著好幾層人牆,大伙都想看看京城來的百戲團表演絕活兒,她想撥開這些人,但就好像撥不完似的,人愈來愈多。
    啊!她忽然雙腳騰空,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是龍浩將她扛坐在他肩上,這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她的眼下,當然,雜技表演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盼兒垂眼看向龍浩,幾乎高過一般人大半個頭的他,正專注地瞧著表演,一副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模樣。
    她咬了咬唇,想開口卻被一股情緒梗在喉間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直盯著會人的雜耍,不斷告訴自己快看這難得一見的表演,想借此甩開那股讓她不知所措的感覺。不然,萬一心口那股情緒湧了上來,她怕……再也壓不下……
    這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百技雜耍,每一項表演不是讓群眾瞠目結舌,就是喧騰嘩然,連盼兒都因此暫忘方纔的慌亂。
    「哇!」盼兒一雙纖手捂著小嘴驚叫,伎人正好將劍活生生地往嘴裡插,整支劍盡沒入嘴裡。
    「他……他不會就這麼吞了吧?」盼兒垂首對龍浩低聲說,直覺人命關天啊!
    她入迷得都忘了今早曾說過不理他的話叫!
    龍浩笑而不語,不知是因她的驚詫,還是其他……
    伎人將口中的劍慢慢拔出,隨即在空中畫了個漂亮的劍花。
    嘩嘩……喝采聲四起……
    盼兒一臉驚奇地隨眾人喝采:好、好!
    接下來上場的還有各種踢瓶弄碗的雜耍,最讓盼兒興奮的莫過於伎人表演的丟弄技。就是將利劍往上拋,一個接住、拋起一個,十幾把劍在手中丟弄,既沒落地也沒傷人。
    「好玩、好玩,我回去也要自個兒學著來玩!」盼兒興奮地學著會人雙手比劃著。
    「別了吧你——」龍浩側仰起頭,潑她一盆冷水。「刀劍可沒長眼,小心你的小腦袋就這麼不見了。」
    「哼,等我學會了,嚇死你!」盼兒的嗓音嬌滴滴的。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放我下來。」
    「你不是正在興頭上嗎?」龍浩直覺奇怪,瞧她不時瞄向正在表演的雜耍,分明就還想再看嘛!
    盼兒搖首。「放我下來吧。難得有這麼熱鬧的廟會,我還想去看看別的呢!」
    龍浩像是刻意地、動作極緩慢地從肩上抱起她,然後面對面貼著他緩緩將她放下。
    那僅隔著衣物的緊貼感,讓她好窘,一片紅霞從粉頰暈染至耳後、頸間。盼兒羞得一直垂眼,不敢正眼瞧他。
    「快……放我下來!」盼兒又羞又惱,氣他總是找機會輕薄她!
    當她的臉頰幾乎碰上他時,忽地一陣熱氣在她臉側輕拂,她的身子倏然震了下。
    「你的身子好輕,扛在肩上一點也不吃力。」就是因為這句話。龍浩在她臉畔輕聲說,雙臂定住不動,就讓她貼在他身上,胸對胸。
    他怎麼知道?!盼兒抿著唇,一雙美眸直盯著他的衣襟,臉上的紅暈猶如灼灼桃花。盼兒就是生怕他吃力了,才要求放下她的。
    龍浩讓她腳著地,手臂仍然環住她。兩人周圍儘是滿滿的人潮,龍浩一點也不避嫌,直接執起她的柔荑,牽著她的手走出人潮後才放下。
    「你確定你吃得下?」龍浩覺得這女人的食量真是不可思議的大!
    「嗯。」盼兒點了點頭,滿嘴白米蒸糕的她只能含糊應著。她右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包炒栗子、一塊涼糕,左手拿著一塊吃了幾口的白米蒸糕、一塊棗子餅、以及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花餡炸煎包。
    「小心你吃壞肚子。」
    盼兒搖了搖頭,還是說不出話來。一張俏臉從方才到現在還是紅撲撲的,她一直想找東西吃,總覺得嘴裡有東西,才可以讓她沒心思去想那盤旋腦海的心慌意亂。
    因為察覺到霸道男龍浩不經意的體貼,因為順由他牽著她的手、因為瞧著他就讓她心怦怦跳得好快……
    怎麼會這樣?
    她控制不住這個喬盼兒的反應,她對自己感到好陌生,她到底是怎麼了?
    盼兒又趕緊咬了幾口蒸糕,心念一轉,待會兒使喚他一下好了,看他囂張抓狂的模樣,或許可以讓她討厭他一點……
    盼兒壓根兒沒自覺自己的念頭矛盾連連。
    龍浩拍了拍她的頭。「吃東西就吃東西,別想東想西的。」
    咳、咳!龍浩的話讓她噎著,這男人會讀心術嗎?真是可怕!
    龍浩輕拍她的背,幫她順順氣。盼兒察覺他的動作,整個俏臉如盛夏的晚霞,紅治艷燒。
    「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龍浩輕佻眉,低頭在她耳邊促狹說道:「我可什麼都沒做哦!」
    他們兩人心知肚明,通常都是因他輕薄她的嘴,才會讓她整張臉蛋兒霞飛頰燒。
    龍浩逮到捉弄她的機會,更是變本加厲。「嚇!你該不會是邊吃東西、邊想著那種事吧?好羞人吶!」一個大男人還真的用食指在臉上刮了刮。
    「去你的!」盼兒氣窘地說出難得的粗話,滿手的東西一徑往他身上丟,卻全給他兩手接住了。
    看龍浩毫髮未傷,盼兒更氣惱,撂下一句:「不理你了!」旋即跑開。
    可她再怎麼跑,也甩不掉他。她一路跑,跑到一處淺溪岸邊。
    「盼兒……」他像在哄小孩的口吻喚她。
    「哼!」盼兒撇嘴,理都不理他,頓下腳步,改以快步沿著溪邊走,心想他還真能跟唉!
    龍浩覺得逗她真是開心,第一次有女人可以和他這麼鬧著玩。他一直以為女人都是一個樣兒,都是乖順柔巧沒主見、任人擺佈無主張,就像他那個未婚妻一樣。所以他才會不願被婚姻綁縛,才會選擇逃婚逃家。沒想到,卻遇上盼兒這麼特別的女人,完全不服順世俗要求女人的那一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世俗禮教,對她來說大概都是屁吧!
    「別氣了,來,吃個糖葫蘆。」他故意拿那一串原本屬於她的糖葫蘆在她面前晃呀晃。
    盼兒停下腳步,雙眸迸出精光,她真的氣炸了!可龍浩還是不知死活,竟拿起糖葫蘆在她唇上來回輕觸。
    「你太可惡了!」盼兒撲向他,粉拳直落他胸膛。「混帳!我的好教養都被你給破壞了!」
    龍浩就這麼讓她捶打,反正也不痛不癢,可拳頭打上脆弱的下巴就不一樣了。
    盼兒拳頭亂揮,一個沒留意打中了龍浩的下巴。他輕呼一聲,倒個身,卻因盼兒扑打他而向後倒,盼兒趁勢將他推倒在地,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
    他身上那堆零嘴食物早就散了一地。
    盼兒傾身抓著他兩臂,小手卻無法將他粗厚的手臂握滿,只能抓住手臂上糾結的肌肉。她的頭髮有些散亂在額前,雙眸因制服他而炯然燦閃,整張臉龐顯得亮瑩瑩,她因過於激動而微啟櫻唇喘息,那模樣嬌艷動人極了。
    「服不服?」盼兒倔強地向他示威。「不許你再惹惱我!聽到沒?」
    ……
    龍浩瞧著她入迷了。
    「說『服』!」盼兒命令道,聲音還帶著微微喘息。
    兩人四目交纏,彼此膠著……
    「小哥、小哥……」一名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少年,來到他們二人身旁,中斷了他們兩人的僵局。
    「小哥,我看你們打得火熱,不如加入我們吧!」少年熱切地說,順手指了指溪岸邊他的同伴們。他誤以為盼兒和龍浩跟他們一樣在玩對打遊戲。
    盼兒一臉怒氣地側過臉看向打著赤膊的少年,再看向身後他所指的同伴。原來大家都在瞧著她。
    「小哥,你好厲害呢,可以打倒這麼大的個兒。」少年以十足崇拜的口吻說道。
    盼兒將少年崇拜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原本深蹙的怒顏盡退、火氣全消,反倒勾起嘴角,睨著躺在身下的龍浩,用眼神明白的告訴他:瞧,大夥兒都瞧見我把你打倒了呢!
    「我們這邊正好少一對兒,加入我們好不好?」少年熱絡地邀她。
    「你們在做什麼?」盼兒一點也沒離開龍浩身上的意思,她戀棧這勝利的滋味。
    「打水仗啊!」少年覺得盼兒的問題好生奇怪,哪個男孩不知道這遊戲的?
    「好玩嗎?」盼兒一臉興趣。
    「很好玩!」龍浩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十幾歲時也愛玩這遊戲。這水仗就是二人一組,一人將另一人背著,背上的人互擊,然後想盡辦法把對手擊倒在水裡。
    龍浩坐起身子,順手將盼兒抱起,兩人一起站立在地。
    「要不要玩?」龍浩問她,對於盼兒方纔的行徑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他和少年一樣,把它當成是兩人之間的遊戲。
    盼兒怒氣是消了,卻還沒對方纔的事完全釋懷。她噘起嘴,撇開臉不理他。
    「瞧你都能把我打倒了,這幾個小伙子算什麼?」龍浩決定這次就讓她佔點便宜好了。
    他的話讓盼兒不禁揚起嘴角。
    「說得也是。那好吧,玩!」盼兒朝少年興奮地點頭,反正那是她從沒玩過的遊戲呀!
    「好唉!快,快把上衣給脫了吧。」少年對他們兩人說。
    盼兒下意識地抓著衣襟。「不成!」
    「她不必脫!」龍浩對少年說,一手正解開腰帶,脫去外襟、中衣。
    盼兒見狀,尷尬地別開臉。這才發覺少年、溪邊的同伴都是打著赤膊、赤腳的。她不怕見著這些少年的身體,怎麼就怕瞧著他的?
    「上衣不脫,萬一落水可會爬不起來的。」少年說得有道理,衣料會吸水,落水後衣服吸了水,怕是又往下沉。
    「我不會讓她落水的。」龍浩信心滿滿地說。
    他一邊脫鞋一邊對盼兒說:「你鞋也不必脫了。」岸邊石子多,他怕她細嫩的腳會受不住。
    將鞋子踢往一邊,龍浩彎下身,只手繞到盼兒的膝蓋窩,睜兒一手搭在龍浩肩上,就這樣被他整個人抱起。
    「走,咱們去把這幾個小鬼打成落水狗。」他的口吻仍是一徑地霸氣,可是對著她的眼神卻好溫柔。
    盼兒和他的臉不過相距寸許,看著他炯動的雙眸,她燦然一笑。「嗯,全把他們打成落水狗!」
    盼兒、龍浩和一群少年孩子在岸邊大聲叫囂、笑鬧。岸邊水花濺飛,不時有人落水,水聲嘩啦,襯著孩子們的朗朗笑聲,讓岸邊自成一處歡喜天地。
    盼兒真的玩得開心極了!沒有人在乎她的性別、身份、家世背景,她就只是喬盼兒而已!

《狂傲男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