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反而會更正她。當然,跟英文老師或同學對話時也是一樣的道理。

  但是。如果像現在一樣,要她跟一個真正陌生的外國人講英文,她的腦袋就立刻變得一片空白,所有的句子都散成單字,而所有的單字又都散成字母滿天飛,喉嚨裡也像卡了一大瑰喉糖,以至於她啊啊啊地啊了老半天仍啊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哈囉?對不起,我能和傑米話話嗎?」對方又用英文問道。

  雲蝶又啊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大聲求救。

  「於傑,英文啦!英文啦!」

  「誰?」

  「他說他是克雷。」她著急的喊著。

  「哦!跟他講我在洗澡,叫他待會兒再打來。」

  「可是我……我忘了怎麼講耶!」她緊張的說。

  「忘了?怎麼會忘了?」於傑納悶的探出頭看她一眼。

  「人家就是講不出來了嘛!」雲蝶哭喪著臉說。

  「怎麼會講不出來?跟我講的時候不都很好嗎?」

  「那是跟你就呀,我們對話時,我都知道該怎麼響應你的話,可是他一講我的腦袋就空了啦?」

  於傑大歎一聲,然後改口用英文再試一次。「跟他講我在洗澡,叫他待會兒再打來。」

  哦!這樣啊!那她就懂了!

  於是,雲蝶原文照抄的對著話筒回答:「他說,跟他講我在洗澡,叫他待會兒再打來。」

  對方沉默了一下,而後隱約帶著笑意說:「我能請問你是誰嗎?」

  雲蝶又大叫,「於傑,他問我是誰?」

  「你就告訴他你是誰嘛!」

  「人家不會啦!」

  於是,於傑只好又用英文說:「告訴他你是我的女朋友。」

  哦!瞭解!她再一次原文照抄。「他說,告訴他你是我的女朋友。」

  對方噗哧笑了一下,又立刻忍住。「你們……打算結婚嗎?」

  雲蝶再次叫道:「他問我,我們打算結婚嗎?」

  這次於傑直接用英文回答,「廢話,我當然會娶你!」

  雲蝶又原封不動的送過去:「廢話,我當然會娶你!」

  對方突然爆出驚天動的大笑。

  雲蝶皺眉挪開電話筒。「於傑,他笑得好誇張喔!」

  於傑終於出來了,他光溜溜的晃過來,接過電話劈頭就罵:「你這混蛋!明明會講中文,為什你不跟她講中文?」正忙著拿浴巾幫他擦拭的雲蝶,下巴猛地垂到胸前。

  於傑瑣起眉。「好了,好了,別笑了,你到底在笑什麼啊?」然後聽著聽著,他臉上慢慢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倩。他看著雲蝶直搖頭。「所以你才故意不跟她說中文。就是為了逗她?」雲蝶不高興的嘟起嘴,於傑拉住她親了一下。

  「好了,不必囉唆,找我有什麼事?」

  雲蝶掙開他,去把暖氣開大一點。

  「不行,我下學期還要待在這裡。」於傑踱向床鋪,「當然是為了她……為什麼?因為她高中只剩下一學期就畢業了,她不想中途放棄。」他將自己扔上床。「她啊?十七歲……什麼時候結婚?這個嘛……」

  於傑瞄一眼正走向廚房的雲蝶,他突然改用一種雲蝶聽不懂的外國語言滔滔不絕地和對方談了起來,雲蝶邊狐疑地望著他,邊忙著煮水果茶。

  當雲蝶將水果茶放到床邊的矮櫃上時,於傑也講完了。

  「好,那就這樣,如果沒有特殊變化,我就不再跟你聯絡了……OK,拜!」

  正在倒水果茶的雲蝶,立刻迫不及待地問:「他是誰?他也會講中文嗎?他怎麼也會講?他找你有什麼事?你們剛剛講的是哪一國語言?他……」

  「Stop!」

  雲蝶的嘴巴驀地停頓在半開的狀態下。

  於傑施悠閒的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而後慢吞吞地說:「我們全家人都會講中文,包括我老爸那口幾乎沒人聽得懂的爛腔調;他是我二哥,當然也會講中文,否則會被我老媽哭死;克雷原本要我下學期到他畢業的那所大學任教,可是我告訴他我還要留在這裡。」

  他又喝了幾口,「後來,他說要我帶你回家去過年,」他聳聳肩。「我老媽每年都堅持要按照台灣人的習俗過春節;另外,我們剛剛講的是德文。0K,還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問題?問題才大條呢!

  要去見他的家人……Oh,MyGod!見他爸爸媽媽耶!

《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