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春色無邊

    鄭傑不禁後悔地說:

    「唉!剛才我要知道他是什麼人,就不會放過他啦!」

    程宏卻不以為然地說:

    「其實要留下他,我就不會放他走了。目前內人在他們手裡,我已表明態度,堅持要他們先放人,我才答應他們的要求,那傢伙作不了主,要回去請示,說明一個小時之內再給我答覆的,所以必須放他回去,等他有了回話再說吧!」

    白振飛忽問:

    「程兄,如果他們不同意先放人,你準備怎樣?」

    「這……」程宏沮然歎了一口氣,憂形於色地說:「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只好讓步了!」

    「那就是說,把香檳皇后的選舉交由他們接辦,等事畢之後,再要求他們放回尊夫人?」白振飛問。

    程宏又歎了口氣說:

    「除此之外,我又能怎樣?」

    一旁保持緘默的伍月香,終於忍不住好奇地說:

    「我實在想不通,他們不擇手段地要接辦這個選舉,目的又不是為錢,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程宏納悶地說:

    「我也想過了,他們既然志在必得,一定有某種原因和目的。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他們的目的何在……」

    鄭傑鄭重其事地建議說:

    「要知道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答應他們的要求,然後不動聲色地設法暗中查明。」

    程宏點點頭說:

    「鄭老弟的意見跟我完全不謀而合,我也認為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查明他們的目的。不過,即使查明之後,如果內人不能脫險,仍然無濟於事,使我們無法採取任何行動,阻止他們的陰謀啊!」

    白振飛和鄭傑不約而同地互望了一眼,從他們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彼此似乎都在問對方:「怎麼樣?有興趣插手管一管這件事嗎?」

    鄭傑一向就是不甘寂寞,喜歡多管閒事的。任何事情除非不撞在他手裡,否則他就絕不肯袖手旁觀,置身事外不聞不問的。

    於是,他微微一點頭,向對方作了個暗示。

    白振飛會意地笑了笑說:

    「程兄,我們這位鄭老弟是對這種事情最感興趣的,只要程兄不認為我們多事……」

    程宏鄭重說:

    「白兄這叫什麼話,今天要不是承伍小姐仗義相救,兄弟這條老命早已保不住了。可是,目前對方已公然露面,卻尚不知香檳總部究竟是什麼組織,但是他們的手段確實相當狠毒。因此如蒙你們幾位相助,兄弟自然求之不得,只怕萬一使你們幾位受累,或者遭到傷害,那豈不是讓兄弟於心不安!」

    鄭傑義無反顧地說:

    「程老闆不必顧慮這個了,這完全是出於我們自願的,任何的後果由我們自行負責的。」

    程宏猶豫了一下說:

    「既然你們如此熱心相助,兄弟也不便辜負你們的盛情,只是今晚他們已有不少人混進來,遍佈在場子裡。我們如果有任何動靜,都很難逃過他們的耳目……」

    鄭傑胸有成竹地說:

    「那就更方便了,他們既然有人混在場子裡,我們就設法找出目標。然後只要死盯住一個,暗中加以監視和跟蹤,一旦發現他們的窩,事情就好辦啦!」

    「但場子裡有好幾百人,他們的人混跡其中,要找出目標恐怕不太容易吧?」程宏並不太樂觀地說:

    鄭傑靈機一動說:

    「我們不妨碰碰運氣吧,程老闆,請借一套我這樣身材僕歐制服給我,讓我來客串一次僕歐!」

    伍月香不禁好奇地問:

    「你想幹嘛?」

    鄭傑笑笑說:

    「當然是充當僕歐呀!」

    白振飛已明白他的用意,點點頭說:

    「這倒是個好辦法,否則你進場子裡去東張西望,也許目標沒有找到,反而被他們的人先發現了目標!」

    程宏立即吩咐侍者領班,去取了一套制服來,鄭傑就在經理室當場換上了。

    伍月香見狀,不禁指著他吃吃笑著說:

    「看起來倒真像個僕歐嘛!」

    鄭傑置之一笑,隨即向白振飛正色說:

    「這次的跟蹤任務,你們都不適合,因為你們都露過面了,只有趙家燕是最理想的人選。請你打個電話到美倫大酒店二○七號房間,通知她立刻趕來,但不能跟你們接觸。要她直接以來賓的身份進場子裡去,暗中注意著我的位置,一有發現我就會給她暗示的!」

    白振飛笑笑說:

    「好的,你趕快進場子去服務吧,其他的事交給我了!」

    鄭傑立即出了經理室,先向甬道裡一張望,見沒有人注意,便迅速從側門溜進了大廳。

    今晚全場幾乎座無虛設,大概是除了舊友新知之外,尚有不少特殊身份的人物在捧場,所以盛況空前,熱鬧無比。

    最近吉隆坡的各夜總會,為了爭生意,競爭相當熱烈,紛紛竟以新奇的節目為號召,幾乎形成了惡性競爭的趨勢。

    例如拿愛之歌夜總會來說,他們就不惜以重金禮聘,請來了極負盛譽的法國三人妖,以廣招客人前來。

    所謂的「人妖」,就是生理上有變態的大男人,經過像女人一樣的隆胸手術,再不斷地注射了大量的女性荷爾蒙。使得他們不但雙峰豐滿高聳,連聲調和一舉一動都完全女性化了。

    當表演的時候,戴上了長及後肩的假髮,穿上女人的舞衫,再來個忸怩作態,那種嬌媚萬狀的模樣,真能令人撲朔迷離,對他們雌雄莫辨!

    尤其他們每場表演,均以熱情大膽著稱,特別以那真正女人都為之遜色的雙峰袒露示人,甚至漸及纖腰,小腹……

    不過,在最重要的部分,卻永遠恕不公開,加以巧妙的偽裝和掩飾,否則原形畢露,那就整個穿幫啦!

    由於人們的好奇,自從愛之歌夜總會推出了這個夠刺激的新節目,就夜夜爆滿,盛況空前。

    水晶宮夜總會方面自然不甘示弱,他們不但以選舉香檳皇后為號召,同時更排出了一個叫「太空漫步」的節目作為對抗。難怪外間風風雨雨,傳說程宏舉辦的這次競選,完全是擺的噱頭了。

    所謂的「太空漫步」,就是由四個貌美體健的女郎,穿著特地為她們設計的「太空衣」從大廳當中高高的圓頂上,垂放至距離地面數尺的半空,上面尚吊個「太空艙」為背景。

    她們的全身重量,完全由背後的兩根細鋼索承擔,從圓頂上一直垂下,把她們懸空吊著。

    當她們開始表演時,首先是以「失重狀態」在空中漫步一番,彷彿魚在水中游動似的。然後就在半空脫下太空衣,與表演脫衣舞大同小異,直到暴露出誘人的赤裸胴體,僅僅保留最低限度的掩飾物,以免有傷風化而已。

    這是壓軸好戲,每夜要留到最後才上演,現在只是在每隔一小時的婆娑起舞之間,穿插十幾分鐘的助興節目,藉以讓舞得累了的來賓休息片刻,喘喘氣的。

    此刻場中正在表演,擔任這個節目的,是一對日籍的孿生姐妹,兩個女郎長得一模一樣,穿的服裝也完全相同,簡直令人無法分出誰是誰來。

    她們比較保守,並不表演脫,而是在表演精湛的踢踏舞舞技。不過為了迎合觀眾的胃口,她們仍然得犧牲色相,頭戴高高的硬殼紳士帽,手持「司的克」。身上穿的卻是閃閃發亮的比基尼泳裝,腳上是鞋底釘有鐵片的舞鞋,配以白色的短襪。

    雖然她們暴露的有限,但由於舞藝精湛,動作表情優美,照樣能獲得觀眾的欣賞。由此可見,去夜總會消遣的人,並不完全都是色中餓鬼!

    可是,仍然有部分人,似乎根本對此毫無興趣,只是心不在焉地看著,在那裡裝模作樣而已。

    鄭傑已穿梭不停地,替好幾張桌位的客人服務過了,但他冷眼旁觀了很久,仍然無法發現目標。

    正走過一張只有兩個女客的桌位,忽聽其中一個女的輕喚了聲:

    「僕歐!」

    鄭傑停步回身一看,只見另一名女郎已伏在桌上,而桌上擺著五六隻空酒杯,看情形她大概是喝醉了。

    「小姐有什麼吩咐?」他走近桌前問。

    那女郎一本正經說:

    「她喝醉了,麻煩你幫個忙,替我扶她出去,我想送她回去休息了!」

    鄭傑自然不能拒絕,只好過去把那醉了的女郎扶起,但她已迷迷糊糊,根本無法舉步,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另一女郎已召來附近的一名侍者,把賬付了,將兩隻手提包提起,側過臉來一看,不禁皺眉說:

    「小薇,你怎麼醉成了這樣……」

    鄭傑自告奮勇說:

    「沒關係,我來扶她走出去!」

    於是,他只得伸手將她纖腰挾起,使她的手臂搭放在他肩上,這樣才能帶扶帶挾地,等於夾拖著她向外走去。

    好容易出了廳外,另一名侍者見狀趕緊上前相助,才使鄭傑鬆了口氣。

    一名侍者領班立即上前,向跟在後面的女郎問:

    「小姐,要叫車嗎?」

    那女郎點點頭,侍者領班便走出大門外,召了部「的士」在門口等著。

    鄭傑與另一侍者,合力將那醉了的女郎弄上車,正待領賞告退,不料那女郎忽說:「回頭我一個人也弄她不動,還得上幾層樓,你們能不能派個人跟去,我情願多付些小費!」

    她的眼睛望著鄭傑,這話自然是衝著他說的。

    本來客人在這種情形之下,提出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夜總會方面更有為客人解決困難的義務。但是鄭傑卻另有重要任務在身,怎能輕易離去。

    因此他準備讓另一侍者代勞,陪送她們一趟,不料他尚未及開口,那女郎已衝著他嫣然一笑,輕聲說:

    「幫個忙吧,回頭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一笑,以及這兩句話,彷彿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頓使鄭傑霍然心動。居然毫不猶豫地,開了車門上車,坐在前面的駕駛座位旁。

    那女郎滿意地笑了笑,取出張鈔票賞給侍者領班,隨即登車進了後座。

    侍者領班連聲稱謝,替她關上了車門。

    那女郎便吩咐司機:

    「到聯邦大酒店。」

    司機把頭一點,立即加足馬力,朝武吉兵當飛馳而去。

    聯邦大酒店座落在鬧區武吉兵當,在吉隆坡是與美倫大酒店同負盛名,設備非常豪華的觀光飯店之一。

    車子到了大門口停住,那女郎付過車資先下了車,等鄭傑下車到後座看那醉倒的女郎時,才覺得實在有跟來的必要,並非那女郎存心找他麻煩。

    因為這女郎已爛醉如泥,斜躺在後座座位上,連扶她都無法下車,又怎能自己走進酒店去?

    鄭傑無可奈何,只好將上身鑽進去,橫著腰把她雙手托抱起來,才算使她下了車,好讓「的士」開走。

    可是,要把她這樣抱進酒店,讓人看了實在太不雅觀,鄭傑只得仍然將她兩腳放下地,再由那女郎一旁協助,連扶帶挾地,把她「夾」進了酒店大門。

    在無數詫異的眼光交攻下,他們迅速逃進了電梯,升上四樓,不料剛出電梯,她竟兩腿一軟,使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落在了鄭傑的手臂和肩上。

    幸好甬道裡沒有人,鄭傑索性把她雙手抱了起來,由那女郎帶路,走向距離電梯間不遠的402號房間門口。

    想不到這女郎也是自己隨身攜帶房門鑰匙的,自動掏出鑰匙來把房門開了。

    鄭傑將那酒醉的女郎抱進房,直接就把她抱至床前,將她放到床上。可是正要將壓在她背後的手臂抽出時,不料她突然雙臂一張,摟住了他低著頭的脖子,使他上身頓時向前一傾,不由自主地撲了下去。

    這一撲不但撲在了她身上,而且臉對臉地,幾乎正好成了個接吻的姿式。

    鄭傑以為這女郎是醉後失態,忙不迭要掙開她的手臂站起,誰知她竟放浪形骸地狂笑起來。

    這一來不禁使鄭傑疑念頓起,情知有異,急將她勾住脖子的手腕捉住,使勁要把她的手扳開,但她卻緊緊摟住不放,就像被章魚的臂爪纏住了似的。

    就在他情急萬分之際,冷不防後腦被重重一擊,彷彿是被槍柄當頭一擊,使他在毫無防範之下,只發出沉悶的哼聲,便伏在那狂笑不已的女郎身上,昏厥了過去。

    等他被一漱口缸冷水,當頭潑醒時,發覺已靠在一張沙發之上,雙手被反縛,兩腳也被綁住了。

    而站在面前的,卻是兩個身上只戴乳罩,穿著迷你內褲的女郎,其中一個手裡執著漱口缸,另一個則握著手槍。

    一看這情形,鄭傑已恍然大悟,心知自己是中了她們的詭計,現在無異已成了這兩個女郎的俘虜。

    執槍在手的女郎笑笑說:

    「別生氣,心情放輕鬆些,就當這是我們在跟你開玩笑吧!」

    鄭傑不禁忿聲問:

    「你們這是開的什麼玩笑?」

    執槍的女郎又笑了笑說:

    「你要認為這不是玩笑,那我們也可以當真。不過我首先要告訴你一點,那就是你根本不像個僕歐!這你總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鄭傑暗自一怔,只好不動聲色地問:

    「那你認為我像什麼呢?」

    「這倒很難說了!」她說:「既然你不是那裡的僕歐,卻穿上這身制服晃來晃去,那就毫無疑問是在打什麼主意了。如果不出我們所料,對像很可能就是我們,所以我們不得不略施小計,把你請到這裡來!」

    鄭傑不屑地說:

    「哼!你們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我會打你們什麼主意?」

    執槍的女郎冷聲說:

    「老實告訴你吧,水晶宮夜總會裡的人,從上到下有多少人。是些什麼樣的面孔,誰擔任什麼職務,我們完全瞭若指掌,清清楚楚,根本就沒有你這樣一個僕歐!」

    鄭傑分辯說:

    「我是臨時打替工的……」

    「替你的大頭鬼!」執槍的女郎申斥說:「夜總會裡的僕歐有二三十人,臨時缺了一兩個絕不會需要找人打替工,你說謊的本領實在不夠高明!」

    「那你認為我是幹什麼的呢?」鄭傑問。

    執槍的女郎冷笑一聲說:

    「不管你是幹什麼的,據我們冷眼觀察的結果,你準是在替程老頭賣力。穿上這套制服冒充僕歐,在場子裡東張西望,顯然是在打主意找尋我們的人,發現了目標好採取行動。所以嘛,我們只好把你請來,彼此開誠佈公地談一談!」

    鄭傑既已被她們識破身份,只好強自一笑說:

    「你們倒真厲害!現在是你們佔了上風,要談什麼就直截了當地談吧!」

    執槍的女郎正色說:

    「我們不必賣關子,你替程老頭賣力,不用說自然是為了錢,或者其他的好處。因此我們決定收買你,並且不計任何代價,你儘管獅子大開口好啦!」

    鄭傑哈哈一笑說:

    「有利可圖的事,那倒不妨談談,但我首先想知道,你們把我收買了有什麼用?」

    執槍的女郎回答說:

    「現在你不必問,回頭自己會知道的。不過你放心,絕不會出難題,讓你去做辦不到的事情。」

    「那麼你們收買我,準備出什麼代價?」鄭傑故意問。

    執槍的女郎嫣然一笑說:

    「我已聲明在先,你儘管獅子大開口好了,但總得有個分寸,不能太離譜。假使你漫天開價,要我們給你個金礦,那自然是辦不到的。」

    鄭傑已經知道這兩個女郎的身份,必是香檳總部的人,因此決定將計就計,趁機裝模作樣地想了想,一本正經說:

    「我的胃口不大,只要求這次香檳皇后選舉的全部收入。」

    執槍的女郎點了下頭說:

    「好,我們一言為定,就這麼辦,現在我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鄭傑問:「是見你們的頭兒嗎?」

    執槍的女郎說:

    「你不必問,見了就會知道的。」

    當另一女郎替他解開縛在腳上的繩索時,他又忍不住問:

    「你們就這樣能走得出去?」

    這裝醉的女郎笑笑說:

    「為什麼走不出去?這就是我們的制服呀!」

    鄭傑詫然說:

    「但這是酒店,你們能這樣帶著我走出房間,不怕……」

    「怕什麼?」她說:「這裡是香檳總部,而我們是香檳女郎,就是脫個精光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誰也管不著!」

    鄭傑不禁納悶地問:

    「你說這個聯邦大酒店,就是你們的香檳總部?」

    她們笑而不答,把他從沙發上拖了起來,居然當真不再穿衣服,就這麼形同半裸地帶著他向房外走去。

    開了房門走出去一看,鄭傑頓時大大地一怔,感到莫名其妙起來。

    原來這房間外面並不是甬道,而是經過一番佈置的大廳,彷彿阿拉伯王的後宮!

    鄭傑隨同她們乘車回來,明明是進入了聯邦大酒店,乘電梯升上四樓,抱著那裝醉的女郎走進四零二號房間的。

    他雖被出其不意地擊昏,但被冷水潑醒時,仍然是在那個房間裡。而且房裡的擺設和一切的佈置都未變動,怎麼這時一走出房,外面的甬道卻變成了大廳,並且成了這幅景象?

    更令他驚詫的,是這佈置成阿拉伯王后宮的大廳裡,正有十幾名阿拉伯裝束的少女,玉體橫陳地斜臥在地毯上、矮榻上。搔首弄姿地擺出各種撩人的姿態,使鄭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真令他不可思議,想不通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她們這種安排的用意何在。

    身旁的兩個女郎並不作任何解釋,把他帶到矮榻前,臥在榻上的一名女郎立即起身讓位,嫣然一笑地逕自走開了。

    執槍的女郎遂說:

    「請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我們去去就來!」說完把他按在矮榻上坐下,便雙雙向裡面的一道門走進去。

    鄭傑正暗覺詫異,忽見兩名阿拉伯裝束的少女,扭腰擺臀地緩緩走到矮榻前來,一左一右,逕自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距離近了,他這才發現她們這身輕紗的阿拉伯裝,簡直薄若蟬翼,而裡面竟然什麼也沒穿戴,使得內容一覽無遺!

    置身在這春色無邊的大廳內,目睹這些玉體橫陳的少女,使得這種神秘誘惑的氣氛之中,彷彿有種無法抗拒的魅力,逼得鄭傑幾乎喘不過氣來了,不知不覺地意亂情迷起來。

    身邊坐的兩個阿拉伯裝少女,不知她們身上灑了多少香水,一陣陣撩人心弦的香氣,沁入他的心肺,更足以引起他的慾念。要不是雙手仍被反縛,他真可能會情不自禁地,把左右逢源的兩個少女,摟進懷裡狂吻一陣。

    就在他惶恐不安之際,兩個女郎已從那道門裡走出,身後跟著兩個大漢,押著個滿臉驚恐的中年婦人出來。

    這婦人不是別人,就是宏恩慈善院的院長,也就是程宏的太太胡秀薇。

    她被帶到鄭傑的面前,只向他打量了一眼,便開口說:

    「你回去告訴程老闆,就說見到了我,我在這裡目前很安全,請他放心。至於香檳皇后選舉的事,希望他不要太固執,為了我的生命安全,一切就答應他們吧!」

    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彷彿是在背誦似的,顯然是被迫要她這樣說的。

    說完,她就被兩個大漢帶走,又押回那道門裡去。

    執槍的女郎這才說:

    「剛才那女人就是程老頭的太太,你已經見到她了。我們要你做的事,就是回去把她的話轉告程老頭,只要一切照我們的意思去做,程太太絕對安全。事後一定放她回去,否則就別怪我們拿她先開刀!」

    鄭傑定了定神,遂問:

    「那麼我現在可以離開這裡了?」

    「還沒到時候!」她說:「我們的代表剛去不久,等他從水晶宮夜總會回來了,你就可以回去。」

    裝醉的女郎補充說:

    「請你記住,回去見到了程老闆,就要把他太太的話轉達到,否則將會對你不利的。」

    鄭傑故作驚異地說:

    「可是我真不敢相信,只不過是轉達這麼幾句話,我就可以獲得那麼高酬勞?」

    那女郎忽然哈哈大笑說:

    「既然你表示懷疑,我就不妨向你說明吧,我們向來是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的。答應給你的代價,絕對如數照付,分文不少,不過,現在你的生命是在我們手裡,你必須出同樣的代價,換取你這條命。」

    鄭傑強自一笑說:

    「我懂了,換句話說,就是事情替你們辦了,結果我卻是兩手空空的,什麼也沒得到!」

    「對了!」那女郎說:「但你至少保住了這條命,如果沒有命,就是給你再高的代價,你也不能從棺材裡伸出手來接受呀!」

    另一女郎接口說:

    「所以你唯一的權利,是趁現在享受享受,這個機會你就別錯過吧!」

    於是,這兩個女郎笑得花枝亂顫,樂不可支地相偕離去了。

    鄭傑本來就是在跟她們虛與委蛇,並未真打算獲得任何代價。那無異是與虎謀皮,絕對不可能兌現的,所以他並不失望。

    不過她們倒也坦白,居然聲明在先,表示答應他的代價根本等於沒有,因為他必須以同樣的代價換取生命。

    現在事態已很明朗,她們把他弄來似乎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利用他回去告訴程宏,證實程太太在他們手裡,並且目前是安然無恙。藉以迫使程宏就範,不得不答應他們的要求而已。

    至於香檳總部硬要接辦香檳皇后選舉的真正目的,卻仍然是個不解之謎。

    雖然鄭傑已在他們的「窩」裡,但要尋求出這個謎底,則是無能為力,根本無從著手查明。

    大廳裡這些玉體橫陳的阿拉伯裝少女,看來都是形同玩偶的傀儡,即使問她們,大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鄭傑忽然想到那女郎說的:「你唯一的權利,是趁現在享受享受,這個機會你就別錯過吧!」

    既然是「權利」,那麼他此刻只要不超出範圍,應該是可能為所欲為,而且不致被這些女郎拒絕的了。

    因此他心念一動,忽向身旁的女郎試探說:

    「喂!她們剛才說我有權利,可以享受享受。難道所謂的享受,就是把我的手反縛著,干坐在這裡嗎?」

    「你要怎麼享受呢?」右邊坐的女郎笑問。

    鄭傑笑笑說:

    「入境只能隨俗,我在這裡只好客隨主便,聽你們的安排啦!」

    那女郎嫵媚地笑了笑,說聲:

    「好吧!」突然把身軀側扭過來,將兩臂搭在他肩上,伸向頸後一摟,漸漸將自己的櫻唇,移近了他的嘴上。

    接著,四唇相交,緊緊地貼在一起,終於送上個深深的長吻!

    鄭傑的手被反縛,無法將她摟進懷裡,以至完全成了被動。

    這女郎吐氣如蘭,吻時一陣陣的幽香沁入他心肺,頓使他神魂蕩然,感到無比的消受。

    長吻中,她更輕吐香舌,極盡挑逗之能事地在他的口中翻捲、吮吸,不住地在纏弄著……

    另一女郎也不甘寂寞,居然在一旁助興,從他的背後伸手過來抱住。更以那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解開他外衣和襯衫的扣子,斜著插進襯衫裡,順著背心的圓領插入,在他毛茸茸的胸前輕撫起來。

    鄭傑頓感背腹受敵,被她們前後夾攻之勢,使他不禁感到情緒激動,幾乎無法壓制內心一股熱火的上升了。

    熱吻的女郎心知時機已成熟,忽然輕輕推開他,笑問:

    「這種享受你還滿意嗎?」

    鄭傑滿臉通紅地吶吶說:

    「我,我……」

    那女郎嫣然一笑說:

    「別怕難為情,如果你不滿足,我們一定會使你感到滿意為止的。」

    說著,她又風情萬種地笑笑,隨即動手寬衣解帶,不消片刻,已將身上的阿拉伯裝脫得精光赤裸,一絲不掛了。

    然後她向後一仰,仰躺在矮榻上,背後靠著矮榻一頭斜斜豎起的靠背。雙手再向腦後一墊,使得雙峰更為高聳地挺起,擺出一付撩人心弦的情態。

    鄭傑方自一怔,另一女郎已採取行動,將他向半躺著的女郎身上推去。

    他急將上身一挺,免使自己的臉部,正好伏上那女郎挺起的雙峰。可是背後的女郎卻加上壓力,硬使他向前傾下,不由自主地把臉伏貼在她赤裸的胸脯上。

    這樣一來,竟使他整個的臉,伏進了那女郎的雙峰之間,被兩堆肉丘緊緊貼著臉頰,口鼻埋進深深的乳溝,簡直無法呼吸了。

    情急之下,他忙不迭將頸部一挺,想使頭抬起。不料那女郎竟將墊在腦後的雙手抽出,突然捧住了他的頭,吃吃地笑著說:

    「幹嘛呀?你不是希望好好享受享受嗎?我們這只不過是剛開始呢!」

    鄭傑猶未及掙扎,她已把胸一挺,捧著他的頭抱進懷裡,居然硬把他的嘴,對準她右峰的頂部按了上去。

    另一女郎更在一旁助陣,雙手推在他的腦後,使他把頭抬不起,嘴也無法離開那深紅色的肉頂。

    放蕩形骸的狂笑聲中,鄭傑突覺嘴裡有種微澀的滋味,彷彿是由對方的乳頭上觸及的,並有麻木的感覺,正迅速在口中蔓延開來。

    他不由地暗自一驚,突然意識到這女郎的乳頭上可能染有什麼藥汁,正像白莎麗的乳罩中藏的……

    誰知念猶未了,他已經失去了知覺。

    於是,一切任憑她們擺佈,他完全茫然無知了。

    不知經過多少時間,當他漸漸清醒過來時,睜眼一看,發覺又躺在了那個精緻套房的席夢思床上!

    這裡究竟是香檳總部,還是聯邦大酒店呢?

    他簡直無法確定自己這時是置身何處,因為他明明是送那裝醉的女郎,回到聯邦大酒店四樓,進人四零二號房間的。結果當他被擊昏後清醒時,雖在同一房間裡,外面的甬道卻變成了個佈置成阿拉伯王后宮的大廳!

    這個謎困惑著他,使他始終百思不得其解。而現在他昏迷後又再度清醒,居然又置身在這如夢如幻,彷彿會變魔術似的房間裡,叫他如何能確定自己究竟置身在何處?

    驚詫之中,忽然覺得反縛的手已被解開,於是他一個挺身坐起,翻身下了床。急趨到窗前,拉開窗簾一看,居高臨下只見街上行人熙攘,一切的景象告訴他,這確是聯邦大酒店裡的房間!

    他仍不敢相信所見的景象,立即離開窗口,返身直趨房門口,開了房門看時,外面果然是甬道。

    而房門上釘著三個鋼質的阿拉伯字,更證明這個房間正是四零二號!

    鄭傑彷彿在做夢似的,忙不迭按鈴召來值勤的侍者,急問:

    「這房間的兩位小姐呢?」

    那侍者看他身上也是穿的侍服,彼此是干一行的,因此對他並不像對一般客人的執禮恭敬。衝他神秘地一笑,吊兒郎當地說:

    「老兄,你的艷福真不淺呀,居然吊上了那兩個娘們,而且還一箭雙鵰!」

    「我問你她們人呢?」鄭傑把眼一瞪。

    侍者不屑地冷聲說:

    「走啦!她們把你送來之後,就退掉了房間,不過房錢已付到明天中午,你老兄請放心!」

    鄭傑急切問:

    「你知道她們的姓名嗎?」

    侍者搖搖頭說:

    「這倒不清楚,我是今晚才調到四樓來的,不過我那裡有本旅客登記簿,可以查查看……」

    鄭傑說了聲:

    「老兄幫個忙!」

    便跟著那侍者,來到了甬道口上的服務台。

    侍者保管的旅客登記簿,是根據樓下房間登記簿抄錄的,以便統計旅客去留的資料。取出來一查,四零二號只登記了一個叫盧小薇的女郎姓名,她在一星期前就租用了這個套房,別無其他的記載。鄭傑雖已查出一名女郎的姓名,仍然不得要領,只好謝了那侍者一聲,便匆匆離去。

    他出了聯邦大酒店,立即僱車直趕回水晶宮夜總會。

    在車上一看手錶,已經是十點過幾分了,想不到從那兩個女郎騙出夜總會到現在,居然已折騰了將近兩個小時。

《香檳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