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知信草

  蒙面人的慌亂,路平和子牧都看在眼裡。子牧不知就裡,聽他喊話,只當真又有黃雀在後,已經東張西望起來。路平呢,初聽他這樣喊叫,也當是又有人來,但在四下望了眼後,沒有任何發現,隨即意識到對方誤會了什麼。他再誠實耿直,這時也不會去解釋,只是繼續觀察著蒙面人的反應,盤算著下一步。

  蒙面人卻已經全然不顧路平和子牧了。在稍稍推斷後,他就斷絕了繼續一搏的念頭--能不動聲色將他的死亡喪鐘化解的,就算不是李遙天,那也絕不是他可以對付的人。

  走!

  蒙面人立即下了決心,看都沒看路平和子牧一眼,轉身就走。身法如電,頃刻間就已消失。

  路平和子牧目瞪口呆。

  蒙面人的心計和狠毒,兩人各有體會,怎麼也沒料到此人竟然走得如此乾脆。

  來的人是有多厲害?子牧已經擔心上了,只盼著這位在後的黃雀是友非敵。路平呢,本已經猜到真相了,但是一看這位跑得這麼快,頓時也有點被唬住,一時間也以為是真來了高手。不由地又四下張望起來。

  結果兩人等了片刻,完全沒有第三者現身。

  「什麼情況?」子牧茫然開口了。

  「呃……好像嚇跑了。」路平想了想,看來自己最初的推斷是正確的,根本沒有什麼黃雀,是那位自己想岔了。但是,只是這樣就被嚇得逃之夭夭了?這表現實在有點對不起他之前展示過的狠辣。

  「你沒事吧?」子牧這時注意到路平身上的傷勢,連忙問道。

  「沒事。」路平搖搖頭,身上的傷都是之前被偷襲拷問時留下的了,他能堅持到現在,早已不當回事。

  「發生了什麼?」子牧又問道。

  「之前偷襲我來著,以為我死了。」路平可沒有子牧說書人一般的品質,寥寥兩句就把之前的經過給概括了。

  「這人……」因為路平說得不清不楚,讓子牧直接懷疑起這位的智商了。連生死都弄不明白,這得是多麼糊塗?

  「有點奇怪。這人,好像對我們的來意更感興趣。」路平說道。

  如果只是要單純阻止兩人的行動,那麼殺了兩人就是。但這位卻費盡心機地要弄明白兩人來夾雲谷的目的,這用意可就有些指向不明瞭。

  「是想搞清楚陳院士的計劃?」子牧猜測。

  「那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吧?」路平望向樹下那株知信。

  「所以就走了?」子牧接著推斷。

  「也許……還沒走?」路平的腦子也是很夠用的。從那位暗中監視子牧的舉動上。猜測出對方可能假意離開麻痺二人,以便進一步監視二人此行的目的。

  「他剛才的出手有些衝動了,如果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唯一,那他不是過早的暴露了?他意識到了,所以藉機假意離開。繼續監視我們。」路平說道。

  「那你這麼一說的話,還在監視我們的他,豈不是知道真相了?」子牧說。

  「那他就又該出來了。」路平觀察四下。

  「似乎沒有。」子牧說。

  「看來是真走了。」路平說。

  「萬一他是很沉得住氣呢?如你所說的話,他已經衝動過一次了。」子牧說。

  「那也不管他,采草,走人。」路平說。

  「這要還在,怕是真要跳出來了。」子牧嘟囔著,重新回到那知信跟前,左右看了看後,小心翼翼地將這小樹一般的草藥連根采起。

  「沒有人來。」摘起知信的子牧。等了兩秒,發現沒有人攻擊,這才終於直起了身。

  知信已經採到,但是子牧臉上沒有多少激動的神色。照理兩人現在就該把知信帶去給陳久了。可是二人的行蹤已經暴露,誰知道接下來是不是又會遇到什麼埋伏?子牧掏出他手描的地圖,仔細研究後,遺憾地向路平搖了搖頭:「沒有別的路可走。」

  「那倒是簡單了。」路平說著,就原路向谷外走去了。

  「我就知道。」子牧無奈。眼下的境地,管他前面刀山火海,也只能往前闖了。至於兩人的能耐能不能化解。那等遇上再說吧!

  念頭至此,心底反倒踏實了。兩人很無所謂地向夾雲谷外走去,結果一路上未遇任何障礙,相安無事地出了谷。再走些,可就不是那樣的荒郊野谷了。遠處近處,北斗學院的人時處可見,兩人心裡更踏實的同時,對這偷襲者的意圖也愈發得覺得茫然了。

  「看清我們的目的後,推斷陳院士可能採取的行動。然後早做準備?」子牧繼續推測。

  「如果那樣的話,他的行動就不能驚動我們任何一人,滅口都不行。」路平說。

  「倒也是。」子牧點頭。

  兩人終於還是沒能分析出什麼所以然,天權峰卻已經到了。想到很快就可以將知信交給陳久,完成重要使命,子牧的心情頓時再次激動起來。

  半山的藥膳房,過了這麼幾天依舊被控制得很嚴格。路平和子牧沒啥信息渠道,不過是在北山新院飯堂吃飯時的,偶爾能聽到一些其他人對此事的關注和議論,目前好像還沒有取得任何突破。

  也許很快就會有了。

  子牧心下想著。

  知信已經交到了陳久手中,一同在場的,還有玉衡星李遙天和開陽峰的首徒白禮。不過看著交到陳久手中的知信,兩人同樣是不明所以的神情。

  「辛苦了。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陳久問道。

  「有的。」路平說起被蒙面人盯上,並想獲知二人目的的事,一旁的李遙天和白禮聽著神色都有了變化。

  「那人的身高,體型,眼睛什麼模樣,說話聲音,有沒有什麼習慣的小動作?」白禮聽完就開始追問了。

  「別急。」陳久卻是很鎮定的模樣。事實上在路平講述的過程中,他就一直是這麼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此時甚至還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攤開手掌,子牧交給他的知信草就在他的掌中,此時忽有魄之力流轉而過,這知信草忽得就化成一片粉末,再然後,竟然就有畫面在陳久的掌心中升起。

  起初是安靜的山谷,然後子牧出現在了畫面中,而後蒙面人一腳踢開子牧,蒙面人逼近子牧,路平走到蒙面人身後意圖偷襲,蒙面人察覺,出手,驚訝,匆匆離去,路平和子牧採下知信,出谷,來到天權峰……

  畫面斷斷續續,並不十分連貫,但是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這,是發生在知信草方圓四米內的事情。

  「這個人,是誰呢?」陳久看向李遙天,白禮也看向李遙天。

  普普通通的蒙面布,路平和子牧看不穿,但對陳久、李遙天和白禮而言,那蒙面,實在不是什麼障礙。哪怕是在這樣被知信草記憶下來的畫面中。

《天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