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45章

  葉凡出的這招還真有效果,自電視和報紙播出張小波的通緝告示之後,那個『張宇』外出活動的次數明顯增加了許多,倒不是為了見什麼人,二十坐車行出好遠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他這個異常的舉動,使得謝文東、葉凡、沈青更加確認他就是張小波沒錯。
  這天早上,謝文東起床後叫來褚博,讓他把病房推掉。
  褚博暗吃一驚,疑聲問道:「東哥,你的傷……」
  謝文東晃晃胳膊,踢踢腿,笑道:「已經沒事了,放心吧!」雖然還有部分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但確實已無大礙,而且他在醫院已經住了好長一段時間,雖然北洪門人員對他照顧的周到有加,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地頭,感覺太不方便,而且他也不喜歡醫院的環境和空氣中瀰漫的消毒水的味道。
  謝文東出院,動靜可不小,北洪門上下齊動,該退房的退房,該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整個樓層隨處可見忙碌的人群。
  在手下兄弟的簇擁下,謝文東出了醫院,坐進早已在醫院門口準備好的轎車。沒等他下令開車,車門一開,不請自來的又坐在一人,白燕。謝文東挑起眉毛,眼中帶著笑意,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說道:「白小姐,我已經出院了!」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見了!」白燕嘟嘟嘴,不滿地說道。
  「那你還跟著我幹什麼?」謝文東無奈搖頭,好奇地反問道。
  白燕眼珠轉了轉,臉上頓時不滿虛假的笑容,靠近謝文東,和顏悅色的嬌滴滴說道:「哥哥讓我照顧你嘛!你雖然是出院了,但傷又沒有完全康復,我現在要是回去,哥哥一定會責怪我的。所以說,你可不能趕我走哦!」
  她的那點小心眼,謝文東哪能看不出來,就算心機城府比她深十倍、百倍的老油條,謝文東也能一眼看穿。他仰面輕笑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拍下前面司機的肩膀,悠悠說道:「兄弟!開車!
  出了醫院,謝文東面臨兩個選擇,是去文東會的據點住還是去北洪門的據點住。這點他早已經考慮過了,無論去哪邊住,都有可能會引起另一邊的不滿,最好的辦法就是哪邊也不去,自己找個單獨的落腳點。
  當他將文東會和北洪門分開之後,在張一和孟旬的提議下他就已經開始著手選址,最終他看中了黃浦江東方小區的一棟獨力別墅。
  首先這棟別墅的面積夠大,佔地足有幾百平方米,分上下三層,外面還有小院落,可容納己方不少的兄弟,其次,地角夠好,既能看到江面的美景又處於繁華的市中心地帶,無論去哪都比較便捷省時,另外。別墅距離當地的公安分局很近,由於處在南洪門的地盤上,隨時可能遭受到對方的攻擊,受到警方庇護是有必要的。出於這三點原因考慮,別墅的價格雖然昂貴了一些,但謝文東還是狠心咬牙買了下來,作為自己的住所和己方在上嗨的臨時分部路上無話,車隊暢通無阻,直接來到別墅。
  自買下此地之後,謝文東還是第一次來,下了車,先是向四周望了望,隨後一笑,對身邊的張一等人說道:「我們將分部選在南洪門的地盤上,周圍一定埋伏了不少南洪門的眼線吧?」
  張一面色一正,說道:「東哥請放心,我們的人在周圍也布下了暗哨,南洪門的眼線只要敢接近,兄弟們會立刻清理的.
  「嗯!」張一心思周密,為人謹慎,他做事,謝文東很是放心,點了點頭,含笑走進別墅之內,
  別墅內外都已作了精心的裝修,嶄然一新,精緻漂亮。院內雖然看不到幾個人,可進入樓內之後,裡面的人卻不少,文東會和北洪門的精銳加在一起有數十號之眾,而且身上都攜帶有槍xie。
  謝文東在別墅上下巡視了一遍,也算是熟悉一下環境,看完之後,十分滿意,走回到大廳,剛剛落座,聞訊趕來的葉凡和沈青就到了。他二人自進來之後嘴巴就沒再閉上過,東看看,西瞧瞧,心裡暗暗驚訝不已,在寸土寸金的上海,這麼大的一座別墅得花費多少錢啊?!
  見到謝文東之後,二人連稱歎,對別墅讚不絕口。謝文東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們喜歡這裡,就從酒店搬過來住吧!」
  沈青比較實在,聽完謝文東的話,想也沒想,連連點頭,笑道:「那就打擾謝先生了。」
  謝文東哈哈大笑,擺手說道:「談不上什麼打擾的,而且我們都有任務在身,住在一起,也便於溝通嘛!」
  「對,對!謝先生說得有道理。」頓了一下,沈青疑問道:「謝先生,這麼大一座別墅,又位於市中心,得不少錢吧?」
  「嗯,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接近一千萬吧!」謝文東語氣淡然地隨口說道。
  撲!沈青和葉凡都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咽到。政治部的待遇雖好,灰色收入也多,但對他二人來說,一千萬還是個相當遙遠的天文數字。沈青搖頭苦笑,歎道:「謝先生真是有錢啊!」
  葉凡是做文職的,對謝文東的瞭解比沈青多一些,他說道:「這算什麼,以謝先生在安哥拉的資產,買下十棟,百棟這樣的別墅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謝文東不是個喜歡炫耀的人,聽完只是搖頭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但一旁的沈青和白燕都驚訝地睜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謝文東。
  過了一會,沈青歎道:「我這輩子,只要能有一棟這樣的別墅就知足了。」
  謝文東心中一動,笑瞇瞇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別有所指地含笑說道:其實以沈組長的能力,這個願望,並不太難實現,關鍵是看你選擇走什麼樣的道路.
  沈青為人耿直,聽完謝文東的話,並沒有領會出他話中隱藏的意思,只是茫然的眨眨眼睛,憨笑一聲,搖了搖頭.
  由於張小波遲遲不和間諜人員接頭交易,葉凡和沈青二人無所事事,不過好在有謝文東,這兩個人也不覺得寂寞,幾日來,在謝文東的款待下,他倆不僅將上嗨逛了個遍,也基本快玩了個遍,看起來不像是到上嗨工作的,更像是拉旅遊度假的.
  這天上午,謝文東剛和安哥拉那邊的李曉芸通過電話,隨後就接到劉波打來的電話。劉波語氣很急,說道:「東哥,有人進入了張小波的房間!」
  聽完這話,謝文東的精神頓時一振,瞇縫著演講,幽幽問道:「對方有幾個人?」
  「三個!」
  「張小波也在房間裡嗎?」
  「好!知道了,我馬上就到!」總算是把張小波接頭的人等來了!謝文東放下電話,嘴角挑起,邊向外走邊給沈青打去電話,說明張小波已經和人碰頭,讓他馬上帶領霹靂小組的人員到凱賓斯基酒店的門口ji合,張小波等人實施逮捕。
  他自己不打算直接參與行動,謝文東並沒有帶太多的人,身邊只有褚博和袁天仲兩位。
  當他到達酒店不久,葉凡、沈青和霹靂小組的二十名隊員也都趕來,分別隱藏在停靠在路邊兩輛麵包車裡。麵包車是由軍方直接提供的,看起來和鈹銅麵包車沒什麼分別,只是稍微大了一些,裡面也十分寬敞。
  謝文東鑽進葉凡和沈青所在的那輛麵包車,舉目一瞧,只見除了他二人之外,還有八名霹靂小組的隊員,一個個皆是面帶黑罩,頭戴黑色的鋼盔,身穿黑衣黑褲軍靴以及黑色的防彈背心,上下打量,他們唯一露在外面的就是那一對黑漆漆的眼睛。
  沈青和手下的隊員是同樣的打扮,斜跨著微型的衝鋒鎗,只是把面罩撩了起來,見到謝文東之後,他從口袋中掏出一隻類似藍牙的無線耳機,交給謝文東,通過這個,隨時可以和霹靂小組的任何一個隊員直接對話。
  一名霹靂小組的隊員上前幫謝文東進行調試,妥當之後,謝文東帶上耳機,讓各隊員說了幾句話,感覺聲音非常清晰。他含笑點點頭,暗暗嘀咕這東西倒是不錯!
  沈青將撩起的頭罩拽下來,沉聲問道:「謝先生,我們現在就行動嗎?」
  謝文東擺擺手,說道:「先確認對方的身份。」
  沈青疑道:「怎麼確認?」
  謝文東笑道:「當張小波離開房間的時候,我的人已經在他房中裝上了竊聽器,現在正在監聽他們的談話,等到確認對方的身份之後,我們再行動也不遲!」
  「好!我聽謝先生你的!」
  「嗯!等我消息!」謝文東回手拉開車門,跳下了車,走進酒店之內。
  來到酒店大堂,他走到一座單人的小沙發前坐下,隨後像是沒事人似的,翹著二郎腿,從一旁的暑假上抽出一本雜誌,滿面輕鬆,隨意地翻看起來。袁天仲和褚博則分別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目光機警地打量著來來往往的酒店顧客。
  時間不長,謝文東的手機響起,他慢悠悠地放下雜誌,接聽。
  打來電話的還是劉波,他說道:「東哥,現在已經確認了,來的那三人確實是和張小波做交易的諜報人員!」
  「是的!他在!」
  「嗯!很好!」謝文東讚了一聲,問道:「他們開始交易了嗎?能不能確認那些機密文件現在就在張小波的手裡。」
  「還沒有開始交易,」劉波說道:「雙方正在親扯。現在也無法確定那些東西就在張小波的手裡。」
  「哦!」謝文東瞇了瞇眼睛,道:「那就再等等!」說完話,他把手機放在面前的小圓茶几上,繼續悠閒隨意地翻看雜誌。
  正在這時,一名正準備和酒店裡面走的中年人無意中看到謝文東,立刻停下身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緩步走過來。袁天仲和褚博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但坐在沙發上並沒有動,只是把手伸到衣下,默默注視著中年人,看到到底要幹什麼。
  那中年人走到謝文東近關,呵呵一笑,說道:「你好!」
  聽聞話音,謝文東放下雜誌,抬起頭來,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相貌陌生中年人,心中升起一絲疑惑,不過還是禮貌性地回道:「你好!我們認識嗎?」
  中年人搖頭一笑,坐到謝文東的對面,上一眼,下一眼,把他打量個仔細。被一個男人如此打量,謝文東渾身上下頗感彆扭,但臉上的表情依舊,笑瞇瞇地也不說話。過了好一會,那中年人才收回目光,伸手入懷。
  見狀,不遠處的褚博和袁天仲二人幾乎同時站起身形,謝文東放在雜誌上的手微微擺了擺,示意他倆不用緊張,自己可以應付。
  看到謝文東的手勢,褚,袁二人又慢慢坐了下去,不過兩人伸入衣下的手已婚各抓住槍,劍,一旦對方表現不對勁,兩人可立刻出手,擊殺此人。
  中年人顯然沒意思到自己已處於危險當中,他在懷中墨了好一會,方把手抽了出來,同時指間夾著一張精緻的小名片,地道謝文東面前。
  謝文東含笑接過,瞄了一眼,喃喃說道:「威世影業公司?」
  「是的!」中年人問道:「小伙子,你是學生麼?」
  謝文東搖搖頭,笑道:「我已經畢業了.」
  中年人哦了一聲,說道:「我看你的氣質很好,也很特別!你有沒有考慮過向影視業發展?我手邊有一部電視劇,是名家編導,裡面有個角色很適合你,如果你去主演,一定會火!」
  謝文東聽完,忍不住樂了,原來是碰上了星探。他覺得很有意思,也很意外,自己相貌平凡,屬於扔進人堆裡就找不到的那種,不知道這人怎麼會看上自己。他笑呵呵的搖搖頭,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方面並不適合我。
  想不到他會拒絕,中年人一愣,隨後又急道:「你把我當成騙子了吧?那你誤會了,我可以保證,不收你一分錢,如果你肯和我們簽約,我們公司還會給你很大一筆簽約費……」
  正當他滔滔不絕地勸說著,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謝文東向中年人擺下手,打斷了他下面的話,隨後拿起手機接通。
  「東哥,交易開始了,對方正在向張小波的賬戶裡打錢!」
  謝文東瞇了瞇眼睛,問道:「交易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嗎?」
  「沒有!張小波很狡猾,執意要讓那些人把他安全送出國後,再把東西交出來!」
  「這個王八蛋,還挺聰明的!」謝文東笑罵一聲。
  「東哥,現在怎麼辦?」
  「不能再等了!」說完話,謝文東邊站起身形,收起手機,邊按下掛在耳朵上的耳機,正色說道:「霹靂小組,動手!馬上!」說這話,他將衣襟挑了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把銀光珵亮的手槍。
  「啊——」
  看到槍,那中年人驚叫一聲,兩眼瞪得溜圓,滿臉的駭然,身子本能地向後仰著,坐在沙發上動也不敢動,兩條腿哆嗦得厲害。
  正在這個時候,只聽一陣轟轟的腳步聲,二十名真槍實彈的霹靂小組隊員在沈青的帶領下衝進酒店內。
  突然看到闖進來這些許多佩帶槍xie的蒙面黑衣人,酒店的服務生以及顧客們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些嚇得尖叫連連,四散奔逃,有些則站在原地驚呆了,一動也不動。
  酒店大堂副經理哆哆嗦嗦地從前台後走出來,顫聲問道:「你……你們這是……」
  沈青端槍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將其推開。
  謝文東直截了當地說道:「對方有四個人,正在房間裡進行交易,你們分成兩組一組坐電梯,一組走樓梯,務必將這四人全部抓獲,不能放跑一個人!」
  「明白!」霹靂小組齊齊回答一聲,沈青轉回身,連續做了幾個手勢,二十名隊員熟練地自動分成兩隊,一隊向電梯間衝去,另一隊則由沈青親自帶領,爬樓梯往上跑。
  當褚博和袁天仲來到謝文東身邊的時候,葉凡也從外面急匆匆走了進來,看著霹靂小組迅猛而去的背影,問道:「謝先生,我們也能上嗎?」
  謝文東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還是上去看看好!」說著,他扭過頭來,看向那名面如土色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朋友,你選錯了對象,這個機會,你還是留給別人吧!」說完話,帶上葉凡,褚博,袁天仲三人,也向電梯間走去。
  可是剛走出沒幾步,他手機又再次響起。
  「東哥,情況有變,對方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行動,正在向外跑,還有,樓下一定隱藏有他們的眼線在暗中報信!」
  啊?聽完這話,謝文東暗吃一驚,那些間諜還有眼線留在下面?想著,他舉目四下查看,酒店大堂裡的人很多,而且每個人的臉上機會都是一個表情,那就是驚魂未定,想從中判斷出來誰是普通人,誰是間諜人員,根本沒有可能。
  TMD!謝文東暗罵一聲,突然看到那名大堂副理正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他快步上前,冷聲問道:「你們酒店有幾處樓梯通道?」
  「兩……兩處!」酒店大堂副理也只是個年紀不大,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臉色蒼白,說話是嘴唇直哆嗦。
  謝文東沉吟片刻,對葉凡,袁天仲和褚博說道:「天仲,葉中尉,你倆守在樓梯間,等霹靂小組的隊員上去之後,立刻讓酒店方面把電梯全部停掉;小褚,你跟我走另一條樓梯通道上去!」
  「是!」三人答應一聲。袁天仲皺了皺眉頭,滿臉顧慮地問道:「東哥,只你和小褚上去能行嗎?」
  「沒事!」謝文東隨口應付可一聲,然後向褚博甩下頭,快步向另一條樓梯通道走去。
  酒店的大堂光彩明亮,而進入樓梯通道之後,眼前頓時一暗,掛在棚頂上的小型感應燈發出昏暗的黃光。
  謝文東舉目望了望又窄又長又暗的的樓梯甬道,暗暗歎口氣,邊向上走便按下耳機,說道:「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而且很可能攜帶有武器,各隊員無比小心,若是發生交火,可直接擊斃對方!」
  「明白!」耳機裡傳來沈青沉重的話音。
  謝文東手持銀槍,和褚博一口氣連爬了三層,人已累得氣喘吁吁。本來他的體能不至於如此不濟,但畢竟有傷病在身,使身體大受影響。
  看他額頭見了汗,身子直打晃,褚博急忙將他攙扶住,低聲說道:「東哥,我們先歇歇吧!」
  「嗯!」謝文東噓了口氣,慢慢坐在甬道的台階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在停歇,可霹靂小組沒有停。
  耳機中首先傳出乘坐電梯那隊人員的話音:「隊長,我是霹靂二號,我們已經坐電梯上到九樓,準備衝入對方所在的客房,請指示,完畢!」
  「衝進去!」
  「是!」
  「卡嚓!」「嘩啦啦!」耳機裡傳出重物撞門以及門體破碎的聲音,接著是一片混亂的腳步聲。
  時間不暢,再次傳出話音:「隊長,房間裡沒有人!」
  「明白!你們立刻撤下來,封鎖酒店的各條出口!」
  「是!」
  沈青話音剛落,突然彭的一聲,耳機裡傳出清晰的槍聲。謝文東身子一震,急聲問道:」「那裡開槍?
  「我這邊遇到了敵人!」沈青那邊一片嘈雜,手槍的單發聲、微沖的連se聲,響成了一片。
  謝文東聆聽了片刻,剛要說話,這時候褚博緊張地拉了拉他的衣襟,豎起食指,然後指了指頭上。謝文東多聰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由於耳機裡聲音太大太亂,他將耳機摘了下來,仔細聆聽。
  只聽樓上的通道裡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雖然對方有意在放輕聲響,但是速度太快,加上樓梯通道裡異常安靜,所以還是能聽得很清楚。
  謝文東雙目一瞇,下意識地將手中槍抬了起來,褚博也是滿臉的緊張,將手中槍慢慢端起,對準上方台階的緩步區。
  咚、咚、咚——腳步聲越來越近,漸漸的,謝文東已能清楚地判斷出來樓上下來的不是一個人,至少是兩人或者兩人以上。
  褚博端槍的姿態不變,轉頭看向謝文東,眼中帶著詢問的意思。
  謝文東明白,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能留活口久留活口!」
  就在謝文東叮囑之後的幾秒鐘,上方的緩步區突然有人影晃動,褚博的反映快得出奇,幾乎就是在人影出現的瞬間,他的手指也扣動了扳機。只聽彭的一聲,槍聲在狹窄的樓梯通道裡格外響亮,甚至震得人耳膜生痛。
  隨著槍聲,衝到緩步區的那條人已應聲倒地,站在褚博身邊的謝文東急忙仰頭觀望,隱約之中,只見一名身穿西裝的人躺在地上,看不清楚哪裡中槍,只是痛得連聲呻吟,同時眼目上望,似乎在尋求上面同伴的幫助。
  沒有露面的那人站在台階上沒有動,端槍的褚博目光堅定犀利,也是一動不動,兩個人在上,一個人在下,幾乎都保持著一個姿勢,而躺在二人之間緩步區的那人想動也動不了,估計褚博這槍就算不致命,也是傷及了他的要害。
  整個場面安靜得出奇,只剩下傷者陣陣低微的呻吟,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
  不知過了多舊,也許是幾秒鐘,又像是有幾個世紀那麼長,突然之間,謝文東和褚博頭頂上方傳出兩聲槍響。致命的兩槍。再看受傷者的那人,腦袋和胸口各中一槍,當場斃命,直到死,他的眼睛仍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著上面的同伴。
  咚,咚,咚——隨著槍聲,上面再次傳來腳步聲,不過卻不是往下來的,而是在往上跑。
  「該死!對方要跑!」褚博怒罵一聲,終身竄了出去,是多級台階,他三四步就跨了上去,來到緩步區,先是看眼被自己打傷的那個人,這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平平,此時已沒有了任何呼吸,中彈的額頭被子彈穿出個又大又圓的血窟窿。暗道一聲好狠,對方為了滅口,連自己的同伴都不防國。褚博咬了咬牙,稍微停頓了片刻,繼續往上追。謝文東也沒停留。緊隨褚博之後,同時拿起耳機,對霹靂小組的隊員大聲喊道:「兩一側的樓梯通道裡有敵人,快過來支援!」
  且好所褚博,他的速度明顯要比對方快出一籌,只追出兩層樓,便已能看到對方一閃即逝的背影。
  「站住!不想死的話就給我站住!」褚博邊追邊叫喊。
  對方並不答話,回答他的是回手的兩槍。
  「彭,彭!」
  對方沒有瞄準,加上褚博反映靈敏,兩槍打出,沒有一槍擊中他的身體,皆打在牆壁上,賤起來的石塊,土屑倒是彈了他一臉一頭。「他M的!」褚博嘟囔一聲,甩了甩腦袋,也開始還擊,雙方都是急速的運動當中,加上看不到對方,開槍射擊都很盲目,主要起的是威懾作用。
  追逐的時間不長,上方的咯體通道傳出密集的腳步聲,謝文東和褚博精神為之大振,知道那是霹靂小組的隊員趕過來了。
  前面逃跑的那個人似乎覺得自己的逃路被封堵,不敢繼續往上跑,到了酒店的第六層時,身形一荒,直接將樓梯間的房門撞開,連滾帶爬的轱轆出去。他顯然經過專業的訓練,身子異常靈活,倒地之後,又像彈簧似的竄了起來,由走廊的這端直向兩外一端奔去。
  可他僅僅跑出十幾步,後面的褚博就追了上來,雙手持槍,對準那個人的後備,大吼道:「不許動!不然我開槍了!」
  那人奔跑的身子猛然僵住,隨後像木頭樁子似的站在走廊的中間。
  褚博向前進了兩步,再次喝道;「舉起手!」
  那人停頓了兩秒鐘,還是慢慢的句起手來。
  正當褚博要喊話讓他把手中槍扔掉的時候,那人猛然之見將拿槍的手放了下來,半轉回身,對準褚博就要開槍,他的動作太快了,也太突然,若是換成旁人,真會被他的突然反擊打個措手不及,但是現在站於他背後的人是褚博,無論是槍法還是反映都優於常人的褚博。
  「彭!」
  褚博先上一步扣動扳機,拖堂而出的彈精準無比的打在對方持槍的手腕上。
  「哎呀——」啪
  那人痛叫一聲,手中槍隨之落掉在地。雖然傷了對方,可褚博絲毫不敢大意,拿著槍,慢慢向那人逼去。那人脫著中槍的手腕,鮮血順著手指縫隙滴滴答答地流淌出來,他猛的將整個身子轉了過來,圓睜的兩眼像要噴出火來,滿面猙獰,怒視著褚博。
  直到這時,褚博才算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令他吃驚的是,對方並不是個外表凶殘極惡的人,而是一個女人,看年歲,不到三十,相貌雖然談不上漂亮,可也絕對不難看,稱得上端莊秀麗。很難想像,就是這個女人剛剛冷酷地殺了她自己的同伴。
  「抵抗下去,你只會讓自己活受罪,投降吧,這是你唯一的活路!」褚博不願意去殺一個女人,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他面無表情地冷聲說道。
  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接著,從樓梯的門外衝進來十名霹靂小組的隊員,一個個皆端著衝鋒qiang,看清楚形式之後,對那女人高聲叫道:「不許動!不許動!」
  那女人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流轉,一一掃過眾人,隨後嘴角微微挑起,毫無預兆,她的身子突然下蹲,直奔落掉的手qiang撲去。
  見狀,褚博心中一顫,暗道你這是找死啊!想著,他下意識地將身形一側,使自己的身體緊緊貼在走廊的牆壁處。
  他這個躲避的動作無疑是非常明智的,就在那女人手掌抓住手qiang的瞬間,霹靂小組的十名隊員齊齊開槍,連續又密集的子彈鋪天蓋地罩向那個女人,只是一剎那,女人的身體就被打得千瘡百孔,成了馬蜂窩,滿是彈眼的身體像是一團破布,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
  鮮血,如同水暈一般在她身下慢慢蔓延開來,將地面的地毯染紅了好大一片。
  嘩啦啦……在一片空彈殼的落地聲中,連射停止,霹靂小組隊員緩緩走到屍體近前,有人伏下身來,摸摸女人的脖頸,確認已經死亡之後,這才示意周圍的眾人把槍口放下。
  一旁的褚博看的清楚,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他虛了口氣,將手中的槍揣回到肋下,問道:「你們從樓上下來,還碰到其他的人了嗎?」
  知道他是謝文東的貼身手下,霹靂小組的人對褚博還算客氣,領頭的那名隊員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碰到其他的人,我們是聽到這邊傳出槍聲才趕過來的。對了,謝先生呢?」
  他話音剛落,只聽身後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我在這!」
  聞言,眾人急忙轉回頭,看清楚之後差點都笑了,只見謝文東手扶著樓梯間的門框,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鬢角都是汗珠子。褚博急忙走上前去,將謝文東攙扶住,關切的問道:「東哥,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剛才跟你跑得太急了!」謝文東苦笑著喘息道。說著話,他舉目向走廊裡端瞧了瞧,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之後,他疑問道:「他死了嗎?」
  「是的,東哥!」諸博低聲說道:「她是個女人!」
  「管他男人女人,現在就是個死人!」謝文東沒有再多看屍體一眼,摸了把臉上的汗水,按下耳機,說道:「沈組長,我這邊擊斃了兩人,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剛問完話,耳機裡就傳出沈青興奮的聲音:「兩名疑犯,都被生擒,包括張小波在內!」
  「太好了!」
  謝文東瞇眼而笑,雖然政治部那邊沒有要求一定要活口,單將其生擒,可比帶著屍體回北京要強得多。其他的霹靂小組隊員聽完這話,也都顯得很興奮,相互之間看了看,皆都咧嘴笑了,生擒兩人,擊斃兩人,算是圓滿完成任務,回去之後,他們每個人都會領到一筆不菲的獎金。
  謝文東說道:「沈組長,現在立刻給軍區方面打電話,讓他們直接派軍隊過來,把犯人護送到軍區去!」他能看得出來,與張小波做交易的這波間諜人員不簡單,不僅行事周密,而且下手也狠毒,若是讓警方押解,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嗯!謝先生所言極是!不過這兩人都受了槍傷……」
  「那不要緊,軍區有醫院,只要不嚴重,死不了人。」
  「好!我這就給軍區那邊打電話!」
  與沈青通完話之後,謝文東又向霹靂小組的隊員甩下頭,說道:「把屍體清理一下!」
  「是,謝先生!」
  謝文東是行動的負責人,霹靂小組對他的話當然言聽計從。分出兩名隊員,找到該樓層的服務人員,要了幾張被單,將屍體包裹住,隨後抬下樓去。
  直到這個時候,走廊兩側的房門才紛紛慢慢地打開,從裡面探出許多小腦袋,又是膽怯又是好奇地看著霹靂小組人員清理現場,不時還有人低聲議論幾句。這隊霹靂小組帶隊的人就是那位霹靂二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大聲說道:「我們是軍人,在此執行任務,大家不用害怕。另外,大家暫時先不要出來,我們很快就清理完!」
  一聽他們是軍人,不時持槍的匪徒,各房間客人們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相互之間的議論聲更大,對著殘留在地毯上的血跡指指點點,比比劃劃……
  出了酒店,謝文東在麵包車上看到了那兩名被捉的疑犯,這兩位,都是腿部被打傷,此時已做了簡單的包紮,平躺在車裡,臉色難看,但卻雙唇緊閉,一言不發。由於已經看過了張小波的照片,謝文東一眼便把他認了出來,微微笑了笑,在他身邊的車椅上坐下,隨後仔細端詳了他一會,笑道:「你就是張小波?!膽子不小,裝化的技術也不錯嘛!」說著話,他伸手去扯張小波鼻下的八字鬍。
  他用的力氣不小,張小波疼得怪叫一聲,眼淚差點掉下來,不過那八字鬍卻沒被扯下來。
  謝文東皺起眉頭,這時,沈青在旁含笑解釋道:「謝先生,不用拽了,他的鬍子是真的,剛抓住他的時候我也拽過……」
  「哦?」謝文東先是一愣,然後悠然而笑,衝著張小波點點頭,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留這麼一個八字鬍需要不少時間吧?!看起來你為了逃跑也算是煞費了苦心啊!」
  張小波凝視著謝文東,冷冷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謝文東,這次就是你作為行動的主導人來抓我的?」
  他知道自己,謝文東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張小波也是軍方的,而且接觸過那麼多的機密文件,看過自己的照片,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足為奇。謝文東聳聳肩,笑瞇瞇的說道:「沒錯!是我主導的這次行動。」
  張小波滿面猙獰,目露凶光,陰毒兇惡的眼神看起來像是要撲上前去狠狠咬謝文東一口,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謝文東,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你現在可以得意,但你的好日子也過不了多久,就快要到頭了!」說著話,他把眼一閉,再不多話。
  恩?謝文東一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接手的機密文件中有中央對自己不利的消息?想到這裡,謝文東心中一動,忍不住皺起眉頭,他轉目看向一旁的沈青和葉凡二人。這兩位也沒弄懂張小波的意思,滿面的茫然,衝著謝文東搖了搖頭。
  謝文東垂下目光,看著張小波,故意冷笑低說道:「你在嚇唬我?」
  「哼!」張小波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依然不說話。
  謝文東的身子向下伏了伏,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他話剛剛問完,張小波猛然睜開眼睛,衝著謝文東撲地一聲,吐了一口塗抹。
  謝文東反應極快,腦袋一偏,將口水躲開,但仍有幾滴吐沫星子濺在他的臉上。謝文東目光幽深,直勾勾地盯著張小波半晌,隨後直起腰身,拿出手絹,擦了擦面頰,邊往車下邊走邊說道:「沈組長,不要把他打死!」
  沈青愕然,可很快就領會了謝文東的意思,嘿嘿一笑,說道:「謝文東請放心,這種事,我特有分寸!」說話間,他欠起身,對著張小波的腦袋就是一腳。
  他穿的是軍用皮靴,邊角的鋒芒雖然比不上刀子,可也差不多,一腳下去,張小波嗷的怪叫一聲,臉上隨之多出一條大口子,皮肉外翻,鮮血淋漓。這只是開始,沈青彎著腰,站在車內,對著張小波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亂踢。
  謝文東站在麵包車外,能清晰聽到車裡不時傳出來的慘叫聲,他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燃,幽幽抽了起來。
  剛抽了兩口,麵包車車門一響,葉凡從裡面跳了出來,他臉色有些難看,仰面長長洗了口氣,然後對謝文東苦笑道:「太血腥了,我受不了……」他是做文職工作的,從來沒剪見過這個,所以感覺極不適應。
  將手中的煙盒遞給葉凡,謝文東淡然說道:「這不算什麼,等回到北京,他落到安全局的手裡,那他就真的有苦頭吃了!」
  上次謝文東被安全局的分支情報科所捉,被折磨了數日,雖然沒有受到一點皮肉之苦,但那種精神上的折磨比肉體折磨要難受十倍百倍,那種感覺即便是現在仍讓他記憶猶新。
  葉凡抽出一根煙,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部背叛國家,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是啊!」謝文東若是有所思,悠悠應了一聲。
  時間不長,軍區派來的車輛就到了。兩輛吉普車和兩輛軍用卡車。
  軍方派來的士兵有五十多人,身上都背著裝有實彈的槍械,帶隊的是名『一槓三星』的上尉連長。他不認識謝文東,倒是認識葉凡和沈青。通過他二人介紹之後,連長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相貌清秀的年輕人就是謝文東,他急忙走上前去,腰板筆直,敬個軍禮。
  謝文東也回敬個禮,接著正色說道:「這兩名犯人對國家的安全很重要,你們在路上一定要保護好!」
  連長是名二十多歲的漢子,聽完他的話,連連點頭,說道:「謝少校請放心,我確保絕對萬無一失!」
  「嗯!」謝文東滿意的一笑,又對沈青和葉凡說道:「你倆也跟軍方的兄弟們走一趟吧,一是護送,二也是盡快吧這兩人帶回北京。」
  「是!」沈青和葉凡答應了一聲,隨後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疑問道:「謝先生,你不跟我們一起會北京嗎?」
  謝文東含笑搖了搖頭,說道:「不了,上海這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去辦,一時脫不開身!」
  「哦!!」沈青和葉凡的臉上皆露出惋惜之色,戀戀不捨的與謝文東道別。這次來上海執行任務,謝文東對他倆的寬帶可謂是周到,禮遇有加,他二人對謝文東的印象也極好,覺得謝文東沒有任何架子,為人也平和,能力又強,皆有心與其深交,只可惜相處時間太短暫。
  當霹靂小組的隊員把張小波從麵包車裡拖出來時,謝文東幾乎都快不認識了,只見他渾身上下都是血,尤其是腦袋,有好幾條血口子,鼻青臉腫,整個人業已奄奄一息。
  站在謝文東身邊的沈青低聲說道:「他對謝先生的不敬,我下手稍微恨了點。」
  「呵呵!」謝文東輕輕而笑,不過心裡卻對張小波的那番話始終繫個疙瘩。
  等葉凡、沈青以及霹靂小組的隊員隨軍方離開之後,謝文東帶上褚博和袁天仲坐回到自己的車上,隨即他拿出手機,給東方易打去電話。
  接通之後,沒等謝文東開口,東方易哈哈大笑,搶先說道:「謝兄弟,你那邊的結果我已經知道了,幹得漂亮,我就知道選你做這事肯定沒錯!」
  「哼哼!」謝文東冷笑了一聲。
  東方易聽他笑聲不對勁,疑問道:「謝兄弟,怎麼了?」
  謝文東說道:「我為國家做事,在前面拚死拚活的賣命,國家不會在後面悄悄拆我的後台,捅我一刀吧?」
  聽聞這話,東方易臉色頓變,語氣也沉了下來,說道:「謝兄弟,為什麼這麼說?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嗎?」
  謝文東並不確定張小波所言的真假,但是這事可非同小可,他
  不能不認真對待。他將張小波那番話向東方易敘述了一遍,隨後他幽幽說道:「東方兄,以你我之間的交情,你可不能害我啊!」
  「哎!」東方易歎了口氣,說道:「這根本就是沒影的話嘛!如果上面真要對你下手,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是無稽之談,謝兄弟不用太在意……」
  「我怎麼會不在意?!」謝文東說道:「畢竟已經有過一次教訓。如果我一不留神,也許有天我的腦袋是怎麼掉的我都不知道。」
  東方易語氣肯定的說道:「這次你放心,絕對沒事,我可以拿腦袋擔保!」
  他既然這麼說,看起來是真的不知情了。謝文東點點頭,沉思片刻,又問道:「如果上面真的有動作,會不會有可能連袁部長都不知道?」
  「這個……」東方易皺著眉頭,揉了揉下巴,喃喃說道:「這個應該不太可能吧?」
  謝文東說道:「不管怎麼樣,張小波是準備回北京了,我希望東方兄能代我去審審他,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他只是想嚇唬我,那就算了,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即可,如果其中另有隱情,你不好開口,那就不要打來電話,我明白該怎麼做。」
  東方易苦笑一聲,歎道:「謝兄弟,你實在太多心了。」
  謝文東幽幽說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
  「好,等我消息!」
  「嗯,多謝東方兄幫忙!」
  哎?我們之間,不用客氣.
  通完電話,謝文東長噓口氣,掐指默默算了算,對身邊的楮博和袁天仲說道:如果五天之內接不到東方易的電話,我們就得回吉樂島去度假了!
  楮博和袁天仲互相看了一眼,皆都沉默無語,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和壓抑,不管己方現在的勢力做得有多大,有多麼威風,多麼風光,都終究是見不得光的,連最起碼的生命都沒有保障,只要國家一句話,再龐大的社團也會瞬間瓦解,就連東哥都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想到這個問題,兩人在心裡都暗暗歎口氣/.
  這不僅是謝文東一眾人人的煩惱,也是向問天,所有混在黑道眾人的煩惱,世界是公平的,你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自然也就越多.
  謝文東本打算完成政治部這次的任務之後,就立刻對南洪門動手,可是現在他心存顧慮,不敢再輕易那麼做。
  東方易並沒有讓謝文東久等,事隔兩日的第三天,他就給謝文東打來電話,但卻沒有提張小波的事,而是讓他立刻動身去北京,袁華為他提升一事已經得到上面的批准,需要他立刻趕回政治部總部接受新軍銜。
  聽完這話,謝文東滿胸疑惑,前幾日,東方易還說袁華為他提升一事因為他的功績太少而遭到上級的拒絕,怎麼這麼快就又批准了呢?就算在抓捕張小波一事中他有功績,也不至於使上面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啊!再者說,以前他升職的時候並沒有要求一定得回政治部總部,怎麼這回卻偏偏要他回去了呢?種種的疑問使他疑竇頓生,嘿嘿嗤笑了兩聲,他另有所指地說道:「東方兄。你不是有意騙我回北京吧?」
  東方易被他的這番話說得莫名其妙,轉念一想,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說道:「謝兄弟,如果我想害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退一萬步說,如果中央真想懲治你,還需要把你騙回北京嗎?只要你在中國,無論在哪,都一樣能治你,你說是不是?」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謝文東眼珠轉了轉,暗暗點頭,語氣緩和了一些,疑問道:「袁部長要我什麼時候回去?」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今天就動身。」
  「怎麼這麼急?」
  「我也不清楚,這是袁部長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
  和東方易通完電話,謝文東又仔細琢磨了一會,開始為自己的北京之行做準備。他沒有別的選擇,既然是袁華令他回去,他必須得回去,除非他想放棄政治部這面保護傘。當然,他不會毫無準備的去北京,還是暗中安排了後手,一是帶上大批血殺和暗組的兄弟,可在暗中保護他的安全,另外,他通知北洪門總部那邊,準備好船隻,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他可立刻從北京潛逃到T市,然後偷渡出中國。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又將丄海這邊的事情做了一番周密的安排,由於東心雷身負重傷,他讓任長風暫時負責北洪門這邊的事務,張一和孟旬在旁協助,自己不在期間,對陣南洪門時不求有攻,但球無過,已穩為主。
  任長風連連答應,拍著胸脯向謝文東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散失。對任長風衝動的性格,謝文東是一百二十個不放心,不過好在有張一和孟旬二人,使他安心了許多。
  當天晚間,謝文東起程,坐飛機去往北京。與他同行的有三人,分別是格桑、袁天仲和諸博。在謝文東感覺,這是一次提心吊膽之旅,可是他玩玩沒有想到的是,真正提心吊膽的地方並不在北京,而偏偏是在丄海!
  北京……
  當謝文東四人到達北京的時候,已接近凌晨一點,他本打算先就近找酒店住下,可剛出了機場的檢票口,立刻有數名身穿軍裝的軍人迎了上來。謝文東先是一愣,等他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之後悠然而笑,幾名軍人,別人不認識,但為首的那位他太熟悉了,不是旁人,正是沈青。
  「哈哈!謝先生,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在北京見面了!」沈青步伐飛快,走到謝文東近前,又是熱情又是歡喜地與他握了握手,隨後笑道:「那天我和小葉讓你跟我們一起回來,結果你不同意,現在怎麼樣,還不是被袁部長叫了回來,哈哈——」
  他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當然,也是有開玩笑的成分在裡面,但謝文東卻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至少他明白沈青這些人對自己沒有惡意。他疑問道:「沈組長怎麼知道我這時會來北京?」
  「是袁部長告訴我的!」沈青結果謝文東提的小旅行包,笑呵呵地說道:「袁部長讓我們來接你!」說著話,他回頭指了指身後的幾名軍人,繼續道:「這幾位兄弟都是迅雷小組、霹靂小組的精銳,袁部長讓他們負責保護謝先生的安全,可見對你的重視!」
  哦?保護我的安全?謝文東倒是有些受寵若驚,算起來他來過北京次數也不少了,可還是第一次享受到特殊保護的待遇。
  他環視眾人,這幾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單眼睛格外明亮,轉動之間,神光自然流露出來。謝文東撓撓頭髮,暗中苦笑,說是保護,更有可能是為了監視自己吧!他笑呵呵地說道:「各位兄弟辛苦了!」
  「謝先生不用客氣!」沈青擺手笑道:「車子在外面已經安排好了,謝先生請!」
  「請!」
  謝文東、格桑、袁天仲、諸博在沈青等人的伴隨下,走出機場,到了機場外舉目一瞧,果然,有數輛軍用吉普車停靠在機場的大門外。眾人紛紛上車,在沈青的示意下,幾輛吉普車飛快地奔馳而去。
  這次,袁華的安排可謂周密,連住的地方都幫謝文東找好了,一家軍企的招待所。
  這家招待所似乎已有些念頭,從外面看,模樣古板,牆體的顏色也很舊了,但進入其中,卻別有洞天,裡面的裝飾雖然稱不上豪華,但也莊重大氣,華麗非凡。見謝文東不時地左瞧右看,沈青解釋道:「這裡是專門給那些到北京出差的首長們準備的,不僅守衛森嚴,裡面的設施也好,不次與五星級的大酒店!」
  謝文東燦著地上毛茸茸的厚地毯,略有體會地點點頭,只是心理想不明白,袁華這次威嚇如此厚待自己?
  謝文東的房間在三樓,很難想像,在這棟總共才五層的土樓裡竟然還安裝有電梯。他的房間是套房,兩室一廳,裡面設備具全。而格桑等人冊被安排在他左側的房間,那幾名負責保護他的軍人則被安排在他右側的房間。
  都安排妥當之後,沈青看看手錶,業業兩點多了,他丟謝文東含笑說道:「謝先生,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白還得去見袁部長呢!」
  謝文東還有話想問沈青,可是轉念一想,問了也白問,沈青和他關係雖好,但在政治部裡遠遠算不上核心人員,所知甚少,從他身上根本問不出什麼,他含笑說道:「沈組長,這次實在是辛苦你了。」
  「哎呀,謝先生說得哪裡話,我和小葉在上海的時候也沒少麻煩謝先生你嘛!」沈青憨笑說道。
  兩人又寒暄客氣了一會,沈青方起身告辭。
  等沈青離開之後,謝文東一頭倒在床上,瞪大眼睛,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搞不懂袁華究竟要噶什麼,如果說他有惡意,以現在來看又不太像,如果說他真是想保護自己,那麼又是誰要加害自己呢?謝文東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最後想得惱人生痛也未想出個所以然來,他暗歎口氣,乾脆將被子往腦袋上一蒙,什麼都不去想,先睡上一大覺,養足精神再說。
  他這一覺,一直睡上午九點多,直至有人敲門,他才悠悠轉醒。
  披上衣服,謝文東拉開房門一瞧,門外站著兩為,都是老熟人,一位是昨天接他的沈青,兩一位就在政治部裡和他關係最為牢靠的東方易。
  東方易滿臉掛笑,上下打量謝文東一番,問道:「謝兄弟在這裡休息的怎麼樣?」
  「還不錯!」謝文東剛剛睡醒,腦袋裡渾漿漿的,隨口應了一聲,然後側過身形,將他二人讓進房間。
  「看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說話間,東方易將上的一隻長扁扁的黑袋子提了提。
  謝文東興趣缺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瞄了一眼,睡眼朦朧地瞇縫著,問道:「是什麼?」
  「軍裝!」東方易將袋子的拉鎖拉開,然後將袋子扯掉,裡面露出一套嶄新的墨綠色的校官正裝。東方易將軍裝拿起,像謝文東懷裡一扔,說道:「等會見部長時你就穿這身衣服。!」
  謝文東將軍裝提起,上下看了看,聳肩說道:「以前似乎從來沒給我發過這個。」
  東方易笑道:「現在這不是給你補上了嗎?」
  謝文東眨眨眼睛,疑問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東方易被他的話氣樂了,揚頭道:「今天沒什麼特殊的,快穿上,部長還在等你呢!」
  謝文東無奈搖搖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形,拿著軍裝走進臥室。
  軍裝顯然是為他量身訂製的,穿起來十分合身。當他從臥室裡走出來時,東方易和沈青都覺得眼前一亮。他把那身常年在身,四季不變的中山裝脫下,換上這身軍裝,陰柔的氣質少了幾分,卻多了幾分陽剛之氣,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十分精神,充滿了剛毅的朝氣。
  見他二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發呆,謝文東愣了愣,走到鏡前,、伸展胳膊照了照。
  筆挺的軍裝確實很合體,肩膀上的肩章是兩槓一星,左胸口袋上方掛有兩排的略章,謝文東也是第一次穿正統軍裝,感覺很新鮮,簡單調整裡下,然後看著東方易,指指肩章和略章,半開玩笑地說道:「肩章上的星星少了點,掠章上的槓槓窄了點!」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