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第五百一十八章
    梁興回頭一瞧,進來的這位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心腹』,治粟內史張鑫。
    「是你?」看清楚來人,梁興的眉頭立刻皺起。唐寅稱王,改朝換代,原有的那些老臣基本都有受到波及,但惟獨張鑫平安無事,其中的原由也就可想而知了,不用問,張鑫肯定是主動投靠到唐寅那邊。
    「程將軍!」張鑫先是衝著程錦拱了拱手,然後又向在場的暗箭人員點了點頭,看其模樣,明顯是常到地牢來,而且和暗箭的人員都很熟。都打過招呼後,張鑫走到梁興近前,拱手深施一禮,笑道:「梁相,多曰不見,風采依然,可喜可喜啊!」
    看著張鑫虛情假意的嘴臉,梁興恨的牙根都直癢癢,他強壓怒火,冷聲問道:「張大人到這裡做什麼?」
    張鑫一笑,回答的直接,說道:「我是來勸梁相你的。」
    「勸本相?什麼意思?」
    張鑫從程錦手裡接過眾臣的供詞,隨手翻看了幾張,嘖嘖兩聲,說道:「梁相,你也看到了,大臣們的供詞可是都指向你啊,稱得上是證據確鑿,若真立案查辦,我想梁相不僅難以脫身,恐怕有十顆腦袋都保不住,甚至還可能牽連到家人。」
    梁興臉色難看,本能地喝道:「這些都是誣陷……」
    「供詞裡有些確實是言過其實,但大多可都是實情吧,這一點梁相和下官心知肚明,何必再狡辯呢?」張鑫笑盈盈地柔聲說道。
    「你這小人!」梁興氣暈了頭腦,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張鑫的脖子。沒等張鑫用力掙脫,一旁的暗箭人員箭步上前,一記重拳擊打在梁興的小腹上,同時喝道:「放肆!」
    梁興沒習過靈武,而且年事已高,哪裡能架住暗箭人員的重拳。老頭子被打的彎下腰身,身子像是只煮熟的大蝦,快縮成一團,老臉憋成醬紫色,牙關咬的咯咯作響,但硬是一聲未吭。
    張鑫臉上笑容不減,揉了揉被梁興掐過的脖子,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笑道:「梁相,大王曾說過,識時務者方為俊傑,你又何必自找苦吃呢?」說著話,他還走上前來,攙扶著梁興慢慢坐到木凳上,繼續道:「梁相,你也是一把年歲了,就算不為自己的身家姓命著想,也應該想想自己的妻兒老小吧,若是你真被定了罪,判處極刑,貴子梁啟也定會受你的牽連,賠了大好的前程不說,連姓命也難保,另外,梁相全家恐怕也難活命啊!」
    不管梁興再怎麼討厭張鑫,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唐寅不就是象讓自己死嗎?自己就成全他好了!梁興把心一橫,猛的抓起那些供詞,咬牙說道:「這些罪狀我都可以認,唐寅有什麼本事就沖本相來好了,如果他敢傷害本相的家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呵呵,梁相言重了。」張鑫和顏悅色地笑道:「大王念及梁相是老臣,又念及和梁啟將軍的兄弟之情,所以法外開恩,想把此事壓下去,不治梁相的罪。」
    唐寅會這麼好心?梁興聞言,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驚訝地看著張鑫,沒有說話。
    張鑫繼續道:「不過,大王雖然能免掉梁相所犯的種種過錯,但並不表示大王的心裡就沒有芥蒂。梁相,大王的意思是,你就主動退了吧,這樣一來,大家在面子上都好過些,你說呢?」
    啊,原來是這樣!唐寅不殺自己,並非是什麼念及自己是老臣,而是還想讓梁啟繼續為他賣命,所以才不得不放過自己,這個心狠手辣又殲詐狡猾的唐寅!梁興心中苦笑,垂著頭,久久未語。
    這時程錦在旁冷聲說道:「梁相當然也可以說不,那梁相今天甚至以後就哪都不用去了,這座地牢就是你的最終歸屬,還有你的家人,我可以保證,他們也一個都跑不掉。」
    梁興聞言,臉色頓變,張鑫在旁連連搖頭,說道:「哎呀,程將軍這話有些過了,梁相可是聰明人,就算想和大王過不去,也不會拿自己和家人的姓命過不去嘛!」
    程錦和張鑫這二人,一個做紅臉,一個做白臉,一唱一和。沉默無語的梁興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來,狂笑了良久,他方收住笑聲,嗓音沙啞地說道:「罷、罷、罷!唐寅不就是想*老夫退位嗎?我成全他!你二人也不用再在老夫面前演戲了,你們回去告訴唐寅,我會成他的心,如他的意,主動讓出相位!」
    說完話,梁興站起身形,怒視程錦和張鑫二人,問道:「現在,老夫可以走了吧?」
    「這個嘛……」張鑫笑呵呵地從桌子上拿出紙筆,放到梁興的面前,乾笑道:「梁相要走,當然可以,不過,梁相還是先把辭官的上疏寫好吧,這樣……下官也好回去向大王交差嘛!」
    「你們還想把老夫*到什麼程度?!」梁興已氣的站都站不住,身子哆嗦著,鬚髮皆張。
    張鑫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無奈說道:「梁相不要發下官發火嘛,這都是大王的意思,下官也是沒辦法啊!」
    梁興看著『一臉無辜』的張鑫,良久良久,氣極而笑,再未說話,提起筆來,飛快地寫下辭官的辭呈。寫完之後,他拿起辭呈,向張鑫一甩,說道:「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張鑫將辭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點點頭,然後笑呵呵地伸出手來。
    「你還要什麼?」
    「相印啊!既然梁相已經辭官了,相印自然也是交出來的好。」張鑫笑道。
    「老夫沒有把相印帶在身上。」梁興凝聲說道。
    「下官可以陪梁相回府去取。」張鑫一本正經地說道。
    梁興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還把張鑫這個白眼狼當成心腹,他忍不住仰天長笑:「哈哈……好、好、好!張鑫,你真是好樣的……」
    張鑫彷彿沒聽出這是梁興的諷刺,心安理得的接受,躬身施禮道:「梁相過獎了。」
    張鑫、程錦帶上十數名暗箭人員跟隨梁興回相府取官印,等拿到左相的官印之後,張鑫還沒忘記再補充一句:「以後梁兄就不是左相,再住在左相府就顯得不太合適吧?!梁兄當早曰另選新居,在下告辭!」
    說完話,也不等梁興是何反應,張鑫笑容滿面地離開了。
    出了相府,張鑫看著自己手裡捧著的錦盒,笑問道:「程將軍,你可知道大王準備讓誰來接替左相這個位置?」
    這段時間,張鑫和程錦倒是處的很熟,幾乎天天都有見面,暗箭抓了朝中的大臣,一般都是張鑫出來做白臉的,連哄帶嚇,*迫大臣寫出供詞。
    程錦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說道:「我不清楚。」程錦對張鑫沒什麼感覺,印象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像左相由誰來擔任這種事,即便他知道,也不可能說出來的。
    「程將軍現在準備去哪?」
    「當然是回府了。」
    「哎?」張鑫連連搖頭,笑道:「這次我們完成這麼大的事,還回什麼府啊?趕快進宮去見大王,向大王稟明情況,大王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好還會重賞你我。」
    「這……」在程錦看來,*迫梁興退位是理所應當的事,本來就是自己的份內工作,沒什麼功勞可言,要稟報唐寅,也應該等明天天亮再說。「大王現在已經休息了吧?」
    「就算已經休息了,大王得知此事後,再看到這顆相印,也不會因為你我二人的打擾而生氣的。」張鑫顯得十分興奮,一再請求程錦隨他入宮去見唐寅。
    在程錦看來,*梁興退位沒什麼,可張鑫卻覺得這是大功一件,這也算是自己投靠唐寅以來所立的第一功,他自然十分珍惜。
    程錦是被張鑫半拖半拽著去往王宮。此時已是深夜,如果張鑫單獨前來,根本進不去,把守王宮的侍衛恐怕連稟報都不會向唐寅去稟報,但有程錦在就不一樣了。別看程錦官階不高,但唐寅給暗箭的權限太大了,其中就包括可不經通報直接入宮這一條,這主要也是為了便於暗箭第一時間向唐寅匯報情況。
    把守宮門的侍衛見來人是程錦,紛紛躬身施禮,必恭必敬道:「程將軍!」
    程錦點下頭,將隨行的暗箭人員留在宮外,只帶張鑫一人進入宮內。
    王宮那麼大,想找到唐寅可不容易,程錦不敢亂闖,看到有巡邏的侍衛從附近經過時,他急忙將其叫住,詢問唐寅現在在哪。
    侍衛忙道:「程將軍,大王現在還在書房。」
    程錦一驚,疑問道:「大王這時候還沒有休息?」
    那名侍衛苦笑,低聲說道:「大王入宮這幾天,根本就沒去過寢宮,吃住幾乎都在書房。」
    「啊,我知道了。」程錦拍下那名侍衛的肩膀,然後向身後的張鑫甩甩頭,直奔書房而去。
    路上,見程錦愁眉不展,張鑫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安慰道:「程將軍不必擔心,大王剛剛即位,所要處理的事務必定繁雜,過幾天就沒事了。」
《唐寅在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