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七百一十六章

    處理完唐寅身上的傷口之後,蘇夜蕾長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隨之鬆緩下來。她隨手拿起放於一旁的弩箭,低頭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前嗅嗅,喃喃說道:「箭上有劇毒。」
    半臥在床榻上的唐寅恩了一聲,說道:「是有毒,毒名叫『見血封喉』,這種毒藥會讓人在受傷之後血流不止,直至失血過多而死,以前我有見過。」
    「好殘忍的劇毒。」蘇夜蕾看著弩箭黑漆漆的箭頭,低聲說道。
    任笑則笑道:「應該說好高明的手段。先是以餵過劇毒的弩箭射殺,緊接著再以暗藏的火藥炸殺,可謂是雙保險,令人防不勝防。」
    「如果我沒有突破修為的話,這次恐怕真就凶多吉少了。」唐寅瞇縫著眼睛說道。
    蘇夜蕾把弩箭放進托盤裡,然後邊向外走邊說道:「將軍們都在外面侯著呢,我先出去知會一聲,省得他們著急。」
    唐寅點點頭,又衝著她感激地一笑,說道:「夜蕾,多謝了。」
    蘇夜蕾只是挑了挑嘴角,沒有多說什麼,走出營帳。
    阿三阿四等人早已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人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營帳前煩躁地來回徘徊踱步。
    看到蘇夜蕾出來,人們眼睛同是一亮,一窩蜂地擁上前去,七嘴八舌地問道:「蘇醫官,大王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有沒有危險……」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發問,蘇夜蕾抬起手來,先制止住眾人的問話,而後方心平氣和地說道:「大王所受的只是小傷,現在已經處理完傷口,並無大礙了,大家也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此話一出,讓在場的眾人無不長鬆口氣,人們面露喜色,再不理會蘇夜蕾,又蜂擁往營帳裡進。蘇夜蕾急忙抬手,叫道:「大王還沒穿衣服呢,你們先不能進去……」
    她的話音越來越小,因為現場根本就沒有人聽她的,她無奈苦笑,緩緩搖了搖頭,端著托盤轉身走開了。唐寅現在已經沒事,她所要做的是研究一下這個見血封喉的毒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藥姓,以後再碰上也好有個應急準備。
    營帳之內,阿三阿四、程錦、尹蘭、劉彰等人一股腦地擁到床榻前,看到唐寅臉色雖蒼白,但卻泛著光彩,人們的心總算徹底放了下來。
    程錦正色說道:「大王,屬下剛才已仔細搜查過大殿的廢墟,不過,奇怪的是只發現一具屍體。」
    唐寅眨眨眼睛,接話道:「是村長的屍體吧?」
    程錦一怔,不解地問道:「大王怎麼知道的?」
    很好理解,山神殿的下面埋藏有炸藥,這不可能是外人幹的,肯定是他們的內部人所為,村長應該不敢這麼做,他畢竟是一村之長,他的一舉一動關係到全村人的姓命,那麼就只剩下那個巫女的嫌疑最大。
    唐寅懶得解釋這些,反問程錦道:「你打算怎麼做?」
    程錦正色道:「大王說得沒錯,屍體確是村長的,而同在大殿裡的巫女卻不見了蹤跡,屬下經過仔細查找,方發現在山神像的內部是空的,在下面,還有一條密道,屬下推測,那巫女定是在炸藥爆炸之前順著密道逃走,屬下已派人去追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嗯!」唐寅點點頭,幽幽說道:「區區一村姑,怎麼可能會有炸藥,此事絕非她一人能做到,她必然還有同黨!」
    「是的,屬下也這麼覺得。屬下已讓曾蝶去盤查侍奉和村民,務必把賊女的同黨一併查出來。」程錦回道。
    唐寅扶額,村姑不可能弄得到炸藥,難道其他的那些村民就能嗎?巫女的同黨是村民的可能姓微乎其微。他目光一凝,喃喃說道:「究竟會是什麼人所為呢……」
    程錦垂首未語。尹蘭接道:「大王,可能是任何人。」
    是啊,任何人都有可能!唐寅在心中歎了口氣,他的仇家太多,可能是莫人、可能是桓人安人,甚至都可能是風人自己。
    見唐寅陷入沉思,尹蘭又說道:「不過大王不必擔心,只要把那個巫女抓住,一切疑問都可迎刃而解。」
    唐寅暗暗點頭,對尹蘭說道:「你去協助一下暗箭,隨暗箭的兄弟一同追查。」他的言下之意,是借用暗影來打探那巫女的下落。
    尹蘭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拱手應道:「是,大王!」說完話,她轉身就往外走,程錦立刻也跟了出去。
    這時候,劉彰終於得到開口說話的機會,他沉聲說道:「這次行刺,顯然是早有預謀,先前請大王前來拜祭山神之人,也大有嫌疑。」
    劉彰這話倒是提醒了唐寅,暗道一聲沒錯,而後又覺得一陣頭疼,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怎麼就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要致自己於死地呢。
    他緩緩閉上眼睛,說道:「此事,就由你去查辦吧,盡量少牽扯些人,動靜也別鬧得太大。」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唐寅也得顧及自己的臉面。
    「大王請放心,末將明白怎麼做。」劉彰拱手應了一聲,而後向白安、閻炎、許悠、熊谷四人甩下頭,帶著他們快步離去。
    好端端的一場拜祭山神的慶典,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唐寅心情也頗為低落和煩躁。他草草傳令下去,封鎖鵝羽山山神廟,儀仗返回分水城。
    事隔一曰,各路的消息紛紛傳回。
    經過嚴審,吳遷交代他之所以請風王到鵝羽山的山神廟,是因為鵝羽村的村長先來找的他,以最近鬧鬼怪為由,請他出面,邀請風王到鵝羽山拜祭山神,消除鬼患,安穩人心。
    吳遷覺得村長所言有理,便主動來請唐寅出面。
    另一邊,鵝羽村的村民也證實了吳遷的話,村長確實有去找過吳遷,也確實對風王的到來異常興奮,但要說是村長蓄謀行刺風王,村民們全都認為不可能。
    村長和風王無冤無仇,而且對風軍攻佔分水城一事還十分高興,認為分裂的莫地終於又重新統一了,是件喜事,他怎麼可能會蓄謀行刺風王呢?
    再者說,如果村長真的是刺客,又怎麼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呢,天下又哪有這麼傻這麼笨的刺客?
    說來說去,好像吳遷和鵝羽村的村民們都沒有嫌疑,最後的矛頭只能指向那個神秘失蹤的巫女。
    又隔一曰,尹蘭終於傳回了好消息,暗影已發現巫女的行蹤,她並沒有逃走,反而還藏身到了分水城城內。
    誰能想到,她的膽子竟然那麼大,藏到了唐寅的眼皮子底下。唐寅把尹蘭帶回來的地址交給程錦,令他率暗箭的兄弟去抓拿巫女。
    長話短說。巫女的靈武並不弱,即便在晚間,又是在被眾多暗箭人員包圍的情況下,她仍傷了五名暗箭人員,這才被程錦等人拿下。
    被俘後的巫女一言不發,程錦也不著急審問她,把她直接帶到城主府,交由唐寅發落。
    現在,唐寅有傷在身,在城主府的大堂裡,他是側臥於榻上,尹蘭在旁像個小丫鬟似的,拿著扇子,輕輕的為唐寅扇風。
    巫女被程錦帶到大堂之後,舉目怒視著唐寅,接著下巴一揚,立而不跪。見狀,尹蘭哧哧地笑了,低聲說道:「大王,這賊女可是一身的硬骨頭啊。」
    唐寅淡然一笑,悠悠說道:「人們常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相信這種鬼話的話,可做大錯特錯了,因為最危險的地方究竟是最危險的地方,它九成九會變成你的葬身之地。」
    撲!跪坐在一旁的尹蘭又差點笑出聲來。
    巫女倒是不為所動,兩隻大眼睛仍眨也不眨地怒視著唐寅。
    「你和我有仇?」唐寅收斂笑意,好奇地問道。
    「是!」巫女冷冷說道:「我唯一的親人死在商宛。」
    唐寅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那和自己又有什麼干係?
    沒等他發問,巫女又咬牙說道:「在風軍攻陷商宛的時候。那時,他才只有十六歲。」說話時,她的兩眼幾乎要噴出火光,仇恨的火光。
    唐寅默然,打仗難免要死人,上到戰場,誰又會去辨認自己的對手是半大孩子還是成年人,出手的片刻遲疑,那就等同於自殺。
    「所以,你要殺我。」
    「是!」
    「但你沒能殺掉我,反而還害死了無辜的村長。」唐寅苦笑。
    「鵝羽村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們都該死。」她漂亮白皙的臉蛋變得陰沉又扭曲,怒睜的雙眼眼白中已全是血絲,看上去異常駭人。
    尹蘭不知是真的被她的模樣嚇到,還是裝的,下意識地向唐寅身邊靠去。
    唐寅拍了拍她的玉背,而後看著巫女,沉默未語。通過暗箭的調查,唐寅對鵝羽村的風俗也有了大概的瞭解。
    什麼是巫女?平曰裡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可等到每年的祭神大典時,巫女卻要和全村的成年男子交合,其他的村民還要在旁圍觀,而整個過程則會被視為神聖的,這也是鵝羽村一直以來的傳統。
    唐寅無法理解這樣的傳統,更無法理解這樣的**和祭神到底有什麼關係,如果站在巫女的立場上考慮,他也會很同情她,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原諒她所做的一切。
《唐寅在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