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六十一章

    時間不長,聶澤帶著荀秀於侍衛的指引下走了過來。,聶澤急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撣了撣浮塵,快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禮,震聲道:「末將參見大王!」
    說著,他又保持躬身施禮的姿態向旁偏了偏身,繼續道:「參見王妃!」
    殷柔含笑點點頭,沒有多話,唐寅則走上前,托著聶澤的胳膊把他扶起,笑道:「聶澤,你這千里迢迢的從桓地跑到上京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聶澤剛要說話,唐寅又擺擺手,說道:「不過你來得剛剛好,正趕上元讓和江凡比試箭法,你說說看,他二人誰能贏?」
    他這話可把聶澤問住了,論箭法,在風國恐怕還沒人能比得上江凡,可是上官元讓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主,當著他的面說他的箭法不如江凡,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這……」聶澤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唐寅也不想聽他的答案,他笑呵呵地說道:「看來,你也是不知道,這回正好可以和我一起見證了!」說著話,他拉著聶澤走了回來。
    大王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聶澤也是滿心的無奈,他回頭向荀秀使個眼se,示意他少安毋躁,耐心等候。
    此時,上官元讓已把自己的長弓拿了出來,搭上箭,對看守兔籠的侍衛沉聲說道:「兩隻!」
    啊!周圍眾人紛紛發出驚歎聲,上官元讓只拿了一支箭,難道他要用一支箭she兩隻兔子?
    要知道現在天se已經很暗了,尤其是對面的樹林,更是漆黑一片,一隻小小的兔子跑進去,常人恐怕連看都看不清楚,何況還是兩隻。
    正當眾人暗自琢磨的時候,侍衛已把兔籠的小門拉開,兩隻兔子一前一後,雙雙竄了出去。
    「一、二、三、四……」和唐寅she兔的時候一樣,侍衛開始有節奏的查數,「十一、十二、十三……」
    侍衛已經數到了十三,可上官元讓仍未把手中箭she出去,只見他端著弓箭,瞇縫著眼睛,雙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樹林。
    過了這麼久,兩隻兔子已逃進樹林中有一段距離,不少將領已看不清楚兔子的方位,需要蹲下身形才能隱約看到兩隻兔子的蹤跡。
    「十四、十五!」等侍衛數到十五時,上官元讓終於把手中的箭矢she出。啾!破風聲刺耳,箭矢飛入林中,如同有生命一般,jīng准的she在一隻兔子的後臀。
    箭鋒貫穿它的身體,箭尖在它額前探出來,不過箭矢去勢不減,掛著兔子的屍體繼續前飛,又she在另一隻兔子的小腹上,這隻兔子也被she得離地而起,掛在箭矢上繼續向前飛,最後,就聽彭的一聲悶響,連續貫穿兩隻兔子的箭矢狠狠釘在樹幹上,嗡嗡直顫,而箭矢的箭身則觸目驚心地掛著兩隻野兔的屍體,血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
    靜!現場靜得鴉雀無聲,人們簡直都看傻了眼,一箭雙鵰就已經很難了,而一箭雙兔無疑是難上加難,一箭把雙兔釘在樹上,這份力道,這份jīng准,以及對時機的把捏,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上官元讓挺直身形,臉上沒有任何笑容,但大嘴撇撇著,就快咧到耳根下了,那副得意洋洋的姿態,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刺眼。
    他學著唐寅的模樣,把手中的長弓信手一扔,接著拍了拍巴掌,似自言自語,又似對周圍眾人所說,「這一箭,也就還算湊合吧!」
    嘩——周圍的人們終於反應過來,一時間,呼喚聲四起,掌聲如雷,有不少侍衛都激動得連連跳躍,忍不住振臂高呼:「戰神、戰神——」
    聽聞周圍雷動的歡呼聲,上官元讓更感得意,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絲毫沒覺得不妥,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們的歡呼和讚美。
    如果換成旁人,恐怕沒人會像他這樣,或者說敢像他這樣。畢竟唐寅也剛剛she過箭,但現在他的風頭卻完全壓過唐寅,無論換成誰都會覺得不妥,自己終究是人臣,而唐寅則是王,但上官元讓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反觀唐寅,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痛快,反而笑得比誰都開心,歡呼聲也屬他發出的最大。唐寅是有顆好勝的心沒錯,但不代表他沒有容人之量,這是他的優點。
    一旁的聶澤看得暗暗點頭,像上官元讓這樣的人,恐怕只有在風國才有他生存的空間,也只有風王能容忍他的存在,若換成其他的君王,他都不知要被砍多少次腦袋了。
    上官元讓斜眼看向江凡,嘿嘿怪笑道:「江凡,輪到你了。」
    江凡此時仍是滿臉的無奈與苦笑,一旁有侍從快步上前,遞過來他的紫金弓和紫金箭,江凡還沒等去接呢,上官元讓已yīn陽怪氣地說道:「對、對、對,趕快用你的紫金弓和紫金箭來和我比試!」
    聽聞他的話,江凡差點笑出聲來,隨即向侍從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取普通的弓箭來即可!」
    侍從應了一聲,急忙給他換了一把普通的鋼弓和鋼箭。
    上官元讓表面上裝著滿不在乎地樣子,實際上看得可仔細呢,他撇撇嘴,在旁仰望天際,風輕雲淡地嘟囔道:「不用紫金弓、紫金箭,輸了可別不認哦。」
    江凡只是笑了笑,並不和他鬥嘴。將鋼弓、鋼箭拿在手中,先是掂了掂份量,又拉了拉弓弦,略微適應了一下,而後對看守兔籠的侍衛說道:「兩隻。」
    「咦,人家she兩隻,你也she兩隻,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不管江凡有沒有聽,上官元讓仍在旁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人人都以為他是一根筋、直xing子,毫無心機,實際上他也jīng得很呢,先是用話卡住江凡,讓他用不了趁手的弓箭,然後再用話激江凡,意圖攪亂他的心志。
    只不過江凡的心境靜如止水,根本不受上官元讓的影響。卡、卡!隨著兩聲輕響,兩隻兔籠的門打開,兩隻兔子雙雙竄出,和前面的三隻兔子一樣,都是往樹林的方向跑。
    「一、二、三……」侍衛照舊,有節奏地查數。
    現場一片寂靜,人們大眼瞪著小眼,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江凡。大家都想知道,江凡要用什麼樣的辦法來一箭she中兩隻兔子,如果是和上官元讓同出一轍,那他無疑是輸了。
    江凡趕上的這兩隻兔子都很健壯,跑得速度也快,只眨眼的工夫就一前一後的竄進林中。但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江凡始終都未看那兩隻兔子一眼,手中的弓也沒有拉開,就那麼垂首站立著,甚至連眼睛都像是閉著的,不過在場的將領們都能看得出來,江凡在側耳傾聽,而且他的靈壓業已散了出去。
    上官元讓故意裝糊塗,低聲嘟囔道:「如果自知不敵,就趕快認輸吧,這裡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十四、十五……」當侍衛又數到十五時,江凡的猛的抬起手來,緊接著,拉開鋼弓的弓弦,沒有任何瞄準的準備,直接把搭在弓上的鋼箭she了出去。
    他的鋼箭可不是向樹林裡she的,而是向斜上方she出去。
    嗖!鋼箭直直的飛she到空中,一直飛到樹林的上方才停了下來,緊接著,急速向下墜落。它下墜的速度比它被剛she出去時還要快,彷彿是從空中劈下的一道利電打進樹林裡。
    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箭,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上官元讓在內,後者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讓人禁不住替他擔心,再把眼睛瞪大點,眼珠子就得飛出來。
    只見那只向下急墜的鋼箭穿過茂密的樹枝,無比jīng准地落在最前面那只野兔的背上,隨著卡嚓的脆響,箭鋒由野兔的背後進,在其下腹探出,去勢不減,又順勢插入泥土當中。
    這一箭,直接把這只野兔釘在了地上,而有意思的是,由於這支從天而降的箭來的太突然,後面的那只野兔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便一頭撞在豎立在地上鋼箭的箭桿上。
    隨著彭的一聲悶響,那只野兔撞得結實,向後連連翻滾,停下來後,它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無論怎麼用力也站不起來。
    一箭先she殺前面的兔子,然後再來個『守株待兔』,讓後面的兔子來不及做出反應被撞暈,如果說這不是巧合,而是江凡設計好了的,人們實在無法用語言來評論江凡的箭術,太不可思議,太匪夷所思。
    和剛才上官元讓she完箭時一樣,現場寂靜,鴉雀無聲,不一樣的是,這種寂靜一直持續了下去,由始至終也沒誰站出來為江凡歡呼。
    很簡單,從上官元讓的箭法中,人們能感受到他箭術的jīng湛,而在江凡的箭法中,人們只有一種感覺,恐怖,那是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
    上官元讓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望望樹林中一死一昏的兔子,再回頭瞧瞧江凡,而後又望望兔子,再看看江凡,最後,他像洩氣的皮球,肩膀垮下來,腦袋也耷拉下去,不過嘴上還不服輸,一本正經地拍拍江凡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說道:「小凡,運氣不錯啊。」
《唐寅在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