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開(六)

席上一共坐了主客四人,扶桑輕輕掃過一眼便將四個人看了個明白。
  那邵琳琅他是知道的,前些天總跑去聽風樓,卻不叫一個小倌兒,只盯著自己看。這種好色的女人扶桑見的多了。因為這些年他除了孫若非,已經不接客了。其實就連孫若非這一兩年間來的也少了,想必是做了皇太女的師傅不太好意思再來勾欄院了。
  邵琳琅的下首是一個清瘦的女人,那目光隱隱露著凌厲,雖然看扶桑的眼睛充滿了傾慕,可男人卻不想和這種寡情的女人在一起。
  司空悠然扶桑是早就認識的,這個浪蕩女子幾乎宿遍了京城有名的窯子,見她笑嘻嘻地盯著自己看,扶桑便回她一個嫵媚的笑,便轉過了身。
  那一身紫衣的女將軍真正是個出色的人物,可惜扶桑上下幾眼便看出了他是個男人。雖然這在坐的女人們都被他矇混了過去,可男人與男人之間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只一眼便會認定對方。見童青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扶桑不由也在心裡暗自冷笑。把目光調轉到了他身邊的葉青虹。
  自從男人一走出來,目光便暗暗留意這個年輕女人。她年紀不大,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鳳目流轉間有一股說不出的邪魅和妖嬈,可又與男兒家的嬌態不同,她的氣質裡隱隱透著的是沉著與一種看透世事的嘲諷。一樣的冷漠淡泊,可卻也孫若非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這個女人淡漠不屑的眼眸後隱藏著一種熱情,那是被塵世所埋沒的人所沒有的,彷彿是冰川下的火山,透過那冰層也能看到那顆蓬勃的心。
  扶桑自幼被賣,只感覺到人情涼薄,感覺對於他來說是最沒用的東西。可是長期的冷漠也讓他對葉青虹這樣的人在潛意識裡充滿了渴望。她的舉手投足彷彿都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吸引著別人,即使是扶桑這樣閱人無數的男人也無法抗拒。就像飛蛾看到了火光,忍不住地就想靠近。
  可是葉青虹的表情卻出奇的冷漠,就在兩個人目光對視的一刻,那一雙鳳目並沒有其她女人的慾望,有的卻只是一種深深的不屑。
  她看不起自己。
  扶桑在看明白葉青虹眼神的一瞬,只覺得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下子刺破了他已經漸漸結殼的冷硬的心,直扎到了最柔軟的部分,痛得他幾乎滯息。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這種感覺,她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彷彿都能讓扶桑記一輩子。男人媚人的大眼睛裡充滿著不甘。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可一看到葉青虹對自己冷漠的表情,他的心就痛得縮在了一起。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被人看低,可卻是扶桑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懊惱。
  席間的氣氛雖然熱烈,可是總有些詭異。
  扶桑看了看梁非爭身邊坐著的小侍春雨,這個男人是聽風樓出來的,可後來卻被這個顯龍的來使贖了身。扶桑不知道這個梁非爭要做什麼,可他卻看到春雨平靜的外表下彷彿有些不安。
  眾人要葉青虹行酒令,扶桑雖然被她冷落,可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因為男人知道,她討厭自己,以後只怕是沒有機會再見了。
  葉青虹取銀箸擊玉盞而歌,歌詞是扶桑從未聽過的,可卻句句似乎都唱進了男人的心裡。那年輕而漂亮的側影雖然冷漠,可眉宇間卻有一絲縈繞不去的柔情,讓葉青虹整個人都靈動起來。
  扶桑看著這個年輕的女人,心裡升起一種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情感,心裡的慾望叫囂著想要靠她更近,抵死纏綿。
  男人不知道這種感情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可他知道,如果得不到眼前這個女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快樂……
  一年以後,當扶桑再想起那時的行為,只覺得自己簡直是天下最傻的人。
  這已經是他沒了孩子幾個月以後的事……
  提筆在畫紙上最後添點顏色,扶桑看著手裡終於完成的葉青虹的畫像,心裡說不出的淒冷。
  昨天是她娶憐月的日子,她那麼喜歡他,應該對也是好吧……
  「啪」的一聲扔下手裡的筆,扶桑轉身便叫小童,又從櫃子裡翻出了一件新做的衣裳換了,便吩咐要出門。
  服侍的人見樓主心情不好,又開始喜怒無常了,便不敢再耽擱,忙命人套馬車來。
  扶桑來到聽風樓的正廳,只見春芹正教訓一個小倌兒呢,那男人一張小臉哭得紅紅的,又羞又怕。
  見樓主出來了,春芹忙上前道:「喲!這是去孫大人府上啊?」
  扶桑扭了扭身子,冷冷然地媚笑道:「可不是,前幾天她就說今兒是她生日,讓我去捧場。」
  春芹聽了這話,臉上的肉似乎抽動了一下,可轉而臉上滿是笑容道:「樓主就不怕那葉家的大小姐找您……哎呀,我倒忘了,聽說她娶了咱們這裡的憐月,恐怕現在正在新婚,今天不定然是不能來的……」
  扶桑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一伸手「啪」的一聲就打了春芹一個耳光,厲聲道:「什麼時候我的事輪到你說三道四,你再不知分寸就拖出去餵狗!別以為你認識幾個當官的就了不起,她們給孫大人提鞋都不配,你指著她們給你撐腰,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春芹被扶桑一個耳光打得臉上熱辣辣的,滿眼冒金星,可看著扶桑凌厲的眼神,男人卻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扶桑和葉青虹的事兒春芹是知道的,見男人勾引上了這麼個年輕俊秀家世又好的人物,他暗地裡不知道妒忌了多少回,所以剛剛才實在忍不住說了兩句。可扶桑是什麼人物,哪裡容得下他猖狂?一個耳光便打春芹打清醒了,只管捂著臉不敢說話。
  那樓裡的小倌兒們見樓主生了氣,一個個大氣兒也不敢出。就連客人們也都停了調笑。
  扶桑見眾人都看了過來,於是便將心裡的火壓了壓,直提著衣裳走出門上車奔孫府去了。
  孫若非住在城南,宅子是孫家祖上傳下來的,古香古色的。
  扶桑到的時候門前已經停了幾輛車,宴席已經開始了。孫若非見男人來遲也並未怪罪,只是將他讓到自己身邊坐。
  席上幾個人都是孫若非在朝中的志同道合的人,扶桑都見過,所以氣氛也不錯。
  趁著酒席間小戲子們上場的空兒,扶桑便轉身去裡面換衣裳,孫若非卻也緩步進了進來,站在扶桑身後,淡淡地道:「你有心事?」
  扶桑聽了這話也不答言,身子向後靠在孫若非的懷裡媚笑道:「你過生日怎麼不叫正夫陪著,倒來叫我,讓他知道了不酸死你才怪……」
  「扶桑……」孫若非將男人摟在懷裡,皺眉道:「你醉了……」
  扶桑呵呵笑著道:「大人,扶桑今天晚上高興,能被您想起來是對奴家莫大的恩典……比那些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的……強多了……」
  孫若非平靜的面容在聽了這話以後突然微微變色,低聲在扶桑耳畔道:「是誰有了新歡?你……心裡是不是有人了?」
  扶桑此時已經快醉倒了,只管伏在孫若非的懷裡輕笑道:「我心裡有人了?哈哈……是啊,有人了……只是那個人的心裡卻沒有我,她看不起我……」說話間淚水已經湧了出來,滴在孫若非胸前華貴的錦袍上。
  聽了這話,孫若非薄薄的嘴唇慢慢變白,一下子抬起扶桑靠在她胸前的臉道:「誰敢看不起你?是哪個女人?」
  扶桑的神志已經有些模糊了,笑容透著說不出的嫵媚動人,低聲道:「孫大人,您不高興了?放心,扶桑永遠是您的人,我們兩個真像啊……活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久了,連心都變冷了,沒有人瞭解我們,就連她看不起我……扶桑這一輩子都離不開大人……」
  孫若非聽了扶桑的話,又見男人醉的不成樣子,臉上亙古不變的冷靜淡漠似乎有些走樣,她輕輕攬住扶桑的身子,手臂慢慢收緊,低下頭慢慢吻住了男人的唇。
  「唔……」扶桑雖然醉了,可卻在這一刻清醒了起來,一下子掙扎出了孫若非的懷抱,大大的眼睛驚異地盯著她。
  孫若非見扶桑掙脫了自己,低垂的手在暗影裡慢慢握緊,目光卻看向扶桑,彷彿期待他說些什麼似的。
  扶桑卻沉默了,靜了半晌才勉強笑道:「這幾天身子不舒服,喝不得酒,我先回去了。」說著,便要往外走。
  可還沒等他轉身,卻一下子被孫若非抓住,藉著半明半暗的燭光,扶桑只覺得孫若非的眼睛裡有一瞬間閃過了他看不懂的光芒。
  「大人……」扶桑輕聲道,可心裡卻不知為什麼有些拿不準眼前的女人想什麼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立在在那裡。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孫若非似是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說著,便轉身出去了。
  扶桑看著孫若非的背影,心裡那一點點擔心終於變得清晰了起來,讓他不寒而慄。
  坐在馬車上,孫若非的臉色似乎又恢復了正常,她輕輕握著扶桑的手也不說話,可卻沒了剛剛的那種霸道。
  黑暗裡,扶桑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諷刺,在自己想要的時候,偏偏得不到。可在他想放棄的時候,卻又有了機會。
  黑夜的街道上沒有人影,馬車一會兒便到了聽風樓,望著樓上的燈紅酒綠,孫若非握著扶桑的手緊了緊,可最終卻放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扶桑當做沒發現地下了車,只聽著駕車的馬鞭一響,孫若非的馬車便離開了……
  扶桑想不到今天晚上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孫若非的表現實在是讓他驚訝,可這驚訝的背後卻是無盡的擔憂。
  微風一吹,扶桑只感覺腳下虛浮,便只管扶了小童的手走上了樓梯,此時,葉青虹正在樓上等著他……
  棲鳳國的夏初是最美的,同時,扶桑也迎來了自己的初夏。
  自從他和葉青虹單獨相處的那晚以後,男人只覺得自己的人生突然之間變得清新起來。那些以前認為無比珍貴的,讓他拼了命去爭取的東西,一夜之間就變的都不重要了。
  將手裡的生意打點清楚,又找了買家談價錢,一個月的時間裡扶桑幾乎都在忙這些事。聽風樓裡的人聽說樓主要收手不幹,一個個都驚訝不已。惟有那春芹知道扶桑恐怕是找到好歸宿了,那天葉青虹走的很晚,想必是兩個人又合了好,想到這兒,男人只覺得氣憤非常,恨不得報復一下才解氣。突然之間,春芹的腦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只喜得他眉開眼笑,忙讓人備了車,自己坐上去便往城南孫若非的府上去了。
  初夏的夜晚還是很涼爽的,忙完了一天的事兒,扶桑便和小碧一起坐在清靜的後院亭子裡乘涼。
  因為身邊服侍的人都不得力,所以男人便要帶著小碧一起從良,一想到將來再也不必迎合那些恩客,小碧的心情也快活起來,兩個男人便一起說笑。
  突然之間,扶桑只見小碧的笑容一下子收了,眼睛只管盯著自己身後,小聲道:「見過孫大人……」
  扶桑一聽這三個字,心裡彷彿被什麼擊中,不由怔住了。
  小碧見兩個人這副情形,便施了個禮退下去了。
  一時間空氣便靜了下來,扶桑半晌才施施然地轉過身來,勉強笑道:「這麼晚了,大人要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孫若非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扶桑,彷彿要看出男人的心思一樣。
  被她這樣一看,扶桑只覺得心裡一沉,便低下了頭。
  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早就想到孫若非知道了自己結束生意的事定然會找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自從那天在孫府喝醉後,扶桑便在思考怎麼對眼前這個女人說。這聽風樓的生意雖然是自己的,可沒有她,自己也沒有今天,現在要將它易手,只怕她不會輕易答應。
  見一慣驕傲的扶桑低下了頭,孫若非好看的嘴角嘲諷地挑了挑,半晌才輕聲道:「生意準備交給誰?」
  「啊……」扶桑怔了怔,可馬上卻笑道:「大人想接手的話扶桑便交給您,分文不收。」
  孫若非聽了這話沉默了半晌,輕聲道:「想把我給的都還回來,是嗎?」
  聽了這話,扶桑彷彿被電擊了一般,身子僵了僵,半天才勉強笑道:「大人也會開玩笑了,只是扶桑聽不懂。」
  突然之間,孫若非微涼的手指一下子掐住了扶桑的下顎,黑暗裡目光閃爍的如同星子地盯著他道:「葉青虹真有那麼好?可以讓你扔下我們十幾年的情份?嗯!?」
  扶桑被她的力道弄得疼痛起來,心裡不由憤怒起來,一把推開孫若非憤然道:「大人請自重!」
  孫若非被扶桑這樣一掙扎便鬆了手,只是那目光卻比剛才更加灼人。
  看著眼前的女人,扶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理了半天的思緒,才開口道:「孫大人,這世上恐怕沒有別人像我這樣能靠近您,在這之前,也沒有任何人能靠近我。自從您那年回來找到我開始,這情份就割不斷了。就算是扶桑死了,也不會忘記您……」
  孫若非聽了這話,神色倒放鬆了些,只是那薄而好看的嘴唇還是緊抿著。
  扶桑心裡有些淒然,半晌才道:「大人從來不說,可是扶桑知道,您雖然居於高位,可心裡卻沒有一天是暖的。這話若是十年前,只怕打死我,我也不敢說出來,可現在不同了。就像小時候我沒吃過糖,只把槐花的味道當成糖,那時候只以為這就是世上最甜最好吃的東西了。可是後來,慢慢長大,終於有一天嘗到了糖的味道,這才知道,原來那槐花根本比不了蜜糖。只不過是得不到的人自欺欺人罷了。」說到這兒,扶桑抬起頭來看著孫若非,大大的眼睛裡含著淚,輕聲道:「大人……我們兩個……不過就是沒嘗過糖的孩子罷了……」
  聽了這話,孫若非的身子猛地一振,彷彿輕輕退了一步,可馬上卻又站穩了,第一次,她的目光失去了一向的清明,有些混亂地看著扶桑。
  見孫若非這副表情,扶桑不由有些黯然,停了半天才道:「葉青虹她……和我們都不同,我從未見過那樣的女人,那種感覺就像是飛蛾遇到火,明知道會粉身碎骨還是會投過去。在她身邊,我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那樣的感情。說來,她性子很差,又喜歡板著臉教訓人,可不知為什麼,就算在她看不起我,罵我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她的心裡是暖的,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夏夜的草蟲低唱著,讓人覺得四周格外寂靜,扶桑沒有看向孫若非,可是卻感覺她的呼吸慢慢由紊亂變得平靜下來,再然後,便歸於平靜了。
  「扶桑……」孫若非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地道:「就因為這個放棄你十年的心血,不會後悔嗎?」
  扶桑被她這樣一說也不禁有些感慨,十年的心血,十年的青春,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留在這個煙花地。現在突然要將它轉手,心裡一點沒有不捨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對這不人不鬼的生活真的厭倦了。想到這兒,扶桑釋然一笑道:「大人,扶桑盼的就是這一天,這聽風樓雖說是我的心血,可卻不是我想要的,您不懂……」
  孫若非的臉在月光下更加陰沉,清冷地笑了笑道:「好……好……你想的很好,不過,若是我不許你放棄又當如何?」
  「大人!」扶桑聽了這話這由瞪大了眼睛盯著孫若非,半晌才淒然地道:「您不要逼我……」
  「逼你!?」孫若非上前一步,微涼的手指輕撫在扶桑的脖頸上,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不是我逼你,而是你在逼我。扶桑……我不想放手,天下只有你一個人懂我,我雖然有很多男人,可他們都不能像你一樣讓我高興,所以……我不想放你。」
  感覺那涼膩的手指撫著自己,扶桑的身子不由僵直,那個冷漠的孫若非又回來了……
  扶桑閉上了眼睛,彷彿是下定決心般咬了咬牙,睜開眼道:「大人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扶桑不義……」
  孫若非聽了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彷彿要把人穿透。
  扶桑看著她的表情,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只得苦笑道:「您剛剛也說過,這世上最懂你的是就是我,所以……我早猜到我們會有今天……」說著,扶桑便從貼身的衣服裡取出一條淡色的絲帕,在月光下,只見那帕子上繡著蜿蜒的線條,輕輕展開,卻見是一幅地圖一樣的東西。
  孫若非淡漠的表情見到這帕子猛地一變,一下子加重上了手上的力道,沉聲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說!」
  扶桑被她的力道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勉強道:「三年前……齊王負責皇陵修建,有一天晚上齊王爺請您赴宴,您喝醉了,在我這裡睡下的。我替你脫衣服的時候看見了這張圖……這分明是帝陵的圖!那齊王轉送於你,分明是圖謀不軌。那夜我用炭筆將它畫到了帕子上,一共畫了三份,另兩份放在別處……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用到……這可是死罪……」
  孫若非的面孔在扶桑說話間變了幾種表情,有那麼一刻,扶桑甚至以為她會掐死自己。可是最後,她終於沒有動手,手卻慢慢從扶桑的脖子上拿了下來。
  「大人……」扶桑淒然地道:「我從未想過背叛您……我不過是個男人,只想嫁給心愛的女人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您不要逼我……」
  「我逼你……」孫若非輕輕冷笑:「沒想到,我竟然會有被你威脅的一天……」
  扶桑見她如此不甘,心裡也有些怯意,可一想起葉青虹溫柔的目光,突然又定下了心神,於是只道:「這三張帕子扶桑也會與這聽風樓一起交給您……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孫若非輕輕抬眼,沒有表情地看著扶桑,那目光似乎在衡量什麼。
  扶桑知道她心裡擔心,於是便道:「大人放心,我既然決心從良,斷然不會自毀前程。何況您對扶桑來說絕對尋常……我一定會說到做到……」
  孫若非聽了這話沉默了半晌,才道:「想不到我們會有今天……我本想將你……」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半天才道:「你聽好了,我做事的習慣你想必也知道,這聽風樓我不會放手。你說的不錯,我曾經以為你和我很像,不過,現在我不這麼想。我會等你將東西完整的交給我,如果這世事還有第四件,後果你應該知道……」說著,她轉過頭來,一點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那目光卻讓扶桑重新想起了十年前的孫若非,讓扶桑不由後退了幾步。
  見扶桑這副表情,孫若非的心情似乎變好起來,只是目光依然淡漠,低聲道:「這世上…的東西雖然有千千萬萬,可我孫若非要的卻只有一種……而且永遠沒有人能奪去,我希望你不要親自來難證這句話。」說完,那清冷的面容上不由浮起一絲笑意,緊接著,孫若非竟然大笑起來,轉身走出了亭子笑道:「恭喜扶桑樓主得遇佳偶,以後你我永無相見之日……」
  站在亭子裡,扶桑的手指不由握緊了手裡的帕子,直等孫若非的人物完全不見,才僵直地坐在了石凳上,只覺得衣裳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棲鳳史記載:孫若非,皇太女少傅,少帝繼位後官拜大司馬,位極人臣……
  棲鳳歷383年秋病逝於家中,一生無女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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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了改了,哎,這段真不好寫,昨天急著出門,所以後面寫的有些不合理
  
  今天改了一些內容,結尾感覺還是不好,偶看看再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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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一更新就看到了泡泡的長評,55555555寫得真是太好了...
  說實話,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孫若非這麼出彩啊,哎,泡泡說的很對,孫若非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她眼裡男人不過就是想用就用,想扔就扔的東西.她當初娶明秀也是為了他母親的權勢,所以將明秀流放時眨也不眨眼.這種人是很可怕的,她真的沒有心的說,而且是生來就是沒有心的人.這一點扶桑和她就不同了.
  這個男人是有心的,只不過因為自己所處的環境才把心封閉起來.可他還是渴望愛情和家庭的.嗯,這就是棲鳳國裡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嘿嘿),他閱人無數,所以一般的女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本質,所以才會對葉青虹戀戀不捨,因為他知道這個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其實是個很〞血性〞的女子.(葉子就是那種看起來很無情,可到關鍵的時候卻是可以挺身而出的人),所以扶桑會被她迷住.......
  哎,這個番外沒想到會寫這麼長這麼慘.讓大家難過了,某午認錯ING ><
  偶想休息兩天,以後的番外都寫葉子一家N年後的幸福生活,呵呵~
  抱住大家親個~~~~~~~~~~閃下去寫文了
  
  最後說一下,番外是不會鎖文或停更的,所以大家表擔心
  扶桑的番外結束了,週一偶和編輯說下放書裡.......
  編輯說七月出第一本,偶七月就能寫完正文,會盡快讓他們出第二本的說...活活
《女兒國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