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平頂山孫行者竊寶

  走了幾天,他們來到一個叫平頂山的地方,在山下有一個蓮花洞,洞裡有兩個妖怪︰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妖怪們早就聽說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並且算準他們今天要經過這裡,銀角大王便帶著小妖在路口等候。

  剛好豬八戒在前面探路,他一看見妖怪轉身就跑,想回去報信,不料被地上的籐條一絆,摔了個狗吃屎,被妖怪們捆上抓進洞裡。銀角大王遠遠看見了孫悟空,知道他很厲害,就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跌斷腿的道士,躺在路邊,大喊「救命」。

  唐僧見了要扶道士上馬,那妖怪卻說自己腿斷了,不能騎馬,要悟空背他。悟空遵照師父的命令背上那妖怪,笑著說︰「你這個狡猾的妖怪,能騙得了我師父,卻騙不了我!老孫知道你是山中的妖怪。」那妖怪只是笑也不說話。

  走了幾里路後,那妖怪念動咒語,先後搬來鬚眉、峨眉兩座大山壓在孫悟空肩上,可是孫悟空仍然有說有笑,行走自如。於是那妖怪又把泰山搬來,一下子把孫悟空壓在底下,然後把唐僧、沙僧連同白馬、行李全都掠到蓮花洞裡去了。

  兩個妖怪又命令精細鬼和伶俐蟲兩個小妖拿著紫金紅葫蘆和羊脂玉淨瓶去抓孫悟空。只要把這兩個寶貝底朝天倒著拿,喊誰的名字誰如果答應了,就會被吸到裡面,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化成膿水。兩個小妖各拿一件寶物走了。

  這時,孫悟空已經叫來了那些山的山神和土地,搬走了三座大山,也從他們口中知道了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那兩件寶物的厲害。悟空心生一計,變成一個老道,來到兩個小妖面前,說自己是蓬萊山的神仙,和悟空有仇,特地來幫他們一起捉孫悟空。

  兩個小妖說有紅葫蘆和玉淨瓶,不用他幫忙。悟空拔了根毫毛,變成一個大紫金葫蘆說︰「你們的葫蘆只能裝人,而我的卻能把整個天都裝下。」

  說完,念動咒語,請玉帝幫忙,玉帝命令哪吒用一面黑色的大旗,把日月星辰全都遮蓋起來,立刻,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兩個小妖嚇壞了,連忙請悟空把天放了。悟空又念動咒語,哪吒就收了黑旗,天色又亮了起來。兩個小妖深信不疑,要用自己的兩件寶貝換悟空的大紫金葫蘆,悟空跟他們換了,兩個小妖拿著試了兩次,才發現上當。

  兩個小妖跑回洞裡報告大王,悟空這時變成一個蒼蠅,叮在小妖的頭上,跟著進了洞。金角大王得知後非常生氣,銀角大王勸道︰「沒事,我們還有七星劍、芭蕉扇和幌金繩三件寶貝,不如派人到壓龍洞請老母親一塊來吃唐僧肉,讓她把幌金繩也一如帶來。」

  巴山虎、倚海龍兩個小妖奉命前往壓龍洞。悟空又想出了個妙計,飛出洞外,變成一個小妖,追上那兩個妖怪,說是奉命一起去壓龍洞。在離洞很遠的地方,悟空一棒打死了兩個小妖,然後拔了根毫毛變成了巴山虎,自己則變成了倚海龍。

  悟空進了壓龍洞,向老妖婆說明了來意,老妖婆十分高興,立刻帶著幌金繩,坐上轎子,跟著悟空到蓮花洞。走了幾里路後,悟空突然變回了原來的面目,把老妖婆和抬轎的小妖全都打死,原來那個老妖婆是一個灰毛狐狸精。

  悟空找到幌金繩放在袖子裡,又拔下了四根毫毛,變成巴山虎、倚海龍和抬轎的小妖,自己則變成老妖婆坐到轎子裡。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蓮花洞,金角大王、銀角大王連忙跪下來給她磕頭。吊在房樑上的八戒卻發現老妖婆彎腰時屁股上有根尾巴翹了起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八戒這一笑可壞了悟空的好事,金角大王起了疑心,認出老妖婆是悟空變的,拿出七星劍就砍。悟空趕忙跑到山洞外面,銀角大王追了出來,和悟空在空中打了起來。悟空突然扔出幌金繩綁住了銀角,沒想到銀角念了鬆繩咒,反而把悟空給綁住了。

  不管悟空用什麼辦法也無法脫身,反被妖怪抓進洞,搜走了紅葫蘆和玉淨瓶,綁在石柱上。兩個妖怪高興得不得了,到後洞喝酒去了。悟空趁機拿出金箍棒,變成一把挫刀,把扣在他脖子上的鐵圈弄斷,又拔出一根毫毛變成一個假悟空站在那裡。

  真的悟空變成一個小妖來到後洞,對金角說害怕悟空把幌金繩弄壞了,想換成一根粗繩子綁悟空,金角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就把自己的腰帶給了悟空。悟空回到大廳換下幌金繩,跳到洞外,高聲喊︰「妖怪,者性孫來了!快出來!」兩個妖怪大吃一驚,銀角拿著紅葫蘆出洞去打悟空。」

  悟空騙他說自己是孫行者的弟弟。銀角說︰「我不跟你打,我只喊你一聲,你敢不敢答應?」孫悟空忍不住答應了一聲,不料,卻因此被吸進紅葫蘆裡去了。他也害怕自己變成水,就變成一隻小蟲,趴在葫蘆口上。

  過了很長時間,銀角拿起葫蘆搖了搖,想看孫悟空是不是變成了水。悟空急中生智,趕忙撒了一泡尿。銀角聽見水聲,就笑著打開蓋。孫悟空趁機飛了出來,變成倚海龍站在旁邊。銀角聞到葫蘆裡一股尿臭,就順手把葫蘆遞給了身邊的假倚海龍。

  孫悟空拔根毫毛變了個假身,拿著假葫蘆站在那,自己藏好真葫蘆溜出了洞,舉起金箍棒把守門的小妖全都打死,高聲喊著︰「狗屁妖怪,行者孫來了!」銀角拿著假葫蘆出來,感到奇怪,這行者孫怎麼和孫行者、者行孫長得一模一樣。

  悟空說他們都是親兄弟。銀角想把者行孫也吸到葫蘆裡。這時,悟空說︰「你叫我名字我敢答應;那我叫你名字,你敢不敢答應?」銀角仗著葫蘆在自己手裡,不害怕,當悟空叫他名字時,就答應了一聲,不料卻被吸進了葫蘆裡。金角聽說後,放聲大哭,跑出來,拿著劍向悟空砍去。

  金角一聲令下,二百多個小妖一起把悟空圍住,悟空拔下一把毫毛,咬碎了噴出去,轉眼間變成了幾百個孫悟空,打得小妖四處逃命。金角慌了,從身上拿出芭蕉扇,向悟空扇去,熊熊大火立刻鋪天蓋地的向悟空燒去。

  悟空只留一根毫毛變成自己在門外和金角打鬥,收了其他毫毛,跳進蓮花洞,把守洞的小妖全部打死後,去救師父,發現了玉淨瓶,連忙拿起來繫在腰間,這時,金角回到洞休息,悟空見他睡得很熟,就走上去拿走了芭蕉扇。

  金角被驚醒了,又和悟空打了起來,從洞裡一直打到洞外,又打到空中。金角漸漸支持不住,向南逃去。孫悟空拿出玉淨瓶,大喊一聲︰「金角大王」,金角大王只顧逃命,沒有注意答應了一聲,被吸到瓶裡。悟空蓋好蓋子,進洞救出了唐僧、沙僧和八戒。

  師徒們又踏上了西行的道路,突然,從路邊走出了一個老道,拉著唐僧要葫蘆和寶瓶。悟空認出他是太上老君,連忙把兩件寶貝還給他,太上老君從葫蘆和寶瓶中倒出了兩個仙童。原來金角和銀角是太上老君手下兩個看爐子的童子。
《西遊記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