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名詞概念的是非

第四卷 第五章  名詞概念的是非

《大佛頂首楞嚴經》原文:

富樓那汝以色空。相傾相奪於如來藏。而如來藏隨為色空周遍法界。是故於中風動空澄日明雲暗。眾生迷悶背覺合塵。故發塵勞有世間相。我以妙明不滅不生合如來藏。而如來藏唯妙覺明圓照法界。是故於中一為無量無量為一小中現大大中現小。不動道場遍十方界。身含十方無盡虛空。於一毛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裡轉大法輪。滅塵合覺故發真如妙覺明性。而如來藏本妙圓心。非心非空。非地非水非風非火。非眼非耳鼻舌身意。非色非聲香味觸法。非眼識界如是乃至非意識界。非明無明明無明盡。如是乃至非老非死非老死盡。非苦非集非滅非道。非智非得非檀那非屍羅。非毗梨耶非羼提非禪那。非缽剌若非波羅蜜多。如是乃至非怛闥阿竭。非阿羅訶三耶三菩。非大涅槃非常非樂非我非淨。

以是俱非世出世故。即如來藏元明心妙。即心即空。即地即水即風即火。即眼即耳鼻舌身意。即色即聲香味觸法。即眼識界如是乃至即意識界。即明無明明無明盡。如是乃至即老即死即老死盡。即苦即集即滅即道。即智即得即檀那即屍羅。即毗梨耶即羼提即禪那。即缽剌若即波羅蜜多。如是乃至即怛闥阿竭。即阿羅訶三耶三菩。即大涅槃即常即樂即我即淨。以是即俱世出世故。即如來藏妙明心元。離即離非是即非即。如何世間三有眾生。及出世間聲聞緣覺。以所知心測度如來無上菩提。用世語言入佛知見。譬如琴瑟箜篌琵琶雖有妙音。若無妙指終不能發。汝與眾生亦復如是。寶覺真心各各圓滿。如我按指海印發光。汝暫舉心塵勞先起。由不勤求無上覺道愛念小乘得少為足。

佛毫不停頓地繼續分析說:“富樓那,之所以你能夠提出那樣的種種問題,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你還在用色相、空相等誤以為真實存在的幻相,來掩蓋、遮蔽了本來的如來藏;從而就讓那本來原始、清淨、明瞭的如來藏,被虛妄地當成了色相和空相,遍佈了整個法界,然後就從這個法界當中,色空當中,更加虛妄地產生了風在吹動、虛空澄明、太陽光明、烏雲遮暗等等形象,眾生也就因此而產生了越來越濃密的混亂迷昧,背離了本來面目,被攪合到了種種塵相當中,由此而出現了類似於‘瞪發勞相’的塵勞之相,也就是種種世間相狀。這就是沉淪的眾生。”

“而我,作為覺者,作為佛,從文字遊戲方面來說,我是將不生不滅的玄妙明覺,完全回歸融入了本來清淨圓滿的如來藏,而這個如來藏本來自然的明覺功用,就圓融地遍佈了整個法界,能夠了知整個法界。所以對於我,以及一切諸佛來說,沒有了多和少的區別,因此一就是無量,無量也就是一;對於我,以及一切諸佛來說,也沒有了大和小的區別,因此小中可以見大,大中也可以見小;對於我,以及一切佛來說,不動不搖地安坐在道場之中,卻能夠同時出現在十方世界,一個身體也能含藏十方無窮無盡地虛空;在一個小小的毫毛尖端的地方,能夠顯現出莊嚴的法王佛剎;在一個細細的微塵那麼小的範圍中,都能夠對這無窮無盡地眾生轉動殊勝佛法的法輪。”

“當一個眾生,能夠滅除了虛妄的塵相執著的時候,自然就與本來的清明覺了的如來藏和合無二,也就自然回歸了最真實的如如之性、本覺真心。而這個最原始的如來藏、最本來的玄妙圓滿之心,既不是心意識,也不是頑空昧空,也不是地大、也不是水大、也不是火大、也不是風大,也就是說不是任何一個大種。”

“也不是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也不是與之相應的色、聲、香、味、觸、法等塵相,也不是眼識界、耳識界、鼻識界、舌識界、身識界、意識界,也就是說並不是任何的六入、十二處、十八界。”

“也不是光明、也不是清明覺了,也不是無明,就連明和無明的概念區分都不存在;甚至也不是衰老、也不是死亡,就連衰老死亡的戲論也不存在。”

“也不是一切皆‘苦’、也不是苦有根源‘集’、也不是除苦除集的‘滅’、也不是要達到滅的‘道’,也就是說‘四諦’名相也不存在。”

這裡簡單發揮一下四諦:四諦包括苦、集、滅、道,四個世間真理,這是佛作為聖者所發現和歸納出來的。所謂的苦諦,苦是受逼迫苦惱之意,主要指三界生死輪迴的苦惱。有三苦、八苦的不同。三苦,一為苦苦,指正在受痛苦時的苦惱;二為壞苦,是享受快樂結束時的苦惱;三為行苦,謂不苦不樂時,為無常變化的自然規律所支配的苦惱,包括生、老、病、死在內。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求不得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五陰盛苦。佛教認為,人生在世,眾生生存,所有的過程,都脫離不了苦的本質。

為什麼會出現苦呢?這就是集諦,亦名習諦。集是積聚感招之意。說一切眾生,常時以來,由於貪瞋愚癡的行動,造成的善惡行為的業因,能感招將來的生死苦果。

可不可以沒有那些苦惱呢?佛教中立出了一個滅諦,亦名盡諦,為息滅、滅盡之意,滅盡三界內之煩惱業因以及生死果報,稱為滅,也稱了脫生死,從此不再受三界內的生死苦惱,達到涅槃寂滅境界,即為解脫。

要如何才能消除業因的造作和集聚,如何才能沒有諸苦?如何才能得到滅盡?就是要通過正確的方法、道諦。道為通達之意,也是道路的意思。這種道路是達到寂滅解脫的方法和手段;比如四念處、六度、八正道、三十七道品等說法。佛教認為依道諦去修行,就能達到寂滅解脫的滅諦。由此途徑確實可以達到解脫生死的目的。

在這裡的意思,其實也就是說在佛的境界中,連四諦的概念,也是不成立的,也是不能執著實有的。

“也不是無所不知的智慧,也不是有所得到的證得,也不是佈施供養,也不是守持戒律,也不是精進修行,也不是難忍能忍,也不是禪定三昧,也不是般若,也不是波羅蜜多。也就是說沒有六度的存在。”

所謂的六度,度,梵語波羅蜜多,就是到達彼岸的意思,六度,當然就是六種可以幫助眾生到達苦海彼岸,得到寂滅之樂的途徑。按照《六度集經》中所說:檀那,就是佈施的意思。施有二種:一者財施,謂以飲食、衣服、田宅、珍寶及一切資身之具,悉能施之。二者法施,謂從諸佛及善知識,聞說世間、出世間善法,以清淨心轉為他說也,通過佈施,可以到達鏗吝的彼岸。屍羅,就是持戒約束的意思,也就是好行善道,不自放逸,防止身口所作之惡業發生。

羼提,也就是忍辱的意思。忍辱有二種:一者生忍,謂於恭敬供養中,不生憍逸,於嗔罵打害中,不生怨恨也。二者法忍,謂於寒熱風雨飢渴等法,惱害之時,能安能忍,不生嗔恚憂愁也。毗梨耶,也就是精進的意思。精進有二種:一者身精進,謂若勤修善法,行道禮誦,與夫講說,不自放逸也。二者心精進,謂若勤行善道,心心相續,不自放逸也。禪那,也就是靜慮、入定。專心斂念,守一不散之謂也。禪有二種:一者世間禪,謂色界、無色界、凡夫所修禪也。二者出世間禪,謂聲聞、緣覺、菩薩所修禪也。

般若,也就是智慧的意思。謂照了一切諸法皆不可得,而能通達一切無礙,為諸眾生種種演說也。

六度中的前五度,所涉及到的其實都屬於福德方面,而第六度智慧度,則是真正的究竟智慧,當二者結合起來,六度徹底圓滿的時候,也就是富德和智慧雙全的時候,其實也就是福智雙全的佛果了。所以,我們常常可以聽到“兩足尊”這樣的對佛的稱謂,其實這並不是說長著雙腳的佛的意思,而是說佛的福德和智慧兩方面,都已經獲得圓滿的意思。

佛接著說:“本來清淨圓滿的如來藏菩提真心,也不是如來(《注維摩經九》中說:‘什曰:怛闥阿竭,多陀怛伽度,佛十號之一,秦言如來,亦云如去。如法說,故名如。諸佛以安穩道來,此佛亦如是來,彼佛安穩去,此佛亦如是去也’),也不是應供(佛十號之一,譯曰應供。當受眾生供養義。《智度論二》中有:‘阿羅訶,名應受供養,佛諸結使除盡,得一切智慧故,應受一切天地眾生供養。’),也不是正遍知(三耶三菩,也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淨土論注》中有:‘佛所得法,名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阿為無,耨多羅為上,三藐為正,三為遍。菩提為道,統而譯之,名為無上正遍道。新譯曰無上正等正覺。真正平等覺知一切真理之無上智慧也’)。”

“本來清淨圓滿的如來藏菩提真心,也不是涅槃(《瑜伽四十五卷》中說:‘又諸菩薩、觀一切行、先因永斷,後無餘滅;其餘畢竟不起不生。說名涅槃。《三藏法數》中說:‘涅槃,華言滅度。謂諸眾生,猒生死苦,修習梵行,斷諸煩惱,證大涅槃,故違煩惱之惑也。’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圓寂、滅度之義。)”

“也不是常存不滅、也不是時刻喜樂、也不是真的自我、也不是乾乾淨淨。”

常樂我淨,也稱四德,指大乘大般涅槃所具有的四種德,常者,涅槃之體,恆常不變,沒有生滅;樂者,涅槃之體,永遠寂滅、安閒、受用、無絲毫的煩惱;我者,涅槃之體,得大自在,沒有絲毫的束縛;淨者,涅槃之體,解脫一切的垢染,非常清淨。

那也就是說,佛講到這裡,完全把自己在這麼多年中所講的很多法義,都給否定了,所有那些讓你們拋棄的,讓你們思維的,讓你們守持的,讓你們追求的,所有一切的說法,全部都不是究竟的,全部都不是眾生自己的本來,都不是菩提真心,都不是如來藏,都不是佛性。

這麼一說,會不會讓人認為佛這麼多年都是在“逗你玩兒”?不是!這還是佛的一種用文字陳述究竟真理的一種手段和方法而已,也就是我們在前面反覆強調的:究竟的真理,用否定句最容易說了,而且,通過否定,可以很好地打消學人的執著之心。

可是,佛又擔心單單是否定,會造成學人的頑空思想,認為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從而否認了種種基本規律,造作更嚴重業果,考慮到這一點,佛馬上就接著描述了雖然那些都不是本來真心,但是卻都是本來真心的顯現之相,還是有引領學人的價值的,還是要學習和思維的。而這,其實也就是另外一種“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的實際表現了吧。

佛說:“也正是這一切的名相都不是,因此說超出了所謂的世間和出世間的分別,超出了所謂的世俗和勝義的分別,而這,也就可以稱作是如來藏、是本來玄妙的清明覺了、是清淨的本來面目、是心、是空、是地大、是水大、是火大、是風大,也就是說可以說四大的本質就是如來藏清淨真心。”

“是眼根、是耳根、是鼻根、舌根、身根、意根等六根,也是色聲香味觸法等六塵,也是眼識界、耳識界、鼻識界、舌識界、身識界、意識界等六界,也是清明覺了,也是無明,也是有明和無明的區別,也是衰老、也是死亡、也是老死消亡,也是痛苦、也是業果集聚、也是滅絕痛苦、也是正法之道,也是智慧、也是有所證得、也是佈施供養、也是持戒、也是忍辱、也是精進、也是禪定、也是智慧、也是波羅蜜多到彼岸。也是如來,也是應供、也是正遍知、也是大涅槃、也是常樂我淨,也是世出世間。”

“也就是說:所謂的如來藏、所謂的玄妙清明的本來之心,也可以說超越了‘是’、‘非’,但同時也可以說有‘是’有‘非’。”

“既然本來就是這樣的情況,為什麼世間的六道、三有之中的所有眾生,甚至包括出世間的你們這些聲聞緣覺修行人,都要用你們自己的知識經驗和思維,來揣測佛的清淨無上的菩提真心呢?為什麼你們妄圖用世俗的言語名詞,對佛的境界、佛的知見進行描述呢?”

“就好像琴瑟箜篌琵琶等種種樂器,雖然能夠發出美妙的聲音,但是如果沒有樂手那巧妙手指的撥彈,卻也是出不來任何聲響的。你們這些人,和那些普通眾生都是一樣,每個人都各自圓滿具足了清淨珍貴的菩提真心,而我對你們的講法、手印、放光等,就好像樂手的撥彈一樣,可以令你們暫時的有所感悟,但是這仍然屬於外塵勞相而已。而且正是因為你們沒有意識到應當追求最究竟的徹底的覺悟,才許滿足於現在你們所得到的小乘領悟。這其實還是你們沒有真正明白啊!”

通過這兩段的內容,我們就可以明白:對於究竟的本來而言,根本就不成立任何的概念和名相,因此我們才會在很多的時候,看到“無始以來(從那個沒有開始的開始以來)”、“禪門空宗”、“狗子佛性有無?無!”、“放下”、“勿執著”、“斷妄念”等等的說法。

可是,為了描述這種本來,也為了說明“空有不二”,也為了引領眾生漸次地悟入佛之知見,還是需要暫時性地建立一些名相,也就是要有用來指著月亮的那個手指頭,因此也才會有了洋洋灑灑的三藏經論。

所以說,當你看到月亮的時候,那個手指頭就用不著了;當你渡過河流的對岸的時候,舟船也就不能繼續背著走了;當你明白了究竟的真理、本來面目的時候,所有的經典也就無用了。

可是,如果你要引導眾生,要度化眾生,要讓他們也來明白自己的本來面目,名相經典卻又是不可或缺的。

從一個還沒有真正明白的眾生角度來說,所有的三藏經典,都會對自己帶來很好的指導作用,所有的具有正確見地的善知識,也都會減少你走彎路的機會。

因此,在不同的對象、時間、場合之下,大家會碰到很多不同的說法方式和內容,其中的不少內容,可能有出入,甚至針鋒相對,這就需要大家仔細分辨了。如果實在分辨不清,乾脆就放棄,直接到佛經中找準確答案吧;如果對佛經內容也沒法分辨,最好經過自己的觀察,尋找暫時可以引領你的一個老師,逐步地學習上升吧。

千萬不要因為發現了一些矛盾和衝突之處,就因此而產生了對佛教真理的不信任甚至譭謗之心,那可是矯枉過正了。一定要警惕這種念頭的發生才對。

《楞嚴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