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眾無礙

4、入眾無礙

善財走了約合千二百華里的遠道,才到了海岸國。在路上,專心憶念海雲大師的開示,作普遍而深刻的體察。起初,打聽海岸國的路向,一般人都說不知道。好容易問著一位青年,才知海岸國就是楞伽(難往難入)道頭,是海舶來往愣伽的渡頭。

楞伽,是現在的錫蘭。在當時,遠隔風濤萬頃的海洋,說它難往難入,倒也並非過甚其辭。自從善住比丘到這裡來弘揚大法,引導眾生渡過深廣莫測的苦海,同登彼岸。大眾感戴他的恩德,特地改名為海岸國。這是新近的事,難怪老前輩有些茫然了。

善財到了海岸國,逢人便問善住比丘的住處,大家都說:「大師是無所住的」。善財想:大概善住大師是沒有固定住址的,「水邊林下,隨遇而安」。一天晚上,空中忽然光明普照。善財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儀態萬方的比丘,在虛空中來往經行。多少天、龍、夜叉們,圍繞他,供養讚歎他。這不是善住比丘是誰?

善財一眼看透了善住境界,不覺歡喜合掌的讚歎:「善哉!善哉!佛子是應該住於無住的,這真是菩薩清涼月,常游畢竟空了」!

他又向善住比丘說:「大師!我是善財,我是發了菩提心而想進修菩薩行的。海雲大師叫我來這裡,敬請大師的慈訓。大師!菩薩要怎樣,才能不離三寶?不離大願久行去利濟眾生?像淨化世界,圓見佛陀,不住生死而願意為眾生受生死,這要怎樣才能做到」?

善住比丘在空中,望著善財說:「是的,你是善財。你不是窺見了善住境界嗎?可惜你只得一半,不然你的疑問是多餘了。你看我!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一語一默,一動一靜,一來一去,一行一止,什麼都如法如律。你該知道,唯有清淨律儀,才能與大眾無礙相處,教化利濟他們」。

善財說:「那麼,大師!聲聞行者的戒律,該是入眾無礙的不二門了」。

「這倒也不見得。他們只是拘泥小節,不能體大思精,不能深入緣起的空性,所以觸處成礙。他們的大眾無礙,只限於出家僧團 ,不能與一切眾生打成一片。不能適應時空的演變,不能下順眾生,是一礙。不能心無所住,不是著在涅盤上,就是在違順憂喜中過活,不能上契正法,又是一礙。

障礙重重,那裡說得上清淨無礙?你看我,來往經行,一切都不離性空。你沒聽說過嗎?以無所得,得無所礙。我在律儀門中徹見性空,所以得到了究竟無礙解脫門。不但洞見性空,於心無礙;更能知一切眾生,與一切眾生無礙。無礙的慧光,能知一切眾生的心行;知他們的死生;知他們過去的經歷,未來的前途,現在的事業;知他們的語言差別;知他們的根性。我能無礙的知道他,所以能無礙的適應他。應答辨的答辨,應教化的教化,應到那裡去的就去那裡,從沒有不合時機的。應作的就作,應止的就止,做到自他無礙,佛法常住,這不是無住中住立一切嗎?

做到從心所欲的恰好,這不是神通妙用嗎?菩薩在無可住中安身立命,發生無作神通。神通是般若的妙用天然,來去出入,無不是神通妙用。我有了無作神通,所以唸唸不離虛空。

在自利方面,到一切世界去供佛聽法。在利他方面,一切眾生來見我的,我都使他們住在這無礙解脫門中,決定成佛。你不要以為困難,因為我能見他們的優勝與劣點,苦痛與快樂;我就先參加到他們裡面去,形式上與他們同化。這樣的走入大眾中去,結果是他們受我的感化,反而同我一樣了。我只能知道這無礙法門,上順諸佛的正法,下順眾生的機感。

至於大菩薩們的大悲戒,波羅蜜戒等,非我所知,我怎麼能說?你還是另訪高明吧!達裡鼻茶國的彌伽先生,是我的好友,你去看看他的作風看」!空中的光明,忽然消逝,善住比丘也不知所在了。

善財靜立了許久,不得已又要前進了。

《華嚴經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