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前幾天跟人在後巷打架，被人家拿半截磚頭砸斷了門牙，不過對方也沒撿到便宜，肚子上被他紮了一下子，聽說已無大礙在家靜養呢。
出事後，小梁一直被父親軟禁在家，父親對他說，再往外跑就打斷你的腿。
小梁沒敢往外跑，他怕父親，父親打他眼皮眨都不眨一下，他覺得自己愛打架的本性一定是從父親那兒遺傳來的。
這天，小梁實在在家待的憋悶了便想尋思個借口出去溜躂溜躂。
剛好母親下班回來了，母親進門就對他父親說：“他爸，咱孩子這倆門牙這斷了是不是該再給他補一對呀？總這麼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小梁本來就在家待的有點快長霉了，一聽母親這樣說，便高興地說：“好呀好呀！”
父親在客廳坐著看報紙，沒好氣地“唔”了一聲。
到了外邊，小梁又想找個機會開溜找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但母親一直死死拉著他的手，把他拽到後巷的一家貌似剛開業不久的牙科診所。
進到屋裡才發現這家診所很小，燈光昏暗，只有幾台設備放在牆角，而且蒙著灰色的防塵布。屋裡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小梁的母親轉身想走，突然從後面小屋裡鑽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大褂戴著口罩的女人，口罩嚴嚴實實遮住了她半張臉，只聽女人說：“別走啊，咱們的店雖小但是只要你是牙齒上的問題都能給你做好，不滿意可以退款。”要不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呢，小梁母親只聽到最後一句就滿意地坐了下來。
“你給我兒子換兩顆好點的門牙，不滿意我可是不付款的啊，剛才可是你說的。”小梁母親對那個女人說道。後者無聲地點了點頭，開始忙活起來。小梁緊張地仰躺在那裡，他從小到大沒有來過牙科診所也沒有補過牙，因此看到冰冷的設備他有些害怕。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只好盯著在他眼前不住晃來晃去的工作牌，上面寫著：崔秀枝。小梁想，這個女牙醫叫崔秀枝。
牙齒很快就換完了，小梁母親拉著他跑到鏡子前一看，亮晶晶的兩顆門牙，跟真的一模一樣。小梁母親開心地付完錢拉著小梁回家了。
晚上睡覺，小梁的母親聽到屋裡不知道哪個角落傳出“咯吱咯吱”很大的磨牙聲。她很納悶，記得家裡一家三口可是都沒有磨牙的習慣呀！
她坐起來看了看身邊熟睡著的丈夫，獨自下了床。她循著聲響一路來到了兒子的屋裡，她打開燈，看到兒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緊緊地閉著，臉色鐵青，他的下巴一動一動的，有粘稠的血沫子正順著那一張一翕的嘴角不斷往外湧出，那瘆人而巨大的磨牙聲就是從那裡傳出的。
小梁母親嚇壞了，趕忙上前搖了搖自己的兒子，幸好兒子迷迷糊糊的醒了，她鬆了一大口氣。
“兒子，你咋了？”
小梁剛想說話感覺舌頭很疼，嘴裡粘糊糊的，他伸手一摸，是血。
“呀……血，”他張著嘴，舌頭打著嘟嚕說道，“媽，我咋把舌頭給咬破了？真疼！”
小梁媽媽趕緊叫醒另一個屋床上睡著的丈夫，連夜把小梁送到了醫院。
過了兩天，小梁舌頭上的傷好了，母親領著他氣呼呼地跑到上次去的那家開在後巷裡的牙科診所。
進門之後本想劈頭蓋臉罵一頓，突然她感覺好像走錯了地方，她環顧室內，燈光明亮，設備如新，一位男牙醫師正微笑地站在櫃檯前看著她。一切都和上次來時候不一樣。
“那個女人呢？”小梁母親試著問。
“您好，”男牙醫彬彬有禮，“請問您找哪位？”
“你們這裡不是有個女牙醫？我上次帶我兒子來換牙就是她給做的，”她拉過兒子，讓兒子張開嘴給男醫師看，同時氣呼呼地說道：“肯定是她上次給我兒子換的牙齒有問題，你看，我兒子這兩天不是晚上磨牙嚼自己舌頭就是吃飯咬破自個舌頭，他都快咬舌自盡了快，你看你看他牙齦還腫了這血肉模糊的，你說吧，怎麼辦？”
男醫師一臉茫然，他叫來後邊女助手問：“小柳，上次是不是你給人家小孩換的牙齒？”
小柳看了看小梁和他母親，一臉迷惑地對男牙醫說道：“沒有啊，你不是說過實習期不能給人做牙嗎？我一直沒敢動手來著。”
這時小梁母親說：“那天那個女的戴著個口罩，誰知道是不是你？”
小梁突然打斷母親說道：“媽，我想起來了，那天那個女人工作牌我看了，叫……好像叫崔秀……崔秀枝。”
“崔秀枝？”男醫師臉色一變，鄭重地問道：“小孩，你確定嗎……她……她叫崔秀枝？”
小梁想了想，肯定地點了下頭。
“那個崔秀枝不是我們以前的一個顧客嗎？她不是早就死了嗎？”站在一旁的小柳急忙搭腔。
小小的牙科診所裡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四個人面面相覷。
小柳接著說道：“崔秀枝是我們的第一個顧客，那天她來店裡說要換兩顆門牙，後來我們才聽說她那門牙是被他老公喝醉酒打鬆動了，當時我們剛給她實施麻醉拔下她兩顆門牙後她突然渾身劇烈抽搐起來最後……死在了店裡。”小柳看了看男醫師的臉色，說道：“後來我們離開了那裡，搬到這座城市重新開了這個診所。”
“陰魂不散吶，”男醫師沉默半天突然冷著臉說道，“我沒想到自己那時候剛開店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非常自責，所以當時從崔秀枝嘴裡拔下的那兩顆牙齒我一直放在店裡，為了時刻警醒自己。”
“那……那兩顆牙齒呢？”小梁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柳，你去，把那兩顆崔秀枝的牙齒取來。在裡屋我床頭櫃裡。”男醫師吩咐道。
小柳進去了，裡屋響起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過了半天她一臉驚慌地跑了出來，對男醫師說：“不好啦，牙齒不見了！”
這時，在場的三個人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了小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