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一個企業家，他問我：“項目”和“事業”有什麼區別？我給他講了香港悍匪張子強的故事。
張子強1990年在啟德機場持械搶劫押表車，劫取40箱勞力士金錶，價值3000萬港幣；1991年，張子強及其同夥在啟德機場又一次搶劫解款車，劫取佰幣3500萬、美元1700萬，總價值1。7億港幣，是香港開埠以來最大劫案。這個案子，警方查出張子強的老婆為線人、夫妻聯手作案，於是拘捕了他們，但由於證據不足，當庭釋放了他老婆。他老婆出去後請律師和媒體，曝光警方刑訊逼供等等，官司打了三年，最終張子強被無罪釋放，出來後他還反訴警察局，獲得800萬港幣的賠償，一度成為社會明星。
1996年5月，張子強及其同夥綁架李嘉誠之子李澤鉅，他找上門去和李嘉誠談判，勒索贖金20億港幣現金。李嘉誠說，全香港也不會有20億港幣的現金，並當場傍銀行行長打電話，行長說，一個星期能夠提供10億港幣。張子強先帶走李家現金3800萬港幣，隔了一天拿走5億港幣，又隔了兩天上門取走最後5億港幣。李嘉誠跟他說，我給你提點建議，你用這個錢買我公司的股票，可以擁有豐厚的分紅，或者你搞一個基金，我保你三代都不會窮。張子強笑了笑，告訴李嘉誠，今後我們這個組織不會動你們李家的人。張子強從這10億港幣中分得3。6億港幣後，就去澳門賭場賭博，很快就輸光。
1997年9月，張子強及同夥又一次綁架富商郭炳湘，勒索贖金6億港幣。1998年，張子強在廣州白雲機場接同夥時被抓，32名疑犯被批捕，同年，廣東法院判處張子強等五人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張子強就是一個很成功的“項目經理人”。一單一單地做買賣，做一個完結一個，這就是做“項目”。假如他用李嘉誠的錢買了股票或基金，讓這些錢可持續發展下去，後代還可繼承，這就算事業。他不聽從李嘉誠的建議，就要到賭場當賭徒。賭徒的心理是什麼？就是想以小博大，結果把3。6億很快輸光了。這樣的賭徒比比皆是，他們都是做“項目”的心態，要的是刺激和完成任務的快感。
事實上，我覺得有幾種心態的人不能做事業。第一就是流寇心態、賭徒心態的人。賭徒心態要的是刺激、痛快；而流寇心態是賺了錢就走，他的身心不屬於任何一個地方。張子強那些“項目”一個一個都很成功，但是他不能持續地走下去。第二種是物慾、權欲等佔有慾特別強的人，他們的目標是錢和權，心思不會放在事業上。還有一種是土財主心態的人，賺了錢就藏起來，就像過去的地主老財一樣，或者幻想從地下挖出黃金來，這種心態也不是做事業的。
只有讓賺到的錢流動起來，循環起來，才算是做事業。張子強以掙大錢為目的，根本不考慮自己和孩子的未來，典型的賭徒流寇心態，他要的就是這種所謂成功的喜悅。就像登山要登到頂峰，上去後非常快樂。
我們將“項目”與“事業”的心態擴展到一個企業、一個集團，就會發現，衡量一個企業是不是健康，不是只看它擁有多少物質財富，更要看這個團體中人的凝聚力和人們的生存狀態如何，這才是最關鍵的。做企業不是做項目，企業的發展是一個很開闊的層面，最核心的部分是人，其次才是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