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磨石鏡

很早很早以前,無錫鄉下有一個姓華的老漢,與兒子華進一起過日腳,華老漢也會捏些泥雞、泥狗、泥阿福什麼的,賣幾個錢補貼家用。

華進眼看就要成年了,按照當時的規矩,成年就是到了頭頂上杭個大髮髻、戴上帽子的時候了。一天,華老漢將他捏的泥貨,滿滿裝了一挑,外出去做買賣,臨走,他彎腰替兒子整了整衣衫,又給兒子腦門兩邊綰了兩個髮髻,說:"兒啊!我三兩天就會回來的,你乖乖在家守著,等我換了錢,還要帶頂新帽子給你戴呢。"華老漢一走,就沒有回家門。

華進年年尋找父親的下落,他光著頭,綰著兩個髮髻,方圓千百里都走遍。四鄉八鎮的人看見了,奇怪地間:"這麼大的後生子怎麼還不盤個髮髻戴頂帽子,卻梳著個孩子頭到處走?"華進眼裡撲簌簌落下淚珠說:"父親說好給我帶新帽子回來,我要找到父親才盤髮髻。」

一次,華進走到愚公谷,腳上的麻耳草鞋磨穿,就揀塊石頭坐下歇歇,那曉得,一坐下來就打起瞌睡來。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叫他,十分耳熟,睜眼一看,只見對面坐著一個老頭,他手裡拿著一塊五彩斑斕的石頭,三捏兩捏,捏成了一個精緻的酒葫蘆,撥開塞子,吸了一口酒,抬頭正對著他笑。華進早聽說愚公谷裡有個神仙,逢到月圓時節就出來曬百寶,華進搶上前就問:"你就是神仙公公吧?請告訴我爸爸究竟在哪裡,我已經尋了十年八個月了。」

老人晃了晃酒葫蘆說:"找爸爸?天南海北你找遍,山高水遠也去尋,看來這凡間是尋不到了。」

老人仰頭喝光了葫蘆裡的酒,把葫蘆往一上地擲,那葫蘆頓時長得有一人高,水缸樣粗。他指了指葫蘆,對華進說:"我送你兩爿石葫蘆,給你兩個金餅。你用金餅磨葫蘆,一爿磨成照地鏡,一爿磨照天鏡,上天入地找父親吧。"說罷,舉掌朝葫蘆當中一劈,只見火光一閃,一聲巨響,把華進驚醒,眼前老人不見了,原來是做了一個夢。他四週一打量,真有兩個拳頭大的金燦燦的金餅擺在旁邊,一摸屁股下,分明是兩半爿疙疙瘩瘩、冰冷鐵硬的葫蘆石。

從此,華進專心專意磨起石葫蘆來。鄉親近鄰走過,勸他說:"石頭磨鏡談何容易,何必自討苦吃!"華進一邊磨一邊說:"父親養我吃多少苦,我磨穿石頭也要找。"行人過客看見,勸他說:"石頭磨鏡自古無,不要枉花氣力了。"華進一面磨鏡一面答:"父親養我費多少心血,我手掌磨爛也要尋。"多少個年頭過去了,華進磨啊磨,金餅磨成銅錢大,葫蘆石才隱隱顯出了一些花紋,磨啊磨,又多少個年頭過去了,金餅磨得像一張薄紙貼在石面上,葫蘆才顯出晶瑩的光彩。最後,華孝子終於把照天鏡,照地鏡磨成了,金餅也恰恰磨完了。這時神仙老人出現了,引著華進照天照地,終於找到了父親,團聚去了。

人們敬佩華進的孝心,就在愚公谷葫蘆石前面蓋了個亭子,因為華孝子不戴帽子,這個亭子也就沒有頂蓋。

《民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