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打巡捕

這故事有好多年了。

那時候,鎮江江邊是英租界,租界上有英國巡捕。說起巡捕,可橫吶!他們對中國老百姓,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跟他沒得理講。碰著他,就跟碰到煞神一樣。

有一回,蘇北有個婦女,手裡攙個小把戲,身上背個包袱,從江對面過來,打租界上路過。小把戲路上著了涼,肚子凍壞了,要拉肚子。沒來得及上茅房,就拉在馬路邊上。這婦女正在收拾,無巧不巧,給巡捕走來看見了,不分青紅皂白,一伸手,"啪達",對婦女就是一個耳刮子,還不容婦女講理,逼著這個婦女,要她把地上的屎吃掉。

這不是存心欺侮人嗎?這婦女也很硬氣,高低不理他。三句話不對,就吵了起來。

這時候,有個年輕人走過這塊。這人是在戲班子裡唱武生的,年輕力壯,好打抱不平,看見巡捕跟一個婦女在吵,走上來便問:"有理講理,沒理賠禮,怎麼回事啊?」

婦女見人有來說話,就一五一十對武生講了,武生一聽,對巡捕說:"她已給你弄掉了。你是個男子大漢,怎麼可以動手就打!」

那些巡捕都是橫著出娘胎的,講的都是橫話;"弄掉了也不行,要給我吃脫了!」

"無論中國外國,理都是一個樣子,你們英國有人吃屎的嗎?」

巡捕給問住了,臉一虎:"這兒是大英租界,這塊的事不要你管!」

"天下人管天下事,不論你大英租界、小英租界,你不講理,我偏要管!」

這話說得硬呢!洋鬼子就會欺軟怕硬,他碰不過武生,就想揀軟的欺,過去拉那個婦女.要抓他到巡捕房去。

這武生見巡捕動手動腳的,走上去雙手一攔:"不行!她是個女的,你是個男的,你拉拉扯扯的,想做什麼呢?」

這下子,巡捕抓又抓不到,走又不甘心,發毛了,"啪達",伸手對武生又是一個耳刮子。這武生沒留意,被他打了一記,一肚子的氣還忍得住嗎?他是有武功的嘔,走上去,一把抓住巡捕,朝地下一捺,提起拳頭就打。他一邊打,一邊又回頭招呼那個婦女,叫她帶著小把戲趕緊走。

英國巡捕正給打得不得過身,就趁他跟婦女講話的當口,拿出哨子來吹了,別處的巡捕聽見那救命哨子一吹,還不都趕來」"。老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嘛!這武生一望,曉得跑不了了,索性抓起那個趴在地上的巡捕,朝當中一站,問:"你們要怎麼的?」

四邊的巡捕見他抓著自己人在那塊,不敢硬上,站得老遠的:"上巡捕房去!」

"你們那塊我不去,中國人有中國人評理的地方,要評理,你們跟我走!」

英國巡捕見他硬呢!拔出槍來,要打他。這武生一伸手,就近又抓了一個巡捕。兩隻手抓著兩個巡捕,就像拎兩隻小雞一樣,朝前一送,說:"要放槍嗎?趁早快點放!我還有事呢,沒工夫陪你們!」

英國巡捕見他提著兩個人,就像兩塊擋箭牌一樣,輕輕巧巧的,一點不費勁,還敢打?都嚇呆了。

這武生又說了:"不放槍!我可不等了,對不起,我還要麻煩他們兩個送我一程哪!"說著,提著兩個巡捕,"登登登"!連頭也不回,直奔。

那幾個英國巡捕見武生這麼厲害,都拿著槍,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連動也不敢動,只好眼巴巴地望著他走。

聽說,過後那兩個被抓去"送客"的巡捕,等放下來時,連骨頭都嚇酥了,嚇得走路都不會走,還是爬回來的哩!

《民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