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貓

看不少靈異帖子裡都有關於貓的內容。我也寫寫我身邊的一隻貓。不過我要說的這隻貓與其他人寫的有很大區別。

首先,我所說的這隻貓不是黑色的,而是一隻通體雪白,雙眼程藍色的短毛波斯。至於品種純不純,我不懂貓,沒法細緻分析。其次,我說的這隻貓,既沒鬥過什麼黃鼠狼或者大蛇也沒有達到威震一方令群貓跪拜的程度。它只是一隻吃飽睡足就出去招母貓的普通公貓。

記得那是05年前後,我們車間突然就出現了一隻白色的波斯貓,通體雪白,碧藍的眼睛很是討人喜愛。這隻貓最大的優點就是跟人非常親近,而且脾氣超好,無論你怎麼折騰它,他都不會急。記得有一陣那貓經常出去招母貓。我冒壞,就用抹布給它做了個內褲穿上了,就這樣那貓都沒急,愣是把那內褲穿了三天才不知道掉到了什麼地方。所以當時大家都很喜歡它,每個班都是常備貓糧,偶爾誰家要吃頓魚,也都會想著給它帶來幾塊。那些年流浪貓多,我們經常看到它為了爭強母貓,被其它公貓追得滿裝置的跑。那會大家都會很和諧的誇它「慫蛋包」。

那段時期,野貓有點氾濫,幾乎所有的車間都會有個把膽子大點的貓子長期居住,可這時間長了就出了問題。我們是國企,最大的特點就是領導同志嚴重的吃飽了沒事幹。他們就喜歡找事,跟工人找事。

有一天,主任剛一進操作室就拉個驢臉,沒好氣的說到:「以後誰要是再餵那貓,再讓它進屋,小心我扣他!」然後還在指令本上寫了不許養貓的禁令。後來聽說原來是某廠領導巡視的時候,看到那白貓在我們操作室窗台上睡覺了。然後就在開會的時候把我們主任一頓臭拍。指令下了,可是我們遵守的並不多,畢竟法不責眾,他還能把我們這幾十號人的獎金全扣了?可是這廠領導真的很給力,又多次巡查,又多次看見了白貓,又多次嚴重的拍了主任。主任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於是我們主任開始效仿廠長,不跟工人較勁,很好的使用了逐級下壓的政策,把工段長一頓臭拍,然後說要是再見到白貓出現在操作室,就扣他。

我們工段長是一個五十出點頭的壯漢,人還不錯,就是耳朵有點背,沒事喜歡打岔。他們那個年齡的人辦事情都很認真,就說他,本身有腰椎間盤拖出的毛病,可幹起活來一點也不輸給我們這幫年輕人。更何況這次還牽扯到扣錢的問題,那就更認真了。白貓那時候已經來了有段時間了,已經養成了等吃等喝的習慣了。我們那段長每次見到它就會趕緊轟走,可白貓出去一會就會再回來。畢竟我們這裡混飯吃比較容易。工段長的辦公室畢竟不再這裡,不能總在操作室盯著它呀。這一來二去的,白貓又被廠領導看見過幾次,結果逐級下壓,工段長被扣了錢。這下段長可火了,見到白貓就是一腳。不過白貓還是不爭氣,總是出現在段長眼前。有一次,段長正好幹活回來,又看到白貓懶懶的在操作室窗台上睡覺。段長眼一紅,抄起手裡的鐵撬就給了白貓一下子。只聽見白貓嗷嘮一聲慘叫,瘋了般撞開操作室的玻璃門衝了出去。

我們幾個當班的當時都看傻了,後來又為那白貓慶幸,被段長拍了一鐵撬還能跑,真是命大。像我們段長那樣年輕的時候幹過體力活的,用起鐵撬來都是把好手,跟這樣人打架他要是拿把砍刀你都不用擔心,可要是他拿把鐵撬跟你幹的話,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段長對著白貓跑出去的大門怒氣沖沖的罵到:「看他媽你再敢來!」然後推門也出去了。我起身溜躂到白貓趴著的窗台邊上一看,草,窗台上的磁磚都碎了兩塊,那白貓還真勁揍。

事後,白貓還真的有兩天沒出現,我們都以為它被打的驚了,以後不會再來了。就在這時候,白貓又出現了,聽夜班的同事說它是半夜跑回來的,嘴裡還叼著一隻小夜貓子,後來被那個班的人放生了。我們班的一個同事還開玩笑的說就它這笨樣還能抓住夜貓子?我心裡明白,這白貓應該不一般。那天恰逢週末,各級領導都不會來,所以也就沒人管它,由著它再享受兩天滋潤生活吧。

週一一到,白班人員陸續都來了,有好心眼的擔心白貓,想把它轟出去。可那白貓就是懶懶的趴著睡覺,無論怎麼轟都不肯出去。「等老張(段長的名字)來了你就知道跑了。」一個同事半開玩笑的對著白貓自言自語。我當時就在旁邊,只見白貓抬眼斜了一下我那個同事。那眼神要是放在人的身上,應該說是不屑。再次見到白貓擺出人的表情,我隱隱感覺到可能有事要發生了。

八點已經過了,可是依然沒見到老張的影子。大家都以為他休年假了,可後來看到工會主席向廠裡要了車才知道,老張的腰椎間盤拖出突然嚴重了,站都站不起來了,已經送到301醫院準備手術了。這事就叫無巧不成書,老張是本來就有那毛病,可是就在幾乎同一時間,我們其他班組的一個同事,巡檢的時候滑了個跟頭,,也摔傷了腰。不少人在私下開玩笑說我們車間今年走背字,全都犯在腰上。所以很少有人會把老張住院跟白貓聯繫在一起,不過我心裡卻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回過頭來說說老張,他以前犯腰病時,就是找個推拿的按兩下就好了,可這次真的很重,聽去看過他的同事說不僅做了手術,而且還在腰裡上了根釘子,以後都不能再干重活了。老張這一休就休了半年,車間裡又成了白貓的安樂窩。

時間過的挺快,老張回來了,白貓似乎有了感覺,除了週末白天幾乎就不會出現在車間的範圍裡,晚上五點,等領導都走了後才會偷偷的回來,該吃吃該喝喝。同事們都開玩笑說這貓是車間值班的。可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巧,貓和領導們剛和平相處了個把月,就在一個週末,恰好趕上老張值班。白貓一臉幸福的從外面風流 回來,剛剛溜躂到車間門口,還沒進門就遇到了老張正好出門上廁所。白貓扭頭就跑,跑出一段覺得安全了,就停下了步子,回頭看著老張。也不知道老張是太久沒來閒得慌,還是仍然對自己被扣了錢耿耿於懷,附身撿起來一塊石頭,甩手就朝白貓扔了過去。白貓估計是安逸了太久了,根本沒有躲避。石頭徑直打在了貓臉上。白貓飛也似的跑了。事後白貓又消失了幾天,後來聽其他班的人說,白貓的虎牙都被打掉了一半。

時隔大約一周,有一天我們正好是夜班,當時我巡檢回來,老遠就看到白貓,畢竟它那顏色在晚上很明顯。藉著夜色,我隱約看到白貓好像嘴裡叼著個什麼,它察覺有人,一溜煙的鑽進了我們的辦公樓。這白貓一般看見我們都是立刻迎上來喵喵的撒嬌,可今天看到我卻躲了,這事實在不尋常,於是我悄悄的跟了上去。

我一進樓道,就在樓梯拐角看到白貓的半個屁股,一閃就不見了。看這樣子它是要上樓,不過我們操作室都在一樓,所以白貓平時根本不上去的。我悄悄的跟著白貓一直上到三層,只見它一上去就向樓道東頭跑。我怕驚動了白貓,就蹲在樓梯口看著它的動向。樓道裡並沒開燈,我借助樓梯口打過去的燈光,隱約看見白貓把嘴裡叼著的東西放在了一間屋子的門口。看著那個方位,我不禁後背一涼,那間屋子不是別處,正是老張的辦公室。就在這時,我看到白貓放在地上的東西突然動了起來。只見它往旁邊走了兩步,又蹦一下,似乎是想要逃離白貓的視線。看那東西走起路來的樣子很笨,就好像是企鵝一般歪歪扭扭的,似乎是隻鳥類。可看外觀又不太像,因為那東西太圓了,簡直就像個球。只見那東西緩緩的挪動身子想要逃跑,可白貓卻裝作沒看見一樣,任由它笨笨的挪動身體。那東西見白貓對她的行為並沒什麼反應,膽子似乎大了起來,竟然連續向旁邊兩個小跳,意圖加速逃離。就在這時,只見白貓不慌不忙的一側身,抬起爪子就給了那東西一下。「咕咕」那東西叫了,與此同時還扇動了幾下翅膀。看來確實是鳥類沒錯,不過那叫聲實在是太奇怪了。有點像鴿子,又比鴿子尖,不太好形容的一種聲音。那隻鳥被白貓打回了原地,似乎不死心,撲騰著翅膀想要從相反的方向逃走。這時就看那平時慵懶的白貓身子一躬,緊接著噌的一下就竄起老高,輕鬆的從那隻鳥的頭頂越過,穩穩的落在了它的前面。那隻鳥見到去路被阻,撲騰兩下,想要變線。白貓又是一爪,將它再次拍回原地。「咕咕嘎嘎」是夜貓子,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我可以清楚的聽出來那叫聲就是夜貓子。看身形應該不大,難道這貓又叼回一隻夜貓子?上次沒看到,這回我算是親眼見識了。這時候情況變得更詭異了,只見白貓一不叫,二不咬,就是圍著小貓頭鷹慢悠悠的轉圈,邊轉頭還一起一落的,像極了電視上看到的非洲土著的某些舞蹈。而那小夜貓子被幾次攔回來,似乎是害怕了,就在原地呆呆的站著,時不時的哀鳴兩聲。眼前的情況太詭異了,這貓的行為只能讓我想起巫師做法。

「幹嘛呢?」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我三魂七魄掉了一半,猛地回頭看到是我師父站在我身後我這才把心揣回肚子裡。白貓也被驚動了,停下腳步向我們望過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叼起小貓頭鷹一溜煙的跑了。

事後我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跟我師傅都說了。他也說這事邪門,以後還是要小心著點那只白貓。要說第一次白貓被老張打了,然後有人見到白貓叼回小貓頭鷹,然後老張出事是巧合的話,那麼這第二次幾乎完全相同的事情怎麼解釋?就在我見到白貓叼回小貓頭鷹後一周,廠裡組織學習 ,老張就在其中。地點是十渡的一個招待所。老張剛一去就出事了。那天老張坐著單位的大轎車到了地方,安頓好行李後就覺得腳有點臭,可馬上就是午飯的點了,洗澡恐怕來不及了。於是他就想先洗洗腳,可賓館裡並沒有腳盆,於是老張充分發揮了大老爺們什麼事都能瞎湊合的長處,決定把腳放到洗臉池裡湊合洗洗就行了。可這腳剛一放進去就出事了。堅硬的陶瓷水盆竟然碎了,沒錯是碎了,固定的螺栓還好好掛著半個水盆,可老張教下的半個水盆卻應聲落地。老張抬著一隻腳重心不穩當,一下把腳落在了水盆鋒利的破口上,鮮血流了一地。一起來的同事趕緊把老張送到了醫院,醫生診斷說老張腳上的肌腱全斷了,以後可能會落下殘疾。跑步是不行了,不過走路還是沒問題的。就這樣老張在家一躺就是三個月。

事後,白貓會咒人的說法就通過我師父傳開了。大家都有些差異,但大多數人還都是當個笑話聽。不過給它餵食的的確是一天比一天少了,現在那只白貓只是偶爾才會出現在我們車間的範圍裡。

《短篇鬼故事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