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護身符

妻子吳琳意外離世後,於澤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鑽石王老五。他對新的婚姻要求很高,對方不僅要才貌雙全,最重要的是溫柔,一定要溫柔。

在富豪相親會上,他認識的校花沈咪兒就是溫柔的典範。於澤甚至都來不及展開金錢攻勢,沈咪兒已經迫不及待地仰臥在他的超豪華大床上。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還是處女!於澤那份驚喜,不啻買了廉價的高檔服裝以後,還在衣兜裡發現了一沓鈔票!

第二天一早,於澤是被踹醒的。具體地說,是被沈咪兒狠狠地一腳蹬醒的,沒等睜眼,他耳朵裡就傳進了一句喝罵:“你的睡姿怎麼跟一頭豬一樣?”

於澤大吃一驚:這話怎麼這麼耳熟?這是貓咪一樣溫柔可愛的沈咪兒說出來的嗎?又做夢了吧?像是為了回應他的疑心,小肚子又被踹了一腳:“趕緊去給我做早餐!”沈咪兒的臉上掛了一層傲慢。

於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他是在選老婆,不能慣她這臭毛病!他沒理會沈咪兒的吩咐,慢條斯理地點燃了一根煙。這下沈咪兒可急了,掐著腰怒喝:“你他媽的聽沒聽見啊?趕緊去,再磨蹭有你好看!”於澤一張嘴,噴得火星子亂濺:“你他媽的能不能有點女人味?你給我滾!”

離開沈咪兒後,於澤重新徵婚。這次主動投懷送抱的是美女主播陸安琪,溫柔得眼神都能漾出一汪一汪的春水。於澤暗自慶幸,幸虧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咪兒及早露出了狐狸尾巴。

兩人等不及回家,就開始了車震。激情過後,於澤下車方便,回來時陸安琪正在接聽他的電話:“你以為我們於澤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借錢可以,月利三分,還必須有抵押!我是誰?我是於澤的老婆,今後你們這些鄉下窮親戚都滾遠點,別沾我們一身晦氣!”

女主播的伶牙俐齒頗見成效,噎得那頭的“窮親戚”掛了電話。於澤驚呆了,氣急敗壞地搶過手機一看號碼,是大哥!

於澤再也抑制不住憤怒:“這是我哥!我哥!我哥為了供我上大學,三十多歲才娶了一個二婚頭!現在你還沒進門,就敢跟我哥無禮?”陸安琪抱著肩膀冷笑一聲:“你哥怎麼了?今兒搭理了他,明兒還有你妹你姐是不是?這些窮親戚要不趁早趕盡殺絕,早晚啃窮你!”

於澤指著車外狂吼:“趕緊給我下車,滾!賓!”沒想到陸安琪不像沈咪兒那麼好打發,就在車上撒起潑來,居然把於澤的臉撓出了五道深深的爪痕,害得他好多天不敢出門。

這以後,於澤又接二連三地遇到好幾個美女,認識的時候都溫柔可愛,楚楚可人,可一到手就原形畢露,無不潑辣蠻橫,害得他看到女人就發怵。

一個好朋友見他萎靡不振,懷疑他是沖犯了哪路神仙,建議他找一個大師去解一下。於是,於澤就進了那個大師的家門。大師沒跟他說話,反而對著於澤身後一拱手:“您先歇著!”於澤回過頭一看,身後沒人啊!

大師問道:“你跟你前妻的感情怎麼樣?”於澤急忙說非常好。

大師冷笑:“忘性還挺大。咱不著急,你慢慢想,想起來再說!”於澤有點尷尬,再張口,舌頭就如同打了結:“其實,我跟前妻的感情的確很好。不過,她脾氣有點大,我也早就逆來順受慣了。她一死我就打算,找老婆別的都可以容忍,就是脾氣一定要溫柔和順,沒想到……”

大師不屑地一笑:“你還有什麼隱瞞的吧?”於澤趕緊否認。大師慢條斯理地說:“沒有?那跟著你來的是什麼人?短髮,大眼睛,稍胖,對了,一隻眼皮雙,一隻眼皮單!她就在你身後,看著你翻白眼呢!”

聽到這話,於澤的額頭立刻冒出了汗珠。他再也不敢撒謊,如實說了出來。原來,於澤的前妻吳琳是個商界奇才,做生意從沒虧過。這個冬天暴雪一場接一場,她在開車去辦事的時候遭遇雪崩,活活憋死了!她沒留遺囑,財產就歸了於澤繼承。

說到這裡,於澤眼眶發紅,掏出紙巾擦了擦:“我們結婚三年,如膠似漆,她這麼走了我實在受不了,就找道士把她的魂魄封在一個檀木盒子裡,隨身帶著,心裡就踏實了!”大師哈哈大笑:“你們感情好我相信,可你這麼做的目的,沒那麼單純吧!記住,你不說實話,我可沒辦法幫你!”

於澤愣了半晌,才低聲說出了他的秘密。原來,於澤本是運動員出身,對經商一竅不通,於是有高人出招,讓他隨身帶著前妻的魂魄,她對經商有著狂熱的癡迷,自然會時刻照應他了。的確如此,於澤只要帶著那個檀木盒子,生意就順風順水,反之卻到處碰壁。試驗幾次之後,他就把這個盒子當成商海護身符,再也離不開了。

大師呵呵笑道:“你前妻那麼霸氣,到了泉下氣場仍然驚人啊。她不捨得離開你,魂魄依附在你帶回家的女子身上,繼續享受跟你的男歡女愛,怎麼可能不回復平時的強勢呢?”於澤恍然大悟,難怪跟哪個女人上床都有一種熟稔的感覺,鬧了半天換皮沒換瓤!他趕緊問,自己該怎麼辦?大師說,這事要解決很簡單,只要把吳琳的魂魄送歸地府,讓她去投胎轉世即可。

於澤愣了一下:“就沒有其他辦法嗎?”大師搖搖頭。

回去的路上,於澤一直在盤算。他當然希望擺脫過去的陰影,過完全屬於自己的新生活。可送走前妻,那有如神助的經商運氣,不也就隨她去了?

好幾天過去了,於澤還遲遲定不下來。這天,他去參加一個會議,剛停好車,老情人唐靜突然出現,攔住他問還有沒有機會復合。於澤吩咐保安趕走她,急匆匆進了會場。

唐靜溫柔可人,當年在吳琳的卵翼之下能夠跟她偷情,想起來都讓於澤既興奮又恐懼。等到吳琳一死,於澤對唐靜的興趣也消失殆盡,沒想到她為了逼婚,居然跟丈夫離婚了,讓於澤更加厭煩,能躲就躲。

開完會出來,於澤發現車子的窗戶居然半開著,還好沒丟什麼,唐靜也沒有再糾纏他。

這一晚,於澤約見了副市長,為了馬上要開始競標的一塊地,他砸了足足五百萬元。不過,這筆投入跟馬上到手的土地比起來,還是划算的。沒想到才隔了三天,那個副市長因為飲酒過量,半夜突發腦梗死,在醫院裡急救!

於澤日夜燒香,祈求副市長康復出院。半個月過去,副市長是出院了,可惜已經成了植物人。另找門路已經來不及了,於澤想拿回自己的五百萬,副市長的家人卻個個一問三不知,並且把副市長寄養在一家高級養老院以後就都消失了,據說是回了國外的家。

那塊地自然沒於澤什麼事,五百萬就這樣打了水漂。他欲哭無淚,求告無門,只得咬牙作其他打算。不想從此以後,他的好運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做什麼虧什麼,再怎麼供奉吳琳都沒用,氣得他只想把檀木盒子扔到湖裡,可思量再三,還是沒敢。

半年之後,於澤已經一文不名,連房產都抵押給了銀行。這天,他下了狠心,拿著那個檀木盒子奔向郊外。在一片青草地裡,他在盒子上澆了汽油,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燃,唐靜忽然出現了,微笑著說:“於總,網上又開始籌辦富豪相親會了,我替您報個名?”於澤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喪門星!上次你出現以後,我就開始走霉運!傍我老實說,是不是你用什麼法子咒了我?”唐靜縱聲大笑:“哈哈,你這個吃軟飯的!不就是靠著吳琳這個死鬼幫你嗎?活著你吃定她,死了你也不放過她!我只要告訴她實情就夠了。”

就在那一天,於澤著急開會,沒關嚴車窗,唐靜對著檀木盒子說了幾句話,那是關於吳琳死去那夜的事。那一夜,困在雪裡的吳琳打不開車門,打電話向於澤求救,可於澤正跟唐靜在床上肉搏,嘴裡答應著馬上趕過去,扔下電話卻繼續廝殺。吳琳憋死在車裡,可她在昏迷前的那一刻還堅信,她的老公正在往這兒趕,只是到處都在堵車……

於澤驚呆了,聲嘶力竭地揮舞著手臂嘶喊:“你這婊子!無憑無據吳琳就會信你嗎?”唐靜再次大笑起來:“說得對!吳琳那麼精明,當然不會輕易相信我。不過,我把那夜你們通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背給她聽,你說她信不信呢?”

於澤像一條被抽了骨頭的癩皮狗,坐到地上,聲音也像遊魂一樣有氣無力:“吳琳知道了真相,就拆我的台,讓我變成窮光蛋?”唐靜得意地點頭:“吳琳那麼強悍,做了鬼也是有個性的。冥冥之中有神靈,鬼也不能任你隨意欺辱利用!她肯讓兇手利用她的財富夜夜當新郎嗎?”

於澤一彎腰,撿起地上那個汽油瓶子,一揚手,一股液體淋到了唐靜和自己的身上。唐靜尖叫道:“你要幹什麼?”可等她意識到危險,已經來不及了。於澤打著了火機,一大團火焰熊熊燃燒起來,瞬間包圍了於澤和唐靜,還有地上那個盒子……

《懸疑故事》